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下藥(內涉原著向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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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津行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勁。

    他心知肚明。

    所以在喝下那杯酒到酒裏的東西發作的那一段時間裏,他讓劉秘書叫來了私人醫生,然後在私人醫生萬分緊張的注視與觀察中,閉上眼,認真思考了一下關於近日的反常問題。

    其中最核心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最開始也許是覺得這個與賀家擁有婚約的小姑娘有些有趣,莫名其妙的,看見他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躲躲藏藏。

    幾番接觸下來,苟安的膽怯似乎伴隨著那一個寫著手機號的紙條遞出這個曆史性動作逐漸消退,雖然被他逼著喊“小叔”時,臉依然會不情不願地鼓起來..…

    這點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偶然,也許是賀家的女孩確實太少的緣故,賀津行給自己洗腦很成功,開始真的把苟安看作賀家的晚輩,並對她生出了一些甚至超越賀然或者賀淵等人的縱容與照拂之心

    ——最開始確實是以看待晚輩的姿態,但也許整個事件的發展,也是在此處開始有些變調。

    要說是為了一顆落入他碗中的食物就心生感動真的好蠢,但是轉念一想,想讓賀然注意到他的小叔中午一直在談正事、顧不上吃飯並為他夾點菜,這事兒怕不是比地球明天就原地爆炸的概率還低。

    賀津行向來是知恩圖報的人。

    雖然這個“恩”,目前來說,報得有點過分。

    成年禮宴前,當家裏的老爺子提出是不是該趁著這個好機會再推銷幾個晚輩到苟家去,站在書房,賀津行提了一句,「別光想著晚輩,我也單身。」

    ……賀老爺子臉上的震驚現在回想起來,依然很精彩。

    在確定自己想做什麽前,賀津行不允許任何的意外發生,所以千挑萬選在晚輩裏挑了個稍微不那麽出彩的——

    誰知道該發生的意外總是會發生。

    那個前幾年暑假還是一米七出頭的小個子的侄子兩年竄高八厘米逆襲,就像自己年輕時的翻版似的笑得一臉燦爛,纏著苟家的女兒,像糖分超標的美國廉價甜品,叫著“姐姐”。

    苟安很容易被收買,絲毫沒有任何排斥地接受了這個小阿弟,兩人總是湊在一起像是小動物似的報團取暖,相聊甚歡。

    而賀

    淵那種正正好扮豬吃老虎的姿態,對於苟安這樣的小姑娘來說,好像比賀然那個呆子有魅力的多——

    在酒吧,看著桌球邊,少年修長的身姿覆壓在苟安的身後,微笑著指點她打球,兩人湊的不能更近

    直接把賀津行從包廂的隔山觀虎鬥,逼得不得不自己出山。

    其實桌球這項運動對於賀津行來說過於斯文與靜態,一點意思都沒有。

    ——喜歡是什麽

    ——您在吃醋嗎

    堂而皇之的自問與被問兩個問題,在此之前,賀津行從未認為會出現在人生值得思考的問題隊列裏。

    倘若一年前有人這麽問他,他可能會挑眉,反問提問的人是不是有病。……現在看來有病的人是他自己,而且病得不輕。

    還好,血氧指數正常,心率較高,但其他體征完善,目前來說應該隻是一般的助興藥而已。醫生小心翼翼地撕掉了男人胳膊上測量血壓的儀器,市麵上流通的這類藥物藥性都不是十分生猛,但是賀先生麻煩注意一下,以後不明種類和功效的藥物,不要明知道不是好東西還要不管不顧地喝下去……

    這個台詞很有路邊的某位新晉媽媽暴躁教育寶寶,“腦子帶了嗎別地上撿啥都往嘴巴裏放”差不多一個意思。

    委婉得賀津行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男人變化了一個坐姿。

    雖然抽血結果沒有出來,藥物分析結果報告也還在路上..…

    但是血液逐漸沸騰,身體開始覺得有些燥熱,渾身的氣血仿佛都在向著下腹崩騰的感覺無一不在告訴他,苟安非要他喝下的是什麽好東西——

    可能還得謝謝她。

    如果酒裏放的是百.草枯,那他賀津行,怕不是得為一次的衝動與縱容,付出生命的慘烈代價。

    還好是這種東西。顯然和雇主想到一塊兒去的劉秘書鬆了一口氣後嘀咕,這要是要命的藥那就麻煩大了。

    賀津行肉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麵對一屋子操碎心且已經不惜用大逆不道、責備的目光望著他的下屬們,頭一次產出了道歉的衝動——

    最後沒開口,是因為他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好像是自己。抱歉,因

    為一時的鬼迷心竅,差點害死自己。

    對於在過去二十八年裏眼中隻有自己、自己的利益至上的男人來說,這是一樁值得他深刻反思與懊悔的.…

    奇恥大辱。

    血檢報告下來,確認了這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硬挨也不會出事,賀津行就揮退了所有人。

    通知劉秘書和私人醫生隻是為了自己生命著想的權宜之計,至於圍觀他因為藥物反應丟人現眼,那真的大可不必。

    等休息室內恢複了一開始的寂靜,賀津行直接去鎖了門,倒回休息室的床上。

    雙手交疊放置胸前,他閉上眼,感受著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新鮮體驗,並且在腦子裏循環播放一個聲音:自找的自找的自找的……

