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虛構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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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杜和平拿起水杯,一口氣把整杯水灌了下去,然後把王宗餘想讓他去公司的事說了出來。
    “要是王叔給我一個高管的職位,倒是可以考慮。”
    杜和平問他你能行嗎,兒子說有王叔撐腰,別說高管了,就是給個總經理都沒問題。
    見兒子臉上由陰轉晴,杜和平站起來,說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累了,洗洗睡了。
    這一夜,他睡得很踏實,一覺到了天亮。
    吃點早飯,乘公交車到了單位。
    何小魚早一步來到了辦公室,見杜和平進了屋,迎了上去,問他昨天晚上看沒看那篇網絡小說。
    杜和平說沒有,太累了,倒頭就睡死了。
    “我一直盯著,看到新更的一章有個線索。”
    “啥線索?”
    何小魚把手機遞給杜和平,說:“你讀一下第二十五章。”
    新的章節裏寫道,吳富貴搶劫運鈔車後,把錢拿出來,埋在一個山溝裏的一個石洞裏,儲款袋也沒有扔掉,壓在了一塊巨石下麵。
    他對那個儲款袋有著某種特殊的情結,隔一段時間就偷偷潛回那個地方,找出來看一看。
    好像那上麵刻有某種圖騰,又好像是寫滿了神秘的文字,讓他癡迷,近乎膜拜。
    尤其是每每遇到困難和挫折後,總是拿出來,看一看,聞一聞,百般虔誠,五體投地。
    說來也怪,那個儲款袋好像真的有著一種神秘力量,總能讓他峰回路轉,撥雲見日。
    多年以後,見案件塵封,他幹脆把儲款袋帶回了家,藏在自己的臥室裏。
    那個臥室是他的私人領地,就連妻子都不能隨便進入。
    最癡迷的時候,他不但觀瞻、撫摸,還經常壓在枕頭下麵,隻有聞著那股怪異的味道,才能睡得踏實。
    “這個熊作者,總是寫個半拉子,一章下來連個結果也不交代,總該說一聲,錢袋子去哪兒了吧。”
    “這叫懸念。”
    “我看他是成心折磨人。”
    杜和平把手機頁麵往下拉,看起了後麵的跟帖。
    那個叫“錦鯉“的讀者跟帖:作者大大,你故事是不是寫亂了?感覺前後不搭,上一章寫到少年跟著他爹搶劫了運鈔車,後來怎麽樣了?也沒做個交代,新的一章又直接跳到了收藏儲款袋上,同樣又是斷尾,儲款袋去哪兒了,隻字未提,這不是成心折磨人嗎?
    閻羅秘書作者):你不懂,這叫雙重懸念,為的是吊足讀者的胃口。
    錦鯉:上次給你留言,籌劃改編電視劇的事,一直沒回應,請抓緊時間跟我聯係,私聊即可。
    閻羅秘書:你是個騙子,逗小孩呢,可惜我已經長大,一邊呆著去!
    錦鯉:你怎麽不相信人呢,這樣的機會是其他作者跪在佛前一百年都得不來的,你卻不珍惜。
    閻羅秘書: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慢慢來,別著急。
    後麵又多了一個跟帖者,名字叫“再生邪神”。
    再生邪神:作者你這是作死啊,竟然敢把真實地名,真實人物寫進小說裏去,就不怕給自己引起麻煩。
    閻羅秘書:誰實名了?這是個虛構的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與作者無關。
    杜和平問何小魚:“他是不是已經嗅到什麽了?”
    “無所謂,就算有所察覺也沒啥,他發給你鏈接的目的就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
    杜和平問後麵冒出的這個人語氣也像吳富貴,前者跟後者哪一個才是他。
    何小魚說兩個有可能都是,後麵用的是小號。
    這個閻羅秘書,他究竟是誰?又躲在哪兒呢?
    如果能找到他,或許離真相就不遠了。
    那個貌似是吳富貴的讀者威脅要殺死他,萬一真的被他找到了,會不會滅口呢?
    不行,必須趕在吳富貴前麵找到他,要不然又會有新的悲劇發生。
    杜和平跟辦案人員碰了個頭,還特地邀請了其他部門的幾個精通網絡精英高手參加。
    有人對作者的動機提出了質疑,他連載這部小說的主觀意圖是什麽?
    很顯然,他不是以此謀生,賺取稿費,因為這部書一直是免費的,甚至沒有實名注冊。
    難道是想借此為我們提供線索,引導偵破方向?
