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用上了吐納功中的腹式呼吸，他體內髒器超負荷的工作著，他要再一次擊斃老者！
    然後想辦法阻止其重生。
    他剛才嚐試了一下，想要破壞儀式頭骨，卻發現沒用。
    這東西異常堅硬，以他的力道和念力在短時間內都無法摧毀，想要在它上麵做文章不可行。
    朧認為很有可能是儀式規則的關係，等儀式結束後，就可以輕鬆破壞了。
    朧的體溫在升高，雙眼冷酷，速度讓博茲瓦族的老者根本無法鎖定，隻瞧一抹黑影從一排石人跟前掠起，下一秒，所有傀儡全部爆成齏粉。
    幾尊體態龐大的巨大石人，或拍擊或重拳砸落，全部沒命中。
    男人的戰力達到了一種摧枯拉朽的水平…
    難怪說要殺了自己。
    老者被朧的表現驚到了，卻很快恢複了鎮定。
    在儀式中，他是無敵的！
    死不了。
    轟！
    近處的石人們隨著黑影靠近，剛作勢攻擊，身體就炸開了…
    一股氣潮隨之湧動而來，將老者的眉發吹起，還有大量的石子和細粉，他繼續施展著念能力，將碎石重組，臉色不慌不忙…身體向後傾斜，準備退走。
    但都沒眨眼，朧的麵龐就已經貼近了他身前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
    “沒用的…隻是這種力量的話，我再死一次，就可以超過你。”
    老頭發出冷笑。
    朧沒有吭聲，手起刀落，鋒利的指甲隨著驚人的機動性甩出，快到連出招的軌跡都沒有，隻聽得一聲銳響。
    緊接，老者的脖頸就噴出了血花…被光滑的切開。
    然而，這一下卻沒有切斷…老頭栽下的腦袋還掛著一絲皮肉。
    以遠超前幾次的愈合速度，霎時恢複了原狀。
    後者實力的提升，特別是念力技巧和氣量上的增幅，讓即便用了吐納之術的朧，也沒辦法如之前那般，輕鬆將其血刃。
    複活自愈的速度差異，朧是有觀察到的。
    但沒判斷出…會快到這種地步。
    即使割裂了對方頭顱，也會一息間生長出來吧…
    “哈哈哈哈哈…每死一次，我重塑的速度也在提升，我也在進化，在這個儀式裏，我就是神明！”老者渙散的瞳孔瞬間重現光亮，囂張道。
    死亡與複活的時間被無限拉短了！
    再殺死一次目標，老者複活的速度會變得更快。
    可能…都用不上一秒。
    也就是說，自己要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做出反應…精神和肉體的複原，是有一刹那的頓點，就好像斷掉的服務器重新連接，自己隻要抓準老頭意識複蘇的那一個節點，在他力量最薄弱的時候，繼續將其斬殺，讓服務器斷網就行。
    問題是，每一次的死亡，都會加快這個時間間隔…眼下是一秒，下一次呢？
    毫秒？
    或者…比神經元的信號傳導更快？
    自己能做到嗎？
    期間不能失手，一旦失手就意味著死亡，直至作為老頭替死鬼的博茲瓦族人全部獻祭，結束儀式，才算終止。
    起碼要連續擊殺目標近十次…
    太難了…難到讓人絕望。
    朧的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但他沒有猶豫，因為他沒有退路了！
    想著，朧的手臂如一柄巨矛，刺向老者。
    啪！
    隨即發生的事，讓朧的腦袋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他的手腕被老者死死掐住了。
    “我剛剛可是被你殺了…”陰森的語氣傳入耳中，朧一抬頭，就看到老者猙獰如惡鬼般的麵孔。
    哢的一聲，老者手上用力，一直以來，都對自己血肉強度有著自信的朧，第一次敗了。
    他的念…他的武技鐵布衫，脆弱的好像一張白紙。
    輕易就被攻破、折斷！
    老頭的實力起碼暴漲了十倍，進化一次比一次恐怖，而且…是全麵性的。
    碾壓…單純的碾壓。
    沒有任何技巧與手段，這一刻，朧判斷出…純粹的身體力量，對方都超出他太多了。
    還沒回過神…朧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沒有痛感，沒有信息反饋，也無法處理…他的大腦像是停止了工作，被拔掉了電源的主機。
    身體隻是一顫…
    他猶如變成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
    耳朵裏聽到了碎裂的動靜…
    眼珠下意識的瞄向胸口，他的念…在散掉。
    胸部沒有被老者的拳頭打穿，卻仿佛被石塊砸中的泥巴，癟了下去。
    他的眼窩裏，有東西在流出…嘴巴和鼻子也一樣。
    是血嗎？
