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還是被太白星君說服了。
    他決定上天庭幫一把昊天。
    指望昊天自己解決問題，很顯然已經不可能了。但凡昊天有這個能力，天庭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得靠他。
    兩人一齊駕雲而起。
    太白星君發現自己的速度居然比不上季長生一具化身。
    “果然是聖人神通，帝君的化身也有大羅之姿。”太白星君讚歎道。
    倒也不能算是吹捧。
    太白星君的道行已經到了真君境巔峰，這種實力在飛行速度上居然比不上季長生一具化身，很顯然季長生的飛行之法和他本人都有獨到之處。
    “帝君，這是什麽騰雲法門？我倒是第一次見。”太白星君問道。
    季長生也沒隱瞞，畢竟心猿以後會常用。
    “《筋鬥雲》，撚著訣，念動真言，攢緊了拳，對身一抖，跳將起來，一筋鬥就有十萬八千裏路。”
    太白星君詫異加震驚：“臣還是第一次聽聞，聖人所學果然深不可測。”
    一般來說六聖當中代表博學的是太清聖人。
    分出一具化身太上老君，無論煉丹煉器，都已經是諸天第一了。
    還能著書立說，一卷道德五千年，不知道啟蒙了多少學子。
    但實際上其他聖人論博學也隻是不如太清聖人。
    比起其他準聖，那還是強出了好幾個檔次。
    須菩提作為準提聖人的化身，教給季長生的東西，在外界基本都從未流傳過。
    祂自己也沒用過。
    因為這種神通雖然罕見，但是到了聖人境之後，又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隻是聖人已經無用的東西放在真君境，還是可以吊打大部分同層次的強者。
    不過也還是有些有大羅之姿的強者是不會被比下去的。
    季長生淡然道：“七大聖當中的混天大聖鵬魔王，速度比我還要快一分。同境界當中，鳳凰之子孔雀和大鵬，以及真正的速度之王鯤鵬傳承，才是真正的王者。當然，還有空間祖巫帝江的傳承，同樣要勝過‘筋鬥雲’。單以速度而論，我算不上第一檔，隻能算第二檔中的頂尖。”
    聖人傳承也不是絕對無敵。
    聖人是短板很短，在長板方麵，有些大羅是能夠媲美聖人的，但也隻是在一兩個方麵。
    聖人全方位的強，每一科都能達到90分以上，有些科目還能100分。
    其他大羅一兩科能達到98，但總體實力和平均水平比聖人還是要差很多。
    比“筋鬥雲”更快的法門，都要用到天賦血脈了，屬於那種出生就決定了能不能擁有的東西。
    季長生也懶得去肖想。
    準提傳承的“筋鬥雲”夠用了，大羅之後，速度就不會是問題，一念之間，就能遨遊諸天。
    太白星君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並沒有產生學習的想法。
    兩人迅速來到了天庭。
    這裏對季長生並不陌生，不過季長生之前每次來都有事，這次才有心思仔細打量了一下天庭的風景：
    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南天門兩邊擺數十員鎮天元帥，一員員頂梁靠柱，持銑擁旄；四下列十數個金甲神人，一個個執戟懸鞭，持刀仗劍。
    季長生指著他們問道：“星君，這些侍衛的待遇如何？”
    太白星君道：“和下界的散修比起來，自然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上四休三，朝九晚五，一年十四薪，去凡間相親，那些丈母娘都是搶著要的。”
    季長生直接好家夥：“不是天條規定神仙不能談戀愛嗎？”
    太白星君隨意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天條還規定不能貪汙呢，有幾個遵守的？”
    季長生無言以對。
    你說的太踏馬有道理了。
    “神仙也有七情六欲，怎麽可能當萬年單身狗？”太白星君不以為意：“帝君，您還是太善良了。您以為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時間流速是為什麽這麽規定的？當然是為了方便神仙摸魚啊。在天上打幾天公，去下界享受個幾年。隻要背後的大佬不查，這難道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季長生：“……”
    他承認，的確格局小了。
    比起曾經的宇宙盡頭，天庭編製的福利確實還要香的多。
