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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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將林禎背回了水榭,這一路上不少人看到皇帝背著鎮南大將軍家的千金,震驚得下巴都掉了,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
可是當事人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正在其他地方招待賓客的長公主聽說皇帝背著林禎回水榭上了,也是吃驚地聞聲而來。
沈定把林禎放到水榭裏的榻上,這才仔細看她身上的傷,除了手掌上的擦傷,還有腳踝的扭傷和膝蓋上的跌傷,沈定讓公主府的人去請太醫了,太醫一時半會到不了,他隻好先用濕手帕給林禎清理傷處。
手上的傷還好,腳上和膝蓋上的就不好處理了,因為林禎得把鞋襪脫下來,林禎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呢,在年長的男子麵前脫鞋襪好像不太合適。
可是林禎看起來實在疼得厲害,沈定便征詢她的意見:“可以讓朕看看你腳上的傷嗎”
林禎倒是沒那麽多拘束,她在軍營的時候有時也會幫士兵包紮傷口,受了傷讓人看傷口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了,加上她實在疼得不行,就點了點頭。
沈定這才輕輕地拿起她的腳,把她的鞋子襪子都脫下來,她的腳踝微微腫了起來,不過看起來不算是很嚴重。他又把林禎的裙擺往上撩了撩,看她膝蓋上的傷,膝蓋上倒是傷得厲害一些,皮都被擦破了,溢出了血絲。
他用幹淨的手帕放上去擦拭傷口旁邊的皮膚,林禎疼得瑟縮一下,小聲地說道:“疼。”
沈定忍不住笑罵道:“該!”但還是放輕了動作。
長公主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麵,高高在上的皇帝蹲在林禎跟前,一手捧著林禎的腳,一手拿著手帕仔細地給林禎擦膝蓋,而林禎的鞋子襪子已經被脫掉了,就連裙擺都被撩了起來,露出一截白淨細瘦的小腿。
她眼皮一跳,下意識地就斥退身後跟著的人,隻身一人走了進去,又將門關上不讓外麵的人看到裏麵的場景。
未婚的清白姑娘是不能隨便讓男子看到自己的腳的,這事關自己的貞潔,但要是看到她腳的人是皇帝,那意義又不一樣了,更何況皇帝和林禎的關係也不是一般的男女關係。
可不管怎麽說,這都不宜張揚,特別是長公主還想著讓林禎許配給她兒子,若是林禎被皇帝看過身子的消息傳出去,林禎還怎麽能嫁給朱圳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皇帝和林禎是怎麽一回事。
長公主走近一點,才看到林禎手上膝蓋上都是傷,她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禎兒這是怎麽了,去哪裏弄得這麽多傷請太醫了嗎”
林禎很愧疚地應道:“臣女剛才和小公爺他們在花園裏玩捉迷藏,不小心從假山摔了下來,剛好遇到陛下,是陛下把臣女背過來的,還給臣女清理了傷口。”
長公主下意識地看向皇帝,隻見皇帝還低著頭細致地給林禎清理傷處,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應該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放在皇帝身上,就變得可疑起來。這種事情他大可讓奴婢們做,可他卻親力親為,是說他對林禎關心則亂呢,還是他對林禎過於上心,超出了界限
太醫很快就趕到了,他被請了進來,看到皇帝和長公主都在裏頭,他就要跪下行禮。
但皇帝叫住了他,對他說道:“不用多禮了,快過來給林小姐看看她身上的傷。”
太醫進來的時候就瞥到皇帝正捧著一位小姑娘的腳,那位小姑娘的裙擺都撩到了膝蓋上麵,露出一雙玉足和一截玉藕一樣的小腿,嚇得他不敢多看,連忙轉開了視線。
這會兒皇帝讓他過去給這位漂亮的小姐看傷,他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但還是不敢直視這位小姐,而是深深地低著頭說了句:“這位小姐,老臣多有得罪了。”
說完,他才看向這位小姐腳上的傷處,但也隻是看了眼,並不敢用手碰。好在林禎身上都是皮外傷,他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很快就站起來說道:“這位小姐是跌打扭傷,待微臣給她開些膏藥,每日敷幾次就好,這段時期還請多加休息,不要亂走動,飲食也要清淡一些。”
沈定聞言便放心道:“那就好,麻煩太醫把膏藥給她,讓她自己塗吧。”
