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想親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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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相冊是個好東西。

    原來,他從小就不愛笑,就連剛出生的時候也是,明明是一個奶白奶白的奶團子,偏要裝成一個小大人兒,做出淡漠一切的表情,不可愛中又有那麽一點點可愛,程瑾瀾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爸爸還是個寶寶的時候好可愛呀。”程俐淇伸手碰了碰照片裏小寶寶那張肉乎乎的小臉,“要是能笑一笑就更可愛了。”

    她繼續往後翻著相冊,燈火通明下的空氣突然定住,程俐淇指著照片,有些不確定地問呂思微,“奶奶,這是爸爸對嗎?”

    呂思微強忍著笑點點頭。

    程瑾瀾從水果盤裏拿起一顆葡萄,放到了嘴裏,細細慢慢地嚼著,不想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黑亮的頭發被勉強揪出了兩個小揪揪,小揪揪上還係著大紅的蝴蝶結,整齊的劉海遮蓋住飽滿的額頭,眉心點出的一顆紅點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鮮活又喜人,紅色的旗袍直接開叉到大腿根,露出兩條肉乎乎的小腿。

    這麽一個可愛的造型,偏那張小臉上表情特別嚴肅,盯著鏡頭的眼神滿是不耐煩,兩相對比明顯,讓人想不笑都難。

    程俐淇先是捂著嘴悶悶地笑,到後來實在憋不住,清脆的笑聲如銀鈴在客廳裏漫開,她衝著廚房裏麵喊,“爸爸,你穿旗袍的樣子好漂亮啊。”

    邵成澤從廚房探出頭來,看著安安靜靜吃葡萄的某人深陷下去的嘴角,心裏一動,既然能讓她這麽開心,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小俐淇你翻後麵,會發現還有爸爸更漂亮的樣子。”

    邵成澤三歲以前,呂思微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把他當成小女孩兒打扮,他作為一個小寶寶,不愛笑也不愛哭,每天吃飽肚子,就是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搖籃椅裏,靜靜地盯著一個地方,說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他三歲的人生,這個小寶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有些無趣,呂思微就想著給他找點兒有趣的事情做,可惜無論她怎麽折騰,還是沒能改變得了他一張冰冷冷的麵癱臉,白瞎了他的顏值。

    程俐淇從爸爸家回來,一直到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睡著,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有下去,睡夢中的小嘴時不時地囁嚅幾下,發出幾聲模模糊糊的像小奶貓一樣的笑,不知道她在夢中夢到了爸爸哪個漂亮的樣子。

    邵成澤蹲在床邊,看了女兒好一會兒才出去,程瑾瀾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出來,放下手裏的筆記本,“睡著了?”

    “嗯。”邵成澤坐到她旁邊,食指勾上她的小指,慢慢將她整隻手都裹在掌心,“我明天要去出差,差不多得半個月,國內國外幾個主要的分公司都得走到,所以時間要長一點兒,小俐淇生日前兩天能趕回來。”

    程瑾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剛全麵接替他爺爺的位子,勢必要巡看一遍所有集團下屬公司的情況,短時間內他的日子應該都不會太輕鬆。

    邵成澤對她這個態度不太滿意,一日三秋,半個月的時間,半輩子都要過去了,他還沒坐上飛機,就已經覺得時間難熬了,她好像對他出差這件事兒沒太大感覺。

    他捏了捏掌心的柔軟,“你都不說會想我?”

    程瑾瀾倚靠到沙發背上,“我酒店後天會有一個重要的活動,這幾天會很忙,活動結束後,我準備帶著小俐淇去外麵玩幾天,避避這熱死人的天氣,應該沒有多少時間會想起你。”

    ……邵成澤在想是不是可以推遲這次的出差計劃。

    程瑾瀾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你不出差也去不了,我媽也會去。”

    邵成澤攬著她的腰將她從沙發上挪到自己腿上,“你說我直接叫她嶽母大人,是不是就不會被揍了?”

    程瑾瀾雙手懶懶地掛在他的脖子上,眼神裏有揶揄,“你要是能像照片裏那樣,穿一身旗袍,再開口叫她,我覺得我媽應該下不去手。”

    隻要能哄嶽母大人高興,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他咬上她的耳朵,“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有好多人給你寫過情書?”

