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清有些詫異的看著二人離去，陳雪月走來笑著拍了拍楚希清的頭，輕聲道：“你就這麽把真名告訴人家啦。”
    楚希清不解道：“這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陳雪月輕搖頭道：“人心難測，況且世上有許多詭譎道法與邪術，需要的就是真名。那少年也很單純了，還想自報家門。”
    “那我想個化名以後出門在外用。”楚希清說道。
    “就叫陳墨吧。”陳雪月說道。
    “為什麽姓陳啊？”楚希清問道，但看到陳雪月嘴角勾起的笑容後，快速改口道：“姓陳好啊，陳墨，很好聽。”
    “哪個墨？”
    “墨水的墨。”
    木舟飛了一陣，在一座城鎮的郊外悄無聲息的落下，陳楚二人進城後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已經出了江郡，現在他們在青郡。
    楚希清發呆了好一會，良久感歎道：“真的好快啊，數千裏說來就來了，這就是強大的練氣士嗎。“
    陳雪月湊近，伸手在楚希清眼前晃了晃，打趣道：“發什麽呆呢，被為師的強大震懾住了嗎？”
    楚希清回過神來臉有些紅，點了點頭，陳雪月眉眼含笑。
    城鎮旁邊有一座高山，城鎮依山而建。
    二人在城鎮中走著，叫賣聲不絕於耳，鄉音濃重，煙火氣很足。
    陳雪月神識一掃，了解到這裏有一座規模不是很大的門派，名為青霞派，由多年前一位雲遊至此的強大仙師建立。
    楚希清盯著手中金色果實，色澤嬌潤，叫人很想咬上一口。即便被從小樹上摘下來，依舊新鮮。
    陳雪月說道：“這果實你等回去再吃，應該有奇效。這裏有座門派，去看看吧。”
    山腳下部分地區和整座山上都歸屬青霞派，今天是三年一次的門派收徒。山上山下熱鬧無比。
    青霞派收徒時會有重重考驗，最後剩下的人方可成為青霞派弟子。
    楚希清他們趕到時，已經接近尾聲，山上陸陸續續下來了很多人，有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有的則愁容滿麵。
    有個年輕男子下山後，對周圍一些人狂笑道：“哈哈哈，大爺以後就是仙老爺了！哈哈哈。”周圍不少凡人都湊上去巴結他。
    有個男人成功入選青霞派弟子，見到等自己的妻子，眼中滿是不屑，麵上卻裝作哀傷，說著什麽仙凡兩別的話，他妻子由喜轉悲，哭的傷心欲絕。
    有個身穿青霞派弟子神色倨傲，對著一位窮酸樣的年輕人拳打腳踢，嘴裏不停罵著，“就你這樣子也配進青霞派，不如早死算了。”周圍人都在看，無人上去勸，甚至有人覺得那弟子是對的。
    …………
    人間百態，在此顯露一角。
    陳雪月麵色平淡，楚希清皺眉不止。
    亂！
    陳雪月問道：“徒兒，如何，修行路上就是這般景象，有的比這更加殘酷。”
    楚希清默然，突然想到那日在正源法書上看到的小字，說道：“隻是因為沒有人將修煉之法推廣天下，沒有人能教他們。為什麽不打造像書院那樣人人都有資格前去求學，不論天賦能力，世人皆有仙緣。”
    陳雪月神色冷漠，緩緩道：“且不說人人都修行會有多少亂象，單單修行需要資源這一點，就足以打破現今所有秩序。那麽就算真的建成了供人修行的書院，那些能進去學習，但天賦很差，修行一輩子可能也就煉氣而已的人，他們怎麽辦？本來遇到山賊大家都是凡人，尚能抵抗，但若是一個煉氣期遇到我這樣修為的呢？他們日後又能做什麽呢？”
    楚希清一時啞口無言無法反駁，尷尬了好一會才弱弱地問了句：“為什麽修行不能隻用來造福生活。”
