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們是位居籠罩凡世之上層世界的諸世外真神，祂們從不親自降臨凡世參與我們世界的進程，因為它們沒有物質化的外貌與形體，祂們是世界法則的人格化體現，掌管世間萬物萬物運轉的一切細枝末節，甚至我們的世界之所以會由現在這種形式存在，也是塔羅們的法則彼此交融衝突，最終妥協的產物，”維拉手捧金色光焰，姿態莊嚴而聖潔：
    “例如‘力量’與‘戰車’的對抗奠定了人類好鬥的本質，而‘惡魔’永無饜足的欲望令我們亦是如”
    “我對你們信仰什麽樣的惡魔沒興”多米尼克啐了一
    異端的教義大多瘋狂荒謬，邪教徒用自己的那一套異端邪說詮釋世界，又拿巧妙的言語和金錢誘騙，蠱惑凡人加入他們的事業，令他們忘記親情友情愛情，滿心空餘對邪惡法則的言聽計從，成為異端那些所謂神父們晉升的養料——從惡魔手中得到邪惡力量的祭
    惡魔就是這樣從人類身體內部滋生的，等到那種程度，便唯有火焰才能徹底殺死它們
    對任何異端信徒的話都不能深究，最好連聽都不要聽，純潔的羔羊們一旦繞進惡魔的邏輯迷宮裏就完了，疑惑的種子一種下，必會在某天生根發
    “我不是為拯救你的靈魂才來告訴你這些，作為神最優秀的孩子，你有資格了解祂的真麵目，以及世界的真”
    “真相？單憑你一番空口白話，就妄圖讓我相信你們那些褻瀆的東西？”
    維拉不可置否地搖搖頭：“絕非毫無證據，曆史從很久以前開始，直到此時此刻，一直都在按照塔羅們的劇本表受祂們所布置，一股宏大的威能早已將整個世界籠罩，你我身處其間，可以反抗，可以順從，可以桀驁不訓，可以聽之任之，都可以，無所謂，反正也沒有用，當它降臨到你身上，人類的任何行為都將毫無意義，因為那股力量的名字叫作命”
    “荒”
    “精靈之鄉埃蘭提爾毀滅，流亡的先驅精靈船隊在毀滅之海迷失千年，最終來到中洲，為人類帶來攝政王庭的信仰，古精靈的魔法，以及舊大陸的物”維拉緩緩道
    他手捧的光焰形態變換，在火中，往日的幻影一一浮
    “往後，西陸人類逐漸崛起，削弱了原人類古帝國卡斯塔諾，在特雷西亞導致的血皮之禍後，卡斯塔諾瓦解，巫妖王法魯克·摩斯雖短暫重鑄了黑卡斯塔諾，但仍無法阻擋攝政王庭的擴張，信仰分歧已經撕裂皇帝與人民，奧法騎士與先驅精靈們一起發動聖戰討伐他，這位真正的末代皇帝，與卡斯塔諾帝國守護者——黑龍巴哈姆特，一起殞命在卡斯托納斯城下，信奉攝政王庭的卡斯泰利爾、塔裏昂、刀鋒邊區、馬爾霍德等騎士王國紛紛建立起”
    長袍的巫妖王坐在皇椅上，於火中漸漸隱沒，黑龍受銀騎士的長劍貫穿，自天空墜落，石牆與城堡樹立，騎士的儀仗隊巡遊其
    “這些是王庭諸神的功績，祂們為拯救凡人而來，跟你的神沒有關”多米尼克冷冷的評
    維拉歎了口氣：“我早已告訴過你，神王阿羅爾就是塔羅世界，其餘王庭諸神，也是其餘塔羅的別樣麵”
    “你不相信也沒關係，這也不是我現在想讓你知道”
    “時代繼續推進，遙遠的陽洲也迎來巨變，千年前無名眾王向惡魔、月亮、愚者祈求得到的拯救，於此刻付出代價，從沙漠深處衝出的豹狼人部落橫掃陽洲，滅亡了信仰無名眾神的赫特拉塔，唯有撒拉哈大沙沙漠北方沿海的三角州的埃蒙之地，他們的女王隔海遠嫁，成為信仰攝政王庭的弗恩王國的皇後，她的國民也隨之改信，由萬神殿號召的聖戰軍邁入陽洲，抵擋住了豹狼人的攻勢，自此，凡世再無信仰原始神靈的人類王”
