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人而舞
    聖壤殿，六把罪戒神劍斜插在聖壤殿的空地
    大雪紛飛，黑色的劍身已經堆砌了皚皚白雪，在空曠的聖壤殿前顯得格外醒
    白雪蓋上了劍的身體，好像是預料到它們來看最後的結局，提前預演了他們的葬
    六柄黑劍在雪國中寧靜的與這個世界作別，等待著殺死它的
    林守溪與小禾正已經來到了聖壤殿大門前，他們正準備把所有剩餘的罪戒之劍全部擊碎，再將殘餘的皇帝魂魄全部解決
    然後他們就可以安心到達另一個世界，將識潮之神與原點徹底解決掉，這樣就能成功埋葬眾神，重新打造一個新秩
    時以嬈取來鑰匙，用鑰匙打開殿門厚重的機關，殿門發出沉重的一聲哀鳴，宣告了葬禮的開
    這鑰匙的形狀卻正像一柄寶劍，它將打開一扇笨重的大門，最後再遠遠望見他們的同伴一眼
    大殿兩扇門被徹底打開，林守溪和進入了聖壤
    對林守溪來說，這是第三次進入聖壤
    第一次是時以嬈要讓他和慕師靖接受聖壤殿的試驗，第二次卻是百年後他過來為了平定聖壤殿之亂才到這的，遇到了時以嬈就發生了那樣的……
    現在想來，也隻有慕師靖和小白祝知道這件事吧，嗯以慕師靖這幅性子她也不會把時以嬈的事跟她的好姐妹說吧，如果這麽做又多一位對手
    至於白祝，當時，時以嬈三天時間沒合眼，給自己準備了煉丹的材料，白祝童真般地說了一句這是嫁妝嗎，隻有師靖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楚楚小禾小語都不在場，可就算她說出來又有幾人會把這根小蘿卜說的話當真嗎？
    兩次來聖壤殿，都是因為時以嬈，上次沒來多久這次又來聖壤殿，時姑娘卻早早在這裏等著她，這是否有些不正常？還是說時姑娘與自己心有靈
    林守溪趁小禾不注意，偷偷地向時神女打量了一眼，卻略微吃了一
    隻見時以嬈的青絲挽成了淩虛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鬢見還垂著兩綹青頭戴金鑲蝶戀花金冠，金冠周圍垂上了幾綹流蘇，額頭貼上了幾處花鈿，睫羽輕輕顫動，仿佛將遠處的雪山都能收進裏麵，眼瞼點上一點芳菲的香韻，露出淡淡的暈影，朱唇點上一絲腮紅，兩側的耳垂吊著兩塊玉
    一身若隱若現的蓮袍半開半掩，遮不住玲瓏有致的身形，遮不住裏麵盛開的蓮花花遮不住裏麵綻放的寒梅瓊外麵的蓮袍加上裏麵的一身交領襦裙想擋住裏麵並蒂花開的兩朵盛蓮隻能說是欲蓋彌
    纖腰如素，冰肌如玉，身輕如雁，十瓣蓮朵和十指青蔥輕鬆地從罩著的蓮袍裏勉強逃出來，它們都塗上了瑪瑙色的點綴，似乎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給自己的心上人
    她的背後沐浴金光，背後形成了一場淡淡的日輪，隱隱可見日輪之下烙印著他親手給她寫的九明聖王之經，在一抹淡金之色的照耀下更顯她的聖潔、
    不同於她先祖洛初娥穿上一身刻著古代篆文長襪的裝扮，她此刻的打扮卻像是經文中用盡辭藻描繪的東方聖女，而在聖女的典雅之外，又似乎多了一絲屬於時神女的獨有嫵
    林守溪現在從剛開時打量時神女的一眼，開始將目光從她的臉部逐漸往下移去，直到看到了時神女從蓮袍中偷偷躥出來，踩在聖壤殿空地上一片白雪，點綴著瑪瑙色的十根玉
    但隻在一瞬間，林守溪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腳部受到了一雙玉足的踐踏，隻是他說不準這是對他的懲罰還是獎
    “林守溪，你在看什麽呢？時姐姐可是我的大恩人，你可不許打他主”一旁的小禾今天為了禦寒，她穿上了一層禦寒的紫色長襪，套著一層軟靴，卻用力地踩著林守溪的鞋
    小禾用腳踩著林守溪後，卻將頭轉過來盯著時以嬈一眼，卻從來沒有發現時以嬈穿著今天這套妝容，不過別時姐姐穿著這套衣服是挺好的，連同為絕美女子的她看到了都不由得稱讚，尤其是小禾看了看自己皺下去的衣衫和時姐姐鼓起來的交領襦裙之
    的難怪自己那個花心的夫君會被時姐姐吸引，該不會時姐姐也和他……
    隻是，這有些不可能
    自己和楚楚還有師靖在談話時半開玩笑地提到了時姐姐會不會和林守溪有一腿，楚楚說時神女冰清玉潔，自己的夫君也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對時神女做什麽，師靖卻反問小禾若是林守溪和時姐姐有一腿，自己早就把這條消息告訴自己的好姐妹
