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季長生的抱怨，李嫦曦也瞬間勃然大怒：“紫薇好大的狗膽。”
    所有人都一言難盡。
    這對師姐弟真是絕了。
    一點都不帶掩飾的。
    因為李嫦曦緊接著就對季長生說：“師弟，我現在製造的‘證據’恐怕還瞞不過大羅。”
    如果是太陰星君出手，普通的準聖強者也會被蒙蔽。
    太陰星君當年是和接引爭道的主，準聖當中穩穩排在t1行列，僅次於妖族四皇那種幾乎能打聖人的準聖。
    但李嫦曦畢竟還沒有太陰星君的實力。
    哪怕借助太陰星的主場優勢，也很難製造能蒙蔽大羅感知的“證據”。
    季長生沒當回事：“不需要瞞過大羅，隻要能瞞過普通的靈仙就可以了。截教這群妖神基本都是靈仙境界，腦子一個比一個不好使，很好忽悠。”
    截教當然也有強者，大羅都有好幾個。
    不過季長生動手太快了，奎木狼還沒來得及去找真正牛逼的截教大佬。
    而且奎木狼也不覺得自己會真的出事。
    封神榜上有名號者，想死都難。
    天道六聖、皇天後土，誰會下場為難像奎木狼這樣的小妖呢？很丟臉的。
    而奎木狼接觸最多的，也都是和他實力差不多的截教弟子。
    季長生拎著元屠劍，即便沒有王母娘娘控製，也能吊打他們，隻是需要多花一點時間，然後不給他們一擁而上的機會。
    而李嫦曦隻要在太陰星，更是隨便拿捏這群妖神。
    聽到季長生這樣說，李嫦曦鬆了一口氣，繼續恢複了大怒的模式：“混帳紫薇，在本太陰星君眼皮底下構陷我師弟，簡直不知死活。”
    昊天：“……這位就是太陰星君傳人？”
    聽起來和季長生一樣瘋。
    張嘴就敢訓斥紫薇大帝。
    他比紫薇座次高，都不敢這麽不給紫薇麵子。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生猛嗎？
    昊天最近被震驚的次數有點頻繁。
    季長生無視了昊天的疑惑。
    不過麵對昊天的老婆，季長生態度還是很好的。
    皇嫂現身之後一直在強力輸出，而且還想交好自家老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季長生向來與人為善。
    王母娘娘提醒道：“長生大帝，截教弟子當中強者不在少數，紫薇也不會任你宰割。若是這些靈仙境的妖神分辨不清楚，很可能會請出真君境的強者，甚至是大羅境的強者幫忙分辨。想要蒙蔽這群妖神，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截教弟子的數量太多了，打了小的就容易引來大的。”
    季長生輕笑道：“娘娘放心，我自有打算。我不是昊天，唯唯諾諾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做。無論在哪裏，無論麵對誰，我都會重拳出擊。”
    玉玲瓏輕咳了一聲。
    我還在呢，裝逼看看場合。
    之前季長生在她麵前的時候，可從來沒裝過逼，一直都是抱大腿的。
    她相信季長生去了媧皇宮，肯定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季長生沒搭理小玉。
    因為他發現王母娘娘的眼神越來越亮了。
    也正常，整天和昊天這種喜歡被騎臉的老公在一起，季長生強硬的風格肯定是王母娘娘少見的。
    陽剛之氣撲麵而來。
    這才叫男子氣概。
    季長生倒也不是說想勾搭王母，但對於這些實力比較強的大佬，她們喜歡什麽樣的風格，季長生就展示什麽樣的風格。
    做人要有可塑性、多麵性。
    “紫薇大帝也好，截教弟子也罷，都注定是我天帝台階的祭品。若是連他們都擺不平，我拿什麽坐穩帝位。娘娘，你可以先回去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會很複雜，伱一旦牽涉進來，昊天怕是不敢保你。”
    昊天：“……”
    王母娘娘霸氣道：“我本也不用他保，不過今日才是我和長生大帝第一次見麵，的確不能和帝君走的太近。紫薇本宮倒是不懼，但截教弟子，本宮確實不想輕易得罪。”