    醒來之後,就離苟安遠一些。結束一切的反常,回到正軌。就像過去一樣,他試圖自己說服自己。

    當藥效全麵展開進攻,身體的血液開始燃燒沸騰,賀津行脫了外套隻著一條褲子和背心躺在床上,能感覺到汗液順著他的皮膚浸出,逐漸讓身上變得黏膩……

    汗液順著額頭滴落入眼睛,引起一片辛辣的疼痛。

    呼吸變快,心跳如擂鼓,難以抑製的欲.望幾乎占據了大腦的全部,叫囂著——鼻息之間仿佛嗅到了一股縹緲的甜香。

    這個味道馬上就要印刻在他的腦海裏,從邁巴赫的車窗外伸入的手;留在車座上也經久不散讓他幹脆換了一輛車;夜未央台階上的擦肩而過;接過他手掌心那顆紐扣時,像是貓爪不經意撓過他掌心的殘留……

    那些本應該早就被遺忘在他每天思考正事都忙碌不堪的腦海深處的畫麵,突然之間像是衝破了某道封印,從某個角落躍然而出,生動立體。

    是苟安。

    賀津行半夢半醒與藥效抗爭,渾身被汗黏膩濕透後,幹脆把自己泡進了浴缸。

    已經是深秋時分,腦子正常的人不會再洗冷水,冷不丁泡進冷水浴缸他被冷的渾身皮膚都戛然收緊——

    浴室明亮的燈光中,賀津行陷入了一場奇異的夢境。

    夢境裏,賀津行反而像是一個熟知自己思想的第三視角,漂浮在半空中,看著同樣喝下了加料酒水的他並沒有將自己反鎖起來,而是離開了這間休息室,來到了甲板上。

    月光昏暗,冰冷幽暗的海水拍打著船

    身發出規律的響聲,他發現自己猶如幽靈明確而目光堅定地穿梭於甲板陰影處——

    哪怕清楚此時已經藥效上頭。

    而在那抹快步走過黑暗中的身影上,又能看到一絲絲的不同,在男人因為汗濕而軟塌的柔軟黑發上方,好像有一個手下遊戲公司正在開發的乙女遊戲界麵同款的漂浮文字,上麵寫著,【友好度:10】。

    這個友好度是麵對給他下藥的關鍵人物,苟安的。

    而這對賀津行來說沒有什麽不同,他在發現自己被下藥的第一時間,隻是片刻詫異於苟聿女兒的

    大膽,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怒——

    他甚至沒有通知劉秘書和私人醫生,在第一時間搞清楚了自己被下了什麽下三濫的藥後,他直接選擇去了苟安的休息室。

    思想讓人驚訝的簡單粗暴:誰下的藥,誰負責解決,至於那個人是誰,壓根不重要。

    有那麽一瞬間賀津行有點震驚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是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似乎在一貫的思維模式中確實是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做人生絕大部分的選擇題時,他都隻過腦,不走心。

    苟安做了這種事,那她接下來無論遇見什麽遭遇都不會再敢出去聲張,這件事可以無聲無息的揭過

    更何況她剛和賀然解除婚約——他可以娶她,也沒什麽問題。

    秉持著這樣的思想,頭上頂著數值始終於【10】不動的奇怪東西,他擰開了苟安的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的沙發上果然躺著一個人,月光下,她柔軟的黑發垂落於沙發邊緣,淩亂的發遮住了臉,她渾身軟塌,陰暗的光線下隻有一半暴露在門拉開瞬間投入的月光中

    如同一隻垂死的天鵝。

    賀津行關門,落鎖,上前。

    麵無表情地彎腰,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而後借著昏暗的室內光線,第一時間分辨出,這並不是苟安。

    好像是侄子和苟安解除婚約前後,一直相處熱絡的那位陸小姐,有過幾麵之緣,和苟安不同——

    前者是驕陽下肆意妄為盛開的大馬士革玫瑰,嬌豔欲滴,可食用;陸晚就像是牆角裏堅強攀爬,直到見陽一日瞬間綻放的不知名花朵,充滿了不確定..…

    隻是此時走到苟安的休息室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後退幾乎算是狼狽地跌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胸口起伏,卻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空氣仿佛凝固。

    醉酒與被下藥的人,各自占據一張沙發。罪魁禍首沒有出現。

    賀津行就這樣頂著藥力折磨,任憑小腹滾燙得讓他懷疑可能今後搞不好要廢掉,卻沒有碰不該碰的人一根汗毛——

    他就這樣枯坐一夜。

    賀津行再次找回自己的意識時,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存在靈異事件——

    因為此時此刻,冰涼的海風吹拂過來,沒有絲毫驅散燥意,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那上鎖完好的獨立休息室,和盛滿了冰水的浴缸……

    他身上胡亂套著幾件衣服,從體感來看,可能內褲都沒穿,襯衫的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扣在對應的扣眼裏。

    頭發濕透了,有水也有汗,濕噠噠地貼著他麵頰一側,被體溫滾燙的水珠此時順著他麵頰滴落,又凝聚在他的下巴。

    不用照鏡子就知道多狼狽,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若是讓第二個人看見,說是從此尊嚴掃地也毫不為過。

    但這顯然不是最糟糕的。

    糟糕的是,賀氏掌權人此時此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那荒謬的夢中,所看到的那熟悉的休息室大門前。

    頭上當然沒有奇怪的數值。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休息室的門把手上。推開還是後退,已經成為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就這樣擺在了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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