    小禾那時還覺得自己和她的姐們們義同金蘭，自己的夫君若是被外麵那些狐媚子纏上，自己的姐妹們一定會和自己結成同一條戰線，共同對付起這個狐媚子
    時以嬈察覺到了林守溪在觀察自己，這證明她昨晚回來後自己精心打扮準備是有效
    隻是看到小禾的舉動後，她自覺將自己半隱半現的蓮袍拉緊，把裏麵盛開的大好蓮花用這身蓮袍重新蓋
    她隻想證明自己這幅身體對林守溪還至少有一定的吸引力，不至於到他一遇見自己就是那種目光躲閃的程
    她不想成為《諸神錄》後期那樣，對主角埋葬眾神的壯舉，自己隻是被動加入，就像一個看客一樣無動於衷，此時她看到小禾與她夫君看似打鬧實則曖昧的樣子，她的心中很不是滋
    她悄悄地地將蓮袍重新拉得緊緊的，來到小禾的身邊，對小禾說道：“陛……巫姑娘，以嬈在這是守殿神女，看護聖壤殿是自己的職……以嬈所承的罪戒神劍也在這裏，若是自己在一旁幫助林公子和巫姑娘毀劍，自己可能會遭受反噬，不如讓以嬈在外麵守著殿門，防止裏麵殘存的皇帝殘存從裏麵跑過”
    小禾看到時姐姐說得有道理，就答應了，林守溪看了一眼時以嬈，本來想說你大可不必這樣的，可他卻被小禾狠狠地瞪了一眼，此時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時以嬈曳著蓮步，慢慢走到聖壤殿的大門前，沒走幾步，等到脫離他們二人的視線時卻駐足觀看，想知道自己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夫妻二人是怎樣討論自己
    卻隻見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說道：
    “痛痛痛，小禾別揪耳朵了，時姑娘還在旁邊看著對了，小禾你這是第一次來聖壤殿吧，我帶你好好遊覽下聖壤殿”林守溪感覺轉移話題
    這是自己住了幾百年的家，被他當成了他與老婆遊山玩水的好地方嗎？
    時以嬈不想再看見這些動作了，眼不見心不煩，她加快了腳
    她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十根塗著瑪瑙色的蓮足重新套上繡鞋，獨自走來到聖壤殿的大門外，任風雪剮蹭著自己外麵披上的一層蓮
    而對於小禾來說，這確實是她第一次來聖壤
    小禾還記得自己夫君和慕姐姐被時以嬈召去聖壤殿參加試煉時，自己打扮成林守溪的模樣去見楚映嬋，自己說林守溪從聖壤殿回來了，卻被早以識破自己假扮樣子的楚師姐感動得稀裏嘩
    現在想到這，的確是一段讓人難以忘懷的往
    而林守溪是和慕師姐當時是一起去的聖壤殿，說不定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藉由那段精力快速攀升
    還有那次，自己與尹檀師姐從西邊回來卻遇到邪靈入侵神山，當時自己感受到了聖壤殿的呼喚，認為這裏有異常，可最後自己卻被尹檀師姐帶去養傷，她一個人往聖壤殿去了，自己又一次錯過了前往聖壤殿的機
    現在卻自己卻可以與自己的夫君一起，慢慢觀看著這個對自己來說意義非凡的地方
    聖壤殿位處僻幽荒窮，要居玲瓏寶地，土壤芳洲，聖祥靈殿門高而博敞，藻井豔而極諸神齒於臣位，靈物陳其賓門列珠琦古物，價奪昆山之價；內藏金石玄黃，聲如泉穀之紅毯鋪垂而綿長，狀若冥河滔滔；王座夐遠而威嚴，形如峰頂屹
    隻是這座聖壤殿幾百年卻是災厄不斷，殿中的神像不少看上去卻滿臉煞氣，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更有幾位神女在此自裁，平白添上了幾分蕭
    林守溪牽著小禾的手，給他說起了自己當初是怎樣從在這裏通過試煉，又是怎樣與邪神在惡泉大道裏爭鬥，當然林守溪聰明地將慕師靖與自己拌嘴的經曆，和自己與時以嬈發生的種種旖旎往事全部隱去不
    小禾這才知道自己自己的夫君在聖壤殿這裏經曆了這麽多驚心動魄的往事，讓小禾麵露驚憂之色，每次當林守溪提到最要緊之處時，小禾就踩著他的腳，揪著他的耳朵讓他不要再說
    最後還是林守溪拂了拂小禾的雪發，讓她把自己的小巧的耳朵埋進自己的胸膛裏，並承諾下次一定不會孤身返險境，自己會永遠和自己一起戰鬥在最後時，小禾擔憂的神情才終於放
