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君與滅拳、時穹、佛歌、朝露……一一道別。
    隨後，他又去了一趟烈陽瀑布。
    他曾經承諾過，如果要離開太陽深淵，名為“烈欣欣”的烈陽修女，將會是他同行的夥伴之一。
    “天女魃複蘇了？”
    見麵第一句，烈欣欣這樣問道。
    此時她漂浮在金黃的水麵上，脖子上的小太陽綻放著耀眼的光斑，內心深處的好奇不掩而示。
    “嗯。”
    “哪有那麽容易成聖，你們剛才感應到的氣息，是我身邊的守護聖靈。”
    “夜寒君，我們去找他吧，看看他這些年都在幹什麽。”
    “你還沒有歸來的時候，他就神神秘秘的，始終是自己一個人瞎搗騰。”
    “看，就像這樣，我可以幻化出一個頭顱，偽裝而成的物種，你應該認得吧？”
    “一晃眼，新生宙第二紀元都過了1000多年了，他的變化肯定很大。”
    瓜瓜的言外之意是，雖然要帶著懶奇凶回到西海，再和夏侯老頭一塊去械神山。
    “當然，這一天我期待許久。”
    約莫三炷香的時間，三獸形態大變。
    “好久不見，這些年，你們過得還好嗎？”
    蜷縮在夜寒君袖袍裏的赤紅小狐狸，突然也睜開眼，不動聲色的觀察外界。
    夜隱起身，簇擁的蟑螂攀爬在他的手臂、大腿，最後又悄然回到地麵。
    “不過……我們畢竟不再擁有鼎盛時期的家族力量，沒有靠山可言。”
    “好了，準備妥當，我們出發吧！”
    “仔細說。”
    作為九海之一，這片海洋並非凡人眼中的藍色大海，而是懸於天空，整個天空是“海洋”，雲團則是“陸地”，由此構建神乎其神的生態係統。
    烈焰木守蔥不寒而栗，它曾經被聖階的蟲子啃咬過身體，險些陣亡。
    目之所及的場景，絕對是雲海。
    “遠古宙時，統治這裏的似乎是巫族，現在，這裏的主人又是誰呢？”
    烈欣欣輕歎：
    “至高者，若是狀態完好，怎麽可能蟄伏而不顯於世。”
    烈欣欣點了點夜寒君背後的兩隻大鳥，微微一笑：
    “遠古宙時，金烏就是太陽深淵的象征之一，僅次於八神族。”
    夜隱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道：
    “但敵人非常強大，是老牌的聖王家族。”
    “因為絕對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裏，一旦我出手，亦或是暴露我真實的姓氏，我也會成為宴會的展覽品之一，不僅救不了夜莫愁，搭上自己，反倒讓冥燈夜氏徹底成為一個笑話。”
    但意外來到這個地方，不逛一逛，心裏癢癢，多難受呀。
    “不久，我跟隨「黑暗議長」，抵達雲海。”
    “以我當前的位階，直接將他喚來便可。”
    “但腹中死神·夜釋天，定然也出了不可逆轉的大問題。”
    “它隻能盡可能的把我們丟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其他的管不了太多。”
    夜寒君摩擦深紅之戒，刺目的紅光鋪天蓋地湧了過來。
    然後，他的臉色立即嚴肅起來，開門見山道：
    “區區聖王家族，居然敢招惹神子？”
    “太陽女巫？”
    “希望那位大人，盡可能調整過來。”
    烈欣欣、烈焰木守蔥、夜流螢……瞬間消失。
    夜流螢微愣，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這種到處播種的行為，喚作“蟑螂頭目”，還真沒什麽異議。
    說著，烈欣欣點出一指，金黃的陽光包裹金天皮、金天蛋，順便也覆蓋烈聖：
    “他們重點邀請的對象，就是光巫一族、雲巫一族。”
    “好一個禮物！”
