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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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嘴角冷冷微挑,答:“在下原名秦子嬰,藝名柳青,是聞香樓掛牌的謳今日,實在是逼不得已,那留家公子欺人太甚,子嬰不願受辱,便以死明誌,以保清”
    這倒和草兒之前的猜測相
    謳者,就是歌者,原來這少年是個唱曲隻是他說姓秦?剛才好像說的不是這個?
    “你剛才好像說你姓趙?還是什麽營?”草兒不太確定地道,她之前被這少年的舉動弄得太過震驚,倒是真沒留意他說他叫什實際上即便她留心了也聽不懂,這姓氏字號,在草兒穿越之前的時代早就失傳對於這種文化常識,她根本就是文盲就對
    “是嗎?恩人想是聽差了,子嬰方才說的是,子嬰出身趙地,姓”少年溫和地回答,語調卻不容置
    草兒:......好
    朱由檢和楊廣對視一眼,心中均有疑這少年舉止間氣度從容,言語有條有理,實在不像是個市井出身的歌而且楊廣和朱由檢一樣,對這少年,總有種天生的警
    另一側的草兒根本沒注意到那兩人的心思,她關注的重點在其他地
    “你說你是謳者?”草兒心中突地一跳,她現在急缺第四個人組成勾欄班子,這謳者不是正好?想到此處,草兒看著秦子嬰的眼神就有幾分熱切起
    “正”少年答道,“可是恩人有所差遣?”
    “沒有沒有,那個,我叫趙梨,小名草兒,你也不用總恩人恩人的,就叫我草兒就”草兒說到這裏頓了頓,那“救命之恩”“包吃包住”幾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又讓她咽了回心裏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阻止她,促使她竭力將那個躁動念頭壓下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
    秦子嬰跪坐在床上,微微欠身,目光下垂,嘴角含笑,守禮恭
    草兒卻突然感覺後背竄起一層戰栗,就像是那見到了斑斕的雨蛙,美麗的水母,嬌豔的蘑菇,她的眼睛拚命安撫她,但是她的神經卻在叫囂著快逃、危險!
    草兒不再說話,轉身快步離
    朱由檢和楊廣對視一眼,同樣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懷疑,然而此刻也不是多說的時兩人也一言不發地離
    房門閉合,秦子嬰緩緩地直起身屋內的空氣也仿佛隨著那三人的離開,沉重下來,暗沉得令人透不過氣
    他側著首,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到了那三人在院中站在一兩個高大的身影,籠罩著一個半大的孩
    他盯著那三人的背影,漆黑的眸子如同無星的黑夜,幾息之後,卻忽然泛出兩點金
    在他的眼裏,那三人的黑色剪影像水墨一樣融化,一種淡淡的光暈勾勒出了三人的輪廓,再接著,有金色的光芒自那三人身上浮現了出
    果然是龍
    一個身上金龍盤繞卻無龍頭,另一個金龍繞身卻龍頸已斷,而第三個,頭頂五爪金龍時隱時現,雖然龍氣薄弱但卻已經成就是這點微薄的龍氣,讓他在危急時刻,看準了她,抓住她,死也不肯鬆
    秦子嬰喘了口氣,身體猛地一歪,險些跌下床他死死地抓住被褥,撐住自己,待腦中的那股子暈眩過去,才從喉中發出一聲冷笑:
    嗬,真是有意
    小小的院落,竟然齊聚三條龍
    秦子嬰的嘴角勾起一絲若譏若嘲的弧
    一條幼龍,兩條死魂?
    秦子嬰緩緩抬眸,斜睨著那浮雲蒼天,漆黑如墨的雙眼裏,竟滿滿都是譏誚:
    嗬......
    “四叔,你幫我把城東的宅子賣了,若是陳海的人問起,就說我要雇人,急需用”大清早,草兒站在院裏吩咐
    “曉得了,主”
    “記得把牆拆了,地磚封死,該拿的東西拿回”
    “我曉得怎麽做,主人放”
    “朱由和楊廣呢?”
    “兩位公子一早就出門”
    “做什麽去了?”
    “沒說,主人可要我去查查?”
    草兒沉默了片刻:“不對了,四嬸怎麽說?那秦子嬰的傷何時能好?”
    “草兒姑”身後一個溫潤的聲音喚
    草兒回
    隻見那少年一襲幹淨的布衣,如沐風青枝般站在廊下,韌而不折,柔而不此刻他身姿清秀,麵容皎皎,眉眼溫和,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好氣質,好樣貌,難怪那留家的公子要對他念念不
    “草兒姑娘?”
    草兒回神,對四叔點點頭示意他去辦事,這才浮起一個慣常的笑容:“怎麽起來了?可好些了?”
    “多謝草兒姑娘關心,已經無恙隻是,這疤痕可能會再留段時”秦子嬰以手輕觸額角,從草兒的角度,可以看到那已經拆掉繃帶的地方,有一個血紅的傷疤,但是看上去確實已無大
    “你這恢複能力還真是逆天,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隻是破了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看上去沒事”草兒由衷感
    “逆,天?”秦子嬰緩緩地重複這兩字,嘴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地道,“確實,逆”
    草兒垂下頭,鞋底剮蹭著青磚縫中剛剛冒頭的青芽,糾結:關於戲班的事,開口,還是不開口?這是個問
    如果不是秦子嬰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草兒心有疑慮,他還真是個合適的人秦子嬰有技藝,有表演經驗,長得也很可若能巧妙安排設計,他很大可能可以一炮走若真的那樣,便是幫了草兒一個大忙,在現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期,秦子嬰真是天下掉下來的餡
    可就是因為秦子嬰太合適了,讓草兒反而心有疑慮,而且她也說不清楚,秦子嬰身上那種讓她不安的東西到底是什而就是這種不安讓她遲遲不能下決心邀請秦子嬰加入她的戲
    因此草兒糾結了片刻,還是打了退堂鼓:“不過畢竟從那麽高的地方跌下來,還是要好好調養一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還有事,要出門一”說完看也不看那秦子嬰,轉身就
    “草兒姑娘,”秦子嬰叫住草兒,從廊下走出,來到近前,語意拳拳,“草兒姑娘可是有事吩咐子嬰去辦?子嬰既已發誓要為草兒姑娘肝腦塗地,無論草兒姑娘有何吩咐,子嬰必萬死以”
    秦子嬰是謳者,自然有一副好嗓子,這樣刻意溫柔說話,端的是情深意重,令人感
    草兒覺得自己快頂不住
    “草兒姑”秦子嬰正要再說,忽看到一枚柳葉隨風而落,飄飄轉轉,正落在草兒的肩頭,便微微一笑,剛要用手指撚卻在這時,一枚石子迅疾如風擦著他的指尖飛過,擊入房邊的花壇,沒有發出一點聲秦子嬰猛地蜷起手指,淩厲地望向院外房
    外院的房頂上,楊廣咧著嘴,陰陰地衝秦子嬰笑了一下,指間捏著一枚彈珠大小的石子把玩,這要是被這石子砸中,怕不是立刻就要頭破血
    兩相目光交匯,一個滿滿威脅居高臨下,如出鞘之劍,一個冷冷淡淡卻充滿挑釁,如電如水如
    眼光劈啪交戰片刻,楊廣忍耐不住,“嘶”了一聲,跳下地來,就想進去手動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戲子,卻在這時,遇到了從外麵回來的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