    時以嬈此刻穿著一雙單薄的繡鞋，仍然和她當初獨自離開神守山下的酒肆時，獨自挨受著著場風
    鬧了好一會兒，林守溪和小禾才穿過聖壤殿長長的過道，來到了聖壤殿中前麵的一處空地，看見了斜插在聖壤殿的空地上的六把罪戒神
    “怎麽隻有六把罪戒神劍呢？沒有的一把是司暮雪的那把讚佩神劍嗎？”林守溪問
    “那把讚佩神劍被本小姐給毀”
    “真的嗎？”
    “應該……是吧，我把它弄斷了一節，埋在了司暮煙的墳墓附”
    “我感覺它不會安靜地躺在那”林守溪隻覺得這肯定有問題，因為當初司暮煙臨死時是師靖和司暮雪在一起的，而小禾隻是後來才回來埋葬了司暮
    隻是她說她弄斷後它埋葬到了司暮煙的墳墓裏，死去的人應該不會複活
    ……
    “林仇義，你說你真……的能複活我的姐姐？”
    宮門前，當皇帝陛下想拿著那柄它命名的誅神之劍自刎時，卻被司暮雪及時打
    司暮雪此時卻不慌不忙地問起了國
    “讚佩神女，你要知道我是怎麽活過來的？這麽些年來，我不是反反複複死過去死過來好多次了嗎？現在不還是在你麵前和你說話嗎？再說了，我有什麽理由哄騙你呢，我一直所追求的就是維持這個固有的秩序罷了，若能複活令姐，也是維係這個固有秩序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我需要令姐活過來改變她對皇帝的信仰，我所需要的，就是這股信仰的力量”
    一旁的國師林仇義平靜地說
    司暮雪想了想，覺得自己和林仇義在這一點上是利益一致林仇義這些年來一直追求的就是改變那些執念很深的人的信念，並從中抽取這股信仰的力量，而姐姐她在臨死前寧肯自己咬舌自盡也不讓自己救助她，從中就可以想象她的執念有多深
    而林仇義告訴他複活自己姐姐的一種方法就是吸取長安這座帝王之城的龍氣，而龍氣最為濃鬱之處便是長安的帝王
    他建功立業的決心有多強，他取得的功績有多高，他的帝王心術有多深，換算過來他裏麵蘊含的龍氣也就越
    而想要毫無損失地獲得這個帝王全部的龍氣，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最目中無人，誌得意滿的時候再使他感到深深的絕望，將他的執念和帝王之氣一點點地從他的身邊帶走，讓他在絕望中慢慢死
    現在的皇帝陛下完美符合這個狀
    司暮雪想起了自己多年以前修過的媚術，這種媚術足以擾亂心智，而且她將這種媚術修煉到了極致，也就是說她隻需要在帝王麵前施展她的媚術，不管帝王是否看見還是心動都足以擾亂他的心
    想到了這，司暮雪微微一笑：“那我就姑且信國師大人這一會兒”
    她說完，款著柳腰走向那位皇帝陛下，說道：“皇帝陛下可是想到用這把劍自刎啊？”
    皇帝陛下不是被她看起來魅惑的樣子給嚇到了，而是被她施展妖術，隨意控製自己寶劍的樣子嚇到
    他連忙往後退，被他逼近了宮門
    他這次真的感覺遇到了神靈，隻是他手裏的那把諸神之劍再也不起作用
    司暮雪走進了裏麵，她將門輕輕關
    她笑著走向君王，塗著蔻丹的指尖輕輕一捏，皇帝陛下的這把誅神之劍就像遇到了自己的主人一樣，頓時回到了司暮雪手
    “陛下，你可知道這把劍的來曆？它是一把罪戒神劍，卻被你的遠征軍你從我姐姐的墳墓附近給找到，被你改成了一把誅神之這可是我姐姐的信物啊，這麽多年一直在你手”
    “那麽，就讓他真正地戳破神靈”
    劍光一刺，皇帝陛下感覺自己雙眼一陣疼痛，什麽也看不見此時他覺得眼睛才是他的神靈，沒有了他，世界一片黑
    “再讓他真正地斬斷神靈”
    劍光一閃，皇帝陛下感覺自己下麵一陣疼痛，此時他與他的“神靈”算是徹底斬斷了聯係，他再也靠自己的“神靈”積目逍遙
    “最後，讓他真正地隔絕神靈”
    劍光一晃，皇帝陛下感覺自己臉頰傳來一陣疼痛，他什麽也聽不見了，自己與外界隔絕了一切聯係，他徹底地與“神靈”斷絕了關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現在陛下可是徹底地是聖人”司暮雪做完，這些不由得感歎
    “能讓我為之舞蹈的，普天之下唯有一”她自我微笑
    司暮雪在裏麵的紅毯上跳起了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