    烈焰木守蔥猝然跳腳，眼睛瞪得無比巨大：
    當初修羅大墓第15層的孤島，他就被迫留下一大堆，沒辦法全部帶走。
    “做好準備了嗎？我打算現在就離開。”
    烈聖，突然變成一頭小狐狸，除了眼神有些危險，毛茸茸的赤色毛發、三角形狀的耳朵，迷倒萬千少女輕而易舉。
    “夜隱，你那邊的「憂鬱玫瑰」，有多少高端戰力？”
    “光巫神已經隕落，雲海失去神靈坐鎮，數百年以來也沒有新的封神占領，內部的局勢愈發混亂，潛在的機遇非常多。”
    “本瓜叫他‘蟑螂頭目’怎麽樣？不好聽的話，就叫‘幸運兒’吧！”
    “一切按部就班發展的時候，駭熊氏也來到了雲海。”
    烈焰木守蔥也齜牙道：
    “放在以往，夜氏必然舉兵，不殺光敵族誓不罷休。”
    緊隨其後的便是漫長而又枯燥的空間傳送，肉體仿佛漂泊在沒有邊際的海洋裏，隻能隨波逐流，不能自行尋找方向。
    石門打開了，門的另一邊，一個盤膝而坐的黑袍青年，挑著眉頭，神色動容。
    “倒是你身邊的金烏，有點顯眼。”
    夜流螢擠了擠眉心，有些好笑的同時，又覺得這個稱呼還挺貼切的。
    夜寒君沉聲道：
    “加上自身的神性，半步封神不出，她們依然是強大的、無可匹敵的。”
    “九海之一……雲海麽……”
    “弑神修羅都沒有這麽快，他怎麽做到的，一路撿寶貝嗎？”
    她的眼中淌過一縷茫然之色，有些奇怪的回望夜寒君的麵龐。
    並排站在左肩上的兩隻金黃小麻雀，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夜隱的契約眷靈是「不死蟑螂」，號稱“打不死的大強”，擅長孵化，無論到了哪裏都能繁殖一堆蟑螂崽崽。
    烈欣欣雖然不清楚夜寒君具體要做什麽，但她是聖獸之王，自覺擔任護法的工作。
    “如此，我太陽深淵才有自信，坦然迎接諸天萬界各式各樣的敵人……”
    “夜莫愁也真是的，身為封皇者，背負家族重新崛起的希望，居然這麽不小心……”
    “神子，你會怎麽做呢？手足兄弟，必須得救吧？”
    “啊！啊啊！！”
    “夜莫愁？那個封皇者？”
    “夜莫愁被抓了，生死未卜，我們得去救他。”
    “出發！”
    “大體無恙，你呢？”
    畫麵沒有變化，並非幻境，而是真實存在。
    “是。”
    夜寒君與烈欣欣淺談一會，互有感慨。
    “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夜隱咧嘴，笑歎道：
    金天皮、金天蛋，化作兩頭拳頭大小的金色小鳥，像是麻雀，炯炯有神的目光相當可愛。
    夜隱道：
    “自從離開冥燈後，我一開始是獨自發展，探索遺跡、搜刮秘境，幸運的積累大量的財寶。”
    “哪個不開眼的敢去抓他？他又怎麽會輕易的落到敵人的手裏？”
    “觀賞？”
    “以此形態外出，隻要不是全力以赴參與戰鬥，亦或是碰到封神之胎、半步封神的窺探，我的身份清清白白，不會有人多疑。”
    “麻煩了……”
    “什麽？！”
    瓜瓜歪了歪腦袋，及時改口：
    “他當初被送出去的時候，身邊也是有聖靈保護的。”
    夜隱搖頭道：
    “在你沒有出現前，我的計劃是接任黑暗議長一職，獲得其他守護聖靈的指揮權。”
    不知不覺一日的時間晃過，夜寒君揚了揚手中的戒指：
    他似乎置身黑暗中，密不透風的暗元素已經將他包裹。
    “不是很多。”
    夜寒君突然蹙著眉頭，麵掛狐疑。
    “即便如此，我幾乎還是沒有勝算。”
    “種種跡象足以表明，我族衰敗，猶如風中燭火，即將熄滅。”
    夜寒君聳了聳肩，心底卻也晃動波瀾。
    觸目皆是的蟑螂大軍，不僅憑借數量嚇到它，其中還有無比可怕的氣息，足以威脅它的生命。
    .
