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魔？”
    “你竟然敢出現。”
    “玲瓏仙子飛升在即，餘老魔又開始出來興風作浪了。”
    “對付餘老魔，不必講什麽仙門規矩，大夥並肩子上。”
    ……
    “噗！”
    季長生沒繃住。
    他知道婆婆大人天下無敵，也從身邊所有人的反應當中看到了玲瓏仙子對於天下人的威懾力。
    但他還是第一次直麵自己便宜父親的威懾力。
    拋開玲瓏仙子不談，好像便宜父親真的挺強的。
    隻露了一個麵，這些正道高人的大佬們就都嚇得不輕。
    季長生看的仔細，就連江士毅在餘老魔現身的那一刻都微吸了一口氣。
    很顯然，作為基本公認的正道仙門下一屆魁首，他對上餘老魔並沒有多少信心。
    果然，這根大腿抱的對。
    此時任素瓊也不再遮掩，徑直走到季長生身邊，和季長生並肩而立，然後側首低聲道：“教主在前方安排了人接應，一會動起手來，跟著我走，教主會在這邊攔住正道那些追擊的偽君子。”
    季長生心生感動。
    餘老魔是好人啊。
    有事他是真上。
    季長生決定了，隻要餘老魔不追究他殺了邴子平的事情，他就好好孝順餘老魔，一定和餘老魔維持住父慈子孝的關係。
    餘老魔關心他，他當然也關心餘老魔，季長生向來是和人真心換真心的，所以他關心道：“教主不會有危險吧？”
    任素瓊自信道：“玉玲瓏不出手，教主天下無敵。”
    季長生：“……”
    行吧。
    天下第二也很值得驕傲，沒毛病。
    我就全當你是在誇我義父。
    “先別動，現在還有人盯著你。等教主動了手，我們再行動。”任素瓊提醒道。
    她並不怕現在被人看到她。
    因為直到現在，玲瓏仙子的禁令依舊沒取消。
    而且她隨時可以晉升元嬰境。
    在盛國內，任素瓊是無敵的。
    在盛國外，餘老魔都親自來了，也用不著她擔心。
    反正教主都開口了，季長生也已經主動表態願意加入聖教，她自然無需顧忌。
    果不其然，一直有人盯著季長生。
    當餘老魔和任素瓊接連出現後，剛才出言指責李嫦曦的晁雲天母親立刻冷笑道：“季長生，伱整天說別人是魔教妖人，現在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你才是真正的魔教妖人。”
    季長生心說你知道的太多了，怕是要被殺人滅口。
    季長生剛產生這個念頭，就看到半空當中血光一閃。
    千軍萬馬當中，餘老魔獨闖龍潭，於萬軍從中斬敵將首級——形容的誇張了一點，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五大正道仙門高人濟濟一堂，雖然沒有精銳盡出，但在場的大能也不在少數。
    但餘老魔悍然揮動了自己的魔劍。
    一劍斬下，天空中隻剩下了血色。
    晁雲天的母親，迅速去見了晁雲天。
    奕劍仙其實反應了過來，也在很努力的保護晁母，直接一劍就迎了上去。
    然後，餘老魔直接將奕劍仙砍飛。
    餘勢不減，直接將晁雲天母親斬成了兩半。
    魔焰滔天，不可一世。
    季長生看的眼睛都亮了。
    “義……教主果然威武。”
    任素瓊十分鎮定：“我說了，玉玲瓏不出手，教主天下無敵。”
    事實證明，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玲瓏仙子天下無敵，是世人公認的。
    餘老魔天下第二，也是世人公認的。
    全都名副其實。
    殺掉晁母後，餘老魔看著被自己一劍砍飛的奕劍仙不屑道：“天機子，就憑你也配當劍仙。餘某一世英名，竟與你這等廢物齊名，真是恥辱。”
    奕劍仙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來不及感受恥辱，看向餘老魔的眼神滿是駭然。
    “你的實力又進步了？這怎麽可能？”
    所有人瞬間動容。
    因為奕劍仙幾天前剛剛和餘老魔動過手。
    奕劍仙說的不是餘老魔的實力比起二十年前進步了，而是比起幾天前又進步了。
    而且剛才餘老魔出手，確實展現了碾壓級別的實力。
    同為劍仙，正常來說，奕劍仙雖不是餘老魔的對手，但也不至於並非一合之敵。
    這是什麽情況？
