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和羅睺勾結？舅舅，這件事情確定嗎？”
    楊戩嚇了一跳。
    羅睺可是魔祖。
    季長生膽子這麽大？
    玉清真王原來都沒幹過這種事情。
    昊天指了指昊天鏡。
    楊戩了然。
    昊天鏡照耀諸天，等於是昊天的眼睛，能讓他知曉諸天最多的信息。
    同時昊天鏡還等於天道的一麵鏡子，可以從天道那兒得到最多的提示。
    說白了，就是道祖給自己童兒開的小灶。
    昊天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要不然也輪不到他做六禦之首。
    “他好大的膽魄。”
    楊戩有些歎為觀止。
    “居然敢和魔祖勾結，舅舅，道祖能接受這件事？”
    “老師從不在意小節。”
    “這也算小節？”
    “從前不算，現在算。”
    道祖已經不拿羅睺當對手了。
    隻是很少有人去敢賭道祖的氣量，有敢賭的，羅睺還不一定敢和對方合作。
    季長生恰好膽大包天，實力還不強。
    他和羅睺能走到一起，是在合適的時機，遇到了合適的人。
    但凡羅睺還是從前的羅睺，但凡再給季長生一百年，他倆都不一定能合作的上。
    “紫薇帝君原本就想染指雷劫，如果實錘季長生和羅睺勾結，那紫薇帝君就更加師出有名節製雷霆了。舅舅，如果真讓紫薇帝君拿到了雷劫權柄，勾陳又是祂哥哥，祂不會威脅到您吧？”
    楊戩突然有點擔心自家舅舅的地位。
    原本六禦當中，背景最硬的是昊天。
    其次是玉清真王。
    但是玉清真王換成了季長生後，僅次於昊天的就是紫薇大帝和勾陳大帝了。
    偏偏這倆還是一家子。
    楊戩越想就越擔心。
    “舅舅，鬥姆元君這一家子，可都不是好相與的。之前有玉清真王和天王壓製他們，紫薇大帝和勾陳大帝才未成氣候。但天王未必會幫扶季長生，沒有了玉清真王和天王，鬥姆元君在天庭的影響力恐怕就直追您了。”
    昊天點頭。
    “鬥姆元君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封神大劫的第二贏家，一手培養出兩尊大羅天帝，手段可敬可畏。”
    說到這裏，昊天的語氣十分凝重。
    封神大劫的最大贏家肯定是西方教。
    席卷了闡截兩教的大半核心資產，現如今依舊是洪荒第一山頭。
    而封神大劫的第二贏家，名義上是他昊天。
    因為封神之後，天庭就成為了名義上的洪荒仙界最高管理機構。
    但實際上，天庭內部的派係錯綜複雜。
    雖然祂背後是道祖在撐腰，但天庭六禦，每一個來頭都不小。
    天庭六禦和諸天星神歸位之後，收獲最大的其實並不是祂這位昊天上帝，而是鬥姆元君。
    鬥，指北鬥眾星，“姆”，指母親。鬥姆，為北鬥眾星之母。
    巫妖大劫後，鬥姆元君橫空出世。於周天星辰之中，掌握了北鬥眾星，成就大羅尊位。
    封神大劫中，鬥姆元君表態支持天庭建設，放長子為勾陳和次子紫薇於人間下場曆劫。
    她是第一位表態支持天庭統治洪荒仙界的大羅，所以得到了道祖的青睞以及昊天的感激，從而順利拿下了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和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兩尊天帝位。
    在道祖權柄加持之下，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和勾陳上宮天皇大帝雙雙突破大羅。
    從此鬥姆元君，一門三大羅。
    剩餘還有七子，分別為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即北鬥七星神。
    在天庭中，鬥姆元君一係是僅次於昊天的派係，也可以說是封神大劫的第二贏家。
    可惜，最後玉清真王掀桌了。