    說到這裏，維拉微笑起來：“一個最初來自精靈的舊大陸信仰，竟能在人類諸國中繁衍紮根、昌盛自此，可真是天佑王庭，你不覺得麽？”
    一股寒意湧上多米尼克心頭：“你到底想說什”
    不是沒有學者疑惑攝政王庭信仰的傳播為何如此之快，如此之迅速，可哪怕他們再怎麽研究，佐證，翻閱史書，最終也隻能得出那一個結論，天命使
    可現在維拉告訴他，這一切曆史的進程，都有人在幕後默默推動，這可能麽？哪些人竟然具有此等偉力，此等智即便真的存在這樣一群人，他們又為什麽會願意為王庭信仰的昌盛費心費力？
    “諸世外塔羅，有祂們的代行者們行在地上，奉行祂們的準則，一如塔羅之間在爭鬥，代行者們彼此也在爭鬥，他們都致力於讓自己追隨的塔羅，讓祂的準則更加深入這個世界的底層，以待祂將來掌握第十”
    “第十境？”
    “現在談第十境還太早，但毀滅的日子已近了，”維拉說，“這些代行者不乏人類中的偉人與英雄，狂徒與瘋子……而一直在你耳邊低語的特雷西亞·佩達，她也是代行者之”
    多米尼克猛然驚覺：“聖卡門圖書館，你是在寫下那篇關於特雷西亞·佩達的學文後，故意放在那裏讓我看見”
    “即使知道你會相信我，我仍然很欣慰，”維拉淺淺一笑，點了點頭，“從你踏上教廷國的土地起，你一切所見所聞，都由我計劃，因諾肯季·蓋勒執”
    看見維拉那令他幾乎完全無法認出的假笑，劇痛同時自手上的傷口和心裏傳來，多米尼克啞著嗓子，無助道：“既然你們從一開始就暗藏禍心，為什麽不待我一登上島嶼，就立刻動手呢？”
    那樣也不會牽連到無辜的人了，他想起亞辛·艾薩德，還有維拉咀嚼的口
    “對付一名不朽者，即使她是虛弱狀態，也需要相當程度的警惕，如果處理不好，後繼的報複，毫不誇張得說，足以讓一個王國都為之忌憚，”維拉道，“況且多米尼克，我從沒想過要加害你，我之所以對你說這麽多，是因為我想要你站到我們這邊”
    “異端的那邊麽？”多米尼克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維拉，回頭吧，你本是我們之中離神最近的那個，到底是什麽把你變成這樣，讓你的心偏離了正”
    “我的心從未汙濁，我和我的老師，以及曆代萬神殿大議長，我們所作所為都不過是為了踐行萬神殿創立時的初衷——挽救人類的命”維拉信誓旦旦地
    “一派胡”多米尼克抓起手邊的盤子朝他丟去，裏麵黑色的血水汙染了純潔的白
    談判已經無法進行下去，多米尼克不知道維拉為什麽留下他的性命，但很明顯，無疑是有求於他，而無論這件事是什麽，他都絕不會照
    維拉疲倦地一聲長歎，仿佛肩負著全世界的哀傷，又仿佛下定了什麽決
    “我很遺憾，孩”維拉說，又猛地上前，把手裏的東西捅進了多米尼克的胸
    多米尼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但這股吃驚並不是因為維拉的無情，而是因為捅進他胸膛的那把黑色匕首，按照長度，明明已經貫穿了他的心髒，可他卻沒有感受到半分痛苦，隻是覺得全身的力量都正在流失，很快他就連手也抬不起來
    維拉退出幾步，看著多米尼克倚靠著牆壁緩緩倒下，融入了地麵，而他的影子則從地上爬了起
    爬起的那人有著同多米尼克一樣的麵孔，一樣的身段，一樣的衣
    不過沒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