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確認，我應該是無意當中拯救了一次人族。”
    要不然沒法解釋這麽多人道功德。
    隻是他到底是如何拯救的，季長生解釋不了。
    他不覺得鬥姆元君能有這個實力危害人族。
    阿鬥連他都危害不了。
    更別說危害有三皇五帝坐鎮、甚至有太清女媧為後台的人族了。
    也不是季長生看不起阿鬥……好吧，他確實看不起阿鬥。
    這種事讓帝俊太一幹季長生相信。
    阿鬥哪有這能力？
    紫霄宮外。
    鴻鈞看向妖族墳場。
    “鬥姆隻是第一個後妖智慧的結晶，不是唯一一個，甚至都未必是最恐怖的一個。”
    “帝俊和太一不愧是妖中皇者，能一度壓製女媧，壓製你們，包括壓製我，名不虛傳，他們的後手也足夠恐怖。”
    “季長生恐怕都不清楚他到底幹了什麽。”
    “他不止是幫人族消弭了足以滅族的危機。”
    也讓鴻鈞嚇出了一身冷汗。
    在祂眼皮底下，居然能誕生這種級別的存在。
    鴻鈞此前想都沒想過。
    帝俊和東皇太一還是太厲害了。
    他們的後手，對聖人都有一定的威脅，包括祂。
    隻是他們的大計更加漫長，百萬年起步，不順利的話百億年都有可能。
    這樣漫長的計劃如果成功，自然威力無匹。
    可一旦中道崩殂，也很容易功虧一簣。
    鴻鈞話音剛落，女媧娘娘也姍姍來遲。
    她看到紫霄宮麵前的妖族墳場後，也是瞳孔劇烈收縮。
    “老師，您發給我的消息我看了，但我這些年也沒察覺到任何征兆。”
    女媧娘娘手中浮現出了招妖幡，遞給了鴻鈞：“招妖幡上，並無這些新生妖物的痕跡。”
    鴻鈞沒有接招妖幡。
    女媧娘娘是在用這種舉動示好祂以及自證清白。
    祂要是還真的當著女媧娘娘的麵檢查招妖幡，那就是擺明不相信女媧娘娘了。
    麵子都是互相給的。
    畢竟六聖裏，也隻有西方二聖才有祂的貸款。
    三清和女媧更像是合夥人，待遇不同。
    而且鴻鈞知道女媧肯定被蒙在鼓裏。
    沒辦法，帝俊太一的這個陰謀最針對的似乎就是女媧。
    再說了，祂坐鎮紫霄宮都被瞞住了，女媧一個宅女要是能知道，鴻鈞早就坐不穩道祖位置了。
    鴻鈞隻是提醒道：“昔日妖族四皇，羲皇轉生人族，和妖族已經徹底切割。你現在為人族聖母娘娘，雖然還在庇護妖族，但是在帝俊、太一以及當年那些慷慨赴死的妖族精英眼中，也已經背叛了妖族，所以他們將你也視為了複仇的目標……和一個軟柿子聖人。”
    女媧娘娘冷笑出聲：“可笑，我本來也不是妖族，何來的背叛？”
    她是先天神魔出身。
    帝俊太一拉她和伏羲入夥，一起創建了妖族天庭，但本質上她和妖族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真要是說起來，女媧娘娘還真是和人族關係更親近。
    畢竟人族真的是女媧娘娘一手創造出來的。
    妖族和她非親非故。
    類比的話，這就是在兒女和屬下當中選。
    擱誰不選自家兒女？
    再說了，她當年隻是沒替妖族出手，但也沒背後捅妖族一刀，隻是保持了中立不參戰而已。
    女媧娘娘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任何問題。
    誰覺得她有問題，她百分之百打死誰。
    太上老君也已經明悟了一切，他感慨道：“娘娘，這種事情，各方都隻會站在自己的立場和視角去看。在妖族的視角，妖族四皇四缺一，三皇戰死，唯有您活的好好的，甚至更進了一步，他們會很自然的把您當成叛徒，這種事情解釋不清楚的。”
    女媧娘娘的笑聲更冷：“解釋？本宮做事需要向他們解釋？”
    她隻是宅著。
    些許的挑釁，觸碰不到她的底線，或者不影響她的心情，她就懶得在意。
