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因為他現在連“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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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俐淇和沈初七的四手聯彈,作為最後一個壓軸節目,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程俐淇對觀眾謝完禮,手拉著沈初七的手,昂胸挺肩,像個高傲的小公主一樣走下舞台,一到了後台,高傲的小公主變成了鄰家活潑的小女孩兒,提起裙子撒腿跑向了媽媽,摟著媽媽的脖子求表揚,“媽媽,我們彈得好不好?”

    程瑾瀾在誇女兒這件事上從不吝嗇,“何止是好,是特別好,你們配合得太默契了,我們小俐淇和小初七越來越厲害了。”

    沈初七被程姑姑誇了,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自己的頭,“我還要繼續努力,我要彈得和施叔叔一樣好才行。”

    程俐淇最喜歡聽施叔叔彈鋼琴,所以他得努力練習,要彈得和施叔叔一樣好聽,甚至比施叔叔還要厲害。

    程俐淇對沈初七說,“小初七,我們一起努力,施爸爸說每天堅持練習,很快就能和他一樣厲害。”

    沈初七穿著燕尾小西裝,戴著黑色的小領結,頭發是標準的三七分,像一個紳士小王子,仰頭看著程俐淇,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笑,“好啊,我們一起努力。”

    他本來覺得每天練習彈鋼琴好辛苦的,但有程俐淇陪他一起努力,好像也就沒那麽辛苦了。

    程瑾瀾看著兩個小朋友的互動,心下好笑。

    程俐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媽媽,爸爸說他彈鋼琴也彈得特別厲害,我還沒聽過爸爸彈鋼琴,媽媽聽過嗎?

    程瑾瀾的目光一沉,莫名地覺得,脖子上被她用遮瑕蓋了兩層才蓋下去的紅,又癢了些。

    程俐淇湊到媽媽耳邊仔細地看,“媽媽,你的耳朵突然紅了,本來白白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跟施展了魔法一樣,好神奇。”

    程瑾瀾這下不僅耳朵紅了,紅暈從脖子根開始往下蔓延。

    她勉強找補了一個解釋,“這裏麵太熱了,我們趕緊去找外婆吧,你外公也來了。”

    “外公忙完工作了?!”程俐淇驚喜,她以為外公沒有來。

    程山河沒有忙完工作,他是壓根沒有去忙,他以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董事長身份,把事情踢給了程瑾川,讓兒子去忙了,他要來看外孫女兒的表演。

    程瑾瀾回,“你大舅舅替你外公去談事情了,所以大舅舅沒來,外公來了。”

    “哇,我們快走,去找外公外婆。”程俐淇很快被移開注意力,也不用媽媽抱著,從媽媽懷裏下來,拉上沈初七的手,跑了出去,忘了媽媽還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她有沒有聽過爸爸彈鋼琴。

    程瑾瀾聽過,聽過一次。

    那年她過生日,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

    她本來對過生日這件事沒有多在意,生日年年過,已經過不出什麽新鮮,但那次卻多了幾分期待,因為他說他會過來,兩人一南一北的距離,本就聚少離多,距離上次見麵已快有月餘,快到生日那幾天,她幾乎是在數著日子過。

    她開始沒有察覺,還是蔣夢看到她在日曆上的標記,問她今年過生日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安排,之前多重要的日子,也沒見她在日曆上這樣一天一天地劃。

    她才驚覺,她不是期待過生日,而是期待,他會過來陪她一起過生日這件事。

    生日前一晚,他來了電話,說臨時有事情,隻能禮物到,人不能過去了。她嘴上說沒關係,心裏到底多了幾分憋悶,她缺人送禮物嗎。

    生日當天早晨他打過來的電話她沒有接,隻回了信息過去,說自己在上課,但是心裏的憋悶也沒有持續太久,施燃,李沛豐,還有江薑一眾好友,鬧鬧哄哄地來了學校,說要逛一逛江南的風光,順便再來給她過個生日。

    有朋友過來,誰還記得男人。

    那天的生日過得相當熱鬧,李沛豐包下了整個酒吧,兒時好友,大學同窗,全都聚到了一起,李沛豐熱完了場子,程瑾瀾作為壽星公,被起哄上台,她粵語講得不好,但偏愛粵語歌,那一陣很愛聽easn的《無條件》,她最喜歡這首歌純鋼琴伴奏那版,台上正好有一架鋼琴,施燃上台給她伴奏。

    歌緩緩唱到最後,手機震動響起,程瑾瀾不想接,但在震動停下的前一秒還是按了接通,拿著手機下了台。

    李沛豐喊,“哎,程二,你去哪兒,就你這個嗓子加上施燃的琴,簡直是藝術大師的水準,一首怎麽夠,再給我們來一首啊。”

    程瑾瀾頭也不回,“大師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唱。”

    “在外麵?”電話那頭的人問。

    程瑾瀾推開門到了街上,夜晚的空氣很好,沒了白天的燥熱,風中多了些清涼,她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發,聲音裏全是開心,“對啊,江薑他們過來了,在外麵聚一聚。”

    你不陪我過生日,總有人陪我過生日,我還過得很開心。

    “施燃也在?”

    “嗯,在啊,我之前過生日都是他們陪我過。”

    手機裏安靜下來。

    程瑾瀾見他不說話,也不想說話了,沒有話說打電話過來做什麽,“沒事兒的話,我掛了,他們還在等我。”

    邵成澤開口,“我在你樓下。”

    “嗯?”

    “我過來了。”

    “哦,”程瑾瀾腳劃著地麵上的石子紋路,“不是說不能過來?”

    “事情辦完了就趕過來了。”

    “哦。”還趕過來了,是有多趕。

    “還有多久結束?”