    季長生頷首：“應該的，娘娘今日援手之恩，我會記在心中。”
    “無妨，女媧娘娘因為帝君出席蟠桃會，此乃本宮的榮幸。僅此一點，本宮幫帝君一把也是應該的。若隻是區區這些星神，殺了也就殺了，但以截教弟子的風格，下次為他們出頭的，恐怕就是真君或者大羅起步了。三天後，通天教主也說要親自參加蟠桃會。通天教主的怒火，本宮確實不敢輕易觸碰。”
    王母娘娘的幹脆利落讓季長生有些意外。
    把一切說的明明白白，光風霽月，不卑不亢。
    “帝君若想萬全，最好還是求女媧娘娘出麵。隻要娘娘開口，即便是通天教主，也必須要給娘娘麵子。”
    季長生搖頭：“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應更多靠自己，豈能仰人鼻息。”
    昊天：“……”
    他懷疑季長生在暗諷他，而且他有證據。
    “嗯？”
    昊天和王母娘娘同時心頭一動，看向紫薇天宮的方向。
    “紫薇出宮了。”
    “娘娘，該離開了。紫薇這次被逼迫太甚，若你我下場，局勢會一發不可收拾。”
    王母娘娘沒有再和昊天鬧矛盾，雙雙從奎木狼府邸消失。
    走之前，昊天出於不想讓季長生死的太快的心思，最後給了季長生一個提醒：
    “大約一炷香左右，奎木狼等一眾星神就會在生前陣亡之地原地複活。”
    季長生默默開始計算時間，外加觀察周圍動靜。
    昊天走後，玉玲瓏第一時間打斷了觀主的話：“師弟，我們有話以後慢慢說，我現在有一個嚴重的情況要提醒長生。”
    觀主立刻住嘴。
    玉玲瓏繼續道：“剛剛收到老師的消息，紫薇大帝疑似去了玉虛宮，拜訪玉清神母。”
    季長生眼皮一跳。
    這一招他屬實是沒想到。
    但他立刻就接受了這件事。
    “是紫薇大帝該有的手段，他和玉清神母也確實有合作的基礎——前提是玉清神母別那麽蠢。她已經犯過一次蠢了，如果再來一次，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幫父母離個婚，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在這方麵，季長生十分擅長。
    玉玲瓏和白適之的婚姻，餘老魔和李歡顏的婚姻，都是他一手拆散的。
    他有心得。
    反正他心中的母親隻有女媧娘娘一個。
    玉清神母是什麽東西？不熟。
    玉玲瓏道：“根據老師的反饋，元始天王十分理智，並無和你為難的意思，但是玉清神母始終消化不了喪子之痛，認為是你的存在導致了玉清真王無法順利歸來。”
    “扯淡，想讓玉清真王活著回來，要不然就從道祖老爺那兒想辦法，要不然就從後土娘娘那裏想辦法。除此之外，都是白費功夫，玉清神母就是無能狂怒。”
    在這方麵，父親還是拎得清的。
    解決了他，玉清真王也回不來。
    得看到底是道祖還是後土想拿捏元始天王。
    不過這倆無論是誰，都不是元始天王輕易動得了的。
    元始天王都沒有辦法，玉清神母就更沒辦法了。
    所以玉清神母捏他這個軟柿子。
    可惜。
    捏錯對象了。
    “其實玉清神母不算什麽，她隻是真君修為，並非大羅，即便真要是出手，也不用太怕她。”
    大羅沒有那麽不值錢。
    玉玲瓏鄭重提醒道：“老師讓我告訴你，玉虛宮除元始天王外，其餘不足為慮，但要提防玉清神母把麒麟崖下的那一位放出來。”
    季長生一怔。
    麒麟崖？
    沒記錯的話，昆侖山之巔，便是麒麟崖，傳說是洪荒仙界第一代霸主之一始麒麟的隕落之地。
    盤古開天辟地之後，第一個時代霸主並不是現在的一群大佬，而是龍、鳳和麒麟。
    後來霸主內戰，龍族和鳳族火拚，結果麒麟一族先被滅了。
    這很合理——畢竟老大和老二打架，老三先死，此乃慣例。
    隻不過麒麟一族族長始麒麟死在了當時三清的道場昆侖仙山，十分值得玩味。
    坊間謠傳，以及季長生自己猜測，麒麟一族被滅的背後，說不定就是元始天王動的手。
    因為元始天王的道場玉虛宮，就設在麒麟崖上。
    這背後實在是太巧合了。
    很難說沒有關係。
