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為什麽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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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逢喜事精神爽,連時間都過得倍兒快。
    風凝霜將自己關在房中,日夜不分地勤練,大有“山僧不解數甲子”的態勢。
    她本來理論知識就紮實,被魏琰玉開啟了靈竅以後,功力更是一日千裏,諸如禦劍、祭劍,已經能夠自由運用了。
    這一日早間,她正在房中打坐,突然聽“咕咕”聲響,睜眼一看,一隻肥白的鴿子又停在了窗棱上。
    解開鴿子腿上的竹筒,打開裏麵紙條一看,又是容鳳珩的邀約,她提筆寫了個字“忙”,給放飛了鴿子。
    這已經是十天裏的第三回了,每次她都一個“忙”字給拒了。
    當時答應容鳳珩的邀約,很大的部分是為了要弄清楚那坨冰塊的意思。但為父母報仇的事她一刻不敢稍忘,現在既然有了靈力,當然是要抓緊時間練習,爭取入內門拜魏琰玉為師,至於傅天霽什麽的,早被她拋到爪哇國去了。
    正在繼續打坐,忽聽窗台上“咕咕”作響,睜眼再看,隻見那隻鴿子又飛回來了,她打開竹筒倒出紙條,上麵隻有一個字:醬,然後跟了個t.t哭泣)的表情。
    風凝霜哭笑不得,合著來了幾天的信,今天終於直切主題了。正待給他拒回去,忽轉念一想:那日是因容鳳珩來信、自己赴會,才能遇見烈焰鳥,這之後才有遇見魏琰玉以及後續開啟靈力的事,四舍五入起來,這容鳳珩也算是對自己有恩。
    這紫金雲醬嘛,製作步驟雖繁複,尤其是那黃金九層塔更是西南山脈才有,若是以前,自是不能輕易去;如今自己有了靈力,去走一趟、采摘采摘理應不成問題。遂提筆回了個“可”字。
    放飛鴿子以後,她一時不能專注在打坐上,重新運起靈力,掌中騰的一下升起火苗,她凝神屏息瞧著這火苗,但它隻是撲騰了兩下,便熄滅了。
    風凝霜歎了口氣,別的都好說,唯獨是這火焰,她根本不能自如駕馭,一會能燃久一些,一會轉瞬即逝,就像風中的蠟燭,不定哪一刻就被吹熄了。
    還是不能自如駕馭這火啊。風凝霜十分心煩,索性收了靈力,在房中踱來踱去。
    那一晚,魏琰玉與她粗略說了火焰的等階,譬如有那最初級的拾薪之火,顧名思義,就是撿拾柴薪便能點燃的凡間火焰,再往上有焚烈之火、三昧真火、黑焰灼火、玉鏡烈火、化龍真焰……總共六階,拾階而上。
    當時她想起程夢鳶也是火焰的屬性,便好奇問起了魏琰玉,魏琰玉答曰:是第三階,三昧真火。
    她沉默了片刻,想那程夢鳶身為大弟子,修煉已有多年,才不過是第三階,自己這得修煉多少年才能問鼎最高峰呢?
    她想著想著,又問魏琰玉修煉到哪一階了,這回魏琰玉倒是笑而不答了,她頓覺窘迫。也是,掌門的功法乃是一絕密,怎麽可能隨意透露呢?
    魏琰玉當時負手望月良久,方道:“世間功法無窮盡,想那化龍真焰之上,還有一種隻存在傳說中的火,卻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了。”他長歎了一口氣,悵然若失的樣子。
    風凝霜震驚了,還有?這得練級到猴年馬月去了?
    想到這裏,她托起了腮——自己這拾薪之火,還時靈時不靈的,與其靠著苦練才能達到彼岸,不如也順便研究研究其它仙籍,比如陣法和法寶什麽的,畢竟為爹娘報仇,她不想等得太久。
    拿起桌麵的一本典籍,依舊翻閱著,一邊記一邊寫,不知不覺,已經月上柳梢頭。
    風凝霜揉了揉眼眶,實在有些累了,便打開荷包,想取出娘親留下的梳子看看。疲憊的時候,她一貫是用這樣的方法激勵自己。
    取梳子的時候,也許太過隨意,一片紫色的花瓣被帶了出來,飄飄蕩蕩,落到了地上。
    她怔了片刻,才俯下身子去拾那花瓣,那銀白色長發的身影,不知不覺出現在了心間。
    她望著這花瓣出神,今天是他離開第幾日來著?有好些日子了吧?
    腦海間突然劃過一道靈光——不對!有哪兒不對!
    魏琰玉能一眼看出自己有靈力,還能給自己開啟靈竅,那坨冰塊為什麽當初一口咬定自己沒有靈力?
