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你是不是也曾努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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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姐姐,秦國不是缺糧?”
    秦王衛走後,徐嬙在竇瑛旁邊的椅子坐下。
    “這會控製住永陵,於秦國,應該不是好事。”
    竇瑛托腮,凝望夜色,“秦帝對百姓有憐憫,他不會放任永陵亂著。”
    “雖在計劃之外,但以他的聰明,定會把難題解決了。”
    徐嬙瞧竇瑛,“竇姐姐,你這幾年不是沒去過秦國,為何對秦帝這麽了解?”
    “言語間,十分信任。”徐嬙斟酌用詞。
    竇瑛目光移到徐嬙身上,“就傳聞看,他厲不厲害?”
    徐嬙點頭,即便對楊束再有偏見的人,也無法說出他不厲害。
    頂著紈絝的名聲,硬生生殺出血路,楊束登上帝位,不僅無人罵,反而千萬百姓擁護。
    千年來,有如此能力的,僅他一個。
    “妖孽。”徐嬙說出自己的評價。
    “齊國到底有多少麵上眷戀故土,實際歸順秦國了?”
    “劉庭嶽在清除異己上,下了那麽大的功夫。”
    “結果屠家、禦林軍……”
    “關鍵秦國做的無聲無息。”
    徐嬙抿了抿嘴角,若非此次掌控皇宮的行動,她都不知道屠家歸順秦國了。
    什麽時候歸順的?屠家一直被柳眠盯著,秦國怎麽敢肯定屠家是真歸順?而不是以此立功,洗清自己?
    “確實妖孽。”竇瑛低聲附和,讓人歸順不難,但心甘情願,甚至渴望,就很難了。
    “那位秦帝,真就沒失手一次。”徐嬙微啟唇,“好像所有人都在他掌中。”
    “竇姐姐,他真的堪堪雙十?”
    “總覺得是山中精怪披了人皮。”
    不等竇瑛喊停,徐嬙搖了頭,“精怪沒這麽多的心眼、這麽深的心計。”
    “等去了會寧,我得親眼瞧瞧這位帝王,看他長了幾個腦袋,幾隻眼睛。”
    竇瑛垂眸,不是一張臉,見到楊束,徐嬙會認出來?
    若認了出來……
    她是就此放下,還是求一個結果?
    “秦帝容貌俊美,遠超一眾才俊,你當心被他勾去了魂。”竇瑛戲謔開口。
    徐嬙笑了笑,臉上卻沒有少女該有的嬌羞。
    秦帝是優秀,無人能比,可她已經找不到以前幻想未來夫婿的自己。
    男女情愛的滋味,徐嬙不想品嚐。
    “夜深了,睡吧。”
    看出徐嬙無意再聊,竇瑛起了身。
    “竇姐姐,廂房收拾好了,若無緊要事,明日再走吧。”徐嬙出聲挽留,之前是怕被人發現,但現在,永陵實際的掌控人是秦帝。
    城防衛搜哪都搜不到尚書府。
    “下次吧,我想去看看父兄。”竇瑛聲音低下去。
    徐嬙送她到院子外,直到竇瑛的身影徹底融進夜色裏,徐嬙才轉身。
    沒有回屋,她去了廚房。
    “小姐?”
    侍女一臉疑問,以往小姐再餓,也不會這個時間下廚。
    再有一個來時辰,天就亮了。
    “不必守著,去睡吧。”徐嬙擦了擦手上的水,將雞蛋打散。
    侍女沒走,給徐嬙打下手。
    這都五道了……
    見徐嬙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侍女咬了咬手指,小姐不是遇上髒東西了吧?
    第六道菜做好,徐嬙沒再繼續。
    將菜裝進兩個食盒,徐嬙提著一個往外走。
    侍女理了理袖子,跟上去。
    見徐嬙走向徐尚書的院子,侍女懂了,小姐沒中邪,是給老爺做早飯呢。
    但為何就拿了一個食盒?
    看小姐的模樣,不像是忘了另一個。
    屋裏,徐嬙把菜端出來,徐尚書官袍齊整,顯然是一晚沒睡。
    “此行雖不危險,但父親身體尚處在恢複中,還是要多注意,不可過於疲勞。”徐嬙把筷子遞給徐尚書,叮囑道。
    看著徐嬙,徐尚書既欣慰又歉疚。
    “嬙兒,過去是父親錯了,你的婚事,父親再不插手,都聽你的。”徐尚書溫聲道。
    徐嬙麵色未變,語氣平淡,“在秦國,女子亦可考取功名,女兒想試試,婚嫁之事,以後再說吧。”
    徐尚書張張嘴,終是一歎。
    檢查了下徐尚書的行裝,見沒問題,徐嬙出了院子。
    “去備車,我要出去一趟。”徐嬙對侍女道。
    侍女眨了眨眼,往天上看,這個點?
    應該沒商鋪開門吧……
    “是,小姐。”
    疑惑歸疑惑,徐嬙的吩咐她還是要聽的。
    看著馬車遠去,侍女捏了捏手指,小姐就一個人走了,連她都沒帶……
    侍女很好奇,那食盒是給誰的,值得小姐天不亮在廚房忙活。
    還這麽神秘!
    馬車在僻靜的山下停下。
    徐嬙下了車,提著食盒獨自往上走。
    約莫一刻鍾,徐嬙來到一處山坡上。
    看著沒有一個字的石碑,徐嬙放下食盒,將飯菜一樣樣擺好。
    又斟滿一杯酒,輕輕放在石碑前。
    “榮昌商行出的新酒,你嚐嚐喜不喜歡。”
    徐嬙靜靜站著,風吹過墳頭的荒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柳眠。”徐嬙擠出笑,聲音很輕,“若你聽我的,不助紂為虐,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以你的頭腦,定能在秦國站穩腳跟,有個好前程。”
    徐嬙頓了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個名字都不能刻上去。”
    為了防止柳眠被人刨墳發泄,徐嬙偷偷給他換到這。
    除了老王,無人再知曉。
    徐嬙手摸向石碑,仿佛又看見那人挑眉冷笑,語帶譏刺的模樣。
    “你總說我眼盲心瞎,可我至少知道,路該怎麽走。”
    “而你,明明看得清一切,卻偏要往死路上去。”
    徐嬙聲音哽咽,緩緩蹲下身。
    “你究竟是懶得換一個未婚妻,還是想跟我好好過?”
    “柳眠,你是不是也曾努力過?”
    風吹起徐嬙鬢邊的發絲,一滴淚從她眼中落下。
    “你這人著實可惡,都死了,還要將我困住。”
    徐嬙深吸一口氣,緩了會,她抬手抹去眼淚。
    “柳嬋和老王他們,我送去了秦國,他們會生活的很平靜,不會被你連累。”
    取下頭上的簪子,徐嬙在石碑前挖了個小洞。
    隨後,她從袖子裏取出個香囊。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徐嬙把香囊放進洞裏,用土埋上。
    “柳眠,下輩子,別再做誰的刀了。”
    徐嬙站了起來,最後看了眼石碑,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