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很難受。
    為了釣魚，他這具轉世身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始修行。
    隻學了佛法。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名動大唐的第一高僧。比起真正的佛法造詣，他有信心吊打如來。
    但比起修為，他確信李嫦曦能吊打他。
    換成別人，準提都不會怕。
    問題是李嫦曦是個精神病。
    這家夥不能用常理來思考問題。
    聖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一刻，準提很羨慕昊天。
    那家夥的忍道在某些時候還挺好用的。
    準提不想搭理李嫦曦。
    準提可是連白骨夫人那種小角色都能記在黑名單上的主。
    姑奶奶是太陰星君。
    洪荒仙界的人皇國度，和一般的人間天子不同。唐皇年紀輕輕，便已經統禦無數世界。也正因此，他知道輕重。
    李嫦曦此時也想到了昊天。
    還點名當他的靠山。
    就算是修忍道，肯定也是被昊天吊打。
    太陰星君在天庭是什麽咖位，和長生大帝是什麽關係，他都一清二楚。
    唐皇十八歲縱橫軍旅，堪稱當世第一名將，見識過的大場麵不知凡幾。
    “見過姑奶奶。”
    都是姑奶奶給他的造化。
    唐皇覺得自己賺大了。
    所以他用力握住了準提的右手。
    準提：“……你可是唐皇，人間天子，你叫她什麽？”
    傻子才不接這個橄欖枝。
    “昊天連臉都不要了，我還是要臉的。”
    不過唐皇第一句話，還是讓準提有點麻。
    唐皇的結義兄弟是西方準提聖人轉世。
    要不要臉？
    唐皇李二鳳同誌理所當然的解釋道：“我為老君後人，老君為星君的老祖宗，星君自然是我姑奶奶。”
    準提瞪了李嫦曦一眼。
    但是比起昊天這種極品變態來說，準提還差的遠。
    唐皇感覺自己贏麻了。
    雖然在六聖當中，準提一般是公認的最不要臉的那一位。
    他一個年輕人，拜太陰星君當姑奶奶，丟人嗎？
    這擱在昊天身上，根本就不叫事。
    從今以後，李家的究極老祖宗就是太上老君。
    準提和昊天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還能不能好了？
    這麽看起來，昊天的大道簡直兼容並蓄，前途無量。
    她很真誠的建議道：“準提，你要不要轉修一下忍道？一路忍到西天，什麽妖魔鬼怪，神聖仙佛，都是你修煉的材料啊。”
    還好這個時候，唐皇駕到，打破了準提單方麵被霸淩的處境。
    準提拳頭瞬間硬了。
    李嫦曦實話實說：“現在我還打不過接引，不過揍你沒問題。”
    現在太陰星君主動願意當李唐的靠山。
    “可惜了。”李嫦曦繼續真誠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要臉做什麽？要錢就行了。”
    認個姑奶奶算什麽？
    姑奶奶還說幫他認一個聖人當禦弟呢。
    也不想和李嫦曦說話。
    但是和聖人結拜，自己還能當哥，這遭遇也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下了逐客令：“和太陰星君有因果的是我師兄，你真想報複，自去靈山找我師兄就是了。”
    “玄奘法師，從今以後，你就是朕的結義兄弟，禦弟聖僧。”
    準提很難評：“唐皇也是真不怕折壽。”
    和一個聖人結拜，不是什麽人都有這福分的。
    唐皇擺了擺手，展現了一代天子的氣魄：“相信大唐和人族的氣運能壓得住，法師，你也謹記，伱在大唐隻是玄奘法師，不是準提聖人。”
    準提……劃掉，玄奘法師深吸了一口氣：“貧僧明白陛下的意思，大唐歡迎玄奘大法師，不歡迎西方教準提聖人。”
