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霖一番操作，登時讓王禹崢產生了銘感五內的敬佩。
    再出來時，現場果然安靜了。
    王禹崢上前一步，對葉南霖耳語：“三少，您先走，剩下的我處理。”
    葉南霖拿起外套，轉身上了二樓。
    宋雅喬把一份炒飯掃得精光，再把勺子一扔，道：“宋承禮這些年，吃的基本上是我父親的老本，老本自然有老人跟進，這也是宋承禮沒有大規模裁員的野心。
    那家夥仰仗有人幫忙看家，狐狸本色就露出來了，這次對宋氏感興趣的全是外企，說明內企已經沒有人願意跟他合作了，這是葉家最容易下手的時候，我基於這個共同點，自然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什麽？”葉南霖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
    沒有安心婭在場合，宋雅喬在人前麵對葉南霖，總歸沒那麽別扭。
    她沒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也沒有像舊相識那樣攀親。
    那晚在金樽廳都沒攀，今晚她更不會攀。
    對外，她和他僅僅隻是多認識幾年的朋友。
    連“好”字都談不上。
    汗！
    隻點頭微笑，正常打招呼：“三少。”
    “老三，你終於來了，我生怕誤了吉時。還好，這事隻能提前！”葉南逸拍拍手。
    宋雅喬一臉懵逼，二樓的燈光已全數暗下。
    一名服務員推著一個裝著三層大蛋糕的餐車，一名服務員手捧一束超大鮮花，二人並肩走過來。
    嘴裏還齊聲唱著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所有人都在拍手唱歌，宋雅喬卻愕在了當場。
    這是什麽情況？
    她看著葉南霖笑得天真爛漫——
    一瞬間——
    她的記憶和12歲那年無縫重合了。
    那年，他14歲，她12歲。
    他們在宋家的花園裏做暑假作業裏的手工，做著做著，他有意逗她，給她臉上塗顏料。
    她氣不過，追著他打。
    兩人你追我趕，沿著花園跑了好幾圈。
    他跑到一半，及時刹車。
    但她不知道他中途刹車，還傻乎乎地撞上去。
    “砰！”
    他被她撞倒在地，她伏在他身上。
    那畫麵至今回憶起來都還會羞得仿佛是她前半生幹過的最出格的事。
    他卻不生氣，還用一種傻傻的陽光般溫暖她心的笑顏化解尷尬：“你好重啊，快起來，我抱不起你了。”
    那笑顏，和此刻正在上演中的一模一樣。
    今天是他的生日嗎？
    宋雅喬懊惱苦笑。
    她是有多不關心他，連他生日這樣的要事都能如此後知後覺。
    還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吉時是什麽意思？”
    葉南逸搶答：“老三生於24年前的零點，他每年生日，都是比著零點過的。”
    宋雅喬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噢”了聲。
    她這老婆當的，汗！
    生日歌唱完，燈光重新亮起。
    葉南黎將一頂生日帽戴在他頭上：“趕緊的，許個願。”
    葉南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著麵前插滿了25根蠟燭的三層蛋糕許願。
    等他吹完蠟燭，宋雅喬才尬尬地伸出手：“祝你生日快樂，抱歉，我沒準備什麽，你能否等我一下。”
    宋雅喬想去廚房給他做碗長壽麵。
    葉南霖拉住她：“不用準備了，看到你平安無虞，就是最好的禮物。”
    宋雅喬傻了一下，傻笑：“謝謝南霖哥哥關心，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看到你在你自己的舞台上優秀綻放，我很為你高興。”
    介於熱情和冷淡之間的普通問候，宋雅喬自我感覺這個分寸把握得還行。
    “你也可以的，加油。”葉南霖緊緊攥著她的胳膊，看著她說，“期待你明天的表現。”
    “一定一定，不負大家所期。”宋雅喬連連點頭哈腰。
    葉南霖切下第一塊蛋糕，遞給她：“女士優先。”
    宋雅喬尋常接過：“謝謝。”
    蛋糕才吃兩口，宋雅喬盼了一夜的信息終於來了。
    她一激動，手帶掉了蛋糕盤。
    點開桑蕊發來的信息：請我吃大餐吧，今晚任務搞定，不算順利，但能達到預期。
    葉南霖瞥了眼她的手機屏幕——桑蕊。
    “啊！”宋雅喬驚喜尖叫，隨即迅速發現有些無禮，忙將落在地上的蛋糕盤撿到垃圾桶，又重新切了一份，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什麽事這麽高興？”葉南逸有意填補宋雅喬身邊的單身位置，公共場合並不避諱關心。
    “女人的秘密。”宋雅喬調皮地衝葉南逸賣關子。
    她這會兒心情好，夾在三個男人中間相對也放開了些。
    宋雅喬回眸間，準備拿飲料喝，葉南逸忽地往她麵前湊近。
