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坐靈鷹還是大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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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凝霜好奇,湊前一看,這方形牌花紋古樸,其上小篆刻著一個“令”字。
    她大喜過望:“原來令牌就藏在這劍中?”看來自己真無意中立了個大功,難怪傅天霽會同意帶她回蜀門呢!
    傅天霽沒說話,伸手取過她懷中那兩把劍,一運靈力,一層冰霜登時覆蓋整把劍,再一聲脆響,兩把劍連同冰霜一起,粉碎了個徹底,冰屑散在空氣中。
    風凝霜瞠目結舌。
    這什麽操作?這可是她花大力氣取出來的兩把劍啊,她還指望著要拿這兩把劍去與掌門邀功呢。這坨臭冰塊二話不說就毀了?暴殄天物啊!
    傅天霽仰望漫天飛舞的冰屑,淡淡地說:“人在,劍在。人隕,劍亡。不必可惜。”
    風凝霜內心惱怒,反駁道:“人沒了,不是更應該把東西留下來做紀念嗎?”
    她隨身就帶著娘親在世用來梳頭的一把梳子,誰要毀了她的梳子,她能跟他拚命!
    傅天霽忽然轉過身來,琉璃色的眼眸掃向她,風凝霜剛一觸及這雙眼睛,雙腳沒來由地一抖。
    這雙眼眸和方才絕不一樣,望向她時充滿了嚴厲、冷酷......總之是她看不明白的眼神,裏麵甚至還有怒火熾烈燃燒著。
    她不懂,但她偏是吃軟不吃硬的,麵對這樣嚴苛的目光,她反倒直起了腰杆,瞪回去。
    兩人就這樣互相瞪著,風凝霜睜得眼睛都酸疼了,愣是不眨一下。哼,比對視是吧?我能怕?
    僵持之中,傅天霽突然朝她邁近一步,他本就生得高大,這樣一靠近,就像冰山臨到麵前。
    麵對這強大迫人的氣勢,風凝霜到底還是承受不住,後退了半步。正好後麵便是一棵大樹,她的後背重重地撞在粗糙的樹幹上,疼得呲了口涼氣。
    “你...你幹嘛?”風凝霜沉不住氣了,“有話就說,老瞪我幹嘛?”
    傅天霽收住腳步,盯著她,冷聲說:“為何擅自去闖藏劍閣?”
    風凝霜咕囔:“問這幹嘛?反正不是成功拿回令牌了麽?”
    一股更為嚴寒的氣息,陡然從傅天霽身上散發出來,風凝霜被冰得打了個寒顫,不由得抱起雙臂,甚為費解。
    他是救了她,可她也幫忙奪回了蜀門令牌啊。這也算...扯平了吧?為何他如此生氣?
    難道是因為自己先他一步,取回了那兩把劍,所以讓他感到尊嚴受挫?
    嗯,八九不離十了,麵子問題。
    她打了個哈哈,錘了一下傅天霽的肩膀:“哎呀,傅大俠你別這樣。我這隻是誤打誤撞,要說厲害,肯定是傅上仙你厲害啊!要不是你及時趕來啊,我現在肯定被擺上攤兒了。”
    傅天霽皺了皺眉頭,“什麽意思?”
    “被那劍網削成肉泥啊。”風凝霜積極地比著手勢,“饃饃一包,可不就成了肉夾饃,被擺上攤兒叫賣了麽?”
    沉寂。
    一陣寒風吹過。
    傅天霽一動不動,風凝霜強笑道:“這笑話好像有點冷吼......”
    話音剛落,傅天霽眼眸中忽似閃過一絲哀傷。
    她愣了愣,不會吧?是不是這個笑話太血腥了,叫他於心不忍了?不對,這可是一塊無情的冰塊,怎會因為這個哀傷?
