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隊和年輕警察一起，把水泥的井蓋搬下來。
    水泥井蓋跟井口嚴絲合縫，搬下來廢了不少力氣。
    剛搬開，一股濃重的臭味在院子裏飄開。
    像是死老鼠那種味道。
    甚至比死老鼠的味道還要更重，更難聞。
    饒母曆來對氣味比較敏感，沒一會兒，就捂著嘴，彎腰幹嘔。
    饒父推著三輪車進來，一進來，就皺緊眉頭，“怎麽回事？怎麽一股死老鼠味？”
    方薇鬼魂站在井邊，激動地往下張望，“我的身體在
    趙隊經驗豐富，一下就聞出井裏散發出來的味道根本不是什麽死老鼠味，而是屍臭味。
    屍體在水裏腐爛後，會形成屍臭。
    他基本已經確定，這口水井裏，有一具屍體。
    從井裏的味道濃鬱程度推測，屍體在井裏的時間絕對不短。
    至於為什麽剛進後沒有聞到，估計跟井蓋有關。
    井蓋跟井口嚴絲合縫，空氣不流通，所以井裏的屍臭味沒有蔓延到外麵。
    趙隊視線掃過饒母和饒父，冷聲道：“不是死老鼠味，是屍臭味。”
    饒父饒母一愣，齊聲問：“屍臭味？”
    饒母：“警察同誌，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的水井，怎麽可能有屍體呢。”
    他們夫妻又沒有出遠門，井也用井蓋封了，還用鎖子鎖著，怎麽可能會有屍體在裏麵。
    而且在此之前，他們一點味道都沒聞到。
    趙隊沒直接回答饒母的話，他走到一邊，打電話讓專業的人，讓他們來打撈井下的屍體。
    隻要屍體打撈上來，自然能堵住饒母的嘴。
    沒多久，一輛車來到姚家村。
    看到陷在村口泥坑裏的警車，對方很有頭腦地把車停在路邊，扛著工具進村。
    饒永家
    年輕警察正在對饒父姚母做筆錄。
    從饒父饒母處了解，井蓋是三個月前，饒永回來後，在他們去地裏幹活的時候讓人蓋的，井蓋上的鎖子，也是那個時候裝的。
    至於鑰匙，隻有饒永有。
    “趙隊！”門口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趙隊轉身，看向門口。
    一個褲腳卷到膝蓋上，赤著兩隻大泥腳，肩上扛著一串手腕粗的繩子和一雙鞋，兩手各提兩個工具箱的大漢站在門口。
    他逆著光，衝趙隊憨厚一笑。
    趙隊斂了斂眉，問：“邱集呢？”
    大漢：“他還在後麵。”
    大漢一邊往裏走，一邊抱怨，“邱集那個小垃圾，娘們唧唧的，我說了讓他把鞋脫掉赤腳進來，他非要穿著鞋，東一踩西一踩地，浪費時間。”
    大漢話音剛落，門口又出現一道身影。
    他很瘦，背上背了一個大包，看著總感覺會把瘦弱的身體壓彎。
    “趙隊。”他聲音也斯斯文文的。
    趙隊點點頭，“快下去把屍體撈上來。”
    邱集點頭，將背上的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從裏麵拿出裝備穿起來。
    是一套連接可以供氧半個小時氧氣裝備的隔水服。
    姚家村水位線較低，所以井打得很深，一般都是三四十米。
    加上井口較小，越到
    加上井底的屍臭味，根本無法正常呼吸，隻能借助其他方式供氧。
    邱集在換衣服，大漢也沒閑著。
    他的任務，是在井口安裝輔助邱集稍後下井和上來的設備。
    設備卡在井口四周，另一端的繩子綁在大漢身上。
    “趙隊，我下去了。”邱集輕聲說。
    趙隊點頭，輕拍他肩膀，叮囑道：“注意安全。”
    邱集點點頭，戴好氧氣罩，將繩子係在自己腰上，緩慢下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過了快二十分鍾，井口的繩子被扯了扯。
    這是邱集成功將另一條繩子綁在屍體上的訊息。
    大漢打開設備開關，繩子開始勻速往上。
    不到十分鍾，邱集被拉上來。
    隨後上來的，是一具散發著濃濃惡臭的屍體。
    武昭陽隻遙遙看了一眼，就對方薇鬼魂投去憐憫目光。
    這泡的，連爹媽都認不出來了。
    屍體被井水泡得發脹，麵部已經無法辨認，但從體型特征來看，是個女性。
    方薇看到自己身體的樣子，哇的哭出來。
    她怎麽變得這麽醜！
    那臉，還有那身體腫得是她生前的兩三倍寬。
    她從來沒這麽醜過。
    饒父饒母見真的從自家井裏拉出來一具屍體，腳步踉蹌退後幾步。
    他們扶住牆，才勉強穩住身形。
    一個可怕念頭在腦海形成。
    井蓋，是他們兒子弄的，還特意上了鎖。
    他們之前一直以為是兒子擔心他們會不小心掉井裏才這麽做，現在想來，是為了藏屍！
    不行！他們兒子還那麽年輕，那麽有前途，千萬不能蹲局子。
    要是進局子，他一輩子就毀了！
    饒父一個箭步，抓住趙隊胳膊，“警察同誌，人是我殺的，也是我埋到井裏的，你們抓我回去交差，跟我兒子無關。”
    饒母在旁邊捂著臉哭泣。
    趙隊冷著一張臉，“人是誰殺的，我們會調查清楚。”
    可不是饒父跑上來認罪，就會放了饒永。
    林蘇目光不經意掃過井蓋，杏眸一凜。
    她抬腳，打算靠近點。
    被武昭陽拉住胳膊，武昭陽捏著鼻子，甕聲甕氣道：“師父別靠近，好臭。”
    她都站這麽遠，還捏著鼻子，都能聞到屍臭味，師父要是走近點，豈不得被臭暈過去。
    她可聽說過，屍臭味沾身上很難去掉。
    師父可是小仙女，千萬不能沾染一點屍臭味！
    林蘇拍拍武昭陽手背，淡然搖頭，“沒事。”
    她走到井蓋邊，蹲下，仔細打量井蓋上的圖案。
    趙隊也走過來，“小姑娘，這井蓋有什麽不對嗎？”
    經過這段時間，他心中已經隱隱猜到，真正有本事的，是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林蘇站起身，點了下頭，身子前傾，往井裏看去，“井蓋上的圖案，是一種拘魂咒。”
    “拘魂咒？”趙隊疑惑地喃喃這三個字。
    這個名稱，像是小說裏才會出現。
    可現在，卻被這個小姑娘大方說出來。
    林蘇沒回答趙隊的話，而是兀自疑惑道：“按理說，想鎮壓方薇，用不到拘魂咒這麽厲害的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