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吸了口氣，“昭陽，你不善畫符，可以往其他擅長的方向發展。”
    俗話說得好，五指有長短，人亦有長短。
    人應該往擅長的地方發展，而不是糾結於不擅長的地方。
    武昭陽眨巴眨巴清亮的雙眸，“那師父，我該往什麽方向發展呢？”
    林蘇：······
    她指尖落在武昭陽胸口，淡然地說：“這要問你的心。”
    武昭陽：？
    問她的心？
    武昭陽：雖然她還不太懂，但師父說的，就是對的！
    武昭陽：“謝謝師父！我會好好問我自己的心的！”
    “真乖。”林蘇笑著誇道。
    言罷，她從小挎包裏摸出一遝符紙，遞給武昭陽，“最近這幾天，好好呆在香火觀，別去太遠的地方。”
    武昭陽高興地收了符紙。
    忽然，她想到什麽，打了個寒戰，“師父你這麽提醒我，不是隨口的吧？”
    林蘇點頭。
    武昭陽渾身一麻，伸手抓住林蘇衣擺，弱弱地說：“師父，要不我跟著你吧？”
    隻有跟著師父，她的心才會安定。
    要不然給她多少符紙，她心還是犯慌。
    林蘇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怕，有符紙和祖師爺庇佑你，不會出什麽事。”
    她是祖師爺都承認的弟子，護短如祖師爺，肯定會庇佑她。
    就算她走得遠了，祖師爺幫不上太多，她手裏的符紙，也夠她自保。
    武昭陽還是心有餘悸，“師父，祖師爺真的會護佑我嗎？”
    林蘇鄭重點頭，“當然！”
    她可是祖師爺承認的紫雲觀弟子。
    祖師爺不護佑她護佑誰？
    武昭陽回頭，對著香火觀方向拜了三拜，低聲喃喃：“請祖師爺多多關照。”
    沒一會兒，一縷煙氣從香火觀飄出，落在武昭陽頭頂。
    林蘇會心一笑。
    她拍拍武昭陽肩膀，“我還有事，先走了。”
    武昭陽：“師父慢走。”
    林蘇沒回海泉灣別墅，而是催動瞬移符，回到姚家村饒永家後院。
    饒永父母被帶去警局，所以饒永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井蓋還是走前的樣子，隨意擺放在地上。
    林蘇往井口走了兩步，井口忽然閃過一道藍光。
    姚阿柴的虛影出現在井口上空。
    對於他的出現，林蘇絲毫不意外。
    對於林蘇的出現，姚阿柴也並未表現出詫異。
    他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凝視著林蘇。
    半晌，他開口：“你是道士？”
    林蘇點了下頭。
    姚阿柴：“師承哪個道觀？”
    林蘇老實回答：“青城山紫雲觀。”
    “紫雲觀······”姚阿柴目露思索。
    片刻，他輕輕笑了，“原來是她的徒孫。”
    林蘇杏眸閃了閃，“你認識我祖師爺？”
    姚阿柴點頭，略帶感歎說道：“有她，是你們道門之幸。”
    那是他在世上感受到第三個對他有善意的人。
    第一個人，是養他的老村長；第二個人，是翠翠；第三個，就是她。
    其他的道士，與她完全不同。
    那些人看他都像在看洪水猛獸，唯獨她不一樣，她會蹲下問自己心裏是不是難過，還有沒有什麽心願未了，說可以幫他完成。
    林蘇態度溫和地詢問：“祖師爺當年問過你的問題，一直在等你答案。”
    姚阿柴神情一緊，“她，她還在世？”
    林蘇搖頭，輕聲解釋：“祖師爺早已駕鶴西去，但她托夢與我，讓我問你答案。”
    頓了頓，林蘇繼續說：“我會盡力幫你實現心願。”
    這也是祖師爺的心願。
    姚阿柴神情恍惚了一下，“我隻有一個心願。”
    林蘇凝視著他，等他答案。
    姚阿柴：“我想知道，翠翠過得好不好。”
    雖然最初他很痛恨翠翠幫那些人用銀釘釘入他心髒，導致他被封印於地下。
    但經過漫長歲月，他漸漸釋懷。
    翠翠當初的處境，並沒有比自己好多少。
    甚至可能比自己還要差。
    村長爺爺離世，他除了翠翠外，不用顧及任何人。
    但翠翠不一樣，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從小長大的村民，這些東西，都是無法割舍的。
    那晚洞房花燭夜，她將銀釘釘入自己心髒時，已經淚流滿麵。
    過了很久，他才懂那些眼淚蘊含的意味。
    那是懺悔、是不忍、是無可奈何。
    所以他不怪翠翠。
    “她過得不好。”林蘇輕聲敘述：“首富一家在她懷孕第九個月的時候，在路上活埋了她。”
    “什麽？！”姚阿柴握緊拳頭。
    他周身藍光越發強烈。
    忽然，旁邊的井蓋“嘭”地炸開，水泥塊被炸得四分五裂。
    林蘇心中微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井蓋上刻了拘魂咒。
    而現在，姚阿柴的一縷魂魄，居然輕易將刻有拘魂咒的井蓋破壞。
    看來，拘魂咒的時間太久，效果已經減弱，不足以繼續壓製姚阿柴。
    “啊！鬼啊！”一道尖叫的女聲響起。
    姚阿柴眸光一凜，眼神掃射過去，隨之過去的，還有一股藍色光芒。
    那光芒漸漸化形成一道藍色冰柱，直直朝牆頭上的女人刺去。
    “姚阿柴！”林蘇冷聲嗬斥。
    她甩過去一張符紙，符紙包裹住藍色冰柱，而後回到林蘇手心。
    “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帶翠翠回來見你。”
    甩下這句話，林蘇越過牆頭，抓住滿臉驚慌往屋裏跑的中年女人。
    這正是饒永隔壁那個中年女人。
    她一個勁兒喃喃：“有鬼，有鬼啊······”
    林蘇抓住她，將她身體轉了個圈，指尖點上她眉心。
    一縷白光注入中年女人眉心，很快隱匿不見。
    林蘇開口，聲音清淡冷漠，“你什麽都沒看到，你一直在屋裏睡覺。”
    女人呆愣愣地重複：“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一直在屋裏睡覺······”
    林蘇鬆開中年女人，中年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拉開門走進屋裏，躺到床上。
    林蘇回到饒永家後院。
    姚阿柴已經消失。
    林蘇看了眼平靜得嚇人的井口和井口邊四分五裂的水泥井蓋，歎了口氣。
    她催動瞬移符，離開姚家村，來到當初首富一家活埋翠翠的地方。
    當初活埋翠翠是臨時起意，所以首富一家並沒有特意找地方，而是隨便找了一塊路邊比較隱蔽的樹林，用後備箱的鐵鏟挖坑，將捆得結結實實的翠翠就地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