    他突然轉過身,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再給她一百個腦子,都猜不到此刻他心中所想。
    她這樣貿然闖入靈劍山莊,那魅魔通過謝縉的眼睛,也肯定瞧見了她。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草滿池塘水滿陂, 山銜落日浸寒漪——那些他原本想為她準備的平靜生活,已不複存在。
    他隻能選擇將她帶在身邊,帶回蜀山。
    夜晚的茉莉小徑。
    龍叔聽罷傅天霽所說,倒吸一口涼氣:“魅魔也出現了?這樣一來,四大妖王有兩位已現身。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不管目的是什麽,都是衝著我蜀門而來的。你且留意著,若有什麽動靜,第一時間派人告知我。”傅天霽道。
    龍叔趕忙問:“你是要回去了?”
    傅天霽:“這一趟出來太久,是該回去了。明日午時便啟程。”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龍叔,“那丫頭明日會隨我一同回去。她受了點傷,這藥,你尋個姑娘給她送去,就說藥是你送的,別提我。”
    龍叔接過來,沒忘打趣:“沒想到咱傅上仙,也有這樣暖心的一麵?”
    傅天霽一眼睨了過來,龍叔趕緊賠笑:“開玩笑開玩笑。您一貫孤標獨步,簡傲絕俗,飛遁鳴高......”
    “行了。”傅天霽揉了揉眉心,“去吧。”
    廂房裏,風凝霜忍著疼痛,將身上沾著血沫的衣裳一點點剝下,疼得直呲冷氣。
    房門敲響了,是個客棧裏的姑娘,說是龍叔見她受傷了,給她送來點藥。
    她接過,打開嗅了嗅,是上好的止血藥。藥房裏沒幾百貫銅錢,還真買不到的那種。
    客棧的姑娘很是仔細地替她上了藥,在她千恩萬謝中,離去了。
    風凝霜穿好衣服,往床上一躺,腦海裏浮現出那坨臭冰塊的臉龐。
    卻說這坨冰塊在她說完那個冷笑話以後,一言不發往前走,走著走著忽然拋下一句話:你好好反省,我回去龍叔的客棧等你。
    她愣了一下,還沒摸得著頭腦,他突然身形一閃,幾個起躍間,消失在林間。
    她被孤零零留在那樹林裏,走了大半天。待走回客棧,天全黑了。
    “我反省你個大頭鬼!”她想到這裏,暗罵了兩句。那荒郊野外的,他居然丟下她一個姑娘家,太沒風度了。若說反省,她就該反省自己為什麽那麽弱小,如果她修仙有成,定與這坨冷漠的冰塊打上一架,讓他跪在她麵前反省!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尋見周公了。
    第二日,暖陽攀上窗棱。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咦,身上好像不怎麽疼了。
    仔細一看,傷口竟然痊愈大半,這藥真神奇,待她回去蜀山以後,好好研究裏麵的成份,也做出一樣的。
    想到回蜀山,她一個激靈——傅天霽這坨冰塊,說話還算話不?別睡一覺起來,他就溜了。
    窗外忽然飄來古怪的聲音。似乎是......刨木屑的聲音?
    她披上外衣,三步並兩步,跑入後院,跑過那茉莉花徑,一眼就瞧見那頭顯眼的銀白色的頭發。
    提著的一顆心,莫名地放鬆。
    她走過去,看見傅天霽兩指並攏,指尖寒氣凜泛,像一片冰刃似的,將手中一塊木頭一片片削著,一把木劍正在他手中成形。
    “收拾一下,半個時辰以後出發。”他頭未抬,淡淡地說。
    風凝霜喜不自勝,“那,我去叫個馬車?”
    話音剛落,她一拍自己腦袋瓜,風凝霜啊風凝霜,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修仙的人,坐什麽馬車啊?忒沒想象力了。
    “我們是坐靈鷹還是大雕?”她泛起星星眼,湊到傅天霽麵前。
    “你想多了。”傅天霽揚了揚手中的木劍,“帶著你,隻能禦劍而回。”
    好歹也是個蜀山的大人物啊,用個木劍會不會太寒酸?風凝霜大方地解下腰間的劍,“你早說嘛,這把劍就送給你了。還用得著削什麽木劍麽?”
    傅天霽望著她手上那把花裏胡哨的劍,臉上寫滿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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