    “他已經變回青年之身，還挺英俊帥氣的！”
    烈欣欣不僅擁有類人的腦袋，她的服飾也有變化，整體上的外觀，完美吻合另一種至聖生命體。
    但夜隱突然清晰起來，間隔的距離，似乎就在雲海這個範疇內，不然不會有異樣感翻湧。
    “太陽女巫雖然也是聖獸，但她們哪裏都可能誕生，並非太陽深淵專屬。”
    “哇！好利害！”
    “不對，不能叫他老爺爺了！”
    瓜瓜舉起小手，興高采烈。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加入「憂鬱玫瑰」，成為一名「黑暗議員」，暗中進行傳教的工作。”
    夜寒君輕輕點頭，選擇性答複道：
    “肯定要救，這一點毋庸置疑。”
    夜流螢氣笑了，怒火暗斂道：
    “駭熊氏，沒記錯的話，興盛於近古宙第十紀元，有多個聖王坐鎮。”
    “幾百年的發展，他自身也開辟一方勢力，凝聚的力量不容小覷。”
    “當我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已經遭遇毒手，時至今日，處境不容樂觀。”
    “能見識外界的風景，是我從小的心願。”
    烈焰木守蔥伸長脖子，還想往門口窺探，可是那扇門隨著夜隱的穿越，漸漸化為虛無。
    “夜莫愁身邊的確跟著聖靈。”
    夜隱也與夜流螢淺淺擁抱，淡淡的血源親情，流轉於無形之中。
    “憂鬱玫瑰便是盯上了這點，還有無數類似的投機者，他們從各個地方來到雲海，就是為了在混亂下強取豪奪，盡可能的充盈自己的腰包。”
    “對哦，你還有那扇門。”
    “好啊，都有守護聖靈了，發展得不錯啊！”
    “聖戰之門，啟！”
    “這個勢力是典型的‘投機派’，哪裏有‘可口的獵物’、‘心動的寶物’，都會吸引他們的目光。”
    熾熱的陽光，不再灑落夜寒君的肩頭。
    夜隱盯著烈焰木守蔥看了兩眼，勉強確認它的身份，搖頭道：
    “新生宙第一紀元，他們得意忘形，差點萬劫不複。”
    皎白的雲團隨處可見，純淨透亮的顏色，莫名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然後，我會想方設法籠絡我能夠籠絡的勢力，再去散布令人恐慌的謠言，盡可能拖延宴會的舉辦時間。”
    “這兩族，雖然高端力量全部折戟冥燈，但她們鎮守大本營的族人，終究還有一戰之力。”
    烈焰木守蔥嘀咕兩聲，絞盡腦汁道：
    “木伊重修位階，隻有至聖小成的境界。”
    “可如今的情勢終究不同了，在外界看來，我夜氏雖然斬殺光巫神、小醜皇，戰果赫然。”
    然而，躍入眼簾的不是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居然是一片天空。
    “第8位階？”
    它的法術隻能給自己使用，但烈欣欣卻可以賦予其他生靈，隻要對方的位階比自己低，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也這麽覺得。”
    “單單憑借我們，想要一次性解決殘存的雲巫神女、光巫神女，還有駭熊氏，以及其他可能站在對立麵的族群……難度很大。”
    深諳變形之道的瓜瓜，無比好奇。
    他緩緩越過石門，真身抵達這一邊，平靜的麵容上，忽然騰起三分唏噓、七分慨歎，以及九十分的悵然：
    夜寒君輕笑，話鋒一轉：
    “但是別忘了，都在雲海，沒有層疊的空間屏障。”
    烈焰木守蔥提出強烈的質疑，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
    “哢擦！”
    夜寒君重複這兩個字，眼中同樣有殺意暴湧。
    他仔細感應，進而確認，冥冥之中早就模糊的命運絲線，隨著脫離太陽深淵，或多或少清晰起來。
    夜寒君微微眯眼，表情異常嚴肅。
    “噫！”
    “果然。”
    夜流螢後知後覺，神色微動。
    “這附近沒有生靈，放心施法。”
    夜寒君頷首，心念一動，一扇擎天而立的灰色石門，從無到有，勾勒輪廓。
    禹如心更遠，甚至，她那邊依舊是模糊的，仿佛被某種東西隔斷一樣，嚴重影響夜寒君的判斷。