    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
    不能…被西索那個家夥看到…
    這一刹那，他僵滯的大腦裏，竟浮現出了一連串荒謬且滑稽的念頭…不是對死亡的畏懼或惶恐。
    “被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要活下去…人都是自私的，真要有血性的話，我大可去王城找那個混蛋國王，雖然等儀式結束後，我也會死…博茲瓦族將不複存在，但起碼我們複仇成功了！可…那是蠢貨才會幹的事，我還能活得很久…”
    老者拎著朧報廢掉的手臂，將他提起，拽到麵前。
    瞅著他氣息逐漸虛弱的樣子，一臉快意。
    哪怕近在咫尺，此時的朧已經聽不清前者在說什麽了…隻能模糊的感到，有一張狂妄的嘴臉在眼前晃悠。
    獵人世界果然太危險了…
    自己做到這種地步…還不夠嘛，明明很努力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我應該很怕死才對，怎麽現在一點也不恐慌。
    作為穿越者，很失敗啊…
    瀕死之際，朧的內心還在自嘲。
    “我死了能複活，伱行嗎？人總要為自己的無知和魯莽，付出代價！”
    忽然，朧猶如回光返照一般，五感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他聽到了一直在叭叭的老頭，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接著，就將他像是垃圾一樣給扔到了半空。
    下方一群早已站好的石人，紛紛舉起兵器，將朧刺穿，掛住了他畸形、血流不止的身體。
    複活？
    可惜…沒有抽中裝備或英雄，連著兩次符文技能，不然，自己還有一條命來著…
    帶著這個念頭，朧的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
    博茲瓦族的老者，也就是族長伊克，望著眼前遍地的石人傀儡，還有自身體內狂湧不止的念氣，這種無窮無盡的力量，讓他十分癡迷和陶醉…太美妙了。
    作為一名平凡的念能力者，他第一次有一種…睥睨世間一切，自己就是造世主的感覺。
    遺憾的是，這是儀式帶來的效果，當儀式結束後…就會消失。
    他隻能在這有限的時間內，盡情體驗。
    “太弱了…”伊克瞥向狀若死掉的朧，不屑道。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強大，若沒有儀式在，換做過去，他一個照麵就會被其殺死。
    事實也是如此，對方第一次殺他時，不費吹灰之力。
    但現在，這種等級的強者，對他來講，都談不上是威脅…
    真的很爽。
    伊克正沉浸在愉悅感之中，遠處突然傳來響動。
    抬頭看去，便瞧被堵死的一個洞口，被暴力破開，現出兩道身影。
    正是西索和卡基。
    “竟然沒跑？”
    伊克盯著卡基，有些驚訝，繼而露出笑容：“太棒了…你們兩個，應該能讓我再玩一會吧…”
    而西索二人一衝進地下，就望見了被石人兵器托舉在半空的朧。
    自身上滴濺下的鮮血，匯成了一縷縷刺目的紅線…
    氣息…幾乎察覺不到了。
    “死了…”
    卡基睜大雙眼，癱坐在地，如墜冰窖。
    他們已經盡最快速度趕來了…還是晚了一步。
    至於西索…他的表情已經僵住。
    隨後，開始變得陰沉…眸子瘋狂，死死盯著老者。
    還不停磨著牙齒，發出可怕的聲音…
    他的神色扭曲，充斥著凜然的殺意…
    明明感受到了對方駭然的威壓，西索依然不在乎。
    他的果實…被人摘走了。
    而且是樹上最頂端的那一顆！
    一直以來，西索都在盡可能的壓製著摘取‘朧’這顆果實的欲望，因為，這顆果實對他而言，與眾不同！
    朧的存在，能夠激發他自身的潛力，讓他變得更強…西索想要看看，朧能強大到什麽境地，自己又能在這種壓力下，提升到何種水平。
    然後，在登台前的一切，都準備完畢…來一場最為華麗盛大的‘演出’。
    隻屬於他和朧，兩個人。
    無論最終是誰死…都無所謂。
    朧這顆果實，有著其他果子替代不了的價值和意義。
    朧從青澀到成熟的過程…是那麽令人賞心悅目，讓人尤為期待他的‘美味’，朧也是能夠激勵他的動力…其他所有人都是小菜，隻有朧才是正餐。
    兩個人，一起成長…
    即便，一整棵樹上，隻有朧這一顆果實，也足夠了！
    西索幻想的舞台，幻想品嚐‘朧’這個果實的夢境，在此時崩塌了！
    他不計後果的釋放著氣…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宰了老者。
