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神明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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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複活……”

    如被暴雨雷電狠狠蹂躪,花燭的瞳底有一刹那的呆滯。

    這個詞匯,她當然懂得其中的意思。

    但……真的可能嗎?

    眷靈世界確實無奇不有,高等眷靈裏說不定也確實存在死者複活、至高者輪回乃至永生的故事。

    可那都是傳說啊,自己不過是泥塑之胎級別的小菜雞,竟然能夠接觸這個領域?

    “你現在要做的,其實是無條件相信我。”

    夜寒君淡淡道:

    “放下不必要的思慮,專注於眼前的戰鬥。”

    “隻要還有一口氣,隻要心髒還在跳動,你就要拚盡全部的力量,想辦法給予戰鬥化身致命一擊。”

    “是!”花燭倏地驚醒,牙齒輕輕咬住下唇,渾濁的暗黃色瞳孔,開始變得凝練有神。

    她沒有用餘光瞥視三隻盾甲龜的位置,借由流動沙腿擁有的“狹縫感受器”,仔細感知地麵的震動和周身空氣的流動。

    末了,她展現出驚人的應變能力。

    身子前衝的時候可以突然急停。

    看似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背部會被黃沙托舉。

    偶然間盾甲龜嗷嗷衝過來,她像是跳山羊那樣躍起躲避……

    花燭——就在那嬌小的身體裏,柔韌、協調、反應……幾種屬性趨於峰值。

    然而,夜寒君微微搖頭:“撐不了太久的樣子。”

    三番五次的逃避、閃躲,偶然間的聚沙成盾,阻擋撲咬。

    短時間內像是耍猴那樣,騙得三隻大烏龜團團轉,當然沒有問題。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三隻一起發瘋,花燭很難仿照剛才的操作,騙取架盾後,抓住機會攻擊盾甲龜柔軟的腦袋。

    而僵持的局麵一旦無法突破,任憑戰鬥時間線的拉長,盾甲龜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花燭——體力上不占優勢。

    哪怕她的動作,盡可能簡潔,竭力減少體力的流逝,也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總歸都會‘死亡’。”

    “區別在於,死之前能不能換掉幾頭?”

    夜寒君不再說話,安靜旁觀。

    作為挑戰者的花燭,明顯也意識到了困境所在。

    她在喘息,大口吸入空氣,然後灌入肺部。

    豎起的暗黃色瞳孔中,泛著蛇蠍一般的冷意,死死感知著三隻盾甲龜的行動軌跡。

    “沙沙沙——”

    黃沙揚起,中間的盾甲龜連躲避都不肯,閉著眼蠻橫硬衝。

    沙漠女巫身體後仰,往後滑行,背後的盾甲龜想也不想,一口咬向她的腳踝。

    “噗——”

    想象中鮮血飛濺的畫麵,並未出現。

    因為左腳踝及左腳掌完全崩碎,噴出來的是黃沙。

    漫天的黃沙如同瘋狂的蜂群,一股腦撲向盾甲龜的麵部,往它的鼻腔還有喉嚨裏塞去。

    “吼!吼吼!!”

    盾甲龜驚恐大叫,停頓原地掙紮。

    黑光一閃,玫紅色的尾針洞穿它的顱頂,那狂躁的表情猛然一震,瞳孔裏的色彩迅速消失。

    這一擊……極限刺穿盾甲龜的大腦,完美命中要害!

    “吼!”

    電光火石,另外兩隻盾甲龜一前一後趕到,花燭幹淨利落抽出尾針,嚐試脫身。

    她以沒有神經牽連的流動沙腿,充當誘餌,找到了致命一擊的機會。

    而流動沙腿的崩碎,雖然不會賦予靈魂巨大的痛苦。

    但在形態沒有修複之前,她控製的沙子不太穩定。

    明明隻需要一小股沙子調整角度,卻有可能召喚出過量的沙子,加劇自身的巫力消耗以及精神負擔。

    “嗷!!”

    一隻盾甲龜咬空,另一隻的爪子,劃拉到白黑漸變的連體巫裙。

    連帶著裏麵暗綠色的蛇鱗,狠狠抓下一大片,鵝黃色的血液流淌而出。

    花燭吃痛,但終於脫身。

    這個時候,異常鮮明的特點凸顯出來。

    同伴的死亡,並不會讓存活下來的盾甲龜感受到恐懼之類的負麵情緒,進而產生畏懼。

    它們比原來更加瘋狂,就連攀爬的速度也快了一分,貌如瘋狗,追著女巫一頓亂咬。

    而花燭,一瞬間的擊殺,付出的代價卓然不小。

    其他也許還能容忍。

    但激烈的博弈撕扯到胸口的洞穿傷,大量飆血的同時,前胸後背湧上來的虛弱感,讓她的絕對速度大幅變慢,很快便慢於盾甲龜。

    於是,夜寒君便看到異常殘忍的一幅畫麵。

    兩隻盾甲龜幾乎和沙漠女巫扭打在一團,各種不要命的撲咬、劃拉。

    女巫呢,鉗子亂夾、尾刺亂戳,極限放倒其中之一的盾甲龜。

    剩餘的那隻,傷勢也很重,一隻眼徹底瞎了。

    但它夠凶、夠狂,一口咬到女巫的脖子,用力一扯。

    “嘶——”

