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十幾年前沒來過金陵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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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去陸泉喝完藥就趕緊休息,大夫說陸泉病的不是很重,魏瑋心裏鬆了一口氣,問大夫:“怎麽樣,他還去參加鄉試第場嗎?”

    站在大夫的角度,陸泉自然要靜養為好,可是他也知道許多文人對科舉的執著,“可以把藥帶去考場,天後出考場了,必須再來診治。”

    “那就好。”魏瑋著實鬆了一口氣,隻要陸泉還能繼續考就行。

    倒是魏瑋身邊人遲疑,“陸泉都這樣了,到時候還能答好題嗎?”

    鄉試可不是你進去就能順利走到最後的。

    不等魏瑋說話,床.上的陸泉就睜開眼,道:“我一定可以。”

    這態度就連魏瑋也不得不動容,要知道這可是他的科舉,陸泉卻比他本人還要盡心。

    “陸泉,你幫我好好考,你要是考的好,我以後未必不能給你一個前途。”之前兩人本是考生和替考人的關係,可是現在看到陸泉的態度,魏瑋覺得多給對方點東西也不算什麽。

    陸泉小聲咳嗽兩聲,情緒淡淡道:“那就多謝魏瑋公子了,好了,我要趕緊休息了,你們出去吧。”說完陸泉閉上眼睛。

    魏瑋身邊人對陸泉這幅態度很有意見,魏瑋卻覺得沒什麽,等出去後,魏瑋身邊人道:“公子,陸泉這小子對您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這有什麽,反正他也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你說還真是可惜啊,我出身鍾鳴鼎食之家,卻不會讀書,陸泉是天生聰慧不錯,可是架不住他賤籍出身,正好,隻有這樣他那一身才華才能為我所用。”魏瑋眯眼道。

    陸泉和池雲亭是不同的,陸泉是賤籍出身,池雲亭卻是良籍,的確不如陸泉好掌控,之前他怎麽就想舍了陸泉,去選池雲亭當自己的替考呢?

    可能是因為他不想看到池雲亭繼續耀眼吧。

    另一邊,池雲亭在貢院等到餘川幾個,結伴走回客棧,在貢院坐了幾天,他們身體都快要散架。

    餘川幾個很高興,“雲亭,我感覺我這次考卷答的不錯。”

    “還有終於就剩一場了,等考完最後一場,我們就能解脫了。”餘川幾個眼中深深的疲憊道。

    兩場考試下來,他們說是筋疲力盡也不為過,等回去客棧洗完澡用完飯,幾人就想找人給自己身上按按。

    餘川個已經成年,自然經受的住大人的按.摩力道,池雲亭和沈淳卻不行,隻是等虎子想給池雲亭按,謝蟬衣讓他先到沈淳那邊,她自己則拿了一個小木錘在池雲亭背上到處輕敲著。

    突然,池雲亭感覺自己劉海被謝蟬衣用手指好好梳理,而後湊近自己耳邊道:“雲亭,我和虎子已經把情況打聽的差不多了,等鄉試結束,王妃那邊還會在金陵州停一個月。”

    “一個月,是鄉試放榜的時間啊……”池雲亭昏昏欲睡道。

    鄉試的九天是場連考,批卷也不像之前的科舉天就能出成績,畢竟一個首州鄉試有數千考生,光是批卷就得一個月時間。

    而這段時間,家境好的考生還行,家境要是不好的考生,在金陵州的居住根本撐不到一個月以後。

    大部分考生都是選擇回鄉等候消息,這一來一去,消息收到的更晚。

    池耀麟的家在京城,在金陵州待一個月等鄉試的放榜消息,也算情理之中。

    池雲亭知道謝蟬衣的意思,是讓自己這一個月得做出行動,要不然池耀麟和王妃離開,下次他要是再想行動,就得去京城了。

    等虎子給沈淳按完,池雲亭已經睡下,虎子把池雲亭身體翻了一個麵,謝蟬衣幫池雲亭把被子蓋好。

    “怎麽樣,蟬衣,你跟雲亭說了嗎?”虎子問謝蟬衣道。

    謝蟬衣點了點頭,虎子忍不住高興,“那家人究竟是不是雲亭的家人,咱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天不亮池雲亭幾個就被叫起來,然後再次前往貢院。

    幾人嘴裏還打著哈欠,道:“等鄉試結束,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池雲亭不由環視一周,想找什麽,誰知陸泉沒看見,卻看見了池耀麟。

    此時池耀麟正站在一個轎子前,正在跟轎中人說話,而轎中人的身份,無非就那幾個。

    “你是不是在找我?”不等池雲亭留意池耀麟更多信息,陸泉就主動過來池雲亭麵前道。

    池雲亭看向陸泉,“你身體怎麽樣了?”

