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她伏在葉商言的懷裏：“憑什麽呀，憑什麽我們家小舒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賀家，現在又要掉進火坑裏。”

    葉商言輕輕地拍著林淼淼的後背，無聲歎息。

    一夜無話。

    大家都沒有睡。

    葉商言和林淼淼也沒有離開，都守在雲舒的公寓裏。

    所以等雲舒第二天醒過來，看到屋子裏都是人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你們怎麽都在這？”

    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情，雲舒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林淼淼看到雲舒醒過來，眼淚忍不住先飆出來了：“寶，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雲舒從床上坐了起來，視線狐疑地從賀衍時的身上，落到了林淼淼身上。

    “我怎麽了？”

    雲舒感覺好像是出了一場大汗。

    整個人黏黏膩膩的。

    林淼淼的眼眶又紅了，她飛速地扭過頭去看葉商言。

    葉商言衝著雲舒微微一笑。

    而後對賀衍時說道：“我們先出去了，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完，拉著林淼淼出去了。

    房間內瞬間隻剩下雲舒和賀衍時。

    雲舒不解地看著賀衍時，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阿衍，你們怎麽了？臉色都那麽凝重？”

    賀衍時在雲舒

    身側坐下，一夜沒睡，他眼底已經有青灰色湧現。

    看到賀衍時這樣，雲舒的心髒提了起來。

    “賀老爺子在臨死之前說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雲舒臉色一變。

    “你這段時間為什麽總是做噩夢，我也早就知道了。”

    雲舒急急開口：“阿衍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賀衍時輕輕地笑了，眼底卻盛滿了心疼：“老婆，你聽我說。”

    雲舒隻好閉上嘴。

    “我已經幫你請了心理醫生。”

    雲舒乖巧地看著賀衍時，等著他的後半句。

    良久，久到雲舒幾乎要懷疑根本沒有後半句之際，賀衍時再次開口：“過程會很痛苦，如果你不能接受……”

    雲舒抓住了賀衍時的領口，打斷他的話：“如果我去做心理輔導，那我是不是就不會被噩夢纏繞，是不是也不會被愧疚糾纏……”

    雲舒越說越小聲，抓住賀衍時領口的力道卻越來越用力。

    “我不是不想做什麽彌補爺爺是為我而死，而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賀衍時，我是不是特別自私……”

    雲舒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把這段時間壓抑著的委屈，通通都哭了出來。

    “這段時間，我幾乎是天天做噩夢，夢見爺

    爺說我是個沒良心，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和賀遠哲在一起了。

    可我有你，我不想離開你。”

    門外的林淼淼聽到臥室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想要進去，被葉商言攔住了。

    她隻能繼續站在門口，心急如焚。

    房間內，賀衍時已經摟住雲舒的腰，任由她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襟。

    雲舒在承受痛苦，他又何嚐不是在承受痛苦。

    隻是這個時候，他必須給予雲舒支撐。

    “怎麽會呢，”賀衍時抱著雲舒，像是哄孩子般，“不，我們家小舒才不自私，自私的人怎麽會說自己自私呢。

    我們家小舒呀，是這個世界最善良的人，她隻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家而已，可是連這麽小小的一個心願，老天爺都要百般阻撓。

    你說，是老天爺惡毒，還是我們家小舒自私呢？”

    雲舒的眼淚又忍不住湧出來。

    “賀衍時你別說了……”

    再說下去，她該覺得配不上如此懂自己的他了。

    賀衍時輕笑，捏了捏雲舒的鼻子，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了才繼續開口。

    “老婆，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告訴我，多想想你自己，優先考慮的也是你自己，而不是我，知道了嗎？”

    雲舒點點頭。

    “那你……會

    不會擔心我會離開你？”

    雲舒一直沒說，就是擔心賀衍時會胡思亂想。

    “不會。”賀衍時吻了吻雲舒的手指，“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雲舒臉上總算是露出一抹笑意。

    “你剛才說的心理輔導……”她擦了擦臉上的淚花，“是什麽呀？”

    “需要配合藥物或者是物理治療，這兩種過程都伴隨著一定程度的痛苦，”賀衍時說每一個字的時候，心髒都像有一把錘子在敲他的心坎，“老婆……”

    走上這條路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一開始他對ichae陳的要求是，可以無痛解決雲舒的問題。

    可現在看來，恰恰是因為他不願意讓雲舒經受痛苦害了她。

    讓她的病情惡化。

    即便心裏有一個理智的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讓雲舒接受治療是最好的辦法，可他還是沒辦法下定這個決心。

    因為，他不忍看到雲舒受苦。

    雲舒也知道賀衍時在擔心什麽，她微笑著說道：“沒關係，我願意接受治療，隻要能讓我不離開你，接受什麽樣的痛苦治療都可以。”

    這樣說不定還能減輕她的罪惡感。

    賀衍時緊緊地握住了雲舒的手。

    兩人默默相對，誰也沒有說話，但一

    切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足足過去半個多小時，雲舒才終於想起門外有人。

    她又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阿衍，淼淼和商言還在外麵呢，快讓他們進來吧，別讓他們擔心。”

    賀衍時點點頭，起身開門。

    看到門終於打開，林淼淼一馬當先走了進來，握住了雲舒的手：“小舒……”

    雲舒微微一笑：“我已經決定接受心理輔導了。”

    聽到雲舒如此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林淼淼心髒一抽，眼淚掉了下來。

    “寶……”

    “別這樣，我會熬過去的。”

    雲舒給了林淼淼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淼淼的心裏更加難受。

    她覺得有的時候，雲舒就是太善良了。

    就拿老爺子去世這件事來說，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悲劇，罪魁禍首是孟浩陽，但最後吞下苦果的卻是雲舒。

    這是什麽世道呀。

    林淼淼越想越生氣，抱住雲舒腰的力道也越來越用力，最後雲舒不得不反過來哄林淼淼。

    葉商言看著抱成一團的兩人，視線落在麵色沉沉的賀衍時身上。

    他拍了拍賀衍時的肩膀：“阿衍，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著，他率先走出了臥室。

    賀衍時又看了一眼雲舒，才跟著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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