    餘老魔嗤笑道：“上次隻想給你一個教訓，這次本座是準備殺人的。聖教廣開方便之門，歡迎一切青年才俊的加入。但有阻攔者，這便是下場。”
    實際情況是上次在棋盤山餘老魔也盡力了，至少用出了七成實力。要不是合歡聖女，他早把奕劍仙給打趴下了。
    但這次他用了百分之百的實力。
    如餘老魔這種魔道巨擘，在人前動用全部的實力是容易暴露底細的，對他的安危十分不利，等閑他不會這樣做。
    而且以餘老魔的實力，一般也不用使出全力，對方就不是自己的對手。除了二十年前從玉玲瓏手下逃命，餘老魔還沒有這麽用力過。
    這次情況不同。
    長生看著呢。
    餘老魔知道自己和季長生隻有血緣關係，並沒有親情可言。
    所以他要從現在開始努力。
    首先，就先給長生樹立一個父親天下無敵的強勢背影，增加長生這孩子對他的尊敬和崇拜。
    這個很重要。
    因為季長生的所作所為，已經給餘老魔造成了極大的震撼，餘老魔甚至一度覺得我類此子。
    兒子太優秀，當爹的壓力也很大。
    畢竟當爹的需要威嚴。
    無論如何，今天要折服自家兒子，這樣以後也好管教——退一步講，哪怕管教不了，也能讓季長生內心對他多幾分尊敬。
    否則他很擔心季長生那無法無天的性子，會連他這個當爹的麵子也不給。
    所以餘老魔豁出去了。
    “天機子，今天你動長生一根頭發，我讓你命喪當場。”
    餘老魔手持血色魔劍，不可一世：“不怕死，你就試試？”
    季長生感動的熱淚盈眶。
    “教主太威武了。”
    義父，咱打個商量，就當沒有邴子平這個人。
    隻要咱們能冰釋前嫌，以前我怎麽對觀主的，以後就怎麽對你。
    這義父太給力了。
    任素瓊不太理解季長生的反應。
    在她心中，教主威武是很正常的，天下第二又不是吹出來的實力。
    其他人也不是很理解餘老魔的反應。
    通天商會會長陸永暉見自己商會供奉的第一高手被落了麵子，迅速站出來給奕劍仙撐腰：“餘老魔，為了區區一個年輕人，你竟然如此大動幹戈，難道他是你兒子不成？”
    季長生看了一眼餘老魔。
    果不其然，發現餘老魔眼神中殺意閃爍。
    於是季長生在內心為陸永暉默哀了一下。
    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但凡你管住這張嘴，餘老魔都不一定會殺你。
    陸永暉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禍從口出，他繼續道：“今日群賢畢至，正道雲集，更有玄都觀慕觀主在此。餘老魔，你想接收玄都觀的叛徒，也得問問慕觀主答不答應。”
    餘老魔殺意大盛：“陸永暉，我要殺你，總不需要問慕仙是否答應。”
    陸永暉畢竟也是一方大佬，麵子還是要的。雖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餘老魔的對手，但他還是傲然道：“正道仙門同氣連枝，餘老魔，今日斷不容你如此囂張。慕觀主，玄都觀乃正道魁首。現在餘老魔要接收玄都觀棄徒，慕觀主想來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隻要慕觀主一聲令下，通天商會一定全力支持。”
    餘老魔冷笑一聲，揚起魔劍就準備動手。
    說實話，對陸永暉這種人，他發自內心的看不起，因為他從來都不覺得對方是一個修行者。
    從奕劍仙、陸永暉和通天商會身上，餘老魔看到了靈石是如何腐蝕掉一群修士的。
    這樣的勢力理當被剿滅。
    就當是送給長生的禮物。
    不過就在此時，他和觀主對視了一眼。
    然後餘老魔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殺心。
    “慕仙，你要保陸永暉？”餘老魔沉聲問道。
    觀主搖頭，沒有搭理餘老魔，也沒有搭理陸永暉，而是看向了季長生。
    “長生，你想加入天魔教？”
    季長生坦然點頭。
    “天魔教是公認的魔道魁首，罪惡滔天，妖人匯聚，你當三思而行。”
    季長生朗聲道：“這正道仙門，我看到的一樣是罪惡滔天，妖人匯聚，好像也沒什麽兩樣。況且我加入聖教，自然會以身作則，帶領同門行善積德，懲惡揚善。”
    說到這裏，季長生再次放出了自己的功德金蓮。
