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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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恩情
    在時家使者的帶領下,時以嬈一路走向了時家在府院內部設置的監
    若不是那位曾經給自己指明了前往聖壤殿的日者,被他們挾持著,關進了監獄裏
    時以嬈也不會直接聽從他們的安排,直接進入這個囚籠之
    別人對她再小的恩情,她都能銘記於心,盡力地去幫助對自己有滴水之恩的
    這個日者隻不過是時家眾多成員當中少有的對自己好的
    但時以嬈一聽他有危險,還是願意置身於這次危險的境地之
    她當然也能想到,時家這次要自己前往監獄,也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給自己設下了天羅地網等著自己鑽進
    可有那位黃衣邪神派出的使者,跟自己做出承諾,還預料到了時家會給自己送上一封信
    這說明黃衣邪神也料到這次回時家的經曆,會讓當初自己加入聖壤殿成為罪戒神女有所猶豫的心態發生轉
    從此以後,黃衣邪神也開始對位皇帝陛下心服口服起
    當時自己根據黃衣邪神的動機推斷,這次回時家她也不會暗害自
    因為這次聖壤殿給了自己無比崇高的地位,時家不敢對地位高的人有所動
    他們還說自己體內有黃衣邪神非常看重的珍貴血脈,黃衣邪神不會將好不容易看上的珍貴血脈轉給他
    否則就會白白便宜那些看到自己血脈展示而後悔不迭的
    況且自己還有先祖的庇護,時家的花樣搞得再多,也沒什麽用
    他們想搞什麽小動作,自己可是一清二
    那位時家使者也不過仙人之境,時家家主還未進入人神境界,而自己早在進入聖壤殿就已經邁入人神門檻,沒什麽需要擔心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
    前往監獄要經過一條逼仄的小巷,這是時以嬈童年經常回憶起的場
    她小時候喜歡一個人獨處,看著房間窗戶外小巷外那個頹坯的土
    時以嬈這次又一次體驗了路過時家這條逼仄的小巷是什麽感
    總是一種哀傷悲婉的基調,勾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
    她不願意回憶過去,她在時家這些逼仄的巷子裏看到,那些想暗度氣運的女修,被人橫著被抬出去的場
    這是家族之人習以為常的惡事,仆人們早就見怪不怪
    那位時家使者在前麵領路的時候,還一直保留著臉上的憤怒之色,也沒和自己多說過一句
    作為時家家主最忠實的仆人,他也沒探知過自己的實力有多
    隻是陰謀詭計和幹的醜陋勾當做得多了,處理一些不幹靜的事情,他做得非常巧妙,這才被時家家主賞識,逐漸成為了他的跟
    可這次,時以嬈隱隱約約,感覺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仿佛對自己下一刻他就有處置自己的權利,胸有成竹了一
    一切都要等那位時家家主的最後命令
    可他沒想到,他在後麵會永遠記得今晚他的這幅神
    因為回時家的當晚自己就得到了他的嫉妒之心,還是後麵那位時家家主親自摘下來送給我
    我進入監獄的時候,也正好遇見了那個被關押著的時家日
    他全身被帶上了枷鎖,被關在囚檻裏已經折磨的不成人樣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卻遭受了如此酷
    他幹癟的皮膚暴露在外,已經漏出了幾道斫痕,隻有凸起的眼珠子還在強撐著眨眼,牙齒有些發黑,嘴巴咧開了一絲血絲,臉頰也露出了幾塊大的淤青,古銅色的一雙手可以看到浮腫的瘡瘐,十根指甲也被全部剝落,指尖還殘留者幹涸的血
    他還撐著一口氣在這兒,似乎是在等待著見某個人
    他一見到我被時家使者帶進來,仍然用他沙啞的聲音吼叫著,告訴我這是家主的陰謀詭計,叫我趕緊離
    見到自己恩人的這副模樣受到他們時家內部人如此對待,我也是吃了一
    時以嬈說到此處的時候,還說著自己的恩人好像都沒有什麽好下
    說完,她嘴角也嗬出一口氣來,像是在哀歎著什麽,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所有恩人,他們的命運會如何呢
    就是那個人已經幫了自己不止一次兩次了,妖煞塔的時候,惡泉大牢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救命之恩?
    靠自己的恩人卻遭受了如此的酷刑,他會不會……
    她甚至沒有想下去的勇氣,連忙收斂了氣息,故作正經地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用小禾和慕師靖剛剛遞過來的手帕,揩了一下眼瞼的濕潤之處,依舊恢複出淡定自若的神態
    她發現自從唱起獨角戲,回憶起時家接下來自己發生這段經曆以後,自己的情感流露怎麽突然變多了?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傷感了?
    也許是想起了書中的結局,那個人所經曆的痛苦和這個對自己有恩情的時家日者遭受的折磨相比,也是不遑多
    埋葬眾神,與神明作戰,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與時間,他所承擔的痛苦,自己哪怕翻看到了這本書的結局,也是難以想象
    他經曆了一百多億年的煎熬與混沌,最後和他相伴的,包括自己和小團體,都沒有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隻擔心“恩人”在這百億年的混沌時間中,會不會像在自己曾經遇到過的所有恩人一樣,遭受了不一樣的創傷和折磨,甚至可能生死頓
    這是在擔心他中所經曆的安危嗎?
