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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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散場的時候,鄭華躬著身子走到皇帝跟前,當著眾位嬪妃和大臣的麵問皇帝道:“陛下,今晚翻哪位嬪妃的牌子?”

    原本準備散去的嬪妃和大臣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來,頗有興趣地朝皇帝身上看去,也很想知道皇帝在今晚這個特殊的日子會選哪位嬪妃一起共度良宵。特別是家中有女兒在後宮當嬪妃的大臣,可以說是比嬪妃本人還期待,明明不是他們侍寢。

    沈定也感覺到了眾人的視線瞬間門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盯著鄭華的背,那目光卻並不銳利,好像並不責怪鄭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他這個問題讓他難做。隻是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

    鄭華也很淡定,皇帝不回答,他就不起身,一時就僵持住了。

    嬪妃們也很緊張地等著皇帝的答案,畢竟皇帝隻有一個,誰不想在今夜陪皇帝度過這個美景良辰呢?

    站在眾嬪位前麵的張淑妃甚至搔首弄姿起來,企圖吸引皇帝的注意力,讓皇帝翻她的牌子,而新入宮的嬪妃也不示弱。

    林依也有些期待今晚皇帝會召她侍寢,畢竟她進宮這麽多天了,還沒侍寢過,而且今晚皇帝還冊封她為美人,那麽說來皇帝應該是很喜歡她的,八成會翻她的牌子,就連站在她身邊的嬪妃都是這樣認為的,頻頻朝她這邊看來。

    柳寶林也湊到她耳邊說道:“姐姐,嬪妾覺得陛下肯定會翻您的牌子,妹妹就先在這裏恭賀您了。”

    林依雖然心中是那樣期待的,但柳寶林這樣跟她說的時候,她又顯得很害羞那樣,嬌嗔道:“別胡說。”

    時間門在一點點流逝,但是所有人都舍不得走,都在等皇帝翻牌子。沈定被那麽多人看著,卻一點都不慌張,也不覺得尷尬或是難堪,而是若無其事地環視一圈,目光掃過眾人的麵孔,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清眾人臉上的神情。

    然後沈定才將視線放回到依舊躬著身子等她翻牌子的鄭華身上,突而笑道:“朕今夜去棲鳳宮與皇後一同過節,就不翻牌子了。”

    聞言,眾人都似乎鬆了一口氣,有遺憾也有欣慰,然後或真心或假意地恭維道:“陛下聖明,陛下和皇後娘娘真是伉儷情深,相敬如賓啊!”

    嬪妃們見狀,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比起其他嬪妃,皇帝選擇皇後倒沒讓她們覺得沒那麽忿忿不平,畢竟皇後是正妻,皇帝選擇跟正妻一起過中秋節,也是理所當然,她們這些小妾沒有資格吃醋。

    既然皇帝已經決定去皇後那裏,嬪妃們就都告退了,大臣們也散了,泰永殿馬上就隻剩下零零落落的幾個人。

    而林依還留在原地,似乎對皇帝選擇去皇後那裏感到很失望,她不甘心地站在原地,目送著皇帝扶著皇後遠去,兩人登上龍輦,咬著牙捏著拳頭,眼睛紅紅的。

    柳寶林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才好,隻好陪在她身邊,輕聲勸她道:“姐姐,陛下和皇後娘娘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去吧,夜深露重,別著涼了。”

    林依木然地站著不動,似乎還在期盼皇帝能夠回頭看到她。

    她這個樣子被路過她們的嬪妃看到了,就不免嘲諷兩句:“喲,林美人還在等陛下翻你牌子呢?我勸你還是別等了,陛下不會回頭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其他嬪妃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剛進宮還不知道吧,咱們陛下和皇後娘娘是出了名的恩愛,逢年過節陛下都是去皇後娘娘的寢宮一起過的,就連淑妃娘娘最受寵的那幾年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你,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早點回去吧。”

    這話引得其餘嬪妃都跟著嬌笑起來,仿佛在嘲笑林依的不自量力,覺得自己彈個曲子被皇帝晉升,就真覺得皇帝喜歡她了。宮裏哪個嬪妃不知道,皇帝誰都不愛,哪怕長得再美再有才華,為他生再多的孩子,家族有多受重視,皇帝也不曾將任何人真的放在心裏,唯一能得到他尊重的,也隻有皇後。隻有想林依這種出入宮的新人,才會妄想皇帝會愛上她,真是可笑。

    嬪妃們笑過之後,便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了,留下林依和柳寶林還在原地。

    柳寶林見她穿得少,怕她再在這裏吹風,就要生病了,便勸她道:“姐姐,咱們還是回去吧,不然您又病倒了,侍寢的事就要接著推後了,得不償失啊。而且貴妃娘娘還在宮裏等著,要是我們回去晚了,她一定會找我們問話的。”

    林依這才轉過身,不甘不願地回長禧宮。

    那邊林禎揣著她從宴會上順來的幾個月餅,一路跑到禦花園,一邊跑一邊四下觀察,看看耿有仁來了沒有。

    她跑累了,便在白天遇到耿有仁的假山前停下,四下張望,著急地等耿有仁來。

    林禎邊等邊碎碎念道:“耿大哥是不是還在巡邏?怎麽還沒來,一會我該回去了,不然皇後娘娘不見我,又要擔心我。還是說耿大哥之前已經來過了,但是沒見到我,所以就走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懊惱,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跟太子殿下去閣樓看月亮,耽誤那麽久時間門的。

    就在她懊悔不已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喊道:“林小姐。”

    林禎被嚇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喊她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耿有仁,就高興道:“耿大哥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我錯過了呢!”

    耿有仁憨笑道:“怎麽會呢,我剛才在別的地方巡邏,這會兒換班了才過來。倒是你,沒等多久吧?”