    如果說那坨冰塊的修為不如魏琰玉,所以看不出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還記得當日在靈劍山莊,從那些弟子的口中得知,傅天霽乃屬蜀門第一高手,更何況,那四大妖王之一的狼妖,不是他親自斬去的嗎?那狼妖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輕描淡寫地抹去了,說他修為不如魏琰玉,打死她也不信。
    但是,如果他能看出自己有靈力,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為什麽不開啟自己靈竅?讓自己在外門考測中,苦苦掙紮,甚至寧可換主考人,來阻撓自己過外門考測?這都不符合邏輯啊!自己哪兒得罪他了?沒有哇!
    風凝霜不淡定了,氣得重重一拍桌子,可惡的傅天霽!
    還有那什麽試靈石,八成是拿來誆她的!想到這裏,更是氣得她重重一踢桌子——不小心力道大了些,又捂著自己的腳趾,痛得原地跳了幾跳。
    她氣鼓鼓地回去打坐,越坐越氣,索性放棄,推門而出,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捏著拳頭,在肚子裏大罵:傅天霽,你給我等著!
    既然修煉不下去,幹脆就去那西南山脈走走,摘點黃金九層塔做紫金雲醬吧!到時順便也問問容鳳珩,他知不知道這茬兒?如果他也知道,卻聯合著這坨冰塊一起騙她的話,那這醬……就讓他可望而不可得!讓他口水與眼淚一起流去吧!
    哼!!
    風凝霜禦劍在風中飛著,袖袍鼓得和她的肚子裏的氣一樣,她自恃脾氣還挺好的,為什麽每次這坨冰塊都能成功氣著她?
    山脈的輪廓近在眼前,正準備找個地方降落,突然聽見一陣淒慘的呼聲:“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嘶啞顫抖,像受到什麽驚嚇,都喊破音了。
    風凝霜一愣,這聲音聽起來挺熟的,一時卻想不起是誰,趕緊循聲降落,隻見前麵連滾帶爬跑來一個人,身形瘦弱,臉色像陳皮一樣暗沉,她頓時想起,這不是她還在做雜役時,那個處處針對她、外號陳皮猴子的陳辟麽?
    “怎麽了?”她走上前,此人煩人歸煩人,但與她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看他現在這滿身草屑、極度驚恐的樣子,這裏是西南山脈附近,不會是遇到什麽妖魔了吧?
    “又、又來了。”陳辟指著後方,眼白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風凝霜拍了他兩下,“嘖”了一聲,這就暈了?膽子也太小了吧。當下便抽出劍,往反方向走去——管它什麽妖魔,隻要是在蜀門地界內,都是些好收拾的,她現在有了靈力,正好讓她小試牛刀。
    撥開草叢走了百餘步,突然整個人僵在原地,隻見一具屍體“躺”在地上,眼眶和兩頰深深的凹陷,血肉都沒了,隻剩下一層皮似的裹著,有蛆蟲從他鼻孔裏爬進爬出,不知死了多久,既惡心又瘮人。
    風凝霜靜靜地看著,雖然這屍體已麵目全非,但從衣著上,她認得是一名外門的師兄,為人很是熱心腸,在她偷懶的那些日子裏,總是給她打掩護,使她不至於被大師兄責怪。
    她蹲著看了他很久,舉起他幹枯的手,又看了很久,才輕輕地放下。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外門,又傳到了內門,不多時,就有許多內門弟子前來查看,人人在震驚中議論紛紛,都說這事兒多日不再有了,怎麽今日又來了?
    風凝霜沒有再去現場,因為她去照料阿瑤去了,阿瑤因為今日圍觀了那屍體一小會,回來又是大吐特吐,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何必去呢?”風凝霜輕輕理著她鬢邊碎發,“屍體有什麽好看的?”
    “我就是......湊熱鬧吧。”阿瑤苦笑,又搖著她的手,“帶我出去喘口氣吧,我快悶壞了。”
    “好。”風凝霜輕輕地說,將她從床上攙扶下來。
    外間已是傍晚,卻沒有夕陽,一層疊一層的黑雲,看樣子要下雨了。
    風有點大,隱隱帶來些桂花的香味,兩人很默契地往山坡處的某個方向走去。
    樹下的景致還是沒有怎麽變化,與阿瑤慶祝生辰時的紅燈籠還掛在桂花樹上,跟著狂風一起搖擺,像隨時就要被刮走了,阿瑤走到樹下,伸出瘦弱的雙手,像是要接住這些隨時掉落的紙糊的燈籠。
    “霜霜,你看,這些燈籠好像都要掉了。”阿瑤歎息般縮回了手,籠入了袖子中。
    風凝霜站在她身後,袖袍在狂風中翻滾,阿瑤沒有聽見回話,納悶地轉過頭去,頸上竟感覺有些涼,好像多出了什麽東西。
    一把劍,正靜靜地橫在她的頸動脈處。
    秋風中,風凝霜的聲音蕭瑟無比:“為什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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