    上四天班，休三年假。
    這擱誰誰不想進天庭？
    也就大羅和一些背景超凡的強者看不上了。
    “但是這樣一來，隻要上麵的主官一查，豈不是一查一個準？”季長生問道。
    太白星君笑了：“帝君，這就是把柄啊。沒有把柄，上司怎麽拿捏下屬？有了把柄，上司也才能夠更放心的用下屬。所有因為男女私情問題被罷免的，最後都是得罪上司了，感情問題在天庭根本不叫個事。”
    季長生能說什麽？
    他選擇繼續欣賞風景。
    比起外間，天庭內裏的風景更顯底蘊。
    壽星台上，有千萬年不謝的名花；煉藥爐邊，有萬萬載常青的瑞草。朝聖樓前，絳紗衣，星辰燦爛；玉簪珠履，紫綬金章。
    這些都是之前季長生沒有在意的細節。
    也是超級大勢力和新興勢力之間底蘊的區別。
    季黨想發展到這種程度，估計至少還得……幾天時間。
    季長生內心盤算著，隻要把昊天搞下去，這些東西就全都是我的。
    等到了淩霄寶殿前，季長生想把昊天搞下去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靈霄寶殿，金釘攢玉戶，彩鳳舞朱門。複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三簷四簇，層層龍鳳翱翔。上麵有個紫巍巍，明幌幌，圓丟丟，亮灼灼，大金葫蘆頂；下麵有天妃懸掌扇，玉女捧仙巾。惡狠狠，掌朝的天將；氣昂昂，護駕的仙卿。正中間，琉璃盤內，放許多重重迭迭太乙丹；瑪瑙瓶中，插幾枝彎彎曲曲珊瑚樹。
    正是天宮異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無。金闕銀鑾並紫府，琪花瑤草暨瓊葩。朝王玉兔壇邊過，參聖金烏著底飛。
    這麽多好東西，都是天帝的。
    我也是天帝。
    合該都是我的啊。
    “帝君在此稍候，我先進去稟報大天尊。”
    季長生微微點頭，隨後聽到太白星君傳音道：“帝君注意一下前方的將軍，以後做事需避著他，此人乃天庭的一個異數。”
    “異數？”
    “不合群，所以人緣很不好，可以說是昊天上帝的孤臣，比我更得昊天上帝的信任。”
    在外人看來，太白星君才是昊天上帝的白手套。但太白星君知道，他真正的靠山是歐尼醬，他哥太上老君。
    所以他隻給昊天幹明麵上的事情，暗地裏的那些陰私勾當，他是不管的，昊天也不敢逼他，隻能自己再去找黑手套幹。
    他這種名為心腹，實際上未必能得到昊天上帝多少信任。
    昊天真正信任的，另有其人。
    季長生仔細看了一下前方的天將：
    赤麵髯須，身披金甲紅袍，三目怒視，腳踏風火輪，左執金印，右舉金鞭。
    季長生打量的過於直白，所以此天將也直接看了過來。
    “平賬大聖？”
    看的出來，作為昊天的心腹，他對於平賬大聖是知道的。
    季長生點了點頭，反問道：“你是何人？”
    “此乃禦前大將王靈官，五百靈官之首，專司天上、人間糾察之職。三眼能觀天下事，一鞭驚醒世間人。”
    回話的乃是王靈官手下的天兵。
    季長生微微挑眉。
    這名字聽說過。
    氣息也著實不弱，至少真君境起步。
    天庭的底蘊果然還是在的。
    以及……人族的底蘊果然也還是在的。
    “王靈官？姓王？人族出身？”
    “自然，吾乃道門正統，都天糾察。平賬大聖，日後你若是在人間鬧事，本官絕不會袖手。”
    季長生笑了：“所以我不在人間鬧事，在天庭鬧事，伱就會袖手了？”
    王靈官：“你……”
    他還未說完，太白星君就從淩霄殿內走了出來，打斷了他的說話，對季長生道：“大聖，大天尊有請。”
    隨後季長生耳畔又傳來了太白星君的傳音：“帝君，王靈官此人嫉惡如仇、固執衝動，不宜深交。”
    季長生翻譯了一下：
    這哥們不跟我們同流合汙，不是你的目標客戶。
    翻譯完之後，季長生又看了王靈官一眼。
    本以為自己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已經很少了。
    沒想到還能遇到個同類。
    大概是受到了我的道德情操熏陶吧。
    以後我入主了淩霄寶殿，這種人還是要重用的。
    進入淩霄殿後，季長生當然也沒有行禮跪拜。
    他和昊天對視了一眼。
    昊天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親眼所見之後，他也絲毫沒有察覺心猿和季長生有關係。
    心猿身上全是妖魔之氣。
    而季長生的功德之氣幾乎僅次於聖人。