    “正道魔道，不看名字，而在心中。我季長生在哪裏，哪裏就是正道。餘教主，我加入聖教，將致力於讓天聖教之名深入人心，教主可有意見？”
    餘老魔再次大笑出聲：“本座賞罰分明，若你真能讓天下傳頌聖教之名，我立你為少教主！”
    這就是明擺著夾帶私貨了。
    但在外人聽來，卻也合理。
    季長生若真能讓天下人都認同“天聖教”這個名字，那季長生於天魔教而言絕對是中興之主。
    當得起江士毅在丹青閣的地位。
    得到餘老魔的承諾，季長生微微一笑，內心感謝義父大人的提攜，然後他對觀主拱手道：“觀主，我對這正道仙門已經再無留戀。從今以後，我便是聖教弟子，還請觀主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弟子實不願和玄都觀兵戎相見。”
    餘老魔頷首，表示讚賞：“聖教弟子，一樣要恩怨分明。慕仙，玄都觀對季長生有恩，他不願和玄都觀為敵，本座不為難他。但若玄都觀執意要清理門戶，本座自不會袖手旁觀。玄都觀護不住的弟子，我們聖教來護。玄都觀不敢做的事情，我們聖教來做。玉玲瓏不敢殺的人，就讓本座來殺。”
    餘老魔說到最後有點後悔。
    但話到嘴邊，說的太嗨了，還是沒刹住。
    觀主再次和餘老魔對視了一眼，給了餘老魔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然後抬手道：“玄都觀弟子聽令，從今以後，季長生退出玄都觀。日後生死榮華，都與玄都觀無關。唯有一點——玄都弟子，若有人以斬妖除魔名義對季長生不利，視同叛徒，格殺勿論！”
    “弟子領命！”
    玄都觀上下齊聲應命。
    玄都觀修功德，畢竟和通天商會那些蠅營狗苟的修士還是不一樣的。
    孰是孰非，都在心中，都在功德金蓮之上。
    今日季長生不負玄都，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哪怕季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加入天魔教，玄都觀上下也無人對季長生生出怨憤之心，反而會心生愧疚。
    季長生這波拿捏，也屬實是pua宗師級高手了。
    當然，也是觀主配合的好，以及玲瓏仙子足夠有氣度。
    但凡玄都觀高層是通天商會那群人，是不可能容得下季長生這種行為的。
    果不其然，對觀主的做法，陸永暉表示了強烈抗議。
    “慕觀主，你這是何意？難道玄都觀要和天魔教合作？”
    慕仙冷漠道：“陸會長，通天商會要教玄都觀做事？”
    陸永暉麵色微變。
    得罪了餘老魔沒什麽。
    正道陣營的實力更強。
    餘老魔也不可能像殺晁雲天母親一樣殺他。
    但是要得罪了玄都觀，他就真的危險了。
    玲瓏仙子可沒飛升呢。
    隻不過同為一方大佬，名義上他和觀主平級，讓陸永暉直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觀主低頭，陸永暉也做不到。
    他隻能強行解釋：“我自無此意，隻是自古正邪不兩立。玲瓏仙子在的時候，向來和餘老魔不共戴天，難道慕觀主要改弦易轍？”
    “你用師姐壓我？”觀主的聲音愈發冷漠。
    陸永暉麵色再變。
    不對勁。
    慕仙今天怎麽回事？
    之前都不像今天這麽有脾氣。
    難不成趕走一個季長生，真的觸犯到了慕仙的底線？
    陸永暉拿捏不住觀主的想法，一時間也不敢再輕易開口帶節奏。
    就在這時，觀主身上劍氣一閃。
    玉玲瓏的聲音從觀主手中的玉劍上傳了過來。
    “師弟，情況怎麽樣了？”
    陸永暉麵色一喜。
    玉玲瓏出關了。
    眾所周知，季長生殺掉了玉玲瓏的相公。
    雖然事後證實是白適之死有餘辜，但是功德金蓮也證實了他女兒陸杏珍死有餘辜，陸永暉一樣要報複。
    玉玲瓏縱然境界比他高，難不成還真能做到以德報怨不成？
    陸永暉以己度人，自然不相信玲瓏仙子那般大度。
    慕仙欣賞季長生不重要，重要的是玲瓏仙子不欣賞季長生。
    不過他小覷了玲瓏仙子的心胸。
    觀主向玲瓏仙子匯報了最新情況：“季長生凝結功德金蓮，踏入元嬰境，盛國氣運化蛟為龍，但他也承認了殺死陸杏珍杜宗升等人。”
    玉玲瓏的聲音很快繼續從玉劍上傳出：“既然凝結功德金蓮，便無過有功。若有異議，可來尋我。”
