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對,好字,更是好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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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輕快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巷弄裏響起。
    身體疼痛,靠坐在牆角歇息的江楠,想要連忙站起。
    但牽扯到痛楚,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又坐了回去。
    葉青溫潤的嗓音響起:“江大哥,告訴張公子,將這一副對子交與謝大儒。”
    說完,葉青不等江楠站起,便彎腰將對子放在了江楠身上,便轉身離去道:
    “今夜之後,你我就不要再聯係了。”
    “這生意,就此作罷。”
    慌忙爬起的江楠,絲毫不顧那能夠救他命的對子。
    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最後,沉默無言。
    隻是慚愧的看著那少有的對他和善,他覺得算作朋友的一襲灰衣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漆黑的巷弄之中。
    江楠顫抖著手,將對子拿起,緊抿嘴唇,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醉香閣一樓的雅座之中。
    同另外兩名淮陽才子推杯換盞,時不時跟來敬酒之人談笑的單丹,又看到了那狼狽的身影從門口進來。
    看到了江楠進來後,又看了眼舞台似在探尋什麽,單丹眉頭一挑,不由又打量了幾眼,最後看到這狼狽的身影消失在了三樓。
    單丹沒有察覺,在舞台旁邊的雅座上笑嗬嗬喝酒的兩名公子,同樣注意到了江楠進來後,視線便落在了單丹身上,帶著玩味兒的神采,赫然是年初熙和管梓哉。
    三樓雅間內。
    另外兩名公子已經離去,留下了衣衫半解的張修然坐在窗幔前,看著樓內的喧囂。
    兩名美姬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腳邊,幫其捏腿。
    一名美姬隻著薄紗,坐在張修然懷中,任由大手作怪,臉上盡是旖旎。
    “公子,人回來了!”
    玄色武服的侍從,打開了屋門,冰冷的眸子掃視了一眼驚若鵪鶉的江楠,示意其進去。
    江楠快速上前,見到屋內場景,趕忙低頭,跪在了門口,雙手舉起了兩張對子。
    “公,公子,這是那人給的找補,”
    “他說,讓公子您把這一副對子交給謝大儒。”
    張修然淡笑著一揮手,三女立馬退了出去。
    “拿過來!”
    江楠趕忙跪爬到了其腳邊。
    張修然拿起對子一看,便瞧見了體瘦骨勁的‘煙鎖池塘柳’。
    “好字,真是好字,這一次的字寫的更為工整。”
    張修然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第二張紙。
    ‘炮鎮淮城樓’五個字依舊是那端正悅目的瘦體字。
    這讓他嘴角的笑意更勝,同時感歎道:
    “平樂坊最強槍手,冠以最強,當之無愧啊!”
    “‘炮鎮淮城樓’,鐵血之意遠超‘烽銷漠城柳’,更顯霸道!”
    “兩對立意不同,但都是絕對啊!”
    下一瞬,他扭頭看向舞台上懸掛的‘煙鎖池塘柳’五個大字,嘴角玩味兒道:
    “好對,好字,更是好計謀!”
    “嗬嗬,有意思~”
    接著,張修然看著滿臉低落的江楠,心中一動。
    “江楠,那槍手可是同你不再往來?”
    聞言,江楠的身子頓時佝僂了下去,印證了張修然的猜想。
    這讓張修然對這槍手越發的好奇了,他出言道:
    “此事就算揭過,且下去吧。”
    “謝謝張公子饒小的一條狗命!”
    留下條命的江楠,雖開心但並不興奮,隻是擠出了諂媚的笑容,一拱手就撤出了雅間。
    屋門關上。
    張修然手中銀扇在兩個對子上來回輕點,低聲道:
    “一字千金,詩詞無雙,智謀卓絕,行事更是利落幹脆。”
    “大才,大才之人啊。”
    “本公子來了淮陽一年之久,沒想到竟然碰到這等高人。”
    他放下銀扇,出聲道:
    “齊衡,將這兩副對子送與謝大儒一觀,先遞上‘炮鎮淮城樓’。”
    “是,公子!”