    兩者格格不入，難怪可以隱瞞的這麽好。
    連他都能瞞過，放眼諸天萬界，恐怕也隻有聖人才能看穿平賬大聖的底細。
    昊天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這就是不準提的含金量嗎？
    但準提聖人都死了，有這麽強？
    還是太白在騙他？
    他又看了太白星君一眼。
    太白星君堅定的向他點頭。
    於是昊天愈發開始懷疑。
    太白……
    昊天眼神深處，神色開始凝重。
    本以為太白還是個忠的。
    現在看來，也許他把人性想的太好了。
    季長生不知道昊天的心理活動。
    他隻是奇怪昊天為什麽沒說話。
    就在此時，李歡顏的傳信，讓季長生內心一驚。
    “寶，太白私下的勾當已經被昊天發現了三分之一，你千萬小心，別把昊天當傻子。”
    “諦聽已經確認，太白走私天馬的勾當被幽冥地府發現後，很快就傳入了天庭。諦聽無法探知昊天的底細，但是諦聽查到了昊天禦前大將王靈官的行動軌跡，王靈官之前一直在調查太白星君。”
    “雖然還不知道昊天現在對太白星君的真實態度，但可以確認，在鬥姆一係失勢，後土自顧不暇，你剛剛飛升立足未穩的情況下，昊天似乎想對天庭做一次大手術，他開始查賬了。”
    “務必小心，昊天絕不簡單，不能確定他現在查清了多少事，但是敖廣和秦廣王他們那些勾當依照我的分析，很難瞞過昊天。”
    “他可能在布一個大局。”
    季長生神情不變。
    內心波瀾起伏。
    昊天……有點東西啊。
    也對。
    畢竟昊天是六禦之首，天庭之主。
    天庭的財富就是他的財富。
    自古以來，做皇帝的哪有不查賬的。
    總不能讓手下的貪官汙吏把他的錢都搬空。
    這是在釣魚？
    那他對太白星君的信任恐怕就有限。
    這麽看的話，就要改變計劃了。
    季長生不動聲色的給須菩提發了個信息：“老師，昊天能看穿我心猿和本體的聯係嗎？”
    須菩提：“徒兒，你懂不懂不準提的含金量？”
    季長生：“懂，老師您盯著點紫霄宮，我怕道祖給昊天開小灶。”
    須菩提：“不會，你現在的境界沒有昊天高。隻有昊天和六聖開戰，老師才會偏幫昊天。如果昊天連你都解決不了，老師隻會換一個天帝。”
    季長生：“多謝老師指點，我明白了。”
    老師說的有道理。
    這也符合他對道祖的認知。
    於是昊天收到了季長生的消息。
    “陛下，我懷疑異軍突起的七大聖當中除了牛魔王和蛟魔王之外，其他五個妖王都是妖族餘孽。你若是沒有其他計劃，我就對他們動手了。”
    昊天心頭一動，再次看向平賬大聖。
    無論他怎麽看，都看不出平賬大聖和季長生的關係。
    比起太白星君的告密，他當然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太白，你先出去，朕和平賬大聖有事要談。”
    太白星君躬身領命。
    很快，淩霄寶殿內就隻剩下了昊天和季長生。
    一麵鏡子，籠罩住了季長生。
    昊天幽幽開口：“你是季長生？”
    昊天鏡。
    白光彌漫。
    季長生感覺自己的身體徹底停滯。
    與此同時，他清晰的意識到了一件事：
    隻要他說謊，昊天鏡就會發現。
    諸天萬界第一測謊儀。
    昊天鏡還有這種功能？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須菩提正在打坐，忽然感到有人在入侵自己的“不準提”領域。
    眼神閃過一抹詫異。
    “昊天鏡？”
    “好強的真實領域。”
    “威力遠在照妖鏡之上。”
    “可惜了，遇到了我。”
    須菩提輕輕捏了一個印。
    於是季長生脫口而出：“我不是，我乃天生地養，天產石猴。”
    昊天鏡依舊閃爍白光。
    昊天的瞳孔愈發幽深。
    平賬大聖沒有說謊。
    這也符合他的探知和收集到的情報。
    “太白找你何事？”
    “他讓我幫他平賬，還說可以給我介紹其他客戶。”
    昊天瞳孔深處，怒火燃起。
    季長生內心深處，對老師的崇拜感蹭蹭上漲。
    不準提的含金量，在越來越大。
    聖人和準聖，果然還是有壁的。
    “按太白說的做，朕也想知道，金碧輝煌的天庭，到底還有多少忠臣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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