    聲音輕描淡寫。
    毫無煙火之氣。
    但比餘老魔的魔焰滔天更顯霸氣。
    陸永暉這次麵色鐵青，不過一個字都沒敢說。
    隻有觀主的聲音繼續響起：“師姐，長生說他對正道很失望，所以自請退出了玄都觀，加入了天魔教。”
    這次玉玲瓏的聲音沉默了片刻。
    隨後，玉劍脫離了觀主的掌控，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陸永暉，你過來。”
    陸永暉額頭出現冷汗。
    他察覺到了不妙。
    但是玲瓏仙子開口，他不敢拒絕，隻能咬牙站在了玉劍之前。
    “玲瓏仙子容稟，季長生退出玄都觀乃是他自作主張，我並無逼迫。”
    玉玲瓏“嗯”了一聲。
    “今天我心情不好。”
    陸永暉：“？”
    沒等他反應過來，玉劍大放光華，七彩劍氣迸發而出，在同一時間，貫穿了陸永暉身上七處大穴。
    直接將陸永暉釘在原地，七竅流血。
    全程，通天商會的會長，正道五大仙門之一的首領，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直到陸永暉七竅流血，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全場嘩然。
    但依舊沒人敢動。
    甚至第一時間，都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季長生都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看向餘老魔，發現便宜父親的眼神中也有掩飾不住的震撼。
    很顯然，玲瓏仙子的動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觀主，什麽情況？”
    觀主和季長生對視一眼，不動聲色的回複了傳音符的信息：“不知道，師姐沒有和我通氣，似乎心情不太好？”
    玉玲瓏也是這樣說的。
    “陸永暉，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陸永暉目眥欲裂：“請仙子明示。”
    玉玲瓏平靜道：“我心情不好，需要拿你出氣。”
    陸永暉：“……”
    其他人：“……”
    “天下人都說我飛升在即，都以為我為玄都觀考慮，不敢在飛升前大開殺戒，以免給玄都觀四處樹敵。”
    玉玲瓏輕笑一聲，笑聲中盡是不屑：“季長生，走出來。”
    季長生內心暗道“婆婆威武”。
    然後麻利的從盛國走了出來。
    沒有人敢動他。
    玲瓏仙子的威懾力可比餘老魔大多了。
    “你既已退出了玄都觀，我也不便留你。他日我飛升離開，你留在玄都觀，於你於玄都觀，都不是好事。”
    季長生深以為然。
    婆婆大人您走後，觀主罩不住我。
    都怪觀主太弱了。
    和我到處惹事毫無關係。
    但凡婆婆大人您在，我惹這種事情您不是一樣罩得住嘛。
    可見都是觀主的錯。
    “他日你生死榮華，與我無關。但你身為玄都觀弟子期間，行善積德，天道認證，功德凝嬰，便是玄都觀優秀弟子。我在一日，敢以大欺小動玄都觀弟子者，死！若有人忘記了這條禁令，那就讓世人重新記起來。季長生，握住玉劍。”
    季長生依言握住半空中的玉劍。
    “殺了陸永暉，所得功德，便是你此次在盛國行善積德應有的報酬。”
    “仙子且慢。”
    噗！
    玉劍自動綻放出七彩劍氣，立刻將剛才開口之人斬殺當場。
    季長生見狀也二話不說，拿起玉劍就直接將陸永暉梟首。
    唰！
    天現異象，功德漫天。
    一朵全新的功德金蓮，在季長生頭頂怒放。
    花開荼蘼。
    玉玲瓏的聲音繼續響起：“你不負玄都，玄都也不負你！如此，你可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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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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