    唐皇坦然點頭：“法師圓潤通透，朕就是這個意思。玄奘大法師若是為大唐求取真經，大唐自然會給予玄奘法師國師級別的待遇。而且，大唐隻認玄奘法師翻譯的佛經。”
    什麽準提，什麽如來，他都不認識。
    誰來拜碼頭，大唐就和誰交好。
    唐皇的意思很簡單，佛教想進入大唐境內傳教，可以。
    傳教的領袖必須是玄奘大法師。
    這是對準提的承諾。
    也是大唐給予準提的誠意。
    準提內心一定。
    長生果然將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隻要他順利完成這個計劃，佛教大興，功臣還是他，和如來無關。
    雖然有李嫦曦這個小插曲，但是不能精神病計較。
    “陛下想要什麽？”玄奘法師問道。
    他已經徹底進入狀態。
    雖然季長生已經幫他安排了一切，不過準提知道和大唐當代天子談交易，必須要互惠互利才行。
    以咖位而論，李唐已經是洪荒仙界現如今統治疆域最大的人族國度，那唐皇的咖位理論上就可以和四禦比肩。
    季長生也不可能一味的下命令，必須是資源的交換。
    自己能得到什麽，準提是清楚的。
    祂需要知道唐皇能得到什麽，這關係到他們合作的根基是否穩固。
    唐皇的回答，讓準提愈發意識到了後浪的強勁。
    “如來想要將佛教的手伸入大唐疆域，朕也想將大唐的軍威散發到佛教坐鎮的西牛賀洲。聽聞西牛賀洲人族處境艱難，同為人族，大唐有義務拯救還在受苦受難的同胞。”
    “唐皇好氣魄，但貧僧此行另有目的，不會做大唐開戰的先鋒。”玄奘法師強調道。
    唐皇大笑：“不需要法師去當開戰先鋒，朕隻需要法師做好向導的工作，替朕搜集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來往路線，最好還能試探一下西牛賀洲妖族的實力。大唐自有鐵軍，為大唐開疆拓土，揚威異域。”
    當代天子外加一代軍神撲麵而來的金戈鐵馬之氣，讓還未修行的玄奘法師呼吸有些急促。
    他意識到，人族又出了一位傑出的皇者。
    妖族的前途，愈發黯淡無光。
    不過此時這已經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對於現如今的準提來說，除還貸外，其他無大事。
    “若隻是如此，貧僧沒有問題。”
    “好，禦弟就是痛快。”
    唐皇也感覺很痛快。
    喊聖人禦弟，這待遇三皇五帝都沒有。
    這牛皮可以吹一輩子。
    “陛下，觀音菩薩已經到了。”
    此時外麵有侍衛前來稟報。
    唐皇、準提和李嫦曦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觀音菩薩？哪來的觀音菩薩？”
    侍衛繼續稟報道：“應該是觀世音菩薩，不過菩薩說為避陛下名諱，故此隻做觀音菩薩。”
    唐皇瞬間就有些激動：“菩薩實在是太客氣了。”
    “二鳳”隻是他的綽號，原由是唐皇中二的時候寫過一篇，自比威鳳，而且他兄弟裏排行老二，因此連起來就是二鳳。
    他真正的名字，取自“濟世安民”一詞，正好有個世字。
    若是觀世音菩薩因他之故，從此被稱為觀音菩薩，那他的威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萬界。
    雖然現如今唐皇就已經很有名氣，不過他畢竟崛起的時間還短，和觀世音菩薩比起來，他依舊是個新人。
    再沒有比踩著大羅強者更快的成名方式。
    也因此，唐皇給予了觀音菩薩足夠的尊敬。
    當然，觀音菩薩給予了玄奘法師更多的尊敬。
    “拜見準提聖人。”
    準提從觀音菩薩麵前，找到了些許安慰。
    然後就眼睜睜的看著觀音菩薩被李嫦曦一把拉了起來。
    “菩薩，不用這麽客氣。你是人聯的一員，比我低一輩。準提是我後人的結義兄弟，比我低了好幾輩，你現在是他長輩。”
    在觀世音菩薩晉升大羅後，人聯也對她發出了邀請。
    作為純血人族，觀世音菩薩沒有理由拒絕人聯。
