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是季長生策劃進駐醫療行業和畜牧行業的時候就想到的事情。
    他隻是不想著自己賺錢而已，但是天聖教肯定是要有良性運轉的，要不然沒法讓下麵的小弟安心做事。
    而從三叔門下那兒得到了聯天水鏡後，季長生感覺直播帶貨的條件已經齊活了。
    直播間設備——三叔負責提供，而且還順帶提供百億補貼，保證是“全網”最低價格。
    直播間主播——洛輕靈簡直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本土明星，人氣極高，口碑極好，還心地比較單純，現在已經徹底相信了季長生是個大好人。
    這種單純的少女，季長生不騙一下感覺都對不起她。
    他要是不騙洛輕靈，以後說不定就得便宜別人。
    換成他來騙，至少不會把她賣到緬北去，還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職業上升路徑。
    他實在是太善良了。
    唯一有點困難的是上鏈接和物流運輸，不過這個世界有傳送陣，物流不會是大問題。
    至於上鏈接，季長生準備請教一下嬴紅葉。
    這個世界的技術手段比藍星其實要更高，季長生不覺得這是什麽技術難題。
    有點意外的是蘭竹君突然爆紅了。
    莫名其妙的讓天聖醫館多了一個招牌。
    這當然也是好事。
    雖然蘭竹君完全不像洛輕靈那麽好忽悠，但季長生是懂得因材施教的。
    洛輕靈這種好騙……劃掉，洛輕靈這種心地比較單純的人，和他也沒有什麽衝突，拿真心換真心就好了。
    隻要別人不主動得罪他，季長生輕易也不會主動對別人動手。但凡季長生主動動手的，基本都不能算作是人。
    而對付蘭竹君這種不好忽悠的魔教妖女，隻需要努力修煉《魔欲經》。
    順帶別忘記給她發“工資”。
    季長生雖然自己沒有錢，但是對手下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哪怕是“歡奴”，隻要認他當了主人，待遇也隻會提升不會下降。
    比如蘭竹君，雖然以後她的任務會很重，但是季長生給她的待遇也十分不錯。
    蘭竹君十分滿意，看向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歉的華聘珍如同看一頭待宰的豬羊。
    不過看著看著，蘭竹君就感覺有些奇怪。
    “這個華聘珍怎麽淨說大實話？”
    “又是幻術？”
    蘭竹君一點沒看出來有幻術的痕跡。
    但是華聘珍說的明明是她自己的心裏話，沒有一句是能當著直播的麵說的。
    除了幻術，蘭竹君想不到第二個解釋。
    “主人，我現在把華聘珍帶出去？”蘭竹君問道。
    “先別急，玄都觀和丹青閣還有人在呢。直接殺了華聘珍，正道那邊交代不過去，要給她安排一個合理的死法。”
    不能真的把自己搞到舉世皆敵的地步，那樣會舉步維艱。
    華聘珍怎麽也算是這一次觀音殿弟子的領頭羊，季長生直接對華聘珍動手，魏廷寶和玉青青都很難袖手旁觀，否則他們事後交代不過去。
    那就給他們一個可以交代過去的理由。
    季長生向來善解人意，體貼入微。
    所以季長生主動給華聘珍想了一個辦法：
    “華聘珍，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那還要我們天聖教做什麽。我看齊國百姓是很難原諒你的，而且因為你的言行，也給觀音殿帶來了巨大的負麵影響。依我之見，你如果真想道歉，想著替觀音殿好的話，自裁吧。”
    季長生的神情十分誠懇：“死者為大，我相信隻要伱願意自裁謝罪，齊國百姓心地善良，一定會原諒你的出言不遜。”
    華聘珍淚流滿麵的再次怒視季長生：“季長生，你終於露出了你的狼子野心，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齊國百姓心地善良，怎麽可能和你一樣心思歹毒。他們看到我如此真誠的道歉，肯定已經原諒我了。”