林禎接過太醫給的膏藥,又仔細聽了太醫的叮囑,對太醫道了謝,太醫便提著藥箱告退了。
長公主有一堆話要問皇帝,就對皇帝說道:“既然太醫已經給禎兒開了藥,那就把這裏留給禎兒自己上藥吧,我們都出去回避一下。”
沈定沒說什麽,率先走了出去,長公主隨即跟上。
出到外麵,他們才注意到朱圳他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過來了,正守在門外,見他們出來了,朱圳便著急地問道:“舅舅,母親,我聽軼柔說舅舅把禎兒背了過來,可是禎兒出了什麽事,她現在還好麽”
長公主安撫他道:“禎兒隻是摔了一跤,碰巧你舅舅從那裏經過看到了,才把她帶回來,剛才太醫已經來過,給她開了藥,這會她正在裏麵上藥,你先別進去打攪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朱圳聽到這話,就更加擔憂了,雖然母親不讓他進去打攪林禎,但他還是忍不住隔著門朝屋子裏張望,顯然很是擔心林禎。
“禎兒妹妹怎麽會摔了呢,她摔得要不要緊,都怪我,我不應該帶她去捉迷藏的,不然她就不會摔跤了。”
見到兒子自責和心疼的樣子,長公主心情複雜,但事情她還沒弄清楚,不好說什麽,隻對他說道:“母親還有事情要和你舅舅說,你先帶著你的朋友到其他地方玩吧。”
朱圳現在哪裏還有心思玩,他一心就牽掛著林禎傷得嚴不嚴重了,聞言他蔫蔫地說道:“那兒子不打攪母親和舅舅,先到走廊上等著吧。”
沈定聽到長公主對朱圳說她有話和自己說,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挑了挑眉,有點好奇長公主要跟他說什麽,於是就跟著長公主走到了隔壁的房間裏,聽聽他的皇姐到底要跟他說什麽。
兩人走進屋子,長公主就讓外麵的人幫他們關上門,然後蹙眉問道:“陛下,你和禎兒……”
她實在不敢那麽直白地問,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她還是忍住了,換了個比較委婉的問法:“你跟姐姐老實交代,你今日過來,是不是衝著禎兒來的”
沈定並不意外她會這樣問,而且既然她都這樣問了,那他也不再瞞著她,而是很坦誠地點了點頭承認了。
長公主見他承認了,心中那塊不上不下的石頭終於落下,如果皇帝真的對林禎有那方麵的意思,那之前皇帝和林禎的一言一行也就解釋得通了。可是想到自己兒子,她又有些心疼,忍不住嗔怪地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林禎感興趣的也不早一點告訴我,我還打算撮合她和圳兒的。”
不過既然皇帝對林禎也感興趣,那就算了,在她心裏還是弟弟的感情生活比較重要一些,畢竟她弟弟從小到大,也沒喜歡過誰,難得遇到一個合心意的,就先讓給他吧。至於朱圳,他還年輕,可以慢慢來。
沈定麵對長姐的質問是一點都不心虛,他理直氣壯地應道:“禎兒從一開始就是朕的,她之所以會千裏迢迢地從滇地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要成為朕的皇後。”
長公主起先注意力全在糾結該怎麽跟自己兒子解釋這件事,並沒有認真聽皇帝的話,直到皇帝說了那句“就是為了成為朕的皇後”,她才猛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震驚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禎兒要成為你的皇後”
沈定點頭道:“是啊,孝德皇後生前最放心不下就是太子,她生怕失去母族庇護的太子回走上和朕一樣的老路,便請求朕從她家族中挑選一個姑娘來做繼後,替她守護太子,朕不忍心拒絕她,便同意了。於是禎兒就被選進了宮,那段時間她一直跟在皇後身邊學規矩,朕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將這件事昭告天下的。”
長公主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半晌她才擔憂地說道:“可是,禎兒年紀還這樣小,她如何服眾你後宮那些嬪妃和前朝那些大臣會答應這件事嗎”
沈定笑著說:“朕和孝德皇後既然已經決定讓禎兒當繼後,那必然是安排妥當了的,就不勞皇姐擔心了。”
長公主心情還是有些複雜,顯然是受到了太大的衝擊,誰能想到她看中的準兒媳,居然已經被自己的弟弟捷足先登,要變成自己的弟媳了呢
她歎氣道:“那我回去再跟圳兒解釋一下,讓圳兒放棄吧。真是的,難得遇到個這麽好的姑娘,我還以為圳兒的人生大事終於有了著落,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沈定對她說道:“這是先不宜聲張,朕跟皇姐你說,是因為皇姐你已經問出來了,朕也信任你才對你坦白的,其他人朕信不過,擔心他們會對禎兒不利。”