    而他卻仍然一個人扛了下來,自己哪怕想報答他的恩情,也沒有接近的機
    況且,這書中的結局還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
    舊的神明都已經全部毀滅,新的秩序將重新創
    甚至有個跟慕姑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重新陪伴在他的身
    為何想到了這樣一個好結局,自己還會如此擔心?
    多半跟三花貓當時莫可名狀的癲狂狀態,有著莫大的關
    自己昨晚在驛站之中,用仙靈鏡,看見小團體的那一次宴會慶祝以後,也聽那位邋遢男子講起了許多故
    這名男子給自己的書中,結局部分也是三花貓挑燈夜戰,用了一個通宵時間碼了一兩萬字編造形成隻是最後沒有公布在神山邸報上罷
    因為客觀上,三花貓在放出結局之後,又發表了許多讓他覺得驚悚的言論,甚至小團體這個概念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被廣泛運
    從而小團體這個詞的頻率增加了不少,自己也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影響,習慣性地把林守溪身邊彼此和睦共處的人也稱之為小團
    因為神山的修士在看《誅神錄》開頭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誅神錄》的結局必然是一個大團圓的結
    在小團體的角色全部出場完畢的時候,修士們便已經猜測到大團圓中,這些人出場的要素必然要全部完
    雖然最後小團體仍然能夠幸福美滿的團圓在一起,甚至三花貓好像也在結局之後寫出過幾篇小團體之間嬉笑怒罵的番外,在內部廣為傳
    隻是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是獨自麵對古代的神明,與神明的作戰的全部過程,都濃縮在這短短的通宵趕工的一萬字之
    甚至小團體的任何一位人士,都沒有同他與神明一起作戰
    埋葬眾神,真的成了主角一個人的壯舉
    一百多億年的時光就坍縮在最後的一章
    這樣的結局,估計小團體看了都不滿意,何況是自己呢?
    《誅神錄》對結局記載得這麽短暫,那他是十分有可能遭受比時家那位日者,更為慘烈的傷
    期間有多少驚心動魄的經曆,是自己難以預料的,《誅神錄》根本不可能詳細得記載得這麽透
    小團體的人,也不可能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麽獨處
    可關鍵是《誅神錄》在後麵,沒有讓自己報恩的機
    哪怕自己曾經幫助他從望野城尋到了煉丹用的材料,讓他戰勝了李真人,這也不足以彌補他對自己的恩
    他假如真在《誅神錄》結尾這段“趕工”之外的記載中,遭遇了非常多的生死危機,自己報答他恩情的機會可就根本沒有
    最後在《誅神錄》的官方結局中,他也是會和小團體在一起,和睦共處,在番外的劇情中變得旖旎無比,自己報答他恩情的機會可能就真的喪失
    這段恩情沒有徹底報答幹淨的話,自己在他麵前始終是有愧疚
    這段愧疚,也會成為阻斷時以嬈與他正常交往的最後壁
    現在時以嬈想著的是,如果他對自己的恩情,自己認為沒有徹底報答幹淨的話,會在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候,感到有一絲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像是總欠了他什麽一
    在恩情沒有徹底報答完之前,時以嬈根本就沒有想過與他平等的交
    可一想到這段恩情,時以嬈又害怕,也擔心若是自己有機會與他相處之後,又怎麽報答他的恩
    能夠為他想的,為他做的事情,好像《誅神錄》 截至到目前的情節都已經寫盡
    而隻有《誅神錄》結局的那段經曆,她這才感覺勉強有追上的機
    可哪怕勉強追上,似乎並不能改變曆史的故
    三花貓的記載是模糊的,這也是時以嬈有機會,報答他恩情的唯一可能了,如果劇情還是沒發生什麽大的改變的
    自己也曾想創造出一段與他單獨相處的經曆,想接近到他的旁邊,報答他的恩
    可這回,時以嬈也很難說清楚自己接下來怎麽和林守溪一起相
    時以嬈現在對他的態度卻有些混沌
    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自己怎麽才能和那個人單獨相
    而若是單獨相處的話,她根本不希望這段恩情那些爛大街的修仙所編造的老套情節一樣說“什麽小女子今生無以為報,隻有來生來報”的鬼
    她想今生抓緊一切機會,創造時機為他做點什麽事情,把這段恩情報答完
    這樣才有足夠的精力來審視自己現在對他是一種怎樣的態
    因為現在自己他對自己的恩情可以作為一個接近他的一個非常好的借
    並且報答恩情也可以成為逃避那些恩恩怨怨的情愫之間的一個好的借