    季長生心說可能還真有傻鳥會這樣。
    沒辦法，齊國五億人口，不出幾個傻鳥是不現實的。
    總要有這些腦子不好的人存在，才能讓正常人看上去那樣正常。
    但保護傻鳥，人人有責。
    傻鳥的智商都發育不健全，華聘珍竟然還想著忽悠他們，簡直不是人。
    很有黃泉宗妖人的作風。
    原來如此，難怪他老是感覺這個華聘珍不對勁。
    這一切都圓上了，很合理。
    季長生明悟了一切。
    於是齊國百姓聽到的是：
    “季長生，你在癡人說夢。我堂堂觀音殿真傳弟子，能低頭道歉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難道我還不夠給他們麵子？你還想讓我怎樣？”
    季長生怒斥道：“混賬東西，我看你一點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華聘珍：“錯誤？什麽錯誤？我願意道歉，齊國百姓就接著。要不是怕被觀音殿責罰，影響我日後的前途，你以為我會向這群普通百姓道歉？”
    季長生氣的渾身發抖：“簡直冥頑不靈，我看你就是黃泉宗妖人。”
    華聘珍嗤笑道：“誰是黃泉宗妖人，我們觀音殿說了算。季長生，你也是天真，難道你真以為為這些齊國普通百姓發聲能有什麽用？算了，我懶得和你說。你之前有一句話說的也對，齊國這些普通人有九成也買不起觀音淚，根本不用太在乎。”
    這個是扯淡的。
    普通老百姓買不起的東西多了。
    但是最後還是要轉嫁到他們頭上。
    觀音淚當然很昂貴，不過隻要手段靈活一點，一樣能夠打開民用市場。
    通天商會就很擅長先把靈石借給那些窮人。
    然後再翻倍的敲骨吸髓。
    總有辦法的。
    當然了，這些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的清楚。
    聽到華聘珍如此傲慢的語氣和目中無人的態度，很多人的怒氣值已經爆表。
    也有一些人，越聽越不對勁。
    魏廷寶聽的就愈發疑惑。
    華聘珍瘋了？
    這是能說的話？
    聯想到季長生出身玄都觀瑤光一脈，魏廷寶看向玉青青，低聲問道：“是瑤光一脈的幻術？”
    玉青青：“……”
    肯定是了。
    她也不覺得華聘珍能有這麽傻。
    隻是她不能證實這件事，就算能，她也不會說。
    要不然就是拆季長生的台。
    嬴紅葉替玉青青回答了魏廷寶的話：“魏叔叔，這不是幻術，這是讀心術啊，說的全都是華聘珍的心裏話。”
    魏廷寶無言以對。
    他還真無法否認這一點。
    其實在場的修行中人有半數都猜到了季長生可能用了幻術，他們看到的和聽到的未必是真的。
    不過沒等他們質疑，曹子銘率先為季長生吹響了衝鋒號。
    “長生，和黃泉宗妖人客氣什麽，我看直接將她拿下就是了。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曹子銘在盛國跟著季長生學到了很多東西，已經開始學以致用，言語之間殺氣騰騰：“對付黃泉宗妖人，不必講什麽江湖規矩。魏師兄，青青師姐，你們並肩子上吧，千萬不要大意。”
    魏廷寶一臉黑線。
    玉青青抬頭看向房頂。
    季長生笑出聲來：“還是曹師兄慧眼啊。”
    他感覺曹子銘愈發有丹青閣閣主的風範了。
    下一屆丹青閣選話事人，他一定投曹師兄一票。
    曹子銘充滿了正義感：“不是我慧眼，而是浩然正氣已經告訴我，這個妖女就是魔教中人，否則怎能說出如此狂悖之言？我絕不相信觀音殿培養出來的弟子是如此作風。”
    季長生愈發欣慰。
    曹師兄真的成長了。
    也開始學會道德綁架了。
    除非是要將觀音殿和通天商會那樣徹底一棍子打死，否則將華聘珍和觀音殿分開很重要。
    一定要明確，他們對付的是華聘珍，不是觀音殿。
    以及……
    “曹師兄說的對，我也不相信觀音殿能培養出如此魔性深重的弟子，我看我們的確有義務幫觀音殿整肅門風，將這種打著觀音殿名號招搖撞騙的魔教妖人盡快拿下。”