    “還得一會兒。”

    邵成澤問,“在哪兒,我過去?”

    “別了。”程瑾瀾拒絕得很快。

    大學同學無所謂,施燃和江薑也都沒問題,但有李沛豐在,就李沛豐那張嘴,他隻要見到邵成澤,下一秒程瑾川還有她爸媽得全都知道她談戀愛了,談戀愛是沒問題,問題是和誰談戀愛,他的身份禁不住程瑾川刨根問底。

    “你不是趕過來的,應該很累了,就別折騰了,你先上樓,我也快回去了。”

    她說快回去也沒有多快,她的一幫朋友都在,憑什麽她要因為他的來與不來,改變自己的安排。

    她知道她在賭氣,這氣賭得任性,也賭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想問問他吃飯了沒,又想他一個大男人,餓了還不會自己找飯吃。

    十一點的時候,手機上進了條信息,【回吧,至少讓我給你過個生日。】

    因著他這句話,程瑾瀾拉住了李沛豐想要通宵的念頭,先把他們送去了訂好的酒店,又把蔣夢她們送回了學校,在十一點五十五進了家門。

    程瑾瀾上大學那年,費祖薈怕她不適應住宿生活,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費祖薈知道她戀舊,不喜歡改變,這裏的房子跟家裏她住的那層布置得一樣,相當於把家給她平移過來了。

    屋裏隻開了壁燈,燈光昏昏暗暗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小蛋糕,他半倚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程瑾瀾蹲下來看他,一個月沒見,他瘦了些,人看著也有些憔悴,連睡覺眉頭都是皺著的。

    他沒有睡實,聽到動靜就醒了,看到她,人還沒清醒,眸子裏先帶上了笑,伸手過來要抱她。

    在這一刻,程瑾瀾所有的氣都消了,有什麽好生氣的,他總歸不是來了。

    在那一天的最後一分鍾,他陪她一起吹滅了蠟燭。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他順著她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問,“都做什麽了?我聽電話裏你們玩得很熱鬧。”

    “還能做什麽,李沛豐包了一個酒吧,吃吃蛋糕,玩玩遊戲,唱唱歌。”

    “我還沒聽過你唱歌。”

    程瑾瀾回看他,“是我生日哎,要唱也是你給我唱吧。”她也沒有聽過他唱歌。

    邵成澤眼睛落到角落裏放著的鋼琴,“你喜歡什麽歌,我可以給你彈鋼琴。”

    程瑾瀾有些懷疑,“你還會彈鋼琴?”

    鋼琴在她這兒就是個純擺設,因為她家裏的房間有一架鋼琴,她媽也就在這兒給她放了一架,她也就偶爾心血來潮彈一次,相比於自己彈,她更喜歡聽別人彈。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他不像是會彈鋼琴的人,可能是因為他總是冷著一張臉,想不出他彈鋼琴會是什麽樣子,不過他倒是有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邵成澤直接抱起她往鋼琴那邊走過去,他坐到椅子上,她坐在他大腿上,聽他行雲流水般地彈了一段《秋日私語》。

    程瑾瀾亮著一雙眸子看他,“很厲害。”

    邵成澤吻了吻她翹起的嘴角,“想聽什麽?”

    想聽的有很多,他一首一首地彈,彈到最後變了味道,除了鋼琴聲,還有別的聲音,她和他對坐著,在一上一下的顛簸中,神智慢慢渙散成一團霧。

    邵成澤咬著她的耳朵問,“我彈得好,還是施燃彈得好?”

    程瑾瀾根本聽不清他問的是什麽,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嗓子裏能出來的隻有急促的喘息和低低的啜泣。

    那天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程瑾瀾都是在學校宿舍裏度過的,她不能回家,一回到家就能看見那架鋼琴,一看見鋼琴,那晚的情形就會在她腦子裏一次次浮現。

    直到出了幼兒園,程瑾瀾耳朵上的熱氣才散了出去,程俐淇的那個問題,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夢,讓她想了太多不該想的事情。

    施燃叫了她兩聲沒反應,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程瑾瀾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程瑾瀾勉強笑笑,“沒想什麽,可能昨晚沒睡好,怎麽了?”

    施燃回,“下午學校那邊有點兒事情,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遊樂園了。”

    幼兒園下午放假,程瑾瀾和費祖薈要帶程俐淇去遊樂園玩。

    “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就行,你能來看她表演,她已經很高興了。”

    程俐淇被外公抱著走過來,“施爸爸,你要走了嗎?”

    “對,抱歉啊,小俐淇,施爸爸臨時有工作,不能陪你去遊樂園了。”

    程俐淇擺擺手,“沒關係的施爸爸,反正遊樂園就在那裏,也跑不掉,等下次施爸爸有時間了,我們再一起去就行。”

    大家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給逗得哄堂大笑。

    施燃笑著說,“好,遊樂園不會跑掉,施爸爸和小俐淇的約定也不會跑掉,我一定陪著小俐淇再去一次。”

    “嗯呢,我們一言為定。”程俐淇和施爸爸拉鉤做約定。

    程瑾瀾捏捏她的小臉蛋兒,這就是個小大人兒,都不知道她的話是從哪兒學來的,一套一套的。

    程山河也笑著,不過視線轉向不遠處樹蔭下停著的一輛車上,他看著車牌,眼睛半眯起來,這輛車就是昨晚停在老二門口家的那輛。

    邵成澤看著那好似一家人齊樂融融的場景,手握住了門把。

    推開了門,人卻沒有下來。

    他不能出去。

    他現在的身份是“地下爸爸”,這個身份可能還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因為他現在連“地下情人”都還沒有混上。

    以前至少還是個“地下情人”。

    越混越不行,說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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