    宋雅喬的心，隨著男人伸出的手，突突加快。
    男人手伸到下巴的位置，輕輕擦掉她嘴邊的奶油。
    宋雅喬嚇出一背冷汗，忙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像一陣風，颼地擦肩而過之時，葉南霖握緊了拳頭。
    也嚇得葉南黎也屏住了呼吸。
    他腦子裏浮現出一幕葉家兩位公子，為了女人不顧一切開撕的血腥場麵。
    葉南逸起身朝洗手間去了。
    葉南霖再怎麽克製，麵子上的不爽還是不經意落入了葉南黎眼中。
    他掏出手機給葉南霖：“你是不是關機了，安心婭找不到你，都打到我這兒來了，我懶得理她，
    你呀，想放下就好好放下，如果放不下，也別憋著自個兒，我讓她過來了，她現在在樓下，你去一下吧。
    今晚見不到你，我擔心她瘋起來會大鬧月亮灣。”
    葉南霖猛地砸了手裏蛋糕盤。
    葉南黎無奈安慰：“今天是你生日，她來給你慶祝生日也正常，反而是你，有什麽話該解決的就別拖到明天，這可不是一個領導者該有的拖延，拿出你的氣魄，哥哥支持你。
    大哥給你交個底，安家想在葉家麵前耍威風，可以，來者是客嘛。
    但若認為我們的客氣是怕了她們，不可能，為了明天的順利，該拿出你的氣魄了，千萬別不忍，當忍則忍。”
    葉南霖打開手機，劈裏啪啦的信息一條又一條跳出來。
    還有十幾二十通未接來電。
    葉南霖終於有了些煩躁。
    這中間，還有王禹崢的信息：“三少，我們撤了，我已經安排人把醉酒的幾個送回家了，您不用擔心。”
    葉南黎推了他一把，對他做拜拜：“不送。”
    葉南霖走到樓梯口，朝洗手間方向看了看。
    葉南逸正等著宋雅喬出來。
    葉南霖回頭，撥通了安心婭的電話……
    宋雅喬躲到洗手間冷靜了會兒，等她冷靜完，她給鏡子裏的自己打氣：“宋雅喬，加油，沒有什麽事能難倒你！”
    開門，葉南逸守在門口，在等她。
    見她出來，葉南逸上前兩步，將她抵在牆角：“宋小姐，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助手，現在老板有令，是我跟你回你家呢，還是你跟我回我家？
    明天的事，我有重要信息要和你溝通，順道，明天我們一起去宋氏。”
    宋雅喬單指抵著他的肩端，支開他：“老板有令，員工自當服從，但在非工作時間，抱歉，我有拒絕的權利，
    您要說什麽在哪裏說不重要，說什麽才最重要，這裏挺好的，你想說的，也是大少想說的，不矛盾，我們就在這裏把該解決的問題解決完，然後各回各家。”
    宋雅喬自認她從來沒有對葉南逸欲擒故縱過。
    但好像這個男人自作多情的本事有點過剩。
    宋雅喬剛跨出兩步想走，葉南逸也拉住她，一把將她拉回牆角：“你是不懂還是裝懂？”
    這話，宋雅喬確實不懂：“有何吩咐？”
    “你……我……”這女人急得他語無倫次。
    葉南逸雙手抵住她：“我喜歡你，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我從來沒有這麽在乎過一個女人，你是第一個讓我失控的女人，我是葉家三兄弟裏最超然的一個，上下無束縛無壓力，應該配得上你這位宋家二小姐。”
    一到宋雅喬麵前，葉南逸忽地沒了自信，沒了魄力，沒了氣概，沒了從前對女人的冷靜。
    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宋雅喬“嗬”一聲笑開道：“二少，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做女仆是三個月時間，做節目半個月時間，做以後的職員是長線，如此高頻率的銜接，您認為我還有時間來做您的女朋友嗎？”
    葉南逸酒壯慫人膽：“這不是理由，如果你不是因為老三的話，我認為我的條件很符合你的擇偶標準，如果你硬要拒絕我，那我隻能聯想到你和老三還有舊情。”
    宋雅喬可不吃這套：“你的激將對我沒用，你愛怎麽想呢也是你的事，我沒空也不想去改變你的想法，我和葉南霖嘛，眼見為實，你眼睛裏看到的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好吧。”
    宋雅喬好說不管用。
    葉南逸厚著臉皮、壯起膽子要吻她——
    宋雅喬麻利兒地從他臂下穿過：“葉二少，我的人生，在過去的22年裏，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但往後餘生，我想自己做主，愛情，在短期的幾年內，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會請大少和三少做主，
    他們都是以大局為重的人，不會姑息你這種有損葉家少爺形象的事。今天是我最後和你挑明，我和你，永遠不可能，請你珍惜和顧及自己的身份，別淪為和墨連凱一樣的人，我會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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