    “昨天喝完藥睡一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池雲亭你,等鄉試第場結束,我們好好的談談吧。”陸泉眸色深深的看著池雲亭道。

    這話一出,餘川幾個都很警惕,“雲亭跟你有什麽好談的?”

    不等陸泉回答,和陸泉互結的考生就麵帶焦急的過來,直把陸泉拉扯過去,看著池雲亭幾人神色同樣警惕。

    “你瘋了,為什麽要去引起別的考生注意?”和陸泉互結的一個考生忍不住低聲朝陸泉喝道,聲音裏滿是責怪。

    他們幫人替考本來就承擔著極大風險,陸泉不低調行事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引起別的考生注意,這極大的增加了他們替考暴.露的風險。

    “他就在我號房對麵,我不過去跟他打招呼,才更可疑吧。”陸泉隨口道。

    隨後等他被點到名字,陸泉就帶著考籃一起進了貢院,臨進貢院之前,陸泉抬眸看了一下貢院頭頂上的那塊大紅牌匾,而後回眸,目光精準的落到池雲亭身上,一眼就收回。

    周生皺眉道:“雲亭,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孤注一擲吧。”池雲亭歎道,為什麽,明知道替考一事被揭露,將會有很大危險,也要義無反顧的去考?

    隨後池雲亭等人也陸續進場,幾千個考生裏,池雲亭的.名字實在不明顯和特殊,可是架不住池耀麟在後麵對池雲亭的容顏驚鴻一瞥。

    他互結的同伴看他情況有些不對勁,問道:“耀麟賢弟,你怎麽了?”

    池耀麟回神,眸光閃爍,下意識道:“沒什麽。”

    那個考生姓池也就算了,可為什麽還跟他長得那麽像?池耀麟拒絕去想那個更深的可能。

    池耀麟看到池雲亭了,王妃和池澤青兩個又何嚐沒看到,王妃不知為何,在那個名字出來的一瞬間就抬頭,並迅速找到池雲亭的身影。

    王妃心裏覺得自己很奇怪,她為什麽會這麽關心別的考生?就算對方和她兒子同姓,甚至容顏也相似,天下巧合的事並非這一兩件,為什麽那個考生總是能讓她心裏不停的惦記著。

    “娘親,你說那個有沒有可能也是我的哥哥?不同母的那種。”池澤青突然給王妃用手比劃道。

    王妃心裏的思緒一滯,笑容勉強道:“怎麽會呢,若他真是你爹的骨肉,你爹怎麽可能會讓他流落在外,再說你爹十幾年前也沒來過金陵州啊。”

    對,十幾年前王爺的確沒有來過金陵州,所以,僅僅隻是巧合?

    可為什麽原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她卻沒有高興,反而有些失落?

    是因為對方要是和王爺沒有關係,那她也就失去了和對方親近的理由?

    這個念頭浮現腦海,王妃猛地嚇了一跳,她連忙揉揉小兒子的臉蛋,如此才把腦海的混亂思緒清空出去。

    鄉試第場,就沒有八股文了,是五道時務策,考的是考生對時務的對策。

    如果第二場的判文是和律法有關,那麽五道時務策就是對事。

    比如第一道,假設考生是縣令,被分配到一個什麽都沒有縣城,該如何把縣城發展起來。

    第二題,你是知府,任期內大壩遭遇洪水決堤,該如何應對。

    第題,你是縣令,突然遭遇荒年,縣裏正好有一個糧倉,緩解荒情不成問題,可是沒有上麵允許,私自開倉放糧是違法的,這時候你會如何做。

    越到最後池雲亭越眉眼抽搐,不過好在這些問題雖然難,但往往有現成的答案,這就涉獵到考生們的知識麵之廣,到了拚閱讀量的時候。

    池雲亭別的不說這幾年沒少看楊知府的書,就算科舉四書五經才是重心,其他書同樣重要,現在不就考到了。

    還有就是除了課本上的答案,現實的答案往往更靠譜,課本上的答案還有照本宣科的嫌疑,可是現實的答案卻往往能解決問題。

    就像楊知府當初剛到上元縣的時候,那個時候上元縣有什麽啊?紡織廠和美食街都還沒有影,上元縣的財政也苦巴巴的,後來是楊知府以經濟為突破口,這才盤活了上元縣,發展出美食街和紡織廠,現在還帶動了周邊縣城。

