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告狀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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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承不承認,的確隻是咽不下那口氣罷了。

    目前暫時還沒有完全走出上一段“泰坦尼克號之羅曼蒂克史”的苟安,就是不想從夜朗的嘴巴裏,聽見他誇其他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好看——

    更何況那個人是陸晚呢

    尊貴的保鏢先生,明明是下層區的野狗皇帝,卻為了這麽一個人,在她身邊潛伏這麽久,就為了給她致命一擊。

    肯定是有不同想法才會這樣忍辱負重的。

    餘光可以瞥見,原著線女主此時一臉無助地呆愣在原地,像是詫異苟安的突然從天而降,又反應不過來,夜朗怎麽會對一個人言聽計從到這個地步,還要誇她好看……

    陸晚把手中那件不小心與苟小姐撞款的禮服掛回衣架,看了看夜朗,又拉扯了下苟旬:“我都說了,還是上別家看看吧

    聲音裏多少透著狼狽。

    苟安目光輕飄飄從她拉扯著苟旬的衣袖上挪開,又完全無視了苟旬,重新落回保鏢先生的身上——

    此時此刻,這人在被迫“評價”完她後又陷入了啞巴狀態,隻是目光看著陸晚,看著她把那件小禮服掛回衣架上。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所以剛才如果她不出聲,搞不好這個該死的保鏢就會打碎自己那張麵癱的臉,笑得像個白癡一樣誇獎陸晚穿那條禮服很好看

    苟安瞬間被自己的腦補氣得夠嗆。

    頓時一秒都不想跟這群人呼吸同一家店鋪的空氣。

    幾分鍾後,遠遠地抱著胳膊站在店門口,接過了銷售遞過來包裝好的小禮服,苟安跟一臉懵逼的周雨彤、唐辛酒打了個招呼,語氣輕鬆地告訴她們,她先到珠寶店去看看還有沒有她想要的那套項鏈和手鏈——

    說完轉身想走。

    卻被後麵伸出來的一隻手抓住了胳膊肘。等等

    介於變聲期與成熟之間的少年嗓音響起。

    揮開了那股牽製住自己的力道,斜眼掃了眼旁邊的夜朗意思是“你吃幹飯的嗎”,苟安轉頭,冷冰冰地問出手拽住她的人:“您好,有何貴幹?”

    苟旬是看了十幾年苟安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的,本應該早就習慣,但是最近她眼裏全然與過去那種單純

    的吵嘴不一樣的冷漠,還是讓少年人有些畏縮地停頓了下。

    剛才她還無視他了。

    你沒看見我嗎

    看見了,然後呢

    姐弟兩人如出一轍的雙眼對視上,苟旬發現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了半晌,有點害怕又有點委屈地說:“你到底要氣到什麽時候?”

    後麵和苟旬同學校、完全知道他在學校怎麽橫著走的周雨彤下巴都快砸到地上——

    甚至想掏出手機錄像,讓全校共同欣賞校霸同學在嚶嚶嚶,然後校霸同學估計能喜提身敗名裂。而麵對弟弟軟得近乎於撒嬌的態度,苟安顯得無動於衷,拍開那隻還想來抓自己的手:“你覺得,在你帶著陸晚在高奢店招搖過市置辦行頭時,合適提問我這個問題

    行啊,回答你咯。”苟安點點頭,“反正這輩子大約是氣不完了。苟旬吵架從來吵不過他姐,這次也是被她三言兩語刺激得胸口窒息。

    “非要這樣嗎!”

    “是哦,非要這樣。”

    苟旬隻能幹瞪眼,想來想去少爺脾氣上來了,隻能撂下狠話,“別那麽狠,否則你別怪我不客氣。

    苟安踮起腳,氣勢十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是誰不客氣?別跟過來,否則你試試我會不會更生氣,到時候就不是無視你那麽簡單了。

    說完,“嗖”地縮回手,轉頭向著夜朗,絲毫不給麵子地說,“下次再讓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伸手就能碰到我,我就跟爸爸說,換一個頂用的保鏢來。

    夜朗的目光在苟安和苟旬中間打了個來回,知道自己被無辜殃及到了,但也還是單單“嗯”了聲。

    他彎腰伸手接過了苟安手裏的購物袋。

    昂首挺胸走在前麵的苟大小姐正腦子放空,就聽見身後跟著的人,突然主動開口問:“剛才那個也算嗎

    苟安腳下頓了頓,但沒停下來,從鼻腔裏發出疑問的一聲。

    你說的,”夜朗說,“‘無數次。

    「你要麽今天就給我滾蛋,如果你非要死皮賴臉留下來……」「今天類似的事我保證,還會發生。」「無數次。」

    哦,那個。

    苟安微微眯起眼,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側過頭瞥了眼保鏢先生,“對,你受不了了嗎,受不了的話可以趁早——

    “沒有。”

    夜朗垂首看著前麵那個麵帶冷嘲,整個人卻像是小刺蝟一樣豎起尖刺,仿佛碰一碰就會跳起來的小姑娘,

    三秒後。

    平靜補充。

    “隻是問問。”

    ve珠寶品牌當季的三葉草主題首飾果然超受歡迎,剛上市沒多久就被搶售一空。

    苟旬帶著陸晚進店的時候,苟安正趴在櫃台上拉扯相熟的銷售小姐姐的衣袖,讓她想辦法,幫忙從其他門店調貨。

    陸晚先進的大門,第一時間看到苟安和她身後杵著的夜朗就愣住了,已經被剛才在高奢禮服店那一出整怕了,她轉身就想走。

    “去哪?”