    至於三清為什麽要對麒麟一族下手……別的不說，作為時代霸主，不幹掉對方自己怎麽上位？
    每一任時代霸主永遠都是其餘強者覬覦的目標，從第一代版本的龍、鳳和麒麟，到後麵的妖族巫族，再到後來的聖人，包括現在逐漸強大的人族，都要時刻麵臨其他強者的挑戰。
    更不用說，幹掉時代霸主後那豐厚的遺產。
    不過這都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始麒麟和麒麟一族的威名都早已經成為了曆史的塵埃，龍族還在苟延殘喘，鳳凰一族也還有大腦小貓兩三隻在蹦躂，比如孔宣就是鳳凰之子。但麒麟一族連傳承都快斷了，已經徹底被版本拋棄。
    現如今麒麟崖還能被人記住，是因為麒麟崖下鎮壓著一位在封神大劫中差點把闡教滅門的狠茬子——雲霄仙子。
    雲霄仙子，輩份比三清更加古老，開天辟地前就已經成就道行，和女媧娘娘道祖鴻鈞一樣，都是從盤古斧下活下來的先天神魔。
    不過她比女媧娘娘更加宅女，而且更加與世無爭。女媧娘娘還一直在跟著版本更新，甚至在引領版本更新。雲霄仙子不一樣，從盤古斧下活下來之後，雲霄仙子就已經躺平，完全不參與先天神魔的內卷。
    在盤古開天辟地後，她選擇在三仙島化形修煉，不理紅塵。
    直到後來截教聲勢日漸壯大，她也認識了三兩好友、結義兄妹，便隨他們將“編製”掛靠在了截教。
    因為輩份關係，通天教主是不收她為親傳弟子的，雲霄也不會把通天真的視為師父，甚至懶得去聽通天教主講道。所以她以大羅道行，隻加入了截教外門，被尊為截教外門首席大弟子。
    封神大劫時，以雲霄仙子的佛係，當然也懶得參與。
    可惜，她能控製住自己，控製不住身邊的親朋好友。
    截教弟子，實在是太講義氣了……
    到最後她在截教交好的親朋好友全都被卷了進去，甚至結義兄長趙公明還死在了封神大劫當中。
    於是雲霄最終還是下場。
    出手就是王炸。
    把元始天王座下十二個親傳弟子全部吊錘了一遍，甚至是將玉虛十二仙的頂上三花、胸中五氣和千年道行直接削掉。
    差一點就把闡教給滅門。
    但凡元始天王不下場，現在就沒有闡教了。
    雲霄入劫之時，截教已經節節敗退，人教、闡教和西方教聯手幾乎已成定局。
    但雲霄擺下大陣，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燃燈這種在封神後期大放異彩的老銀幣，當時看到雲霄就和個孫子一樣，隻會一招——扭頭就跑。
    最終，雲霄仙子擺下的九曲黃河陣是被元始天王外加太清聖人給破掉的。
    對此季長生很難評。
    三教不允許有這麽牛逼的弟子。
    所以雲霄仙子被太清聖人親自動手鎮壓在了麒麟崖下。
    事實上當時如果元始天王和太清聖人不阻止，雲霄仙子靠自己說不定就能殺穿封神大劫。
    她一下場，所有人尤其是闡教弟子直接就傻了。
    闡教弟子麵對雲霄仙子的想法就是很典型的一句話：我們一擁而上，雲霄縱然再強，也未必能把我們全部殺光。
    雲霄用事實告訴了他們——她真能，而且真動手了。
    於是聖人就坐不住了。
    畢竟雲霄是先天神魔，論資曆比三清都老。
    不過輩份老，也不代表就一定比後輩強。
    雲霄的實力對比闡教截教的弟子來說是碾壓的，但對上三清，明顯還是差了一檔。
    所以被鎮壓的也毫無懸念。
    封神大劫中被封眾神，雲霄仙子是資曆最老實力最深的，也是最走過場的。
    因為她早就是大羅了，實力在準聖當中也名列前茅，聖人不出，等閑準聖拿她根本沒有辦法。
    這樣的大羅強者強行封了神，昊天也不敢用。
    一個當著元始天王的麵，就敢滅闡教滿門的主，昊天怎麽駕馭？
    所以雲霄仙子一直被鎮壓在麒麟崖，由元始天王親自看守。
    直到現在，也沒有被放出來。
    想到雲霄仙子的實力和來曆，季長生隱隱有些頭皮發麻。
    玄都提醒的很及時，元始天王肯定是不想對他動手的，否則早就動手了。玉清神母對他動手也威脅不大，連大羅都不是，季長生根本看不上。
    十二金仙不說都是廢物吧，也都是弟弟，不需要擔心。
    真正值得擔心的，就是被鎮壓在麒麟崖下的雲霄仙子。
    他剛剛殺了一眾截教弟子。