    拿著誅仙四劍，殺穿了天庭。
    自身大羅境，手持誅仙四劍，背靠元始天王，又能號令三教弟子。
    玉清真王以落後於紫薇大帝的權柄，直接淩駕於鬥姆元君一係之上，成為了天庭實際上的常務副。
    對此，昊天是樂見其成的。
    讓玉清真王和鬥姆元君一係鬥，自然符合他的利益。
    但玉清真王失蹤。
    鬥姆元君一門三大羅，兩天帝，七星神。在玉清真王失蹤後，有日漸坐大的趨勢。
    現在季長生回歸，神霄玉清府重開，最著急的並不是昊天。
    是鬥姆元君和她的兩個兒子，中天紫微北極大帝與勾陳上宮天皇大帝。
    “且看看季長生的手段，若天王真的對季長生袖手旁觀，說不得我真要出手幫扶一下季長生。”昊天頷首道。
    之前中天紫微北極大帝被玉清真王壓製的灰頭土臉的時候，昊天選擇的是暗中幫扶紫薇大帝。
    時易世變。
    但昊天的行事原則不會變：
    鋤強扶弱，動態平衡！
    “舅舅，神霄玉清府那邊已經大門洞開，隨時歡迎季長生入主，您需要露個麵嗎？”
    “自然，天帝回歸，諸天齊賀。我很期待，他回歸後的首秀。”
    ……
    不止是昊天很期待。
    現如今的洪荒仙界，諸多有心人，都在期待季長生入主神霄玉清府的首秀。
    南極長生大帝回歸，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會影響整個洪荒仙界的格局。
    而回歸後的南極長生大帝，到底會倒向哪一方，同樣是一個還未揭開的懸念。
    原本南極長生大帝的第一站肯定是昆侖山玉虛宮。
    但現在，一切都開始不確定。
    而各方大能，都在矜持的等待季長生自己做出抉擇。
    八景宮。
    玄都大法師看著眼神已經徹底恢複清明的玉玲瓏，滿意的點了點頭。
    “玉兒，以你對季長生的了解，他飛升後會第一時間去拜見二師叔嗎？”
    玉玲瓏搖頭。
    “會來拜見老師？”
    玉玲瓏繼續搖頭。
    “小玉，你提醒季長生一下。他回歸後的第一次亮相，萬眾矚目，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他的態度。如果可以，他還是去玉虛宮走一趟。二師叔已經做好了接待他的準備，他去一趟玉虛宮，才能讓他南極長生大帝的名號最名正言順。”
    玉虛宮是元始天王的山門。
    眾所周知，南極長生大帝是元始天王長子。那南極長生大帝回歸後第一件事，是去拜見父母，這是天理倫常，也是最合乎規矩的。
    玉玲瓏無奈道：“老師，但凡玉清神母沒有動作，長生應該會去玉虛宮的，他當然也知道在玉虛宮立住，才能徹底掌控神霄玉清府。但是玉清神母太拎不清了，長生恐怕不敢賭她的態度。玉清神母真要是把長生給殺了，天王還能為長生報仇不成？”
    玄都大法師道：“我可以陪他一起去，自然會保護他的安全。”
    “以我對長生的了解，他是屬狗脾氣的，受不了一點委屈。玉清神母的動作，絕對會讓他產生嫌隙。而且玉虛宮後續會不會支持他，長生心裏也沒底。他飛升後的第一站，一定是會選一個他認為能全力支持他坐穩南極長生大帝的大腿。”
    玉玲瓏給出了玄都大法師兩個答案：“老師，長生應該隻有兩個去處——上天，或者入地。”
    玄都大法師沉默片刻，然後輕聲一歎：“如此一來，他和三清就要漸行漸遠了。”
    當三清不再是季長生的第一選擇後，季長生也很難成為三清的第一選擇。
    這都是雙向奔赴的。
    玉玲瓏攤手：“老師，您明白原因的。您要是他，恐怕也不敢相信元始天王尤其是玉清神母。”
    一個死了兒子的母親，失去理智實在是太順理成章了。
    “還有我在。”
    玉玲瓏昭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長生可能和三清漸行漸遠，但隻要有我在，他和人教的關係就不會斷。至於玉虛一脈，就隻能看神母和天王的態度了。老師，我們也不必操心那麽多。”