長公主道:“也行吧。”
林禎受了傷,接下來就不能到處玩了,沈定覺得時間也不早了,便讓人安排送她回將軍府,還交代她這段時間好好在家養傷,自己也回宮去了。
後宮的嬪妃都知道皇帝今日去了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大會,認為皇帝終於從孝德皇後去世的悲傷裏走了出來,想著皇後的孝期也滿了,皇帝應該是時候找人侍寢了吧於是就起了些心思,傍晚的時候,就派宮人到清心殿外麵打聽,看皇帝今晚會去哪個宮。
沈定沐浴更衣後,坐在殿裏看書,聽到殿外的動靜,便召來鄭華問話:“外麵是何人在說話”
鄭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是、娘娘們派來的宮人在外麵打聽您的動向。”
沈定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哦看來是春天到了,嬪妃們的心思也跟著活絡起來了。”
鄭華賠著笑道:“陛下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過後宮了,娘娘們會想著也是正常的,不知陛下今晚要不要翻牌子”
沈定今晚沒什麽興致,不過他確實很久沒踏足後宮了,這樣下去,那些嬪妃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吵得他寵幸後宮才行,也許他應該想想辦法轉移嬪妃們的注意力,讓她們不要再盯著自己不放了。
他想起來放在何昭容宮中撫養的小皇子,自己也有好久一段時間沒去探望過了。好歹也是肅柔賢妃拚死為自己生下的孩子,冷落了他還是會教人寒心的,而且何昭容她……也確實合適吸引後宮嬪妃的火力。
於是他就放下書,對鄭華說道:“那就去永沁宮看看小皇子吧。”
鄭華應了聲是,便讓人備駕,外頭的嬪妃們派來的宮人聽到皇帝要去後宮的消息,都不由得振奮起來,期待地搓著手看是哪位娘娘如此榮幸。
等裏頭傳來皇帝要去永沁宮的消息,殿外有人歡喜有人愁,永沁宮的宮人歡天喜地地回去給主子報喜了,其他宮的宮人卻愁得不知該怎麽回去麵對主子的怒火。
沈定才不管今晚過後,後宮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浪,他坐著轎子晃晃悠悠地來到永沁宮,早就得到消息的何昭容已經盛裝打扮在宮門口等著了。
見到皇帝的儀仗,何昭容笑得是花枝亂顫,皇帝剛下轎,她就親親熱熱地黏上去,但是被皇帝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她也不覺得尷尬,捏著嬌滴滴的嗓音說道:“陛下,您許久沒來臣妾這了,臣妾還以為您忘了臣妾呢。”
沈定皮笑肉不笑地應道:“怎麽會呢,昭容為朕撫育這麽多皇嗣,這份功勞朕是不會忘的。”
何昭容便抓住機會,用自己膝下的孩子作為爭寵的工具獲取皇帝的憐惜和寵愛,笑著對皇帝說:“陛下也很久沒見過小皇子了吧,臣妾帶您進去看看,這段時間臣妾都有好好照顧他呢,他長大了不少,已經會坐了,再過段時日啊,說不定都會喊父皇了呢。”
沈定便跟著她走進了殿裏,宮人馬上將小皇子抱了出來,小皇子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眼睛閉著,看起來很困的樣子。估計是這個點早就睡了,是因為他來了,何昭容才讓人把他叫醒帶上來邀功的。
沈定看破不說破,但到底是心疼兒子,看了幾眼就讓人把他抱下去繼續睡了,他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聽何昭容跟他細數小皇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倒也坐得下去,沒直接走人。
眼看著夜深了,何昭容便嬌羞地對皇帝說道:“陛下,天色已晚,不如臣妾服侍您就寢吧”
沈定卻突然站了起來,拍拍衣擺對她說道:“不必了,朕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就先回去了,昭容也早點歇息吧。”
說罷,他就不顧何昭容的挽留,離開了永沁宮。
何昭容站在宮門口目送皇帝的儀仗走遠,這才忿忿不平地跺了跺腳,不甘心道:“可惡!明明就差一點,本宮就能得到陛下的寵幸了!”
她身邊的宮人怕她氣壞身子,便寬慰她道:“娘娘莫氣,自從孝德皇後崩後,陛下第一次來後宮,就是來您這裏,說明您在陛下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其他宮的娘娘都比不過您呢。陛下今晚應該隻是累了,畢竟他白日裏參加了長公主的賞花大會,所以才沒留下來,咱們來日方長啊!”
聽了這話,何昭容心裏才好受一些,看著那個哄她開心的宮人道:“算你嘴甜,罷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