    我不是在和觀音殿為敵，我是在幫觀音殿整肅門風。
    隻要木已成舟，觀音殿衡量利弊後，理論上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再做計較，隻能硬著頭皮認下這件事。
    甚至還要對季長生說一聲謝謝。
    “蘭師姐，任師姐，將華聘珍帶下去吧。”
    季長生圖窮匕見：“好好招待她，務必要讓她交代出黃泉宗妖人的蹤跡。”
    “是，少主。”
    蘭竹君和任素瓊一起摩拳擦掌。
    氣氛基本已經鋪墊到位。
    台階也給其他人搭好了。
    玉青青和季長生對視了一眼，沉吟片刻，還是決定繼續保持沉默。
    華聘珍後麵也許是中了季長生的奸計，但是最開始可沒有。
    自作孽，不可活。
    玄都觀沒必要保這種人。
    再說了，此行正道隊伍的帶頭大哥也不是她，是魏廷寶。應該為華聘珍出麵斡旋的是觀音殿，怎麽都輪不到她出頭。
    所以玉青青全當沒看到。
    魏廷寶本來也想和玉青青一樣保持沉默的，這是觀音殿和天魔教的紛爭，你們觀音殿弟子自己去解決就是了，難道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華聘珍被天魔教整治不成？
    然後魏廷寶就發現，觀音殿弟子真就眼睜睜的看著華聘珍被天魔教逼到了牆角，沒有任何反應。
    魏廷寶無話可說。
    觀音殿的同門也太真實了。
    敵人都欺負到你們頭上了，好歹一起反抗一下。
    真就指著他這個帶頭大哥出頭。
    魏廷寶無奈出列。
    “且慢。”
    看到魏廷寶站了出來，季長生眯了下眼睛。
    關於魏廷寶的資料，季長生也看過。
    嬴紅葉給他的。
    魏廷寶是杜宗升一係的真傳弟子。
    而且之前和杜宗升的關係不錯。
    但是江士毅回丹青閣之後，對杜宗升那一脈從上到下展開了大調查，而魏廷寶卻被派來了齊國委以重任。
    這其中的含義十分微妙，季長生隻能猜測其實魏廷寶是江士毅的人。
    而且嬴紅葉還說魏廷寶和嬴國皇族的關係也不錯，年輕時期甚至曾經和嬴三世一起鬥雞走馬風流浪蕩過。
    對於這種出自丹青閣的多麵派，季長生理智上認為最好還是別搞成敵人。
    當然，魏廷寶自己非要想不開，那對付黃泉宗妖人，季長生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所以季長生微微一笑，主動道：“魏師兄，難道丹青閣要包庇黃泉宗妖人，和齊國百姓為敵嗎？”
    魏廷寶：“……”
    第一次見這樣的天魔教作風，他也著實是很難接受。
    你一個魔教弟子，學魔功就行了，學什麽扣帽子啊。
    魏廷寶苦笑道：“季少主，丹青閣絕不會和齊國百姓為敵，也絕不會包庇黃泉宗妖人，但是華師妹之事或許有誤會。”
    斟酌了一下語言，魏廷寶也給了季長生一個台階：“黃泉宗妖法頗為克製觀音殿，依我之見，華師妹也許是被黃泉妖法迷惑了心智，才會如此口不擇言。”
    “我沒有。”
    季長生沒反駁。
    但是華聘珍自己跳了出來。
    “魏師兄，你莫要為了抬高丹青閣，就貶低我們觀音殿。丹青閣功法不被黃泉宗克製，觀音殿功法就被黃泉宗克製？魏師兄，你在陰陽誰呢？”
    齊國百姓本來有些動搖的人聞聽此言，立刻重新站隊季長生。
    妖女說的有道理。
    盛佳妍也對魏廷寶怒目而視，冷冰冰的開口：“魏師兄，我會將你剛才的言論上報觀音殿，觀音殿對於魏師兄你的言論也會保留一切追究的權力。我僅代表自己表示強烈抗議，觀音殿弟子絕不會被黃泉妖法所迷惑。”
    魏廷寶：“……”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知道盛佳妍和季長生有殺父之仇，所以第一時間並沒有想盛佳妍是季長生的人，而是下意識認為盛佳妍信了華聘珍的話，開始維護觀音殿的聲譽。
    他無話可說。
    老子是在救你們的人，你們自己還不領情。
    但凡魏廷寶不是這次隊伍的帶頭大哥，他真想撂挑子不管了。