    但她哪天不高興了，還有這種不開眼的挑釁她，或者讓她解釋，女媧分分鍾用拳頭給出自己的解釋。
    自證陷阱這種o心態，不可能存在在女媧娘娘身上。
    太上老君沒有意外。
    隻是依舊感慨。
    準提聖人則和接引聖人對視了一眼，二者心意相通，所想之事也不謀而合：
    “老師竟然被帝俊太一的後手瞞過去了？”
    “是帝俊太一太強……還是老師太弱？”
    “我們的實力，總不會還不如巫妖爭霸時期的帝俊太一吧？”
    巫妖爭霸時期，接引聖人和準提聖人還真不如帝俊太一。
    哪怕是三清和女媧，也未必是當時帝俊和太一的對手。尤其是手持混沌鍾的東皇太一，當時一度被譽為洪荒第二高手。
    第一當然是道祖鴻鈞。
    在那個年代，聖人的地位也遠沒有那麽高不可攀，帝俊遇到查不清的案子，就喜歡把黑鍋扣在接引頭上，為的是幫助太陰星君爭道成功。
    聖人的咖位和含金量，是在巫妖落幕後刷出來的。
    當年巫妖聯手，甚至都未必需要聯手，道祖也要避其鋒芒，否則當年鴻鈞不會任由巫妖統治洪荒。
    但毋庸置疑，時代在進步。
    當年接引和準提肯定不是帝俊太一的對手，可發展到如今，從理論上來講，他們的實力應該已經穩穩壓製了當年的帝俊太一一籌。
    道祖在進化，三清在進化，女媧在進化，西方二聖也沒閑著。
    洪荒仙界的發展也並不是越古老越強大，事實上洪荒仙界每一代版本更新都在迭代進化，而新一代的版本霸主都比老一代更強。
    現如今的鴻鈞，實力甚至已經超過了開天辟地時期的盤古。
    可祂依舊沒把握徹底拿下三清。
    說明鴻鈞還並非全知全能。
    而能活下來的霸主，都在與時俱進。
    西方二聖，也是這個時代的霸主之一。
    封神大劫，他們甚至正麵戰勝了三清。
    無論有再多非議，贏了就是贏了。
    現實不講如果，洪荒仙界目前不能讀檔重來。
    所以接引和準提對視的這一眼，就已經明悟了對方的心意。
    自信，是所有大羅都不會缺少的。
    聖人，尤其唯我獨尊。
    不過準提有件事情沒懂。
    “老師，太一說祂從混沌鍾裏有新的領悟，為何會瞞過您？”
    準提倒是不確認混沌鍾在鴻鈞手中，可混沌鍾就是在太一死後失蹤的，這些年一次也沒出現過，大家都默認是被鴻鈞藏起來了。
    鴻鈞也沒有否認。
    所以準提不懂，太一能從混沌鍾裏領悟這些，伱呢？
    鴻鈞瞥了準提一眼，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女媧娘娘被逗笑了：“準提道友，你還對老師當年把至寶分給三清道友憤憤不平呢？我還以為你已經參透了。”
    當年巫妖爭霸，已經劃分好了洪荒仙界的格局，妖族管天，巫族管地，根本沒給其他大能留地盤。
    囂張程度可見一斑，但不得不說，巫妖二族當時也確實有囂張的實力。強如三清西方二聖，也不敢明麵上站出來反對。
    鴻鈞也不敢。
    祂隻是站了出來，但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在巫妖二族之外另立了一個山頭，創建了紫霄宮，發了六個聖人編製，然後將自己庫存的寶貝分給了六聖。
    威力最大的開天至寶，鴻鈞分給了三清。
    太清聖人得到了太極圖，元始天王得到了盤古幡，通天教主得到了誅仙四劍。
    相比之下，西方二聖和女媧娘娘得到的寶貝從質量上差很多。
    準提一直覺得，但凡鴻鈞把誅仙四劍給祂，祂也能把通天揍的滿地找牙。
    不過女媧從不這樣覺得。
    她早就想明白了。
    鴻鈞當年把寶貝發給他們，就是增強打手實力，鴻鈞當時是真打不過巫妖二族。
    至於把開天至寶發給三清，肯定不是因為偏愛。
    鴻鈞又不傻，當然要偏幫自己的優質貸款客戶。
    隻能是沒辦法。