    宰了這個毀掉他‘夢想’的雜碎！
    一旁的卡基，完全被西索的模樣給嚇到了，他覺得眼前的西索，變成了另一種生物…像是魔鬼。
    嗖！
    西索如瘋狗一樣，竄了出去。
    直奔伊克。
    沿途的一些石人均被他破壞掉…即使有一些兵器刺來，西索也不躲閃。
    看似莽撞，實則是在追求速度，對老者發動攻擊…直覺提醒他，敵人強出自己太多。
    他必須主動創造機會…
    在最極限的時間內。
    砰，但緊接，西索勃然色變…他目光一直鎖定的老者，沒有預兆的出現在了身畔，並一腳踹中了他的小腹。
    西索口吐鮮血，雙眸不可置信。
    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轟進了石壁之中。
    伊克緩緩放下了腳，他在控製力道，沒有一擊殺死對方…
    因為他想玩，他想繼續感受一下這股澎湃的力量。
    這個看起來和瘋子一樣的人，和剛剛被他殺死的…實力差不多。
    是一個不錯的玩具。
    “至於另一個…”
    老頭視線瞅向了坐在洞口的卡基。
    一具石人忽然騰空躍到了卡基頭頂，手中長劍斬落，隻是一招，就將後者一分為二。
    嘩啦。
    被砸出坑洞的石壁，落下石子。
    伊克波瀾不驚的瞅著地麵，一股念力已經黏住了他的腳掌，讓他動彈不得。
    “是剛剛那一瞬間做出的應對？”
    老頭心中恍然。
    利用念力拉扯的西索，破空而至，像在飛行，速度再次攀升。
    但…在近敵人身前，準備用紙牌攻擊時。
    伊克腳下充滿粘性的念力被輕鬆掙脫，後者大手先一步按在了西索的後腦，蓄力向下一壓。
    西索整個上半身，當即砸碎石磚，陷進泥土。
    “哈哈哈哈！”
    老頭愜意的大笑著。
    遭受重創，身子尚未從地下拔出，西索的一條手臂已經揮起，夾著紙牌砍向敵人的雙膝。
    卻被老頭一腳踩住了手掌。
    不過，伊克並未用力，而是向後退了幾步，戲謔道：“繼續，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時間緩緩過去，不到十分鍾，西索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但無論被攻擊多少次，又被老者怎樣嘲笑，他都會站起。
    連伊克都不得不稱讚他。
    雖然西索和朧給他的感覺差不多，但在意誌方麵，似乎西索要更強一些，也僅此而已。
    人都是有極限的…
    西索也是。
    如今的他，畢竟才二十出頭，本來就是帶著傷的…
    一番無力的纏鬥過後，最終還是倒下了。
    這還是伊克放水的結果，不然…西索也逃不脫被秒殺的下場。
    “你和他，就是所謂的天才吧…我知道在東果陀之外，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人…對於念，有著遠超常人的天賦和理解，修煉速度也快的可怕…真是讓人嫉妒啊。”
    伊克彎腰上前，伸手抓起西索的紅發，將他從地上拽起。
    西索已經嚴重透支，傷痕累累，但還保留有意識…聽到老者的話，張開的一絲眼縫中，透著赤裸裸的嘲諷。
    這讓伊克表情一沉。
    “弱…者…可…憐…”
    西索嘴唇輕輕蠕動，吐出了幾個字。
    老頭聞言，宛如被這句話刺痛。
    手指當即掐住了西索麵頰，要將他的頭顱捏爆。
    “遊…戲進程…錯誤！”
    “無法…修複…”
    “遊戲…崩潰…崩潰…”
    突然，安靜的地下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伊克頓時朝聲源看去，就見空中一個長著人臉的按鈕，忽隱忽現，不斷想要顯化，卻一直失敗。
    並最終化成了一個個像素方塊消散…
    “嗯？”
    老頭一驚，扔掉西索，望向那具始終被兵器插著，早該死透的屍體。
    他這時才發現，屍體不知何時，早就停止了流血…
    “迎接…你的…死亡吧。”
    摔倒在地的西索，視野中，出現了一團如火焰般洶湧燃燒的念力，氣息十分不祥。
    即將閉合的眼簾下，一個渾身縈繞著黑色念力的熟悉身影，插著數根斷掉的兵器落地，並漸漸挺立起了身板。
    西索看到了這人的眼睛…是如火炬般炙熱的鮮紅。
    他輕輕說了一句，內心被這一幕刺激得無比振奮，奈何身體狀態太差…不然，他會更加‘愉悅’。
    西索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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