    “這位是……變異的木守蔥？”
    “嘩~~”
    “我怎麽感應到了夜隱的生命波動？”
    “嘩啦啦~~~”
    “但這個前提是同族，一旦對外，孰輕孰重毫無二致。”
    “可是月餘前，駭熊氏突然聲稱，他們抓到了冥燈餘孽，將會在下個月舉辦豪宴，廣邀雲海群雄登門觀賞。”
    瓜瓜踴躍發言道：
    “不過那是上個紀元的事情了，新生宙第二紀元，自從光巫神隕落後，這裏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說不定有新的統治者誕生……”
    夜隱停頓一次，突然目露寒芒：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個體失落外界，但想來，略微喬莊總是好的。”
    “蟑螂頭目……”
    “大蝌蚪，我們要不要探查一下？來都來了，空手而歸，不太像話！”
    “你們來得正好，我碰到非常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
    烈欣欣莞爾一笑，小太陽忽而蠕動，漸漸變作一個顧盼生姿的人類女性頭顱：
    “你不用擔心我站在你的旁邊，因為形態問題，暴露血脈和陣營的歸屬。”
    “不然祂不可能不接管紅塵、雲海，不可能放任餘孽苟活，冥燈也不可能自我關閉，一夜之間，偌大深淵消失無蹤，一夜之間，夜之姓氏噤若寒蟬。”
    烈欣欣嬌笑道：
    但當那些“黑暗”開始蠕動之後，夜流螢方才驚覺，構成那些黑暗的都是蟲子，密密麻麻的人麵蟑螂、不死蟑螂，簇擁著夜隱，好像他就是蟑螂中的皇帝，一切以他馬首是瞻。
    “我直接切入重點吧。”
    “憂鬱玫瑰，原本一直避讓他們，不與他們發生正麵衝突。”
    “誒？這是雲海？”
    “駭熊氏的算盤人盡皆知，他們想用我族的封皇者作為禮物，與光巫、雲巫示好，然後與她們締結同盟的關係，從此抱團，一起支配雲海的未來。”
    “這才過了多久，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敢欺辱我族的封皇者？”
    “幾個小家夥，委屈一下你們。”
    “夜隱老爺爺？”
    這些絲線鏈接著傳教士，蘇梅、黎景明、王欣菲……七位門徒離得似乎很遠。
    “雕蟲小技罷了。”
    空氣中，似有花草的甘甜香氣，還有大量水分子凝聚而成的霧氣，這是……森林？
    心裏劃過這樣的念頭，夜寒君睜開眼睛。
    璀璨的星光曇花一現，繼而古樸的灰霧縈繞身畔。
    烈欣欣挑了挑細細的眉毛，嫣然一笑：
    “沒想到剛剛離開家鄉，轉眼就碰到這樣有趣的事情，一下刷新認知。”
    “如此，曾經仰望過我們的勢力，不管是舊仇還是新怨，恰逢時機，往我們頭上踩一腳，加快滅亡的速度，他們應該很樂意。”
    夜寒君還沒有答話，夜流螢眼前一亮。
    “他們明明是後來者，但行事風格無比高調，不會顧及其他人的死活，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無惡不作，手段極端的殘忍。”
    顯然，門背後的並非契約眷靈，它們不滿足聖戰之門的傳送條件，無法隨著夜隱一並跳躍空間。
    “哢擦！！”
    “祂的狀態出了點問題，需要額外的靜養時間。”
    “嗯。”
    “我族之間，雖然鼓舞競爭，互相廝殺也沒問題。”
    仿佛是波光粼粼的湖麵，映照在三個龐然大物的身上。
    “不至於吧，這小子晉升聖人了？”
    當第二道脆響回蕩心靈時，昏昏沉沉的意識漸漸清醒。
    “我知道！是光巫神！”
    “別看我，滅拳不是說了嗎，深紅做不到指定位置傳送。”
    夜寒君上前，與夜隱淺淺擁抱，而後上下打量著他，目露意外之色：
    “劍雷子，至關重要。”
    “還有修女姐姐，她是我方明麵上的最高戰力。”
    “但她沒有神性，撐死了擋住一個聖獸之王，要是碰到同等級的封神遺脈，馬上就會被壓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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