    程瑾瀾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還很認真地給出了回答,“也沒有很多,大概……一天一封的樣子。”

    一句話能不能炸了馬蜂窩,程瑾瀾不知道,但是一句話肯定能炸得了醋罐子。

    她氣喘籲籲地躲他跟過來的唇,手揪上他的耳朵,“你難道不應該反思你為什麽沒給我寫過情書嗎?”

    邵成澤愣了一秒,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很對。

    程瑾瀾不過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看他真的上了心,又忙吞回了自己的話,“我瞎說的,你別寫,千萬不要寫。”

    情書太肉麻了,她受不得任何肉麻的話,現在這樣就很好,不同於以前捉摸不定的飄忽感,現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裏的想法,這就夠了,文字是很能渲染情感,但終究是流淌在紙上的虛渺,相比文字,她更喜歡眼睛可以看到的實際行動。

    邵成澤輕磨上她的唇,“我語文是所有科目裏最差的,不過倒也可以寫出一封情書來。”

    “我說了不讓你寫。”

    發號施令的一句話,本該說得氣勢洶洶一些,卻在他的唇下軟成嬌細的嚶嚀。

    邵成澤拖著她的舌尖纏,“你求我。”

    她才不求他,程瑾瀾的指甲撓在他青筋凸起的脖頸上,“既然你想寫,寫不夠一千字不算合格。”

    寫不寫是他的事兒,看不看是她的事兒,他想寫就寫吧。

    “可以。”

    邵成澤應得痛快,按著她的後腦勺,搶她嘴裏的氧氣也搶得痛快,程瑾瀾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隻能靠他渡過來的一點兒氣努力跟上他的節奏。

    夜深人靜,房間裏隻剩津液交換的黏糊聲。

    “你該走了。”程瑾瀾按住在她腰上往上走的那隻手,在好不容易掙出來的喘息中提醒他。

    邵成澤反握住她的手,扣在了沙發上,手沒有再動,但是唇上的動作更加凶狠。

    他知道今晚她是肯定不會讓他留下的,但他馬上要有半個月的時間見不到她,隻能在她允許的範圍內,能多要點兒就多要點兒。

    邵成澤是半夜到的家,呂思微早就回房間睡了,他的臥室門上貼著一張紙,上麵是他媽的親筆留言,【呦,竟能舍得回來,不容易】。

    就簡單的一句話,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卻戲謔味兒十足,邵成澤將紙揭下來,折疊成整整齊齊的四方塊兒,雖然有被他母親大人說中心事兒的狼狽,但眼裏饜足的好心情是掩蓋不住的。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都很忙,邵成澤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酒局,要麽就是在飛機上,程瑾瀾因為要休一段時間的假,需要把後麵的工作提前安排出來,每天的行程也排得滿滿當當,偶爾空暇下來的間隙中,通一兩條信息,知道對方在幹什麽,兩人雖然離得隔洋跨海,還隔著時差,心比以往反而更近了些,好像他就陪在她身邊一樣。

    今晚程瑾瀾剛參加完酒會,從酒店裏出來,一邊看他發過來的信息,一邊往路邊走,等司機開車過來。

    “程瑾瀾。”

    程瑾瀾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停下腳步,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看過去,嘴角還噙著淡淡的笑容,叫她的是一位黑發婦人,看起來有些年紀,因為保養過度,緊繃的臉有些凶。

    “您是?”程瑾瀾禮貌地詢問,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眼前的這位。

    “我是吳靜垚。”

    程瑾瀾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她對邵氏的其他人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可能聽別人提過一嘴就拋到了腦後,自然不知道吳靜垚是誰。

    吳靜垚眼裏的厭惡根本不加掩飾,“我是邵雲正的太太,邵成澤的祖母。”

    程瑾瀾能感覺到她明顯的敵意,她收起了臉上客氣的微笑,語氣淡淡的,“據我所知,邵成澤的祖母是尹女士,已經過世了好多年。”

