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穿越套路都是泥頭車。
    《知否》這邊玩的是泥石流小清醒。
    現代成功女性穿回古代，成了封建禮製背景下的盛府最不受寵的庶出丫頭。
    然後利用信息差，各種扮豬吃老虎。
    各種精巧設計的橋段，算得上宅鬥賽道裏的精品。
    雖然有一些常識性錯誤，但總體而言，瑕不掩瑜。
    電視劇去掉了穿越設定，故事背景稍微有所改動。
    江東內部市場部做過調研，給這個劇本的評級很高，作為專業人士的蔣雪糅，腦子裏飛快的過了遍，
    “一姐好像年紀稍微大了些？不過氣質內斂、含蓄，確實妥帖”
    老板要吃菜，那肯定不能轉桌子，蔣雪糅心裏的話隻說了後一半：“施施氣質很合適，我先去跟唐人溝通下檔期。”
    “嗯，去吧。”
    周餘棠低頭給一姐發消息。
    被大都督翻了牌子的劉施施這幾天有點忙。
    才在《無名之輩》劇組吃完殺青宴，接著又是各種行程通告。
    轉頭去了灣省參加金馬獎開幕式。
    作為八五花頂級女明星，劉施施今年又一次提名了最佳女主角。
    從開幕式到閉幕式頒獎禮的紅毯禮服，團隊在十月份就在張羅準備。
    包括珠寶代言的各大品牌方，也是提前就找上了門。
    在影展持續期間，安排了各種活動。
    今天剛給代言的麒麟珠寶站台完，晚上十點才到酒店，劉施施做好了一套護膚流程，跟周餘棠煲電話粥。
    分享著自己工作跟生活裏的瑣事。
    女人的分享欲，是男女情感體係裏麵一個相當重要的指標。
    劉施施躺在沙發上，青絲如潑墨，雙手高舉著手機，跟周餘棠視頻。
    隔著屏幕看著那張素淨臉蛋，周餘棠都能感受到這會兒劉施施，像是被暴曬的水靈白菜，蔫蔫的，不免關懷道，
    “不要太累，好好休息一下，有些通告能推就推吧。”
    “都是提前定好的行程。”
    “那些都不重要，你的身體最重要。”
    “嗯，我知道啦。”
    聽著他低沉且溫柔的聲調，劉施施心裏一暖，也有幾分感慨。
    現在的人氣明星，但凡上個有排麵的時尚雜誌，都要拿來大書特書。
    當初的周餘棠，可是通殺五大刊，紫微星空降阿瑪尼全球代言人。
    幾以一己之力，帶去了潑天富貴，阿瑪尼連年銷售暴漲。
    再後來，周餘棠便推了所有代言，甚至就連自家餘生的宣傳廣告都懶得拍。
    理由是沒興趣。
    對於他而言，拍戲是生活，代言是工作。
    他享受拍戲帶給他精神上的滿足感，卻不會為了工作犧牲自己的自由。
    這種隨性跟不羈，再加上周餘棠的煊赫成績，配上超絕建模，殺傷力有點犯規。
    劉施施覺得自己撿到寶了，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我的男人怎麽那麽優秀啊。”
    周餘棠不知道劉施施心裏那麽多戲，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一屆過後，李鞍要要接任張愛嘉做金馬話事人，提前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唯恐被放鴿子。
    灣省麽，也就台妹嗲了點，倒也說不上多期待。
    “還沒有殺青麽？”
    “出了點小狀況，問題不大。”
    周餘棠心裏微汗：“也就這兩天了。”
    連續兩天晚上陪意妃試戲，倒有點兒像是樂不思灣的昏君了。
    死渣男在這種時候，總會格外溫柔甜蜜，哄上幾句，劉施施自個兒就莫名整理好了情緒。
    參加了一天商業活動帶來的疲憊，竟好似一掃而空。
    想到再過個幾天，兩人就能見麵，提前安排好了夜市計劃的劉施施，恢複了元氣滿滿的樣子。
    “好樣的，精神點！”
    聊著天直至一姐睡著，周餘棠看了眼新聞。
    本屆金馬組委會操作一如既往的秀。
    先拿著周餘棠跟墨鏡王在戛納的獲獎作品輪番放映。
    又帶上大都督將出席頒獎禮的噱頭，狠狠猛吸一波流量。
    然後還有後手，接著拉上了周都督恩師炒作起來。
    眾所周知，江東大都督乃是田狀狀生平最得意門生。
    今年張愛嘉這一部《相愛相親》，也算是灣省的招牌，拿到了七項金馬提名。
    老田素來不參加電影的宣傳活動，這次中了灣省阿姨的美人計，遠赴灣省。
    跟著張愛嘉一起在金馬期間露麵做宣傳。
    結果被本地媒體圍著好一頓追問，自然不免提及江東大都督在學校時候種種韻事，老田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
    “我第一眼就覺得此子非池中之物。”
    “啊？”
    記者讚道：“田導眼光真好。”
    “當然也是餘棠自己爭氣。”
    老田擺擺手，深藏功與名：“你想想，表演係的大一新生，主動來找我請教電影拍攝的問題，並且舉一反三，言之有物，相當難得”
    “斯國一！”
    又是一位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霓虹記者眼睛冒光。
    像周餘棠這樣已成傳奇的亞洲娛樂行業超級富豪的軼事，在霓虹國內也很有市場。
    “田導對於自己提名金馬影帝一事怎麽看？”
    灣省記者比較關心這個：“你跟周總，都是導演，同時也是演員。”
    “提名總要湊足五個人嘛”
    田狀狀笑道：“我建議大家不要學我跟餘棠，導演還是不要改行，好好做導演！”
    “.”