    她已經習慣一個人單身作為大師姐,帶領自己的姐妹在聖壤殿裏苦苦支撐這麽久
    很難說這些情愫會在接下來產生怎樣的反應,這是她當前不想麵對
    她隻想把恩情作為接下來和他單獨相處的持續交往的動力
    因為有恩必報是神山創世以來顛簸不破的真
    她作為漠世神女,更應該遵守這條鐵
    對於那些話本戲文中提過的情愫,她認為這些東西隻能在自己的父母和娘親身上出現從此可能會和自己絕緣
    她目前認為她會一直單身相處
    很有葉清齋和淩青蘆二位姐妹相伴,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自己想單獨接近他,也隻是為了抱答他對自己的恩情罷
    今天的這幅靚妝打扮也隻是心血來潮的一番測試罷了,看看他到底對自己是什麽態度,有沒有單獨接近他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她不想想,也不敢想,除了這莫大的恩情之外,對他還有其他什麽樣的感覺
    也許報答恩情是現在她唯一存在的執念罷
    她寧可為自己兩位好姐妹葉清齋和淩青蘆接下來的修行生活,注入所謂的情愫,
    故意給了她們二位一個單獨和他相處的機會,將其列入自己的計劃當中,看看她們二人能不能建立起這種所謂的情愫
    自己當前也不想體驗小團體和他之間這種你儂我儂的情
    她隻認為自己想象中的娘親和爹爹的的道侶生活,才是最理想地體現那種所謂的情
    報答恩情或許是時以嬈逃避的理由
    今天她講起這位曾經對他有恩的時家日者,她卻思維跳躍的想起了曾經她的所有恩
    那個人對自己的恩情最
    或許她在潛意識裏認為,也許她拚盡全力,也可能無法彌補這段恩
    可就算是拚盡全力,她也想試一試,將自己接下來活下去的意義,體現在她報答恩情的過程之
    因為在《誅神錄》的原著中,這樣的結局,將自己的故事交代得非常模糊,報答恩情的機會幾乎虛無縹
    但還好,那名邋遢男子給自己的《誅神錄》中,最終的結局並沒有公布在神山邸報
    廣大修士和小團體也不會知道這本書的原本的結局
    自己有改寫這個結局的可能
    她希望自己的恩情,也能隨著自己不斷改寫結局,這個故事的走向發生一定的偏
    這樣自己才有更多機會與他單獨相處,才有更多的報答機
    可能也由於這次回憶之中,想到自己恩人的遭遇,下意識地想起了他吧,情感起伏才變得有些劇
    有些微妙的神情,可能就從自己識海之中凍結成的厚障壁和冰山之外飄散出去,自己變得略微有些多愁善感
    因為他是對自己有兩次救命之恩的人,何況自己被那位黃衣邪神也曾蠱惑過,對他下達了追殺之
    現在自己若想單獨接近他,也是形成了一種複雜的感受,有些慌張,有些不安,但也必須要有所期待,自己也必須要竭力的創造這種機
    但她又害怕,自己若是依照自己的計劃,改變這種結
    他會不會像這這位日者一樣,在故事發展的另外一個走向中,經受這樣的摧
    似乎骨子裏自己的獨特血脈,反倒給那些做壞事的時家弟子增加了得逞的概率,而對自己想要保護的恩人,卻從來沒有發揮過血脈的庇護效
    這位日者不過就是提醒了自己一句話,在自己最迷茫,絕望的時候指明了一條清晰的道路,卻被他曾經的宗族嚴刑拷打,罪名也是羅織牽強赴會
    而現在,時家正以新的誘餌迫使自己就範,乖乖,要自己聽從他們的指
    或許自己的恩人的命運就是這麽命運多舛
    時以嬈在講述這位時家日者的時候,用手帕揩拭了眼瞼的濕潤之處後,還是略微頓了頓,想看看小禾和慕師靖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她發現自己唱獨角戲以後,情緒還是會莫名的發生變化,自己反倒受慕師靖和小禾的影響,有些浮想聯翩,識海沒有停留在本此刻要講的東西上麵
    這樣起伏的識海變化和莫名的情緒波動,會對她繼續涵養漠視的性質,造成十分的困
    除了那個人,她還是想在小團體外部表示一幅端莊的大師姐模樣,覺不能像那位仙樓樓主一
    她說出去的話,一點不正經,行事作為,也絲毫沒有一點人神境圓滿大修士的模樣,一係列令人哭笑不得的操作反而成了她徒弟心中的笑柄
    這樣的獨角戲,她怕自己一個人表演,會變得十分失控,總是跳躍到當前回憶之外的片
    可哪怕就算自己突然提及,當前回憶內容之外的片段時,也隻不過是在自己過往的人生經曆中,增加一些使自己看起來印象深刻的圖像罷
    一些很瑣碎的片段,他接下來的安排,還有浮現在識海之中因擔心自己不能適應未來場景片段變化發展的憂慮自責,種種因素疊加之下,已經侵奪了自己的大部分時間
    通過讀完《誅神錄》,自己對已閱讀完的書籍加以二次整理,會發現自己回憶起自己唱獨角戲的樣子,有時候會想的太多,這又會是一幅無知漠視的模
    自己這場戲,還是得她們的參與才
    對台戲才不會讓自己陷入無休止的想象之中,隻要控製著她們問問題的內容和評述,就知道問題大概出在什麽方向上
    所以這次她反而期待慕師靖和小禾能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