    好像也不全是,那倒不如換一種方式,痛痛快快向我們陳述。
    即使他不想跟警方麵對麵,完全可以用書信的形式直露地揭開“惡魔”的麵紗,幾千字足夠了,何苦絞盡腦汁杜撰成篇幅那麽長的故事呢?
    這樣虛虛實實、半真半假的做法,不僅會增加諸多的不確定性,還容易貽誤戰機。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會給犯罪分子提供緩衝應對的時間和條件。
    會不會還有另一種可能,作者是吳富貴的仇人,故意抹黑醜化他,從而引起警方的介入,以此施壓呢?
    那樣的話,他可是冒著很大風險的,因為一旦被查實屬汙蔑,那可是構成犯罪的。
    很快,大家拿出了查找“閻羅秘書”的方案,利用技術手段跟蹤ip,確定發布章節的終端。
    大家分頭行動,很快有了結果:發帖的終端遍布全國,大多是在娛樂場所,譬如網吧、酒館等。
    本市的隻有兩次,都是在網吧。
    杜和平當即派人去了網吧,調取資料後傻眼了。
    第一次超過了存儲時限,資料早已被自動刪除。
    第二次的視頻還在,可那個人做了偽裝,身著連帽衛衣,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戴眼鏡、口罩,沒留下任何麵部特征。
    身份登記用的也是有效身份證,卻是個八十多歲的農村老頭,經查實,該身份證於一個月前丟失。
    杜和平提出了疑問,到全國各地撒網式發布小說章節,這要花費多大的資本,撇開時間不說,單是經濟上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他是怎麽做到的?
    有經驗的網警告訴他,這個不難,完全可以委托當地人操作。
    看來這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精密布局,有計劃、有步驟展開的,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
    就連那個口氣貌似是吳富貴的跟帖人同樣也采取了偽裝措施,ip也不是出自他本人。
    這樣以來,尋找網絡小說作者的行動完全陷入了被動的困境中。
    奇怪的是當天下午,那部網絡小說遍地開花,被轉載到了大大小小的網站、貼吧、論壇,可謂是鋪天蓋地,來勢洶洶。
    難道作者嗅到了什麽,故意挑釁,跟警方叫板對峙。
    杜和平打通了吳富貴的電話,問他最近看沒看網絡小說。
    吳富貴幹笑兩聲,說:“我的警長大人,杜大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現在被那些破事搞得焦頭爛額,哪兒還有心思看那玩意啊?”
    “吳總,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再嚴肅地問你一遍,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
    “沒看!”隨後又問一句,“你問這個幹嘛?”
    “實話告訴你吧,這個故事與案件有關,你現在馬上停止手頭的工作,去讀一讀那部小說。”
    中斷通話,杜和平把小說鏈接發了過去。
    沒過幾分鍾,吳富貴又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我讀了個開頭,實在看不下去,簡直無聊透頂,這個人在故意拿我開涮。
    杜和平問他你覺得拿你開涮的人會是誰。
    “這個不好說,要麽是跟我有過節的人,要麽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些什麽,沒有滿足的人,反正是惡作劇,你就別在這上麵費心思了。”
    “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我建議你好好讀讀後麵的內容。”
    “對不起了杜警長,我這正開著車呢。”
    “你去哪兒?”
    “正往火車站趕呢。”
    “去火車站幹嘛?”
    “接羅玉娜,她今天出院了,本該去省城接她的,可她等不及了,哭著喊著要回來。”
    “她身上的傷完全好了嗎?”
    “沒有呀,我打電話問過主治大夫,說算是穩定下來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但情況有變化,醫院也不敢讓她繼續住在那兒了。”
    “又發生什麽了?”
    “那個女人心理素質太差,經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和驚嚇,精神崩潰了,成了個瘋子。”
    羅玉娜瘋了!
    仔細一想,並非像吳富貴所說的那樣,羅玉娜的心理素質太差,就她遭遇的那些事兒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承受。
    那不是一般的打擊和驚嚇,先是頂著壓力和恥辱跟老板私通,懷孕後又被人綁架到樹林裏,采用極端的手段毀掉了她肚子的孩子,還把她打成了重傷,差點丟了性命。
    後來去了省城醫院,發現她懷上的是雙胞胎,失去了一個,還有一個正在孕育中,痛苦中又平添了幾分喜悅。
    可這份喜悅持續了沒多久,厄運再次降臨,第二個孩子又被人暗中投毒“謀殺”。
    杜和平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焦慮,帶人去了火車站,把車停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靜靜觀察著。
    火車到站後,吳富貴從車上下來,走到了出站口。
    這是個小站,下車的人不多。
    兩個女人走在最後麵,其中的一個就是羅玉娜,另一個是吳富貴派去照顧羅玉娜的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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