    灰色半球型結界內,無論是凶狠的盾甲龜,還是倒在血泊裏的沙漠女巫,畫麵猶如定格。

    下一秒,隨著夜寒君一揮手,三龜一巫,全部變為灰色的陰影沉入地下。

    “呼——呼——”

    頭頂之上,灰色大日的正中央。

    花燭睜開眼,表情不自然地痙攣。

    那種臨死的窒息感、絕望感,猶在腦海之中,深深烙印著。

    她的額頭騰的一下冒出冷汗,胸腔劇烈起伏。

    但驀然間回過神來,發現手腳完好無損,隻有胸口的洞穿傷隱隱作痛,她的表情又瞬間迷茫了。

    “這是怎麽回事?”

    “進入生死門的生靈,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是虛幻的假身。”

    夜寒君向上漂浮,彈指間抵達沙漠女巫的身旁,淡笑道:

    “我們的真身依然停留在現實世界,但是靈性、記憶、智慧的那部分,全部‘流’進了門內的世界。”

    “這真是……做夢一般的體驗!”

    花燭抬起兩邊的鉗子,眉宇間的震撼短時間內無法覆蓋:

    “這是何等偉岸的力量,無論怎麽觀察,怎麽觸碰,都和我的身體沒有差異……”

    “大人,你該不會是神明的後裔吧,還是說你就是神明轉世,所以才有這樣至高的權能可以使用?”

    “神明的後裔?”夜寒君低著頭笑了笑,“就算是,那又如何?”

    “諸如我這樣的血脈後人,成千上萬。”

    “無論外表再怎麽光鮮亮麗,後裔永遠是後裔,依然是芸芸眾生中渺小如塵的存在。”

    花燭:

    她震撼於剛才的體驗,隻是憑感覺妄加揣測。

    誰知道大人絲毫不避諱,就這麽大大方方承認了?

    如此說來,那個同盟的巫族部落……

    花燭艱難地咽了口唾液,說不出話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們身上背負的期待,亦或者麵臨的挑戰、競爭……不到這個層級,外人永遠無法理解。”

    夜寒君虛白的麵龐上,浮現一絲淡漠的笑容。

    神明,在這個世界,隻會指向兩類存在。

    捏泥塑,沐霞光,孵玉嬰。

    轉命輪,度寂滅,立天地。

    稱無量,耀塵世,至聖封神!

    眷靈的第9個等級,至聖之胎,又名“聖獸”。

    一旦進一步飛升,那便是諸天萬界最至高的存在,坐擁神獸之名的「封神之胎」!

    能夠與之相提並論者,唯有人族最高等級的眷主。

    位階10……冠位!

    對於冠位眷主而言,冠位以下,哪怕稱之為聖,那也是凡人!

    也隻有冠位眷主,能夠承受“神明”這樣的尊稱!

    “忘掉吧。”夜寒君搖頭,“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保持平常心,清醒地追逐目標,這才是你我要考慮的事情。”

    “是。”花燭垂鉗恭立。

    “另外,我流淌的血脈,和「執教者」無關。”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主動覺醒的權能,有如此擎天撼地的法相……”

    夜寒君皺眉,“根據剛才捕獲的傳承訊息,執教者未來的潛力非同小可。”

    “現階段我隻能放棄不必要的猜疑,走一步是一步,如履薄冰……”

    花燭認真聽著,深思片刻,提出自己的疑問:

    “大人,諸如剛才的‘死亡挑戰’,還可以繼續進行嗎?”

    “以前再怎麽瀕臨極限,好歹也能苟活下來。”

    “但這個挑戰,竟然親身經曆死亡這個過程。”

    “每每回憶剛才的感覺,鉗腳冰寒,心悸難安....”

    花燭肅穆而立,恐懼之中亦有期待:

    “不過我想,如果能重複這個過程,對於戰鬥技藝的磨礪,必然迅猛如飛。”

    “就是不知道,它還有什麽好處,或者還有什麽注意事項、限製條件?”

    “第二主動權能·死亡挑戰,與我的被動權能·死亡烙印,兩者之間關係莫逆。”

    夜寒君直言不諱:

    “主觀上被我殺死,或者被我的契約眷靈殺死的獵物,隻要不是投機取巧,譬如請人打殘然後我去補刀,或者通過更高等級的毒藥、符文越級狩獵……都會有極大的概率被生死門記錄,從而成為‘戰鬥化身’。”

    “這個化身,隻能存在於生死門內,無法顯化到現實世界。”

    “而進入生死門的‘挑戰者’,會被複刻進門時的狀態,由此凝聚‘假身’。”

    “等到開啟「死亡挑戰」,假身的目的並不是通過挑戰,它的輪次無窮無盡,永遠不可能真正戰勝。”

    “記住——這個權能的核心意義,是讓伱無懼死亡。”

    “在你死亡前,你可以嚐試各種技能和戰術,甚至是自爆,你都可以百無禁忌隨便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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