    玉玲瓏對人教是真的有感情，她有現如今的成就，人教的功勞至少占了九分，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但闡教和截教和她可沒有半點關係。
    玉玲瓏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真的認同三教原本是一家的理念。
    別說玉玲瓏了，封神大劫之時，三清的親傳弟子彼此間狗腦子都打出來了，也沒見誰認同三教原本是一家的理念。
    所以玉玲瓏也不在意那麽多，隻要季長生和人教能和睦相處，她就萬事大吉。
    闡教死活，與她何幹？
    ……
    大羅天境，天之北極，紫霄天宮。
    此地乃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的府邸。
    紫薇大帝正與自己的心腹，天庭北方四元帥之首的天蓬元帥真君商談季長生之事。
    “星主，季長生還未飛升，我們要不要動些手腳？”
    天蓬元帥主動請纓：“真要是讓他入主了神霄玉清府，反而不好動他。但是現在神霄玉清府依舊無主。隻要星主一聲令下，我保證讓他上天無路，丟一個大臉。”
    紫薇大帝乃眾星之主，屬下多稱其為“星主”，以示尊敬。
    對於天蓬元帥的請纓，紫薇大帝隻是犀利的反問道：“你敢殺他嗎？”
    天蓬元帥神情一滯。
    為難一下季長生的膽氣他還是有的。
    但是殺天帝的膽子，殺了他也沒有。
    “星主，他背後畢竟也有大羅在支持，應該殺不死他，隻能讓他丟臉。”
    紫薇大帝冷靜道：“不能致命的羞辱，隻能結仇，毫無意義。”
    “星主，您就算不羞辱他，也很難和他和平共處吧。”天蓬元帥提醒道：“他和您權柄重合，難道您甘心讓步？”
    紫薇大帝沉默。
    他的天帝權限在六禦當中僅次於昊天，聽起來特別高大上：
    上統諸星，中禦萬法，下治酆都，乃諸天星宿之主！威德廣大，節製鬼神與雷霆。
    但實際上，沒屁用。
    出門在外，麵子是自己給自己的。
    出來做天帝，權力也是要自己爭的。
    道祖給了他這個權限，也就是說允許他擁有這些權力。
    但是道祖同時還把節製鬼神的權限給了後土。
    把掌管雷霆的權限給了南極長生大帝。
    紫薇大帝名義上位在南極長生大帝和後土娘娘之上，隻要南極長生大帝和後土娘娘同意，他當然是可以節製鬼神與雷霆的。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
    南極長生大帝和後土娘娘不同意。
    而道祖是不強製執行的。
    紫薇大帝也不敢罵娘，因為他娘鬥姆元君在幫他。
    但鬥姆元君雖然很強，可強不過後土娘娘，也強不過元始天王。
    這就很尷尬。
    好不容易，把玉清真王給熬死了。
    他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季長生又來了。
    紫薇大帝很難受。
    “星主，昊天那邊傳來消息，季長生和羅睺勾結，準備重塑雷劫，此事正好可以拿來做一做文章。您位高權重，不適合親自出麵，我替您先掃了季長生的麵子，讓他知道這雷霆權柄是您說了算。”
    天蓬元帥作為紫薇大帝的心腹，將話說的十分坦率：“星主，昊天雖然不懷好意，但您沒有選擇，除非您願意犧牲自身的天帝權柄。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玉清神母對季長生態度惡劣。之前玉清真王背後有元始天王撐腰，您才避其鋒芒。區區一個季長生，不值得您過多費心思。”
    紫薇大帝緩緩頷首。
    “你安排吧，既然要做，就好好給季長生上一課。讓他明白，紫微星才是最高最為尊貴的那顆星。”
    天蓬元帥精神一振：“星主放心，保證不會讓您失望，我現在就去安排，一定送他一份大禮。”
    ……
    季長生並不知道，現在有很多“有心人”都在等他的表態，或者在為他準備“歡迎儀式”。
    他也不關心那些。