    周餘棠刷到了視頻，看到張愛嘉說對老田蠻有感覺，險些沒繃住。
    這是什麽老年夕陽紅戀愛番？
    金馬開幕後，屢上頭條，內地這邊，第五代導演的聲音有點大。
    賈科長那邊才開工，又一位第五代導演當中的代表人物，樓火華的新項目也隨之啟動。
    灣省最當紅小生趙又廷也是好起來了，都跟鞏皇搭上了戲。
    再加上小田切讓、湯姆·拉斯齊哈、王傳軍等中外多國實力派演員，一起組起了曆史諜戰大片《蘭心大劇院》的局。
    還停留在上個刷獎版本的第五代導演，在目前的電影市場環境下，不說表現掙紮，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建樹。
    賈科長那部《天注定》除外。
    彼時營銷大王點石成金，秀了把操作，小小帶飛了一把。
    樓火華倒也幹脆，差點就把衝著歐洲A類電影節去的這一行大字貼在臉上了
    ******
    事實證明，名師私底下開小灶是真有用。
    晚上這劇本真沒白講。
    以至於孔生都對孟子意讚不絕口：“小孟不錯，回去下了不少功夫，這場戲效果很好。”
    劇組聞言，頓時一頓歡呼，孟子意反倒俏麵微紅。
    肯下功夫沒毛病，就是勁兒使在了其他地方。
    天可憐見，自從被拐進公司，孟子意就沒有嚐過愛情的甜。
    這兩天晚上車裏做飯吃魚，渾然忘乎所以。
    人都快碎了。
    隻是，快樂的日子終究是短暫的，周餘棠的檔期很緊張，今天就是他在劇組的最後一夜。
    ******
    外界，《九龍城寨》黑馬狂飆，直奔十億而去。
    國慶檔的霸主的延期放映後勁略微有些不足。
    貓眼的預測很準，《巨齒鯊》差不多將止步於19.17億。
    再算上國外票房，最終全球票房落點將將9.52億的樣子。
    幾家出品方已經喜笑顏開，開啟了香檳慶祝。
    1.5億美元成本，能做到這樣的票房，還要什麽自行車？
    全球發行的電影，後端多渠道銷售收入也頗可觀。
    “周總，要不要再想想辦法？”
    儒意的老總柯利名打來了電話，試探問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距離延期放映結束還有將近一周，也就差了幾千萬，借東風送上二十億。
    周餘棠坐擁江東院線，外加萬達托底，在國內前幾家院線龍頭，都能說得上話，操作起來絕非難事。
    “算了，柯總。”
    不過，周餘棠想都沒想，直接婉言拒絕：“搞這些沒多大意思。”
    前期營銷打滿，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反正項目也沒少賺，沒必要搞什麽暗箱操作，倒顯得吃相難看。
    “好，聽周總安排。”
    柯利名自是唯大都督馬首是瞻，沒再多堅持，隻笑道：“我聽說周總明天就要啟程去灣省金馬獎？”
    “柯老板消息真靈。”
    “嗬嗬，剛問過陳秘。”
    陳嘟靈俯身在周餘棠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柯利名耳朵倒靈，隱約聽到有女人的聲音，長話短說道：“前幾天，跟朋友去揭陽逛了圈，小有收獲。
    機緣偶得一件雅玩，不是什麽貴重之物，倒也別具意趣，還望周總雅鑒笑納.”
    掛完電話，陳嘟靈才問道：“老板，真不試下衝二十億啊？”
    “老大都說了，要實事求是。”
    周餘棠接過她手上的報告看了眼：“潛力也就到這兒了，能有十九億票房也是同行襯托，中規中矩吧。”
    “.”
    陳嘟靈感覺自己老板多少有點凡爾賽。
    要是讓國內影視公司知道他對《巨齒鯊》的票房的評價，估計要吐血三升。
    大哥，你管這叫中規中矩！？
    那他們情願一輩子這麽中規中矩。
    但就周餘棠而言，還真沒那麽驚喜。
    因為這部電影有好幾家出品方，國外的發行渠道還是華納在做。
    這一鍋肉，是很香。
    但做成了大鍋飯，也就差了點味道。
    他的胃口被《小醜》養刁了，要是被電影圈知道他運作這個項目前後的利潤，估計圈子得炸
    “喂，陳主任，是我.”
