就在楊束要起身時，樓梯上又有腳步聲傳來。
    哐當！
    梁姣姣手邊的杯子，傾倒在桌上，茶水流淌，打濕了桌邊的地板。
    梁姣姣拿出帕子，手忙腳亂的擦去桌子上的茶水。
    楊束掀起眼皮，往樓梯口掃去一眼，青年約莫20、21，一身月白色錦袍，唇紅齒白，麵如銀盤，腰間掛著一個瑩潤剔透的羊脂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過於騷包，楊束連兩秒都沒能看下去。
    就這種玩意，梁榮實和梁姣姣狂熱的跟私生飯一樣。
    沒吃過好的真可怕。
    搖搖頭，楊束喊了聲吳兄，大步往外走。
    桂文和老王把蟬蟬扶上椅子，嘴裏喊著公子，飛奔去追。
    兩個眨眼間，幾人就不見了身影。
    梁姣姣秀眉蹙起，吳兄？柳眠在永陵竟有相熟的。
    這實在不是好事。
    必須趕緊把他弄走，免得柳眠惹下禍事，連累梁家。
    梁姣姣思索間，夥計拿來了賬單，讓她結賬。
    “五兩銀子？！”梁姣姣低喊出聲。
    “你們是不是算錯了價格？”
    一壺普通的酒，外加六、七個菜，即便永陵比懷陵的物價高，也達不到五兩。
    梁姣姣眉心緊擰，店家莫不是看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想狠狠敲一筆？
    “我也不是第一次來永陵，半年前，府尹王大人的夫人，帶我去望江樓吃過，可沒有這麽貴。”
    夥計將賬單翻開一頁，“迎來酒樓開門做生意至今，從未欺過客，姑娘可自己算算，是不是五兩。”
    梁姣姣一行行看過去，輕哼，“燒刀子，我哪裏點了。”
    夥計麵色不變，回道：“與姑娘一起來的那位公子點的。”
    “芙蓉糕……”
    “也是那位公子點的。”
    三頁看完，梁姣姣臉綠了，連吃帶拿，他能不能要點臉！
    咬牙結了賬，梁嬌嬌讓自家小廝把梁榮實扶上馬車。
    大哥這眼光，就不適合出門，淨結交鬼魅！
    呼出口氣，梁姣姣往鄭嵐離開的方向看，今日她終於見過了真人，隻可惜，無法對麵說說話。
    若柳眠不在……
    梁姣姣剛平息的怒火立馬起來了，王八蛋！
    梁姣姣紅唇微動，在心裏瘋狂爆粗口。
    二樓南麵的包廂，青年望著遠處的山脈，目色深深。
    “公子。”
    隨從走進房裏，在青年身後站定，恭聲道：“鄭嵐要親自驗貨，短時間裏，不會離開永陵。”
    等了半分鍾，見青年不言語，隨從低了低腰，輕步退了出去。
    ……
    鄭嵐推開臥室門，剛走進去，她麵色變了。
    她的床榻上，躺著個男人。
    “紅意。”
    喊人的同時，鄭嵐握住了袖口裏的短刀。
    “少東家這是要弑君？”楊束坐了起來，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鄭嵐。
    鄭嵐盯著楊束看了兩秒，撇撇嘴，把短刀收了回去，“皇上的臉，是越換越醜了。”
    “生的太俊美，朕也很苦惱。”楊束躺回榻上，“朕屍骨未寒，你就跑來永陵幽會，也不怕我晚上掐死你。”
    “朕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朕知道你無情，不曾想是一點心都沒有。”
    鄭嵐在榻邊坐下，翻了個白眼，“臣信天塌了，也不信皇上被人宰了。”
    楊束伸手將鄭嵐拉進懷裏，“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皇上指的是跟人幽會？”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裏響起，鄭嵐臉羞紅一片。
    “少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
    “蔡家的布匹和蠶絲開價誘人，我就來了。”鄭嵐展開帕子，把楊束的臉蓋住。
    “皇上駕崩，秦國人心惶惶，我這個商賈，誰會在意。”
    “殺我對武勳侯沒任何好處。”
    “要說膽大，誰比得過皇上，這裏可是齊國的帝都。”
    楊束手往上，扣住鄭嵐的腰，“還會玩花樣了，跟誰學的？”
    “我喜歡俊美的男子，降低了標準，以後恐犯錯。”鄭嵐紅唇微啟，扯了扯帕子，把楊束的臉蓋嚴實。
    “……”楊束。
    “這麽看來，少東家很躁動啊。”
    “沒膽子。”鄭嵐將話頭止了，再嬉鬧下去，倒黴的肯定是她。
    “慫的真快。”
    “你是君，我是臣，不慫點，拖出去就被砍了。”
    楊束笑出聲，“咬我的時候，可不是這話。”
    “不許提！”鄭嵐臉上剛下去的緋紅又起來了。
    “能待多久？”鄭嵐按住楊束不安分的手，以楊束的性子，若無其他事要忙，聽到她剛那話，絕對要把臉上的玩意取下來，然後明晃晃的誇自己俊。
    “半刻鍾吧。”楊束手翻過來，握住鄭嵐的中指，把玩著。
    “蔡家誘你過來，隻怕有其他目的。”
    “生意場上，哪有心思不多的。”
    “少東家對自己很自信啊。”楊束拿下臉上的巾帕。
    “國家強盛，臣不該有底氣？”
    “說的好！”楊束將巾帕卷了卷，蒙住鄭嵐的眼睛。
    “晚上能鎖門？”鄭嵐微側頭。
    “鎖啊。”楊束語氣隨意，“我能從屋頂進來。”
    鄭嵐唇角揚了揚，“真就霸道。”
    “霸道？不是允許你鎖門了。”
    楊束抬了抬鄭嵐的下巴，噙住了她的唇瓣。
    香軟的滋味，讓人不自覺的沉迷。
    ……
    “二小姐，柳公子回來了。”小廝湊近馬車，對裏麵道。
    梁姣姣用力咬著栗子，雖然知道柳眠不會走，但聽到人回來了，她還是無法克製自己。
    怎麽沒死外頭！
    馬車走了近兩刻鍾，在一座小宅子前停下。
    梁姣姣走下馬車，看著宅子，眼裏是掩不住的悲傷。
    爺爺、父親兩代人的打拚，到頭來，隻剩這一個落腳地，一切都得重頭開始。
    “房子簡陋，柳公子要住不慣，我可……”
    “什麽，你要把東廂房給我？”楊束一臉驚訝，“這、這多不意思啊。”
    “老王、蚊子，還不謝謝二小姐。”
    “謝二小姐。”桂文和老王異口同聲喊。
    “蟬蟬身體弱，我先帶她去休息，晚些再同二小姐說話。”
    楊束揮了揮手，桂文和老王抬著擔架就往裏走。
    速度之快，梁家眾人都看呆了。
    梁姣姣愣愣的，她什麽時候說把東廂房給柳眠了！
    王八蛋！
    不要臉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