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時早就料到了老爺子肯定不會同意的，他轉頭看向老爺子：“二叔為什麽不同意？”

    賀老爺子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我……的意思是，就這麽離婚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看還是該給貞貞一次機會，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比較好，要是冤枉了好人就不好了。”

    “二叔，已經人贓並獲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賀老爺子看向戴舒貞，他現在是真恨，恨戴舒貞就像是一塊木頭，也不知道替自己申辯。

    他是絕對不能讓戴舒貞和賀衍時離婚的。

    現下還沒有離婚，賀衍時不能正大光明的去追求雲舒。

    一旦賀衍時離婚，他完全可以使用強取豪奪的手段逼迫雲舒和她老公離婚。

    到那個時候，他家孫子將毫無競爭力。

    上一代的遺憾，他不想在下一代上演。

    “也許是仙人跳呢，我覺得還是問清楚些比較好。”

    賀衍時：“就算是仙人跳，她出軌是既定的事實，剛才二叔說了，這件事是我的家事，該交給我自己處理，我的態度就是不管有任何借口，出軌就是出軌！”

    老爺子握著拐杖：“所以一定要離婚是嗎？”

    “

    是。”賀衍時的聲音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老爺子氣得身體簌簌發抖，他看向跪在地上始終不發一言的戴舒貞，氣不打一處來：“貞貞，你就不想說什麽嗎？”

    戴舒貞早已經嚇得肝膽俱裂了，哪還說的出話來。

    半天沒有等到一點兒聲音的老爺子失望地收回視線，強忍著怒意對賀衍時說道：“你讓他們都下去，我有話對你說。”

    賀衍時揮揮手，李川便帶著所有人，包括戴舒貞和“奸夫”一起離開了。

    門被關上許久，老爺子才將怒氣壓到了肚子去。

    “阿衍，我們開誠布公地好好聊一聊吧。”

    賀衍時在老爺子的對麵坐下：“二叔，您說。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離婚，也知道一旦你離婚之後肯定是有實力讓小舒離婚跟著你的。”

    “二叔眼中，我是個惡霸？”

    賀老爺子擺擺手：“你的能力，我還是很清楚的，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怕丟人。”

    賀衍時微微挑高一側的眉頭，看向正在斟酌用詞的賀老爺子。

    良久，老爺子才打破沉默。

    “雲舒這個孫媳婦我是誌在必得的，我想，這一點，你一定也很清楚，至於為什麽

    ……”

    老爺子又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我今天就告訴你吧。

    這一切要從五十多年前，我和你爸還沒有決裂開始。”

    時間被撥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那個時候的賀老爺子和賀父還不像是現在這般白發蒼蒼，滿臉皺紋，而是充滿朝氣和帥氣。

    四大家族也不像現在這般明爭暗鬥，各家關係極好，尤其是賀家和雲家。

    而賀家兩兄弟和雲家接班人，即當時雲舒的爺爺，更是好得同穿一條褲子。

    甚至他們連大學都是一起念的。

    然而這樣的美好並沒有持續多久。

    他們在大學的時候，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一開始三個人都不知道，還互相給對方出主意。

    直到有一次聯歡會上，他們一起指著台上的女生，告訴對方時才知道，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

    “當時知道我們愛上的是同一個人，毫不誇張的說，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說起往事，老爺子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威儀，老態龍鍾。

    “不知道其他兩人是怎麽想的，不過從後來我們的決裂來看，他們當時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自從知道喜歡上同一個人之後，三

    個人的關係就疏遠了不少。

    雖然一開始還說著什麽公平競爭的話，但很快就發現對方都在偷偷送禮物，於是這個君子協定被破壞，他們便開啟了明麵上的爭鬥。

    第一場架是怎麽打起來的，賀老爺子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他隻記得，三個人到了操場，在眾多同學的起哄和憋著一股怨氣下，他們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架。

    但那一架並沒有改變他們的關係，相反，他們之間的友誼徹底跌至冰點。

    而得知三人是為了自己打架的女生，因為受不了學校裏的議論，休學回家了。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我就下決心一定要在放暑假的時候去找她，”老爺子的眼裏泛起光芒，“當時你爸爸也是這麽想的，所以當我們兩個一起出現在機場時，我們為了阻止對方，又打了一架。

    這一次不像是在學校裏，老師同學都知道我們的身份。

    機場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賀家的公子哥，報了警，還把你爺爺招來了。

    你爺爺……”

    說到這，賀老爺子看向賀衍時，“你爸跟你提起過他嗎？”

    賀衍時搖搖頭。

    不僅沒有提起過爺爺，他甚至連過去的事情也從未提過。

    要不是賀老爺子說起，他還不知道他爹年輕時還有這麽精彩的故事。

    “那可是個可怕的老頭，我現在提起他，都覺得害怕，”老爺子看著賀衍時，看著看著，忽而笑了，“說起來，你不笑的時候，和他倒是很像，總之……”

    他提了口氣，繼續說道：“得知我們兩個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他生氣地把我們帶了回去，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我們倆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多月，才勉強可以下地。”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賀老爺子忽然閉上了嘴巴。

    賀衍時並未催促，而是默默地等待著。

    其實，就算老爺子不說，他也已經猜到了。

    “那就是——”老爺子無限惆悵，“雲舒爺爺和那個女生結婚的消息。”

    “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傻眼了，後來才知道，在女生休學之後，雲舒爺爺就跟著那個女生一起回去了。

    你說可不可笑，在我們兩個爭得頭破血流之際，人家早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那個女生是不是叫采萱？”

    賀老爺子怔怔抬起頭，睫毛輕顫。

    仿佛是虔誠的教徒聽到了久違的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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