    周餘棠神情自若地打著電話：“邀請函收到了，到時候一定到”
    作為天朝娛樂圈的門麵，江東大都督盛名在外。
    每天光是電影首映禮跟頒獎禮之類的邀請函就能收一籮筐。
    其中大部分都讓陳嘟靈給截了下來，小部分是李爽、陳曦、蔣雪糅，還有近來以小紅書高管身份出圈、被譽為商界金花的倪霓代為出席。
    不過，有時候打招呼的人級別夠高，官方指定的活動需要站台，那周都督也得給麵子。
    “嘟嘟，冬奧會是什麽時候？”
    打完電話，發現陳嘟靈雙手背在背後，用腳尖在他背後踩著影子玩。
    周餘棠用文件拍了拍她的大腿，後者像受驚的兔子也似的嚇了一跳，哼唧道，
    “閉幕式二十五號，大年初十。”
    “嗯，幫我記下，到時候有空過去看看吧。”
    這一屆平昌冬奧會放在南韓舉辦，下一屆是落地京城，還是國師掛帥總導演。
    “總歸是難得一遇的盛事，去看看也無妨，順帶著感受下高麗風情.”
    周餘棠揉了揉鬢角，轉頭問道：“國師那邊進度怎麽樣？”
    “好像還要一段時間。”
    陳嘟靈道：“不過我聽龐姐說，張導同時還在準備閉幕式文藝表演的事情。”
    在這次平昌冬奧會閉幕式上，國師安排了一個節目。
    這部電影沒拍完，聽說手裏又有個本子在看了。
    周餘棠不由搖頭失笑。
    今年六十七歲的老同誌，正是打拚事業的大好年紀.
    ******
    “哢！”
    孔生的聲音響起。
    這場戲結束，周餘棠沒顧得上去監視器後邊，先上前扶起跌落在地的任達樺：“樺哥，你沒事吧？”
    最後這場戲是柿子大戰拓跋菩薩。
    作為北莽第一高手，任達樺逼格很高，但是最後被掛逼打的很慘。
    動作是要有足夠的視覺效果，不是光站著對波。
    剛剛周餘棠的動作大了點，任達樺是真重重的摔了下。
    “沒事沒事。”
    任達樺起身拍了拍灰塵，淡定一笑：“問題不大，先看看效果怎麽樣。”
    這是周餘棠在《雪中》的最後一組鏡頭。
    拒北城外一戰，是整部劇的大高潮，也是整部劇最難拍攝的一場群戲。
    宗師高手全員出場，各自都有屬於自己的高光時刻。
    就這場打戲，周餘棠的鏡頭起碼拍了有十幾遍才過。
    其他人還要再磨。
    周餘棠坐在監視器前自己的專屬位置上。
    仔細的過了一遍方才的表演，確定沒什麽問題後，點了點頭：“孔導怎麽看？”
    “沒問題。”
    孔生很快達成共識，笑道：“周總的戲份殺青了。”
    經過將近四個月的拍攝，周餘棠在《雪中悍刀行》的戲份終於殺青。
    他的戲份雖然殺青，那是因為拍攝優先度前提的原因，至於劇組其他人，則還要在劇組再待上一段時間。
    “終於結束了！”
    被鮮花拍殺青合照一條龍服務的周餘棠，也是鬆了口氣，久違的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該歡騰的歡騰，該合影的合影，大都督今天心情不錯，來者不拒。
    劇組上下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倒是孟子意的情緒有點小低落。
    小助理剛跑去找周都督拍了個合照，這會兒如獲至寶，嘴上道：“姐，晚上還有殺青宴。”
    “嗯。”
    孟子意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眸光停留在周餘棠的身上。
    雙排隊友馬上走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就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西影的人得悉周餘棠殺青的消息，張羅著安排了殺青宴。
    大蜜蜜也發了消息過來，她倒是想來湊熱鬧，奈何《無雙》提檔，又加重了她肩膀上的擔子。
    《扶搖》劇組趕工排了夜戲，實在走不開。
    晚上的殺青宴非常熱鬧。
    距離項目圓滿落地更進一步，殺青宴上眾人也都歡聲笑語一片。
    孟子意喝了不少酒，紅酒勁頭有點大，
    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見縫插針，依依不舍地問，“你什麽時候走？”
    “明早。”
    原本計劃是今晚就走，但魚塘裏的魚蹦起來了，周餘棠臨時改了口。
    “那那.”
    “那什麽？”
    周餘棠一臉促狹的笑。
    向來嘴比腦子快的孟子意，第一次期期艾艾、猶猶豫豫，深思熟慮後。
    那張白璧嬌靨如薄粉敷麵，美眸流光，貝齒輕咬道，
    “那我晚上能再看看星光麽？”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