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夥計愣神的時間，楊束走了進去。
    “百戶大人，少東家不在！你改日再來吧。”管事從櫃台出來，邊追邊喊。
    楊束沒理他，大步上樓。
    鄭嵐在房裏縫補衣裳，聽到樓下的嘈雜聲，她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衣物，起身往門口走，看看是什麽情況。
    “百戶大人！”
    管事提著下擺，氣喘籲籲。
    吱呀！
    房門打開，鄭嵐一抬頭，就和楊束的視線對上。
    “不是不在？”楊束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管事捏緊了下擺，眼底又慌又急。
    少東家怎麽出來了！
    柳眠一身血跡，還不知道要幹什麽呢！
    比往常危險太多了！！！
    “百戶大人，我們少東家不是普通的商人，你別亂來！”管事兩頰緊繃，警告楊束。
    “退下。”
    鄭嵐視線無法從楊束染滿血跡的衣裳移開，她沉聲開口，尾音有明顯的顫動。
    “少東……”
    “走！”鄭嵐冷了臉，她心底不受控製的慌亂，實在分不出心安撫管事。
    管事張張嘴，三步一回頭的走了。
    “你受傷了？”鄭嵐唇角緊張的抿動，不敢過去查看。
    楊束咳嗽一聲，嘴角滲出殷紅的血。
    鄭嵐再維持不了平靜，幾步上前，急聲道:“我讓人去請大夫。”
    楊束搖搖頭，手搭在鄭嵐肩上，讓她扶自己進去。
    “發生什麽事了？”
    “劉庭嶽發現了？”
    “你不能待在永陵了，得趕緊走！”鄭嵐胸口起伏，氣息亂的一塌糊塗。
    楊束一個不穩，將鄭嵐壓倒在地墊上。
    “楊束。”鄭嵐輕摟著楊束，害怕的嘴唇直抖，“你傷著哪了？你傷著哪了？”鄭嵐不敢亂動，生怕加劇楊束的傷勢，眼尾已有濕意。
    “追星閣，在今晚，覆滅了。”楊束低低出聲。
    “他們再也刺殺不了你。”楊束衝鄭嵐笑。
    “追星閣？”鄭嵐眸色不停變化，“你做了什麽？”
    “你拿自己冒險？”
    “楊束，你是帝王！萬金之軀！”鄭嵐聲音裏有了哭腔。
    “你的安危比誰都重要！”
    “你要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麽辦？”
    “我不懂醫術啊！”鄭嵐眼淚流進鬢發裏，“我們請大夫，請大夫……”
    “劉庭嶽會不會起疑？”
    “我們不在永陵待了……”
    見鄭嵐慌的整個身體都在抖，楊束裝不下去了，“假的，血是假的，我沒受傷，過來騙你心軟的。”
    鄭嵐愣住，“假的？”
    “嗯，雞血。”
    “嘶！嗷！”楊束跳了起來。
    鄭嵐眼睛眯了又眯，盯著楊束蹦跳自如的身體，她確定楊束沒騙她，雞血！
    這個混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鄭嵐用力把楊束推到椅子上，又掐又擰。
    他就不怕嚇死她！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別掐了！！！”
    楊束護完這裏護那裏，身體扭來扭去，連聲求饒。
    鄭嵐喘著粗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不得問你！”
    楊束攬住鄭嵐的腰，跟她換了位置，“申言那副皮囊有我好？”
    “你真看不出來他另有所圖？”
    “什麽？”鄭嵐皺眉，狐疑的掃楊束，“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他起了意？”
    “少東家向來理智，卻因著他，幾次回避我呢。”楊束貼著鄭嵐的耳朵，幽幽吐字。
    “……”鄭嵐。
    “嘶！”楊束吸冷氣，怒瞪鄭嵐。
    “我在公子心裏，不是一般的膚淺。”
    “我瞧見好看的人，確實會愉悅幾分，但動心……”鄭嵐又是一擰，氣的不行。
    不說申言不是絕色，就算是，就憑他立場在齊國，鄭嵐也不會動絲毫的感情。
    “那你回避我！”楊束梗起脖子，很不服氣。
    “我何時回避了！”鄭嵐瞪回去，想到心頭的委屈，鄭嵐一拳錘在楊束胸口。
    楊束伸出手指，一件件進行控訴。
    鄭嵐抿抿唇角，翻了白眼。
    “起來！”鄭嵐凶楊束。
    楊束不動，“今兒沒有解釋，罷休不了！”
    “還想掐？”楊束抓住鄭嵐的手。
    “鄭嵐，朕告訴你，做了朕的女人，這輩子都沒有反悔的餘地！”
    “約束好自己的心，除了朕，誰都別給。”
    “你的情意，隻會給你們帶來災禍。”
    “你知道的，朕並不大氣！”
    若不是對鄭嵐有了感情，楊束不會忍到今天才發作，早在第一次就挑明了，要還不收斂……
    楊束表示自己的仁善，從來是用嘴說的。
    “是你張口閉口談的都是利益！”鄭嵐爆發了。
    “你拿我當過女人？”
    “除了錢，就是錢！！！”
    “不開心就威脅！恐嚇！！！”
    “我提正事外的東西，你要麽不搭理，要麽不耐煩！！！”
    “楊束，你太欺負人了！！！！！！”鄭嵐抹去眼淚。
    楊束呆住，嘴巴微微張合，默默起了來。
    “你太理智了，我以為你不喜歡談感情相關的話題。”
    “至於威脅、恐嚇……”他們認識以來，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楊束以為鄭嵐習以為常。
    看著跳躍的燭火，楊束歎了口氣，他和鄭嵐之間，一直是自己掌握主導權，他也把控的很好。
    但人的感情，一旦有了變化，就不會再客觀理智的看待對方的行為，會被情緒帶動，一眼明了的事，也會生出其他的猜疑。
    “鄭嵐，我對你、有情意。”
    “是心悅你這個人，不單單是銀子。”楊束看向鄭嵐，認真道。
    “之所以氣惱申言，不是因為你倆觸犯我的威嚴，是男人的嫉妒。”
    “他憑什麽？我明明比他更值得。”
    聽到始料未及的話，鄭嵐呆愣住。
    楊束握住她的手，將人輕輕攬入懷裏，“沒人規定，帝王跟皇商不能談感情。”
    “你我利益一致，並無衝突，風險不大的。”楊束語調蠱惑，“鄭嵐，信信我。”
    “說話。”楊束吻上鄭嵐的耳垂。
    “月事還沒走。”
    “……”楊束。
    “真沒走。”見楊束脫自己外衣，鄭嵐按住他的手。
    楊束一臉無語，他平日很急色？
    “衣裳濕了，得換。”
    “你呢？”鄭嵐摸了摸楊束還在滴水的衣服。
    “沒得換，隻能等烘幹了明早穿。”楊束隨口道。
    “讓老王去取不就……”接觸到楊束的眼神，鄭嵐閉嘴了。
    今晚心神衝擊太大，她腦子裏一片混亂，沒看出楊束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