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從天而降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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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住處,風凝霜立馬找來一把鐵鍁,踉踉蹌蹌地來到山坡腳的一排梨樹下。
她很清楚,程夢鳶想要續骨膏,無非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與魏琰玉沒有關係。而哪怕證明了這一點,她也絕不會為她取出肚腹中的噬靈蟲。她對她嫉恨已深,巴不得自己靈力耗盡,將自己逐出蜀門,永絕後“患”。
靠自己才是最穩妥的。程夢鳶那種人,相信她還不如相信海水倒灌,太陽西出!
鐵鍁快速地揮動著,一堆又一堆土揚出來,這樹下埋有她親自釀製的酒。
她從小無酒不歡,來蜀山以後,她更是發現一種叫“千藤香”的植物。
這種植物的葉片在五更天采摘下來,取裏麵最鮮嫩的葉芯做主品,輔以蕎麥及青稞,再加上特製的烏衣紅曲作曲,三月天東南山脈頂的雪水為引,發酵十道,按古法中所記:“每蒸二放,三放不等,看流酒之長短,時候之冷熱,花散而味淡即止”的蒸餾方式,以上好的龍泉瓷陶進行封裝窖藏方才完工。
這樣製出來的酒,比一般坊間的酒都要香醇百倍。在做雜役那段時間裏,她抽空做出了三壇這樣的酒,取名為“百日醉”,意思就是神仙喝了,都要醉上百日。她將這三壇酒埋在梨樹下,原是預備來年春分再挖出來,好好犒勞自己的。
可眼下等不及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喝下這“百日醉”,對付肚子裏麵那條不安份的臭蟲!
不是她吹,這酒的濃醇度,便是皇帝老兒來到她麵前,都得忍不住跟她討上兩樽。這蟲子被這酒一泡,成個“醉蟲”都是輕的,到時自然就排出來了。設若排不出,多灌幾盅這烈酒,再喝下打蟲藥,兩管齊下,絕對藥到“蟲”除!
她一屁股坐下,拍開一壇酒的酒封,抱起酒壇,咕咚咕咚地一通猛灌!
不消多時,一壇百日醉就被幹了個空。
風凝霜一抹嘴角,爽!好酒、好勁道,肚子也沒有劇痛的感覺了,看來那條臭蟲被這一通猛灌,已醉了個半死。
晚風徐徐,酒香縈繞不散。風凝霜望著剩下的兩壇酒,實在抓耳撓腮:喝,還是不喝呢?喝完了有點可惜,不如留著點給阿瑤吧......
忍著酒饞,重新把土推了回去,埋好,扛著鐵鍁往回走。
走著走著,猛然間手臂被人狠力一抓,風凝霜嚇了一大跳,還未轉過頭,隻聽有人在背後浪笑:“喲,瞧我看見了誰?”
不等她回答,這雙手又一扯,生生將她拉了過來,風凝霜隻覺一陣酒臭味撲鼻,是那種劣質的酒,不似她的百日醉香醇,這聲音又開始吃吃笑著:“好香,你也喝了酒?”說著,一個腦袋猛然湊了過來,往風凝霜的脖子間來回嗅著。
風凝霜心中大叫不好,外門弟子裏麵有一男弟子,為人最是放蕩,但此人五官長得還算是端正,也頗有幾分仙根,還懂女人心,有些不諳世事的年輕女弟子,便被此人誘哄得暈頭轉向,與其雙修,不久又被他厭棄,再度另尋姿色出眾的“獵物”去了。
他曾數次對風凝霜大獻殷勤,風凝霜一概置諸不理,他也隻好作罷了。
現在這大半夜的,這裏又是山坡最為僻靜的地方,這名男弟子在這個時候遇到她,肯定要見色起意了。
剛剛才擺脫那程夢鳶,現下又碰見這廝,真是老鼠碰到跑到坎子裏——遇到的全是倒黴事!
這人見她不說話,更加來勁了,一下貼前去,色眯眯地看著她:“霜兒,我的美人兒,你這麽晚來這裏,是不是也想要——”
他話音未落,風凝霜突然一鐵鍁砸過來,又快又狠。他喝了酒,反應遲鈍了半拍,才剛來得及偏頭,忽覺右耳一涼,用手一摸,好家夥,一手的血!
