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頭還點暈，身邊是謝蘭陪著自己，自己的父母也旁邊正在跟權哥在說話。
    周琦見到權哥，心裏的悲憤又湧上來，慘叫一聲又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夜晚了，房間裏昏黃的燈光照著床邊的謝蘭趴在被子上的臉顯得格外安詳。
    周琦坐起來，看著周圍，這裏還是醫院，四周很安靜，就是有些呼嚕聲。動動手腳，一切正常。
    旁邊床頭櫃，有瓶礦泉水，立刻覺得口渴了，打開了水，正想喝，忽見謝蘭醒了，“你要不要喝水？”
    謝蘭說，“你喝吧。”
    周琦一仰頭，一瓶水喝光，放下瓶子，還是口渴，問還有水嗎？
    謝蘭說有。從牆角的箱子裏拿出幾瓶給周琦，周琦連著喝了好幾瓶，才回過神來。
    “阿芝呢？”
    “停在殯儀館呢。”
    “帶我去。”
    謝蘭說，“現在嗎？”
    “當然是現在。趕緊。”
    “好吧。莫哥。”老莫從門口走進來。
    “對不起，我疏忽了。”老莫臉色陰沉的說。
    “不，是我疏忽了。帶我去吧。”
    “行。她父母親人都在。走吧。”老莫開著車，二十分鍾才到。
    周琦心碎，沒多久之前才剛來一次，想不到現在又來。
    很安靜的，因為是警察，殯儀很整潔肅穆，很多人在。
    見到周琦，很多人心情很激動，特別是權哥和廖國彥、蓮姐香姐他們。
    周琦默默走過去，跪在四位麵前泣不成聲。
    權哥長歎了一口氣，“阿芝的事要怪你也不怪你。”
    廖國彥走過去，舉手想打他一巴掌。蓮姐走過來幫他打下去，“該打，那裏那麽危險，其他人沒什麽事，就她。你對得起她嗎？你該不該打？”
    權哥拉住蓮姐，“他心裏最難過了，打也沒用。”
    權哥說，“過去再看看她。”說著，他們一大家子就都又哭了。
    周琦感覺腳太沉重了，邁不動路，眼睛低垂，不敢抬頭去看阿芝的遺照。
    真的走到跟前了，玻璃裏麵安躺著她，隻一眼，便忍不住了，心裏喊“阿芝阿芝”當場就跪下，眼前一黑，頭望地上磕過去，竟然暈過去了。
    等到悠悠醒過來時，人正在樹蔭下，身邊就老莫。
    周琦問“我怎麽又暈過去了。”
    “可能是低血糖，你吃顆糖吧。”
    周琦接過老莫遞過來的糖，放在嘴裏，心裏又要聯想起阿芝，忍住了，問老莫。
    “現在怎麽樣了？”
    “回去吧。都結束了。她家人把她接走了。權哥讓我帶你去找他。”
    “行吧，走吧。”
    趕到權哥家，已經天黑了，一進門，便聽到蓮姐說，“阿芝真是命苦，難得一個有情郎，卻。。。唉。”
    “人生無常，活好當下。”
    “阿琦來了，過來坐吧。”
    “權哥，我覺得我好傻，明知那麽危險，卻還。。。”
    “別說了，你的心意，大家都知道的。”權哥攔住話頭，“叫你過來是談後麵的事，這個事情可能還有。你打算怎麽弄？”
    “現在還沒頭緒，隻能讓人調查到底是誰。”周琦如實交代。
    “你連仇人都不知道，真的夠蠢的。”權哥說，“你趕緊把仇人找出來。”
    “隻有一個可能的仇人，隻有她有可能動手。”周琦說。
    “誰？多大的嫌疑？”
    “孫麗芝。我本來沒仇人，她是管榮老婆，他兒子前段時間跟我一個朋友一起墜樓了，我朋友，就是上來過的喬小姐，他兒子重傷，可能她把賬算到我頭上了。我除了她，根本沒有可能有仇人了。”
    “孫麗芝？孫家？是那個孫家？”
    “嗯，隻有她那樣的家庭才能有這樣的能量和任性。”
    “你因為那個喬小姐得罪他們家了？喬小姐是管榮的助理，她兒子管強一直追求她，她不接受，她過來找我了，還在你這裏喝過茶，喬小姐離職了，後來她兒子對她用強的，喬小姐拉著她兒子跳樓了，喬小姐死了，她兒子也受傷了，現在好像快死了，我猜：她就把仇記到我身上了。”周琦一口氣說完，“我是這樣想的，不知道對不對，現在特麽把阿芝給。。。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一先要確定是她們幹的，二你報仇有什麽準備嗎？”權哥淡淡的說。
    “凶手方麵，警察和莫哥都有人在找，找到凶手就能找到後麵的人。”
    老莫送周琦來了就在樓下等，沒上來。
    周琦打電話給老莫“莫哥，凶手方麵有線索嗎？”
    “快了，警察已經鎖定了兩棟樓，現在正在圍剿。就怕有人在後麵偷襲接應他逃跑。”
    “這個事情請你多關注一下，幫我把仇人找出來。”
    說著，老莫就掛了電話。
    周琦有電話進來，“阿琦，發生了什麽事？”
    “大爺，我女朋友被人殺了。”
    “她不是警察嗎？還有人敢殺警察？”
    “是啊。大爺你近來還好嗎？”
    “還行。有事可以喊我，手腳還沒廢。”
    “好的，有事一定找你。”
    掛了電話，老莫電話進來了“下來，走，凶手找到了，打死一個，活抓一個，現在派出所。”
    周琦跟權哥說了，權哥說，“行，我跟你們去，等我打個電話。你們先過去，發位置給我，我隨後就到。”