    而雲霄仙子，名義上是截教外門弟子之首。
    興師問罪，似乎理所當然。
    “替我謝謝玄都，玲瓏，你先回八景宮，我得抓緊時間安排了。”
    ……
    麒麟崖。
    玉清神母來到此處，輕輕一踏，麵前便浮現出一道門戶。
    玉清神母推門而入。
    片刻後，便看到了一尊正盤膝修煉的女仙。
    女仙睜開眼睛，看到玉清神母後，眼神略有意外：“你來做什麽？”
    “雲霄，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死在封神大劫中的截教一眾弟子，在天庭遭遇了不測。你去殺了凶手，我還你自由。”
    ……
    奎木狼府邸。
    伏屍一地，血流漂櫓。
    季長生站在血海中間，手中魔刀的鮮血還未流幹。
    李嫦曦來遲一步，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
    這讓她內心一痛。
    “師弟，我來晚了？”
    “師姐，你來早了。”
    “我勸過你無數次，何必呢？你這樣做，會自絕於三教門庭，會被千夫所指的。”
    季長生示意李嫦曦注意奎木狼剛剛輕輕顫動的手指。
    李嫦曦了然，以目光示意季長生繼續。
    季長生輕聲道：“不如此，不足以徹底取信於道祖和羅睺。隻有徹底自絕於三教門庭，他們才會相信我真的背叛了三教。隻有被截教一眾兄弟認定為我是殺害他們的凶手，我的背叛才會讓各方都相信。所以我隻有親手殺掉奎木狼他們，才能徹底做到這一點。不過師姐你放心，外人不知曉，他們的真靈寄托在封神榜中。隻要封神榜在，他們就不會徹底身死。”
    李嫦曦著急道：“我擔心的不是他們，是你。這會是一條無法回頭且不被理解的背叛之路，你甚至有可能死在自己人的劍下，還是以叛徒的名義。”
    季長生的聲音十分堅定：“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封神大劫之時，選擇以死盡忠的截教兄弟已經很多，但阻止不了三教的衰落。三教需要一個潛入對麵陣營的臥底，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李嫦曦痛心疾首：“師弟，你是元始天王的長子，你應該在陽光下以英雄的身份浴血奮戰，成為萬眾敬仰的英雄。一旦你走出這一步，你將會被三教弟子唾棄。不會有人理解你，你會成為天下最孤獨的人。”
    季長生沐浴在陰影之中，臉上全是溫暖的笑容：“正因為我是玉清真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死戰，截教的兄弟已經做了。陽光下的英雄，玄都師兄做的極好。而我，從今以後，便隱身在黑暗當中，做一些英雄不能做的事情。”
    李嫦曦還想說話，但被季長生阻止：“師姐，不必多言。封神榜應該快要起作用了，我們要盡快離開此地。不能讓奎木狼他們知道真相，他們需要恨我。”
    ……
    片刻後。
    太陰星。
    李嫦曦不確定的問季長生：“師弟，截教那群傻子會信嗎？”
    季長生淡定道：“師姐，你都說他們是傻子了，相信截教弟子的智商，也要相信計都的能力。”
    雖然他相信靠智商就能把截教一群莽夫玩弄於股掌之間，但他還是啟用了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常務副魔祖！
    季老魔做事，兩手都硬。
    奎木狼府邸。
    從血泊中爬起來的奎木狼，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看著其他還沒有開始複蘇真靈的截教一眾兄弟，奎木狼越想越是愧疚，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竟然懷疑過真王。”
    “我真是該死啊！”
    “我必須要幫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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