    所以,不必提一個邵成澤的名字,就在她麵前擺什麽長輩的譜兒,她對她而言,也就是一個陌生人。

    吳靜垚被噎了回來,她還要說什麽,程瑾瀾直接截住了她的話,“我還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多聊,抱歉。”

    她微點一下頭算告別,繞過她,繼續走自己的路,回他的信息,她實在沒有聽她說什麽廢話的必要。

    吳靜垚看著程瑾瀾的背影,聲音發狠,“你以為邵成澤那個狗崽子為什麽和你在一起,他不過是為了找機會報複你們程家,是你小叔公和他親奶奶亂搞男女關係,想帶著尹曼清私奔,然後出了車禍害死了他奶奶。”

    程瑾瀾回過頭去。

    吳靜垚冷笑一聲,“不信你就等著,他遲早有一天得把你們程家給吞了,他的心野得很,你以為他給你的是愛情,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給你的隻能是災難。”

    程瑾瀾上下打量她一眼,“吳女士,現在這個時間你來酒店,你這是要離婚了還是被人從邵家趕出來了?”

    “你!”吳靜垚拿手指她。

    程瑾瀾不過是隨口一猜,竟讓她給猜對了,她對著吳靜垚譏誚一笑,“所以,您管好您自己的事就行,我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至於什麽亂搞男女關係,據我所知,應該是你介入了別人的家庭,和有婦之夫搞在一起了吧,你自己都在亂搞男女關係,又憑什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審判別人,你話說出來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

    吳靜垚被她的一通話氣得鼻息咻咻,抖著妝容厚重的一張臉粉,粉都開始往掉,但她拿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邵雲正是要和她離婚,所以她直接從家裏搬了出來,一是為了表明自己有骨氣,最主要的是想要欲擒故縱,但邵雲正那個老不死的是下定了決心要離婚,根本不管她死活。

    邵章柯並不知道他爸媽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搞不懂兩個人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鬧什麽離婚,他一直兩頭來回跑著勸和,邵章柯當然不想讓他們離婚,他在邵氏的股份都沒了,他媽要是再和他爸離了婚,以後他還靠什麽在邵氏立足,拿什麽錢去養他的那些小情人們。

    但現在離不離婚已經不是吳靜垚可以說了算的,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找一個好一點兒的律師團隊,打贏分財產的官司,但很難,她知道,邵成澤手裏的錄音讓她幾乎沒有翻身的餘地,今天恰巧碰到程瑾瀾,本想給邵成澤添點堵,沒想到卻把自己氣個半死。

    程瑾瀾一上車,就接到了邵成澤打過來的越洋電話,她按了接通,慢悠悠地開口,“你這是讓人在跟著我,還是在跟著吳靜垚?”

    剛才他發信息還在說他的會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結束,現在突然這麽急地打了電話過來,想必是他那邊收到了什麽消息。

    邵成澤聲音一頓,沒想到她這麽敏銳,他還沒說什麽就知道他為什麽打電話,他回她,“在跟吳靜垚,防止她後續還有什麽小動作。”

    “哦。”

    程瑾瀾將手機夾到肩膀上,伸手將盤發上的發簪拆下來,如黑綢般的絲發順著肩膀傾瀉而下,她拿手大概地抓了抓,然後靠向了椅背,酒會雖然不累,但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工作,神經繃得有些緊。

    “她跟你說什麽了?”邵成澤知道吳靜垚嘴裏肯定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程瑾瀾把吳靜垚說的話大致跟他轉述了一遍,包括吳靜垚說他和她在一起是要報複程家,吞並程家。

    “你信她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邵成澤的錯覺,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覺得她語氣有些疏離。

    程瑾瀾轉頭看向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注意力卻在手機上,“你這麽著急打電話來,不就是要和我解釋,我在等你的解釋。”

    邵成澤像是感知到了什麽,試探著輕聲問,“我解釋,你就信我?”

    “嗯。”

    “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相比她的話,我自然信你的話。”

    手機裏安靜下來,靜到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程瑾瀾覺得這種不說話的安靜也是舒服的。

    “淼淼。”邵成澤輕聲呢喃。

    她懶懶地應,“幹嘛?”

    他歎息一聲,“想親你,怎麽辦?”

    程瑾瀾沒好氣,“涼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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