    “開天至寶在盤古宇宙威力最大，與我等生來相性不合。”女媧娘娘淡然道：“盤古留下的遺產，是留給盤古遺族的。老師給了我們，我們也發揮不出最大威力，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但凡留下來能有用，鴻鈞也沒大方到那種程度。
    用不了啊。
    鴻鈞、女媧、準提、接引，都是先天神魔出身。
    三清、帝俊、太一、包括冥河等老牌巨頭，則是盤古遺族出身。
    先天神魔資曆更老。
    但是在盤古宇宙，盤古遺族是更受偏愛的。
    準提聖人對此隱隱有所猜測，但一直沒能確認，畢竟祂也沒得到過開天至寶。
    聽到女媧娘娘這樣說，準提聖人也沒有全信。
    祂半信半疑的看向鴻鈞。
    鴻鈞微微點頭。
    準提聖人和接引聖人再次鬆了一口氣。
    這是好事，至少在現在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說明鴻鈞在盤古宇宙還沒有掌控所有的權限，他們還有掙脫束縛的可能。
    “妖族，需要來一次徹底的摸底。”
    元始天王突然開口。
    這一提議，得到了在場五位聖人以及道祖鴻鈞的共同支持。
    不誇張的說，這次鴻鈞也有點被嚇到。
    真給妖族幾億年的時間，說不定真能攢出個翻天覆地的大招。
    祂感覺有些失控，而這恰恰是身為天道掌控者鴻鈞最討厭的感覺。
    “你們自己商量，布一個局，看看妖族的底蘊。”
    鴻鈞沒有事必躬親，祂將事情交給了手下的聖人。
    被嚇到歸被嚇到。
    鴻鈞這種咖位，很少會親自出手。
    要不然養聖人是幹嘛用的。
    “該打殺的打殺，該收降的收降。帝俊太一再強，也已經隕落在過去。以你們的實力，隻要有心預防，可以鎮壓一切。”
    鴻鈞也認為天道六聖現在的實力已經穩穩壓製當年的帝俊太一。
    五位聖人齊齊點頭，準備散夥。
    臨走之前，女媧娘娘似笑非笑的隨口提了一句：“老師，您對長生是不是有些過於關注了？”
    作為她的好大兒，她都還沒搞明白季長生身上發生什麽事情呢，道祖身為天道管理員居然已經把賞賜發下去了。
    這種速度、效率和關心，讓女媧娘娘一點都不感激。
    她替自家好大兒感到心悸。
    “您不是說要閉關百日嗎？”女媧娘娘繼續道。
    如果說剛才還很可能是無意的，加上這一句，明顯就是在有意提醒道祖對我的人別這麽關心了。
    鴻鈞也沒想到女媧娘娘會因為季長生突然向祂發難。
    祂和女媧娘娘對視了一眼，語氣同樣似笑非笑：“你才認識季長生幾天，就已經如此關心他。我若是不關心關心，我擔心等我閉關出來，紫霄宮就變成媧皇宮了。”
    其他四聖默契的低頭，沒有參與道祖和女媧的言辭交鋒。
    女媧娘娘則是內心一沉。
    她在提醒鴻鈞，鴻鈞也在提醒她。
    大多數時候他們沒有衝突，鴻鈞對她都是很禮讓的。
    但在季長生的問題上，道祖哪怕在她出麵的情況下，依舊保持了足夠的警惕。
    “長生這孩子……天賦倒是沒什麽，隻是效率太可怕了。”道祖淡然道：“放心，我對他也沒有惡意。隻是他做的事情都太大了，而且牽扯到了天道秩序，所以才成為了天道的重點關照對象。等他成了大羅，自然能無視這些。”
    一入大羅，唯我獨尊，成敗皆在自己，聖人包括道祖也無法觀測。
    不過大羅之下，都是螻蟻，至少對於道祖來說是這樣。
    女媧娘娘記住了道祖的提醒。
    但還是最後撂了一句：“老師，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尊心和秘密。老是被長輩盯著，很容易會產生逆反心理的。”
    道祖微笑道：“我自不會一直盯著他，除非他再做出什麽影響天道秩序的大事。”
    女媧娘娘：“……”
    該說不說，長生這孩子幹的好像都是影響天道秩序的大事。