    苟旬一把拽住她。

    陸晚掙脫開少年的手,“你姐在。”

    冷著臉,少年的臉上這一次難得出現了一絲絲的不服氣和倔強:“在就在!怕她嗎!都告訴你,這邊定金已經預付了,隻能交了押金拿走東西……不要也不會退錢。

    本來經過剛才,陸晚都想直接回家了,確實是苟旬這樣說了,她才勉強跟著來珠寶店——沒想到冤家路窄,又碰見了苟安。

    沒想到經過剛才的爭執,苟旬比方才進高奢禮服店之前態度更加強硬,明明知道該轉頭就走,卻還是在一瞬間反應過來:他有什麽好心虛的,這商場又沒寫她苟安的大名

    於是昂首挺胸拖著陸晚進了店。

    “你就拜托一下海市那邊的門店,他們那邊三層旗艦店耶,不可能連小小的項鏈都掏不出吧,我可是去過

    苟安正掐著嗓子跟銷售姐姐撒嬌,一轉頭,看見抓著像小鹿一般滿臉惶恐的陸晚,腳下生風往裏走的少年。

    苟安瞬間冷下臉。

    苟旬這次也是十分有骨氣,看也不看他姐一眼,繞到櫃台前,隨便找了個銷售並掏出了自己的預定單,表示自己早些時候辦理預定過最新當季三葉草係列的首飾租賃。

    被隨機選中的銷售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核對信息之後轉身去了後麵倉庫,沒一會兒就把苟安想要的那套首飾擺在了

    陸晚麵前——

    薄如蟬翼、特殊工藝打磨出葉片脈絡的貝母,璀璨的寶石與鑽石搭配鑲嵌,精致逼真的植物造型,實物居然比圖片更加好看。

    ……此時很難不血壓升高

    苟安磨了磨後槽牙,恨自己拖延症,又想到那天就是在這個商場的冰淇淋店碰見陸晚,才忘記來買首飾這一茬導致錯過所有的一切,頓時順便恨上了這個世間萬物所有人

    啊啊啊啊啊(□

    感覺到從旁邊傳來的低氣壓,苟旬瞥了眼正額角都快氣出青筋的親姐姐,冷笑一聲,轉過頭對陸晚,溫和地說:小老師,你試試呀

    陸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苟安那邊傳來“嗒嗒”兩聲響。

    扭頭一看,是苟大小姐屈指叩了叩玻璃櫃台,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垂落,輕聲道:“苟旬,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來找我晦氣

    苟旬見她明明雙眼都要噴火了,還在這強裝強勢,頓時也來了戰鬥欲:“哦,現在好像不小心就是找了,怎麽的

    苟安手一頓,見他要跟自己硬杠,也懶得跟他繞彎子:“你哪裏的錢借完高奢禮服又借高奢珠寶

    苟旬挺直了腰杆:“我自己在酒吧打工,滿意了嗎?沒用家裏一分錢。”嗯,有骨氣。苟安點點頭,但我說的不是租金,說的是押金。

    所有的高奢租賃費用。對於他們這種家庭條件來說,是不貴,用苟旬幾天打工錢加以前剩下的零用錢湊一湊說不定是能湊出來——

    可是租借租借,在產生租借費的同時,押金才是真正的大頭。

    押金和正價購買的數值是一比一的,別說方才那套禮服租下來到底一共要多少錢,就這一套首飾,十幾萬的押金肯定是要的。

    苟旬直接僵住了。

    苟安衝他微笑了下,直接拿起手機,撥通微信電話,按下免提,專屬的微信電話鈴聲“爸爸的爸爸叫什麽響起,隔了兩秒,鈴聲都還沒來得及唱到下一句,電話就被接起。

    “在開會。”苟聿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你最好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

    “爹地呀,你猜我在ve珠寶店遇見誰了?苟安掐著嗓子,停頓了下,瞬間

    恢複了正常,“哦,不能廢話——爸,你是不是騙我啊,你其實沒停苟旬的信用卡

    她一邊說,三米開外,珠寶櫃台的射燈下,苟旬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吃飽了撐著拿這個騙你,當著你麵給銀行打的電話,忘記了?”電話那頭,苟聿說,“怎麽回事,你弟又給你找不痛快了