    “好。”飛奔下樓，上了老莫的車，直奔龍華。
    到的時候，看到派出所明顯守備森嚴，有之前見過的警察認出來，才放他們進去，找羅隊長，羅隊長正在突擊審問，老莫讓人進去跟羅隊長問需不需要幫忙。
    羅隊長出來說“嘴很硬，一直求死。很難辦。”
    老莫說讓他試試，他去車裏拿些器材。
    權哥這個時候到了，羅隊長也讓進來了，權哥帶著一個人，毫不起眼，戴著鴨舌帽，麵容看不清楚。
    問權哥他是什麽人，權哥說可以信任的朋友。
    老莫要進去，權哥朋友說他也能幫忙。
    羅隊長都讓進去了。
    審訊當然要合法合規，絕對不可以刑訊逼供，羅隊長這樣的老民警肯定會遵守的，周琦也沒進去，不能太多人進去。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羅隊長他們才出來。
    老莫出來，吐了口水說，“特麽嘴真硬。耗費老子這麽手段。”
    “怎麽樣？”周琦緊張的問。
    權哥朋友跟權哥低語幾句，便走了。
    羅隊長說，大致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還要繼續查。
    這麽難呀？
    權哥過來，跟周琦低聲說“這個事情搞大了，裏麵這個人是通緝犯，手裏很多血案，要他開口很難，我朋友有點線索，他現在去查，查到會互通給警察。這個事情越來越大。估計到最後會有一兩個替死鬼出來頂雷，大的可能毫發無損，做好心理準備。”
    就是說，真正的罪犯可能最後逍遙法外？
    這超出了法律的範疇。
    “老莫，怎麽樣？”
    “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這家夥身上的案件比牛毛還多，很難搞。”
    “羅隊長，你們的人要看好哦，別讓他死了。”老莫臨走跟羅隊長強調一下。
    “明白，已經從分局調人手過來幫忙了，死不了。”羅隊長信誓旦旦。
    “走吧，我送你回去，現在更不能大意。”
    “明白。”
    羅隊長讓一輛警車跟著他們回園區。
    園區現在被警察篩了一遍又一遍，應該很安全，老莫的利國小組一直在這裏。
    警察還有兩個留在這裏。
    謝蘭默默的給周琦泡茶，沒說什麽。周琦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說，“你要注意安全。等警察通告或者我告訴你。”
    “知道。你注意身體。”
    周琦歎了一口氣，反省自己怎麽得罪管家，兩個關係密切的女孩子雙雙殞命，可惜可歎，默默的在心裏說，不報仇，不是人。
    恨管強，跟孫麗芝，更恨自己。
    恨意難平，無以發泄。
    便拿出冰箱裏的酒，那是跟阿芝上次喝剩下的酒，倒到杯子裏，端起杯子卻舉不起來，完全沒有心情喝下這杯酒。
    拿出手機，默默在網上搜索管家和孫家的信息，用心記住。
    一忙就是一夜。
    一夜意難平，便開車去大華興寺拜拜觀世音菩薩，祈求心平。
    爬著階梯，一步一步上去，拜謁菩薩，靜靜在山上吹了一夜的風。
    第二天早上，周琦在觀世音菩薩腳下醒過來，昨晚寺裏的人勸他回家，他說想在這裏想一下自己。
    電話響了，二叔的“阿琦，出這麽大事，你都不跟我說。”
    “二叔，我。。。”
    “我知道了，這個事情你緩一緩吧。”
    “二叔，這個仇要是不報，我都不配做人了。”
    “你有那個力量嗎？”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現在凶手已經抓住了，等待最終審訊結果。”
    “我怕飛蛾撲火呀。”二叔是關心這個問題。
    “說不定飛蛾扇翅膀力度夠大，把火給滅了。”
    “可是阿琦，一旦跟他們開戰，勢必牽連很廣。”二叔的擔心不無道理。
    “若做人就這麽任人欺負，沒有力量就隻能把悲痛留給自己，要是有力量，我就算把這天給捅破又如何呢？”周琦斬釘截鐵的說。
    周琦喘了口氣，說“我盡量不牽連二叔的，放心。我也會注意保護自己的，畢竟現在是警方在出麵。我在後麵放冷箭就可以，說不定能一擊斃命。”
    “不是二叔怕，二叔也是一大家子人，任性不得。我盡量幫你，你放心，你是我侄子。”二叔鬆了一口氣，“有什麽需要就說。錢啊什麽都沒問題。”
    “這事用錢解決不了。錢可能也要用一點。”周琦冷冷的說，“龍華項目賬上有點錢，我這段時間可能會多花了一點，到時，你幫個口就行，該補上我會補上的。謝謝二叔。”
    “好，我知道了。”二叔歎了一口氣，“你要保護好自己，我哥就一個男孩，我不希望他斷後。”
    “知道了。”
    周琦掛斷電話，淚如斷線的珠鏈滑落臉頰。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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