    她就沒見過這麽能搞事的人。
    不對，糾正一下，她也沒見過比長生更能搞事的聖人。
    “都散了吧，盡快動手，將帝俊太一的後手連根拔起。三皇治世，五帝分倫。堯舜正位，禹湯安民。成周子眾，各立乾坤。我對人族傳承有序的發展很滿意，不需要妖族顛覆這種秩序。”
    天道，重秩序。
    在這方麵，人族比巫妖二族交出的答卷好一萬倍。
    有同行襯托，鴻鈞才給了人族欽定的名分：天道主角。
    “是。”
    五聖齊齊領命。
    ……
    片刻後。
    兜率宮。
    準提聖人主動道：“兩位道友，我想我們可以借助這次摸底妖族底蘊的機會達成合作了。”
    接引聖人同樣點頭道：“妖族不愧是曾經的霸主，帝俊太一也是不世出的梟雄。若是能徹底接收他們的遺產，西方教的困難或許可以迎刃而解。當然，還要兩位道友出手相助。”
    他們並沒有因為發現了妖族有隱藏實力，就驚喜的認為可以撇開三清單幹。
    雖然封神大劫西方二聖贏了，他們也對自身足夠自信，但他們也沒膨脹到認為自己的硬實力已經超過了三清。
    但凡他們想吃獨食，三清分分鍾掀桌把食物徹底打爆。
    隻有大家事先劃分好利益分配，簽訂《一致聖人行動協議》，確定攻守同盟，西方二聖才有希望徹底清償“天道貸”。
    對於西方二聖的態度，太上老君和元始天王同時點頭稱善。
    元始天王補充道：“從巫妖落幕到如今，也並未有多長時間。妖族縱有謀劃，功成之日恐怕也要在無數年之後。二位道友不要抱過多期望，能孕育出一個鬥姆已經是妖族氣運，想來現如今妖族的底蘊不會有太多。”
    準提點頭稱是：“明日蟠桃會後，再和季小友詳談。隻要他的計劃合理，我與師兄自然配合。”
    其實重點也不是計劃。
    西方二聖和三清達成協議後，有一萬種方法把諸天萬界的強者全都搶去西方教。
    但那樣做太赤裸，而且鴻鈞又不傻，不可能任由西方二聖和三清聯手。
    有季長生居中斡旋，擺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們才有解釋的空間。
    當然了，他們自己也可以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他們的理由，鴻鈞會懷疑。他們推舉出的人選，未必能服眾。
    封神大劫時元始天王推舉薑子牙做主持封神的主事者，就從始至終都沒能服眾，而且也確實沒有掌控住大局，讓封神大劫徹底失控。
    最後論功行賞，薑子牙作為主事者連一個神位都沒得到，隻享受了人間榮華，一世而終。
    相比之下，季長生沒有這種風險。
    他自己的份量足夠，明日後就是六禦天帝之一。他出麵主持大局，各路神仙都不敢不給麵子。
    不像是薑子牙，在封神大劫的時候截教弟子一點都不給他麵子。
    換季長生來，你讓截教弟子再擺譜試試？
    最重要的是，在鴻鈞眼裏，季長生不是三清和西方二聖的人。
    季長生背後，代表著女媧娘娘的態度。
    無論是西方二聖還是三清亦或是道祖，都不希望女媧娘娘站在對立方，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女媧娘娘也分一杯羹。
    把季長生拉進來，就是對女媧娘娘示好。
    季長生本人的能力和身份地位，也足以主持這種大事。
    所以，這個神話大片的總導演和總策劃，還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對此，六聖都表示認同。
    於是，投資人順利到位。
    萬事俱備，隻欠劇本和演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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