    林禎搖頭道:“我也是剛來不久。”

    然後她想起來從懷裏將她打包來的月餅拿出來,放到耿有仁麵前,兩眼亮晶晶地對耿有仁說道:“這是我給你帶的月餅,是聖上給我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給你留了幾個,你拿來吃。”

    耿有仁聽說這是皇帝給她的月餅,又想起宴會的時候,他曾帶著部下從泰永殿外麵經過,看到林禎就坐在皇後身邊,挨皇帝很近,而皇帝對她也關愛有加的樣子,一時有些說不出的心酸。

    他接過月餅,小聲地說道:“聖上對你那麽好嗎?”

    林禎百無聊賴地應道:“還行吧,借皇後娘娘的光。”

    聽到這句話,耿有仁就沒之前那麽心酸了,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挺好的,你在宮裏應該過得不錯,沒有人敢欺負你,我就放心了。”

    林禎得意道:“那是,有皇後娘娘給我撐腰,誰敢欺負我呀。”

    耿有仁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看得有些出神,又想起她在台上吹笛子時的樣子,他從未見過那麽靈動俏麗的女子,一時被吸引住了,忘記了自己在巡邏,站在窗邊看了很久,直到手下的人催了他好多次,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又不免被手下調侃了一番。

    林禎見他隻顧著看自己,手中的月餅一動不動,便催促他道:“你快吃啊,可好吃了。”

    耿有仁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拿起月餅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斟酌著跟她說道:“我剛才巡邏經過泰永殿,看到了你的表演,你笛子吹得很好聽,我在外麵很遠的地方都聽到了。”

    林禎沒想到他也聽到了自己的笛聲,見他誇自己,就頗為不好意思地笑道:“哈哈,真的嗎,多謝誇獎,我隻是隨便一吹。”

    耿有仁重複道:“真的很好聽,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樣的曲子,聽了有點想家,想爹娘。”

    這話觸動到了林禎心裏的某個地方,她想起耿有仁無父無母,比自己還要可憐,便安慰他說:“那是營中將士們吹的思鄉曲子,背井離鄉的人聽來確實會感到有些難過。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啦,不然你爹娘泉下有知,也會擔心你的。你要是喜歡聽我吹笛子呢,以後有空我可以給你吹點振奮人心的曲子,陛下今晚賞了我一支碧玉笛,我還沒吹過呢,下次在你麵前試試音。”

    耿有仁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此殊榮,連忙歡喜道:“那敢情好。”

    林依和柳寶林回長禧宮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要經過禦花園,走過假山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假山後麵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像林禎,便不由地停了下來。

    柳寶林見她突然停下,便奇怪地喊了她一聲:“姐姐?”

    林依示意她不要出聲,躡手躡腳地走到假山那裏,透過石縫偷偷往假山另一麵看去,果然看到林禎在那裏,跟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個做禁衛打扮的男子,兩人正有說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聊什麽這麽開心。

    柳寶林也湊了過來,看到假山後麵的兩人後,她驚訝道:“那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林禎姑娘嗎,她怎麽在這裏,那個男的是誰?”

    林依一臉凝重地看著二人,心思千回百轉,但最後她還是離開了假山,裝作自己什麽都沒看到沒聽到的樣子,若無其事地繼續往長禧宮的方向走去。

    柳寶林見她就這樣走了,急忙跟上去,三步一回頭地看著後麵的假山對林依說道:“姐姐,我們就這樣走了嗎,不去問問他們在幹什麽,或是喊人過來?林禎姑娘身為皇後娘娘身邊學規矩的女子,卻在半夜三更幽會男子,怎麽都不合規矩吧!”

    林依卻示意她小點聲,然後才跟她解釋道:“林禎姑娘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又得陛下溺愛,行事自然乖張不羈一些,興許這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縱容的。我們要是過去打攪他們,說不定會讓林禎姑娘不高興,到時候她去陛下和皇後娘娘跟前哭訴,我們反而成了壞人。所以我們最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要在外麵亂說,知道了嗎?”

    柳寶林畢竟隻是個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子,僥幸進了宮,她便小心謹慎,事事都聽從林依的,對林依說的話深信不疑。聞言她便捂住嘴巴,用力地點頭道:“嬪妾知道了。”

    林禎將月餅送到耿有仁手裏,兩個在宮裏無依無靠的人誌趣相投地聊了幾句,林禎見時間門不早了,便跟耿有仁告別,一路小跑著回棲鳳宮。

    等她回到棲鳳宮的時候,皇帝皇後早就回在裏麵了,皇帝甚至還換了身裝束,坐在主殿的左次間門裏看書。

    聽到林禎風風火火衝進來的聲音,他便漫不經心地喊了一聲:“禎兒。”

    林禎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在棲鳳宮裏,突然聽到皇帝的聲音,讓本就因為回來遲了而心虛對林禎嚇了一大跳,這才發現皇帝在次間門裏看書。

    她又緊張又驚訝地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您怎麽在這裏?”

    皇帝看起來沐浴過,頭發放了下來,披在肩背上,有幾縷頭發掛在額頭上,看起來比平日多了幾分風.流不羈,年輕了好幾歲,身上穿著明黃色的裏衣,看起來像是要就寢了。

    想來皇帝今晚應該是要留宿棲鳳宮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林禎很快就放鬆下來,皇帝不是特意等她回來興師問罪的就好。弄明白後,她撓著頭打著哈哈問道:“姑母呢,怎麽不見她陪著您?”

    沈定隻是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回書上,淡淡地應道:“她在沐浴更衣。”

    林禎隻想開溜,便說道:“那臣女就不打攪您和皇後娘娘歇息,先回屋了?”

    沈定聞言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說罷,這麽晚回來,剛才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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