    所以要想發展縣城,經濟是必不可少的,百姓們手裏沒有錢,也帶動不了其他發展。

    至於第二題,更是好答,尤其是南方多水,每年都有官員遇到這個問題,有的官員辦法有成效,有的卻沒有成效,而那些辦法都是經過切實驗證的。

    他們還隻是秀才,還不是官員,所以題目雖難,卻也有跡可循。

    等到第題,池雲亭心裏有些遲疑,不是遲疑該如何回答,而是遲疑那個答案主考官看了可能不會喜歡,災情來臨,自然是救助百姓更重要,萬一主考官們性格古板守禮,這題可能不會得高分。

    不過池雲亭想了一下,還是不打算為了迎合主考官未知的性格違背自己本心答題,隨後池雲亭落筆。

    等寫完,天色已經漸暗,池雲亭就見對麵號房的陸泉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砂鍋開始熬藥。

    白天不是陸泉不想熬藥,而是熬藥時間不短,會耽誤他答題,還有就是木炭數量有限,最好都用在晚上。

    等到水開,處於他對麵的池雲亭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一時池雲亭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對麵陸泉動作微頓,看向池雲亭無聲的詢問,問池雲亭要不要藥?看在對方給過他一碗粥的份上,他可以分對方一碗藥。

    池雲亭連忙搖頭,示意陸泉不用,他身體其實還不錯。

    主要是以前科舉的時候生過病,病好了以後他就加強鍛煉,所以別看池雲亭現在身形瘦削,實則身體非常健康。

    池雲亭既然說不用,陸泉也不再客氣,隻一個人用了藥,藥味彌漫在他的號房裏經久不散,池雲亭和周邊幾個考生也有幸聞到那股藥味,那味道,光是聞著就覺得苦。

    考場其他地方也有考生帶了藥,感覺就跟後世考生掛水考試差不多,隻是科舉比後世的考試更為慘烈。

    剛開始池雲亭還被藥味打擾,有些睡不過去,可是閉上眼睛,慢慢的也就睡過去了,畢竟他號房裏的味道也不算好聞,也不差再加一種味道。

    不過不知是不是藥材的緣故,池雲亭對麵的陸泉直到天亮才醒,此時池雲亭已經寫好一道題。

    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陸泉索性直接啃了兩口麵餅,再喝點昨天剩下來的白開水,就這樣著把早餐對付過去,因為沒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

    池雲亭勻速的答著題,等到其他考生陸續做午飯,他已經把五道題都答完,等吃完午飯就能往考卷上謄抄。

    可惜就算他提前答完卷,也不可能第二天就離開貢院,必須得等到第天才行。

    想了想,吃完午飯後池雲亭還是把答案提前謄抄到考卷上,還沒到天黑池雲亭就把考卷抄完,而後封存。

    這已經是鄉試第場,等明天就是第九天,等明天從貢院離開,不管願不願意,都得去麵對那個他這幾天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要不要和這輩子的生母相認?他這輩子一出生就離開對方身邊,要說和對方多深的感情那是假的,想必對方對他也一樣。

    萬一……對方要是不肯認他,他也還有真正的親人陪在身邊,他不再是一無所有。

    做好心裏建設以後,池雲亭終於放鬆睡去。

    等到第二天,池雲亭意識清醒,卻沒像往常一樣立馬起來,而是抱著被子少見的賴起床來,對麵的陸泉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池雲亭看著他,無聲道:你也寫完了。

    陸泉動作微頓,點頭,而後回池雲亭:等中午我就出貢院,到時候我們聊一聊。

    “……好。”池雲亭輕聲道。

    見到池雲亭答應,陸泉不再關注池雲亭,而是繼續熬藥,一連天,他們附近都飄散著藥味,這是最後一天,終於能解脫了。

    陸泉用半天時間把藥熬好然後喝下,至於池雲亭,好好吃了一頓飽飯,中午連鍋都沒開。

    等看時間差不多,池雲亭把考卷再仔細檢查幾遍,確定完好無損,沒一會兒就過了中午,考生們終於能交卷,不少考生紛紛行動。

    是以這次從貢院一下出來不少人,餘川幾個也恰好交完卷出來,看到池雲亭,他們剛想打招呼,就見池雲亭衝他們微微點頭後,然後就跟那個冒牌魏瑋一前一後的離去。

    “我們快跟上,誰知道對方有沒有壞心!”餘川幾個心裏一沉,連忙追上。

    可惜這次到點交卷的秀才數量實在太多,等他們出貢院,已經不見了池雲亭和陸泉兩人的身影。

    餘川幾個沒辦法,隻能先去林明等人身邊,抱著一絲希望道:“雲亭剛才有沒有過來?”

    謝蟬衣道:“放心,剛才虎子看到雲亭,已經跟上去了。”

    “那就好。”餘川幾個鬆了一口氣,道:“咱們先回客棧等雲亭。”

    另一邊,池雲亭跟著陸泉來到一處僻靜處,而後陸泉轉眸看向池雲亭,冷聲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冒充的魏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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