    因為他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忙。
    “長生，應該不用我介紹了。這位是我師姐九天玄女，傳說中的女戰神，也是你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劃掉，一天沒見的李歡顏，鄭重向季長生介紹了站在她身側英姿颯爽的一位女仙。
    季長生微微頷首：“玄女，好久不見。”
    九天玄女的眼神有些疑惑，但更多的還是熱情。
    “帝君，幸會，沒想到你飛升後，第一時間竟然是聯係的歡顏。”
    這真的很出乎她的預料，也讓聖母元君十分震動。
    萬萬沒想到，季長生居然是一個戀愛腦。
    對李歡顏更是如此情根深種。
    這讓聖母元君一係女神全部喜出望外。
    李歡顏在元君一係內部的地位也瞬間扶搖直上。
    季長生微笑道：“我與歡顏情投意合，緣定三生。雖然隻分離了一日，但還是十分思念。而且我既然已經回歸了洪荒仙界，自然要帶歡顏去見一下母親。”
    李歡顏感動的眼眶通紅，緊緊的握住了季長生的手。即便是當著九天玄女的麵，還是給了季長生一個深情的擁抱。
    “長生，不用這麽著急的，師父師姐她們待我都很好。”
    李歡顏不動聲色的在九天玄女麵前和季長生秀了一把恩愛，又點出了自己的處境，讓九天玄女看到了她的知恩圖報。
    果不其然，九天玄女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許。
    季長生的眼神中也滿含深情。
    “元君當然值得信任和托付，但我答應過你，回歸洪荒仙界後，就帶你去見母親。我所有承諾過你的事情，都不會食言的。”
    李歡顏眼眶更紅：“長生，你真好。”
    九天玄女看到這一對璧人，也十分感慨：“天造地設，珠聯璧合。長生，歡顏，你們讓我重新相信了愛情。”
    李歡顏低聲解釋道：“玄女師姐之前遇人不淑。”
    季長生了然。
    不就是軒轅黃帝嗎？
    從傳聞來看，軒轅黃帝確實是個渣男，居然禦女三千而飛升。
    道德水準遠不如季長生。
    “玄女，我急著帶歡顏去見母親，就先不和你多聊了。”
    九天玄女也不敢留季長生。
    “你先忙，我就在這兒等著歡顏。等歡顏見過了娘娘，我還是要把歡顏帶回老師那兒去的。”
    “還要帶歡顏離開？”
    九天玄女輕笑道：“那當然，老師才教了歡顏一天，歡顏且還要學很多東西呢。而且老師還要給歡顏準備嫁妝，長生你都把歡顏帶到媧皇宮了，我們當然也要投桃報李。放心，我們家歡顏肯定配得上你。”
    聖母元君家的李歡顏握住季長生的手愈發柔軟，笑容也愈發真誠。
    季長生當然也不能拒絕。
    “那就勞煩玄女以後多照顧一下歡顏了。”
    “一切有我，帝君自便，不要讓娘娘久候。”
    季長生牽著李歡顏的手，辭別九天玄女，隨後踏上了混沌之路。
    前方，三十三天外，混沌深處，媧皇宮！
    ……
    三分鍾後。
    李歡顏感覺已經遠離了九天玄女的感應範圍，才鬆了一口氣，傳音問道：“寶，你飛升後有什麽安排？”
    季長生看著前方的媧皇宮，眼神虔誠，聲音孺慕。
    “我飛升後，隻做三件事。”
    “哪三件？”
    “孝敬媽，孝敬媽，帶著你一起孝敬媽！”
    玉清神母是誰？
    不認識。
    我季長生隻有一個媽，那就是女媧娘娘。
    “母親在上，孩兒季長生，攜紅顏知己李歡顏，前來盡孝！”
    媧皇宮。
    女媧娘娘迷茫的抬頭。
    “他不是剛飛升嗎？沒回神霄玉清府或者玉虛宮？”
    女媧娘娘掐指一算，隨後眼神從迷茫變成了欣慰：“的確是剛飛升，媧皇宮是他第一站。”
    至純至孝，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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