    要不是因為她加入了人聯，女媧娘娘估計都懶得幫她檢查身體。雖然對女媧娘娘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宅女能躺著，就不願意站著。
    聽到李嫦曦的話，觀音菩薩同情的看了準提聖人一眼，然後立刻低頭。
    李嫦曦精神有問題，她可沒有。
    準提不和精神病計較，未必不和她計較。
    所以觀音菩薩直奔主題：“長生大帝那邊，已經將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如來方麵，靈寶天尊也已經通過氣。如來已經開始配合，吩咐我來大唐挑選取經人去靈山取經。萬事俱備，隻要聖人這邊上路，一切就可以正式啟動。”
    玄奘法師頷首：“貧僧沒有問題，長生呢？”
    沒有好徒兒在身邊護持，隻來了一個精神病人李嫦曦，準提有些沒安全感。
    倒不是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主要是擔心李嫦曦發病。
    “好像去拜訪了元始天王？”觀音菩薩不太確定。
    李嫦曦給了她確定的答案：“就是去拜訪了元始天王，元始天王在彌羅宮中講‘混元道果’，師弟也去聽道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鎮元子也去了。”
    玄奘法師心頭一動：“長生想對五莊觀出手？”
    李嫦曦點頭：“之前鎮元子參加盂蘭盆會站隊如來，這件事情師弟一直沒忘。準提，你也沒忘吧。”
    玄奘法師微微一笑。
    開玩笑，誰不知道準提聖人是出了名的寬宏大量，從不記仇。
    祂當然不會忘。
    “師弟的意思是魚已經釣的差不多了，第一個先拿鎮元子祭旗。”
    玄奘法師沉聲道：“鎮元子……是不是有些太強了？我現在的實力恐怕護不住長生。”
    “不急，先斷了鎮元子的後路。他在彌羅宮聽‘混元道果’，暫時回不來，我們先把五莊觀的人參果分了。”
    說到這裏，李嫦曦的眼睛亮了起來。
    “傳聞當中，人參果的效果可是比蟠桃更好。”
    “不是傳聞，是真的。”
    玄奘法師和觀音菩薩都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他們都吃過人參果和蟠桃，在這方麵屬於權威。
    於是李嫦曦的眼睛更亮了。
    “我和師弟都需要人參果來鞏固修為，正好借助這個機會，讓人參果物歸原主。”
    玄奘法師、觀音菩薩和唐皇都重新學習了“物歸原主”這個詞。
    不過他們有異議沒有用。
    五莊觀看家的清風明月兩位道童，對此都沒有異議。
    此時天庭和凡間的時間流速已經恢複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慣例。
    半天後。
    五莊觀門前。
    平賬大聖、太陰星君、玄奘法師、觀音菩薩，一起走進了五莊觀。
    清風明月親自帶路，大門洞開。
    “大聖，裏麵請。”
    兩個帶路黨點頭哈腰，秉承著曲線救莊的誌向，充滿了強烈的使命感。
    季長生吩咐道：“直接去人參果樹那邊。”
    “好的大聖，您跟我來。”
    大聖說什麽，清風明月就做什麽。
    片刻後，一行人就見到了傳說中的人參果樹。
    青枝馥鬱，綠葉陰森，葉兒似芭蕉模樣，直上去有千尺餘高，根下有七八丈圍圓。
    向南的枝上，露出一個人參果，真像個孩兒一般，點頭晃腦，隨風飄搖。
    清風道童介紹道：“大聖，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頭一萬年，隻結得三十個。有緣的，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還有需要注意的是，人參果與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時必用金器，方得下來。打下來，將盤子用絲帕襯墊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算吃也不得延壽。吃他須用磁器，清水化開食用，遇火即焦而無用。”