    門口的侍從齊衡進入屋中,恭敬的將這副對子捧起,快步離去。
    而張修然又從懷中掏出了之前的玩鬧對子,欣賞著悅目的筆鋒,卻凝眉沉思道:
    “如此大才,若是收為己用……”
    醉香閣二樓名為流波的雅間內。
    三丈方圓之地,布置著小橋流水,假山奇石,讓人宛若置身蘇杭別苑,很是精巧。
    用一根桃木簪子束著花白鬢發,一身乳白長衫,腰懸玉玨,看著年邁儒雅的謝謙端坐其中,拿著單丹的絕對,讚歎不已。
    “池塘幽靜、環繞綠柳、煙霧環繞,好一個春意盎然的意境,五行契合,煙鎖池塘柳,好一個煙鎖池塘柳啊!”
    謝謙捋著花白胡須,滿臉的喜悅。
    他萬萬沒想到,神啟詩詞魁首的國子監祭酒都無法對出的絕對,今夜這淮陽城內,竟然有人對出來了。
    吱呀!
    並無通稟,屋門卻被推開。
    謝謙麵色不悅的望了過去。
    隻見他的書童滿臉激動的捧著一張紙,大步流星的來到了謝謙身前,顫聲道:
    “謝老,張修然張公子派侍從送來了一副對子,請您過目。”
    謝謙微微皺眉,凝重道:“張修然?張家那個小子,他竟然跑到了這淮陽城?什麽對子,拿來看看!”
    書童頷首道:“謝老,您且看。”
    一張字帖擺放在了謝謙麵前。
    隻一眼,他便身子一顫,將臉貼在字帖上細細端倪,眉飛色舞的讚歎起來。
    “‘炮鎮淮城樓’,五行對照,念著就鐵血豪邁,是要鎮壓淮陽諸位才子的意思麽?”
    “對子雖不如‘煙鎖池塘柳’,但超過了‘烽銷漠城柳’,能評個絕佳,勉強算個絕對。”
    “嘶,這字瞧著體瘦骨勁,筆鋒透著靈動靈韻,可謂自成一派,更是以字見意。”
    “好字,真是好字啊,非書法大家所不能也!”
    “有這字在,對子即便差些意思,也讓人歎為觀止了,好,好啊!”
    “對子不錯,這字更是大家手筆,張氏果然人才輩出,這張修然,大才啊!”
    “你說不是一副麽?怎麽隻有一對?另一對呢?”
    謝謙著急忙慌的詢問。
    書童笑著道:“另一對在這裏,那張公子賣了個關子,說是這一對之後再拿出來。”
    當疊起的另一張紙展開擺放在謝謙麵前之後。
    原本迫切的謝謙,眉頭卻皺了起來,拿起字帖仔細打量。
    書童也看到了不由好奇道:
    “咦,這對子,怎麽跟單公子所作絕對‘煙鎖池塘柳’一樣?”
    “謝老,張公子這是何意啊?”
    謝謙捋著花白胡須,凝神思索,呢喃道:“是啊,他這是何意?”
    潁川書院的大儒,當時世間最聰明的那一流。
    謝謙思量片刻,已經明白了張修然送來對子的意思,唏噓道:
    “好一個張修然,這字不是他寫的,‘煙鎖池塘柳’也不是他的,可能也不是單丹的。”
    書童眨巴著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
    “謝老,這不可能吧?單公子可是淮陽四大才子之一,斷不可能竊取他人絕對吧?”
    嘩啦啦!
    謝謙心中微動,一甩寬大袖擺,乳白長衫抖動,拿起‘煙鎖池塘柳’仔細鑒賞,並對書童道:
    “告訴他們,今夜頭籌就是這張修然所作‘炮鎮淮城樓’,原貼也亮出來給那些人看。”
    “記住了,把單丹的表情看仔細了,回來稟報。”
    單丹不疑有他,恭敬上前,將原貼捧起:“是,謝老!”
    片刻後,鑼鼓聲響。
    小廝聲嘶力竭的咆哮道:
    “張修然張公子已炮鎮淮城樓,對桃燃錦江堤,謝大儒評,今夜頭籌!”
    “諸位,當為張修然張公子祝賀!”
    單丹儒雅的臉上浮現了陰桀,他猛地扭頭,眼神淩厲的望向了舞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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