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楊束就出發了。
    許靖州送了一裏又一裏。
    “心意朕收到了，回吧。”楊束探出頭，朝許靖州擺擺手。
    “朕知道你舍不得朕，但還是要以漳郡的事務為重。”
    “放心，朕定會召你回會寧的，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楊束讓許靖州不要再做女兒之態。
    許靖州扯了扯嘴角，誰舍不得他了，冉兒要沒在車上，他早調頭回去了。
    就不能撿起點臉皮！
    “皇上一路順風。”
    許靖州拉住韁繩，沒再跟著馬車。
    雖不舍楊冉，但許靖州心裏清楚，楊冉跟著楊束，會比在漳郡安全。
    戰船已暴露，漳郡不會平靜。
    這也是楊束帶楊冉走的主要原因。
    車廂裏，楊束移動炮，抬眼笑，“將軍。”
    楊冉盯著棋盤，半分鍾後，她撲進崔聽雨懷裏，“嫂嫂，大哥欺負我。”
    楊束傻眼了。
    還能這樣？
    眼見二女陣營一致，楊束默默把炮移回去。
    他也是，跟冉兒爭什麽輸贏。
    讓小姑娘開開心心的多好。
    “將軍。”
    楊冉馬往前走，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極了抓到老鼠的貓。
    楊束笑，舉手投降，“冉兒棋藝精湛，大哥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楊冉驕傲的抬起下巴。
    這神態，讓楊束和崔聽雨輕笑出來。
    楊束眼神柔和，小姑娘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在他麵前肆意玩鬧了，就像尋常妹妹一樣。
    “要去騎會馬？這一路都是平原，景致還不錯。”楊束掀開車幔往外瞧，對楊冉道。
    “大哥陪你跑一跑。”
    “別看我，我更想待在車裏。”見兩人看過來，崔聽雨輕啟唇。
    她在漳郡待的時間雖不久，但著實整理了不少堆積的雜務，不緊要，奈何繁瑣，還乏著呢。
    “去吧。”
    崔聽雨鼓勵楊冉。
    “你大哥馬術是極好的。”
    楊冉點頭，出去前，她向楊束撒嬌，“大哥一會不能嫌我笨。”
    “我哪敢啊，老爺子拿鞭子的手就沒軟過。”
    楊束拉開車簾，方便楊冉出去。
    不一會兒，兩人就並肩跑到了隊伍前麵。
    “駕！”
    風吹起楊冉的發絲和衣袂，少女眼神明亮專注。
    “大哥，我騎的怎麽樣？”
    楊冉稍稍加快速度，超過楊束半個馬身，回頭衝他嫣然一笑，笑容明媚，充滿活力。
    “騎的真好！”
    楊束朗聲笑，策馬追上，帶楊冉往前跑。
    他的妹妹，就該這麽自信張揚。
    ……
    “肉肉！”
    “是肉肉！”
    會寧，帝王宮，楊寧很生氣，已經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柳韻擦了擦她的嘴，又是一勺子青菜團。
    都吃多少肉了，還肉肉的。
    “娘壞！”楊寧抗議。
    柳韻瞟她，抬起了一根手指。
    楊寧跺跺腳，扭著頭，氣鼓鼓的坐了回去。
    嚼著青菜團，楊寧用力往下咽。
    浪費食物，娘會抬起兩根手指，那就是兩天沒糖吃。
    “爹爹呢。”
    楊寧趴在桌子上，粉嘟嘟的臉上能看出不開心。
    她今兒跟方壯上街了，看到別的小朋友有爹爹抱，還有好吃的好玩的。
    “他不、不陪我玩。”
    “是壞爹爹。”楊寧嘟囔。
    “我以後、也、也不跟他玩。”
    柳韻放下碗，把楊寧抱到自己腿上，輕輕捏住她的小肉手，“寧兒想爹爹了？”
    楊寧頭扭向一旁。
    “我、我才不喜歡他。”
    “嘰裏嘰咕嘰咕嚕……”
    楊寧鼓著腮幫子，張嘴一頓輸出。
    雖不知道說的啥，但就神態語氣看，不是好話。
    “爹爹喜歡寧兒。”
    “爹爹昨兒還送了信來，說給寧兒雕了小老虎。”
    柳韻放柔聲調。
    寧兒吃的多，長的也快，不止是身體上，她已經懂得觀察周圍了，隻是還比較懵懂。
    楊寧抱著兩隻手，頭扭向另一邊。
    “爹爹一直記掛寧兒，他在回來了。”
    “咿？”楊寧眼睛亮了亮。
    柳韻勾住她的小拇指，柔柔笑，“娘不騙人。”
    “肉肉。”
    楊寧指著桌上的雞肉，急道:“爹爹喜歡。”
    楊寧用手擠壓自己的臉。
    “瘦、瘦了。”
    “……”柳韻。
    她要不帶寧兒照個鏡子？
    體重就沒下來過。
    這大饞丫頭是不是就是為了吃肉？
    點了點楊寧的鼻子，柳韻給她夾了塊。
    “娘娘。”
    紫兒走到柳韻跟前，細聲道:“他把紙條給了大昌茶樓的夥計。”
    柳韻放下楊寧，讓她自己玩積木。
    “說是全力助我，但那個能做主的，卻是一點影子都不透。”
    “繼續盯著。”
    “馬上就要動手了，總會露出尾巴來。”柳韻緩緩吐字，目光冷冽。
    紫兒點頭，視線一轉，她眼睛張了張，小公主不知道從哪拿的糖葫蘆，撅屁股，頭埋在椅子底下舔的歡快。
    見紫兒發現自己，楊寧立馬雙手捂住嘴，一副什麽都沒吃的樣子。
    柳韻順著紫兒的視線看過去，氣笑了。
    都會藏東西了。
    “咿咿咿……”
    楊寧讓柳韻聽她解釋。
    糖葫蘆沒了後，楊寧號啕大哭，揉著眼睛往外跑。
    紫兒不用柳韻吩咐，立馬跟上。
    楊寧一步不停，衝進浣荷院，找到陸韞，抱著她就哭。
    “怎麽了這是？”
    陸韞擦去楊寧臉上豆大的淚珠。
    “咿咿咿……”楊寧拿手比劃，控訴柳韻搶走了她的糖葫蘆。
    陸韞在聽紫兒講述後，強忍著才沒笑出來。
    “嗯嗯。”
    陸韞附和楊寧，掰開米餅讓她拿著吃。
    足足說了十來分鍾，楊寧才停下。
    靠在陸韞懷裏，楊寧一口口咬著米餅，發現自己光顧著吃了，她立馬補上委屈憤怒的表情。
    陸韞掩唇，柳韻是怎麽把孩子養的這麽可愛的。
    讓墨梅取來畫本，陸韞展開，讓楊寧念給自己聽。
    聽著嬰語，陸韞唇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楊寧回頭，抱著陸韞的臉親了口。
    “咿咿。”
    楊寧張合小手，示意陸韞該給報酬了。
    陸韞摸楊寧的頭，故作不懂，“寧兒，怎麽了？”
    “咿。”
    楊寧伸出舌頭舔，用動作暗示。
    見陸韞還是不懂，她急了，“糖、糖葫葫。”
    “什麽糖葫葫？”
    楊寧再次比劃，告訴陸韞是圓的。
    “吃。”
    “吃糖葫、糖葫、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