    但是看著置身事外的玉青青，魏廷寶隻能無奈的再次輕歎一口氣。
    帶頭大哥就有帶頭大哥的責任。
    他也屬實沒有辦法。
    “是我失言。”
    魏廷寶再次讓了一步。
    不過這次輪到丹青閣弟子不滿了。
    “魏師兄，你怎麽回事？”曹子銘皺眉道：“你是我們丹青閣的真傳弟子，怎麽能向觀音殿低頭？華聘珍的事情交給季師弟調查就好了，和我們丹青閣有什麽關係？魏師兄，你不會和華聘珍有什麽私下勾結吧？”
    魏廷寶嚇了一跳：“子銘，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你師兄。”
    曹子銘並不害怕，季師弟說過，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所以他據理力爭：“那魏師兄你又在做什麽？為一個黃泉宗妖女出頭？甚至不惜站在齊國百姓對立麵？魏師兄，在你眼中，難道齊國百姓的福祉和丹青閣的名聲都不如華聘珍重要？我很難不多想。”
    魏廷寶目瞪口呆。
    這是小子銘？
    從前那個傻小子呢？
    現在怎麽官話套話扣帽子技能一套一套的？
    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誰把我的小子銘給帶壞了？
    魏廷寶作為丹青閣真傳弟子，也是剛剛出關。但是他一共閉關也沒多久，根本適應不了現在局勢的變化。
    也沒過幾天啊。
    這都是些什麽情況？
    魏廷寶努力解釋道：“華師妹是我帶來齊國的，總不能剛來齊國就出事。而且華師妹平時不是這樣的人，來到齊國後突然性情大變，我懷疑這背後另有原因。季少主，華師妹畢竟是個女子，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也許能冰釋前嫌。”
    他依舊試圖當一個補鍋匠。
    但這次季長生還是沒有表態。
    而“當事人”華聘珍再一次炸了：
    “魏廷寶，你做人不要太過分。”
    魏廷寶：“？”
    “你怎麽敢假定我的性別？”
    “華聘珍”憤怒道：“你憑什麽說我是個女子？”
    魏廷寶這次是真的懵了。
    他哪見過進化到歐美服的版本。
    “你不是女子？等等，觀音殿……”
    魏廷寶想到了觀音殿的老祖宗慈航道人。
    封神大劫的時候，慈航道人是元始天王坐下，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男修！
    封神大劫之後，西方教觀世音菩薩歸位。
    女身！
    意識到這點後，魏廷寶人直接傻了。
    華聘珍還真有可能是個男的？
    “華聘珍”的憤怒還在繼續：“就算我真的是個女子又怎樣？魏廷寶，難道你看不起女子？我堂堂觀音殿真傳，元嬰後期大修士，需要你一個男人可憐？需要你為我出頭？魏廷寶，你從骨子裏透露出的那種男修士的傲慢，簡直令我作嘔。”
    觀音殿弟子們在盛佳妍的帶領下齊齊為“華聘珍”鼓掌。
    “華師姐說的好。”
    “憑什麽假定我們觀音殿弟子的性別？”
    “我們觀音殿弟子寧願死，也絕不要這種來自男修士傲慢的同情。”
    “魏廷寶，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全體觀音殿弟子。”
    來自觀音殿的先進觀念，直接將保守派魏廷寶給整麻了。
    作為一個老派修士，他深深感覺自己適應不了美服版觀音殿。
    所以魏廷寶果斷做出了選擇：“季少主，你說的對，華聘珍應該就是黃泉宗妖人。”
    季長生笑著擺了擺手，讓蘭竹君和任素瓊把華聘珍帶出去，看向盛佳妍的眼神若有所思。
    剛才的“美服版觀音殿”，是盛佳妍告訴他的。
    她似乎找到了在觀音殿上位的捷徑。
    這個歡奴，真的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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