    蟠桃吃起來，遠沒有這般麻煩。
    不過也正是因此，蟠桃並沒有人參果的效果好。
    哪怕是九千年的蟠桃，也難與人參果的效力比肩。
    但這並不意味著蟠桃樹沒有人參果樹珍貴。
    人參果好是好，可蟠桃隻一個產量，就勝過了人參果樹。
    蟠桃樹有三千六百株，人參果樹隻有一株。
    從價值上來說，蟠桃樹給王母娘娘創造的收益，遠遠勝過人參果樹給鎮元子創造的收益。
    蟠桃是能夠成立一個產業鏈的。
    人參果樹，隻能是小眾的狂歡。
    季長生感應了一下清風明月的修為，又看了一眼人參果樹上孤零零的果子，不由得吐槽道：“此時原本應該有多少人參果？”
    明月道童道：“果子原是三十個，師父之前分吃了兩個，還有二十八個。”
    “那現在還有幾個？”
    “一個。”
    明月說完，羞愧的低下了頭。
    觀世音菩薩再次感慨，她果然是清正廉潔的好菩薩。
    外界的這些神聖仙佛，做事實在是太沒有底線了。
    原本她對自己想貪汙如來好處還是有些心理壓力的，現在徹底消失無蹤。
    見多識廣的平賬大聖倒是頗為平靜。
    見識過太白星君和李天王的騷操作，清風明月這點水平已經無法給他帶來震動。
    他隻是皺眉道：“這一個人參果，可不夠付你們的報酬。”
    平賬大聖的出場費，哪有這麽便宜。
    清風道童迅速道：“大聖容稟，我們自有辦法。五莊觀已經被師父徹底煉化，在五莊觀內，時間也可以隨意調節，不與外界時間發生衝突。”
    整個洪荒仙界的大環境，時間是不能調節的。
    但一些大羅強者已經將自己的洞府徹底煉化，將其剝離出盤古的身軀，變成了自家的私有地盤。
    這樣的地方，時間是可以調節的。
    天庭、地府、聖人道場，都屬於此例。
    五莊觀同樣如此。
    鎮元子畢竟是老牌大羅，底蘊還是有的。
    清風道童繼續道：“師父離開五莊觀之前，已經將五莊觀內的時間調控權限交給我和明月。隻要大聖強迫我們加快五莊觀內的時間流速，人參果自然能迅速成熟一茬。”
    季長生一行人歎為觀止。
    這些家夥走私貪汙，都已經技近乎道了。
    觀音菩薩沒忍住問道：“既如此，你們為何不自己加快五莊觀內的時間流速，將人參果補充完畢？”
    明月道童解釋道：“人參果效果斐然，即便人參果樹位列五大靈根，也需要休養生息。一味加速，會有損人參果樹的靈性。”
    清風道童補充道：“最重要的是，一旦五莊觀內開始加速，師父都會有所感應。”
    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們不能自己加速。
    必須要在平賬大聖的威脅下才能加速。
    把鍋甩出去，他們還是鎮元子的好徒弟。
    觀音菩薩現在隻有一個感覺：
    活到老學到老。
    和這些神仙修士比起來，她實在是太純潔了。
    “大聖，我們加速之前，您最好讓長生大帝在彌羅宮中阻攔一下師父，別讓他回來的太快，給我們留下充足的布置案發現場的時間。”
    清風道童再一次展現了自己的專業。
    明月道童不遑多讓，沒有讓清風專美，他貼心的看向了玄奘法師：“法師，您現在好像是普通人的身體。若是如此，還需要先行離開五莊觀，否則以您的壽命，隻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玄奘法師：“……若是加速，以你們現在的道行，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昊天推出了“壽命稅”，季長生選擇了繼承，所以清風明月的壽命理論上也沒有多少。
    明月道童微微一笑：“法師，您猜我吃了多少人參果了？”
    玄奘法師無言以對。
    這洪荒眾生，果然都需要聖人教誨。
    “徒兒，我去觀外等你。”
    “也好。”
    季長生活動了一下手腕。
    平賬大聖，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