    “嗯,我沒買到的珠寶他原封不動整了一套給陸晚,說是租的,還要在我麵前炫耀……他沒信用卡哪來的錢付十幾萬的押金

    電話那邊無語凝噎了幾秒,分析出女兒話語裏那股子山雨欲來的氣氛,苟聿毫不猶豫甩鍋:“那你問問他押金哪來的,然後去找那個人的麻煩——反正不是我——掛了。

    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苟安放下手機,盯著苟旬:“我很民主,要給你三分鍾時間跟賀然溝通一下逃亡計劃嗎?”猝不及防一聽到“賀然”這兩個字,苟旬的額頭上都快冒汗了。

    不是賀然,你別瞎說

    緊張什麽,我跟他又沒關係。

    苟旬現在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轉頭跟陸晚說了聲“你等等”,拿出手機開始劈啪打字——聯係的確實是許久沒露麵的賀然。

    【旬:我在商場替小老師拿首飾和禮服時遇見我姐了。】對麵也不知道是不是設置了什麽關鍵字,居然秒回微信。

    【h然:繞道走。】

    【h然:別招惹她。】

    【旬:沒走成。】

    【旬:現在她在問我哪來的錢付押金。】

    【h然:…………】

    【h然:你。】

    【h然:我之前怎麽答應借錢你的?你說好了這件事自己解決說辭,反正無論如何不能把我供出去!】

    【h然:要不是你非要說陸晚以前救過我讓我知恩圖報,我也不帶摻和你們這趟渾水的!】

    【h然:我答應了小叔以後不插手陸晚的事,也真的不想插手,讓苟安知道我就完蛋了!】

    【h然:你別拉我下水!】

    苟旬從來沒見賀然打字這麽快過,隔著屏幕都仿佛能看見屏幕那邊的人已經跳了起來。

    【旬:遲了。】

    【h然:什麽遲了?!】

    【旬:她猜到是你了,隻用了三秒,以及腳指頭。】在對麵發過來一長串的省略號中,苟旬扣下了手機。

    對視上不遠處麵無表情的苟安,後者這時候衝他再次露出個沒有多少笑意的笑容:“溝通完了?信不信,今天你們能把這套首飾帶走,我安字從今天起倒著寫

    苟旬也懶得跟她演戲了:“你要讓賀然收手?嘖嘖,上一秒還說你們沒關係了,你倒是看看他會不會幫你——

    說說而已。

    他會的。

    這些天賀然如同行屍走肉的鬼樣子他們這些做兄弟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隻要苟安現在給他主動去一個電話,讓他去跳海他都會去的。

    苟旬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然而苟安卻完全不吃他這套,扔下一句“放心,地球明天炸了我也不打電話給賀然”,轉身出了珠寶店。

    苟旬盯著她的背影,看著她到商場走廊,拿起了手機,撥通了第二通電話。

    遠在幾十公裏外,賀氏大樓最頂層。

    賀津行萬年安靜如開了禁音的手機躺在辦公桌上突然尖叫起來,嚇了辦公室所有人一跳。包括陳近理、苟聿、江已在內一幹人等,齊刷刷轉過腦袋盯著男人和他手邊的手機。

    眾人商討事務正討得白熱化,理所當然大家以為賀津行這個工作狂魔會掛了電話或者接了電話對著那邊大發雷霆再掛了電話——

    卻沒想到,他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後,那張萬年掛著虛偽溫和表情的臉居然有一瞬間的遲疑,然後,他接起了電話。

    沒罵人,而是用鼻腔“嗯”了聲表示對方可以開始說話了。

    賀氏辦公室內,剩餘的人紛紛見了鬼似的麵麵相覷,江已用嘴型對陳近理說:你看,我說了吧!電話那頭,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賀津行停頓了幾秒,輕笑了一聲。

    什麽事

    “哦。”

    就這

    “微信給你就用來做這個了?”

    知道了。

    對麵得到了男人簡單的承諾,倒是幹淨利落地掛掉了語音,賀津

    行隨手把手機扔回了桌子上,一抬頭,發現還有三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

    賀津行:..…

    轉向苟聿,男人麵無表情地坦然告知:“別看了,是安安。”

    “安安?誰?”

    你認識幾個安安

    苟安?我女兒苟安?!我女兒居然有你的微信——不是,我女兒為什麽要給你發微信?!你女兒剛才為什麽要給你發微信

    苟津茫然:“告狀。”

    賀津行微笑,回答了荀津的上一個問題:“告狀。“

    苟聿:“

    這個小告狀精

    ………

    十分鍾後。

    ve珠寶店內。

    苟旬原本已經滅下去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上麵飛快跳出三條信息——

    【h然∶可以,我信用卡也被停了。】

    【h然:真他媽牛逼。】

    【h然:我讓你招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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