再抬頭,風凝霜已像兔子一般往前竄了好幾丈遠,他怒從心起,雙指一撚訣,風凝霜頓時覺得一股力量將自己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人追上來,扯她右臂,隻聽“刺啦”一聲,風凝霜的袖子被撕了下來,露出一截白藕般嬌嫩的臂膀,那人頓時跟瘋了似的,鼻子嗅著風凝霜的脖項,另一手開始撕她的衣裳。
風凝霜大急,聚氣要大喊,這人往她丹田穴位上一點,她的氣頓時泄了下去,眼睜睜見他手伸過來,就要觸上自己衣襟。
一股惡寒從腳底升起。她是喊又喊不得,論修為也沒有,搜腸刮肚想計策,卻抖得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就在這時,這人突然發出“啊——”的一聲痛呼,捂著右臂,像見鬼一樣,退後了幾步。
風凝霜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覺得身周有寒氣凜然而生,重重將她包圍著,本是應該如墜冰窟的寒冷,在她的心中,卻頓然暖如三月。
身旁多了一個人——一個銀發如霜的男子,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垂在身側,冷冷盯著那想輕薄風凝霜的色痞子。
這色痞子雖然沒進過內裏的巒島,也聽過蜀門裏有一位銀發如霜的人。此刻他雙腿打顫,右臂傳來刺骨的惡寒,低頭一看,整條臂膀竟被封凍在厚冰中。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冰中傳來崩裂聲音,他眼睜睜地,見整條右臂隨同這冰一起,碎成冰屑,散在空氣中。
遲滯了半秒,他才痛呼起來,捂著自己手臂的斷口,倒在地上蠕動,慘叫不斷。
“在我蜀門之中放肆,就憑你?”傅天霽冷冷地道,“你碰她一條手臂,我便廢你一條手臂。”
一切的發生不過瞬間,風凝霜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望著從天而降的傅天霽,喃喃道:“傅天...傅上仙,你怎會來的?”
傅天霽沒有答話,垂在身側的手輕微撚動,風凝霜隻見那倒地的色痞子又是一聲痛呼,這一下是捂著自己的鼻子,那鼻子瞬息之間也結成了冰塊,然後幾聲脆響......鼻子也沒了,隻剩兩個黑乎乎的洞。
這人痛得在地上打滾,殘缺的身體沾了一身的土,已經不成人樣,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饒......饒命....”
傅天霽冷哼一聲:“你若是求死,我倒還看得起你兩分;你既求饒,那便讓你生不如死。”
“傅上仙。”風凝霜扯了扯傅天霽的衣擺,“他已經廢了,活著也不好過了,算了吧。”
傅天霽扭頭望了她片刻,突然一提她的衣襟,像小雞似的將她拎起來,扭頭就走。
風凝霜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提,大叫道:“你這是幹什麽?”
傅天霽一聲不吭,腳不點地,很快就回到那處小樹林,頓時將手一鬆。風凝霜正掙紮間,冷不防他一下鬆手,又是屁股著地,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大罵:“傅天霽,你這個臭......”
“臭冰塊”剛想罵出口,突然想起人家才剛剛救了自己,又將後麵兩個字生生吞了回去。
真是的,為什麽每次他總有能耐在幫了自己以後,又成功惹怒自己?自己也真是,平時脾氣挺好的呀,為什麽遇上這坨冰塊,好像特別容易生氣?
除了那一次吧,就是溫泉巒島上遇見的那一次......
一想到那一天的情景,她心髒頓時跳快了兩拍,好巧不巧的,一陣特殊的眩暈在此刻湧了上頭,百日醉的後勁開始發作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酒,是她酒鬼風凝霜特製的“百日醉”。饒是她再千杯不醉,這猛的一整壇地灌下去,醉意是逃不掉了。
“嗝——”她難以控製且很不雅觀的,打了一聲酒嗝。
傅天霽冰塊似的臉頓時變得更冷,一開口,語調跟想殺人似的:“你喝酒了?誰允許你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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