    陳雪月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誒呦……”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把楚希清攬到懷裏，一手環在楚希清脖子上，一手撐在他身上，惹得楚希清臉頰緋紅不已，“讓我撐一下，你這麽說可真是蠢的可愛啊！哈哈哈！”。
    一股清香襲來，青絲垂落，觸到楚希清鼻尖，癢癢的，他臉紅著想要掙脫，突然發覺撐在身上的陳雪月不笑了，接著聽到她輕聲喃喃道：“能啊，為什麽不能？隻是有些人心裏有著無限的欲望，弱小時可能不顯，一旦強大起來，那麽他就會為所欲為，那時便是其他人的災難。”
    楚希清想把陳雪月的手臂拿開，然而陳雪月卻更加用力的勒了上去，“如今其實練氣士，修仙之人早就不是秘密，隻是有些人為了自己的統治，為了自己的地位，始終不願捅破那層窗戶紙。”
    感覺到環在脖子上的手鬆開，楚希清連忙從陳雪月懷裏掙脫出去。
    楚希清滿臉通紅，低頭不敢看陳雪月。陳雪月拍了拍楚希清腦袋，柔聲道：“我一直告訴你要狠要果決，要不憚以最大惡意去揣測別人，但是，那隻是處事之道，我還是望你保持住善心，不要失去希望，不要隨渾濁的世間流淌。”
    “世人皆有仙緣，你說的很對，眾生平等，隻是缺少一個機會，一個煉氣修行之法推行天下的機會，不過過程絕對艱難無比。若是你將來強大了，你會去推行嗎？”陳雪月語氣一轉，語調高昂，眼中有火熱豪情，凝視楚希清道。
    楚希清一抬頭，清澈的眸子對上陳雪月火熱的雙眼，本就通紅的麵上更加滾燙，他像是承諾似的說道：“會，當然會。”
    陳雪月笑了笑，轉頭看向別處，過了好一會，說道：“其實說到底，其他人又與我們何幹，閑著沒事幹把這麽大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想著自己能改變天下嗎？或許萬丈豪情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個笑話，魯莽而已。”
    楚希清偷瞟了一眼轉變如此快的陳雪月，輕聲道：“終究是要有人站出來的。”
    陳雪月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希清一眼。她氣若幽蘭，此時把臉湊近，一臉壞笑，問了句：“徒兒，你剛剛為什麽臉紅啊？”
    楚希清恢複正常的臉色又紅了起來，他快速走向城外，說著：“師傅我們回去吧，我想看看那金色果子有什麽用。”
    陳雪月笑著搖搖頭，一步跟了上去。
    雪月殿中，楚希清一口吃掉金色果子，接著盤坐在房中感受身體的變化。
    陳雪月留下一記道法便乘坐木舟出去了，說是要多看看有沒有好東西。
    果實入口即化，化作一股金色靈氣進入楚希清體內，湧向四肢百骸，頓時楚希清全身隱隱泛起了一層金光，每個竅穴，經脈都沾染了一層金色。
    楚希清神識進入識海，見到那如同天幕之上，繁星閃耀，銀河流淌，各自相連，金光陣陣，同時識海翻騰，金色霧氣升入天上，一時似乎海天相連。
    楚希清神識立於中間，上接金銀二色光芒照耀，下受金霧滋潤，神識快速壯大，他感覺半月前消耗的精氣全都補了回來。
    楚希清身上排出一層汙垢，漸漸的似乎身體達到了飽和，而金色靈氣仍然沒有消耗完，在體內亂竄。
    他牽引這些靈氣進入識海，識海中這些靈氣四處流淌，不受控製。
    楚希清於是聚攏這些靈氣成一個金色光團，懸在他神識麵前一動不動。
    從識海中退出來，楚希清發現自己對周圍的感知更加敏銳了，範圍也更大了。
    他摸了摸身上，一陣黏膩之感，趕緊跑到河邊打水，將渾身上下衝了一遍。
    換了身幹淨衣服的楚希清坐在房內出神，這應該是達到煉氣巔峰了，不知道修煉天賦好的人從後期到巔峰有多快，反正他是覺得自己修煉的很快了。
    忽然心底浮現出陳雪月在青郡時說的話，他從書箱裏找出正源法書，翻到刻有小字的那一頁，“世人皆有仙緣”這是他自己說的話，但是僅從走過的這些地方的情況來看，會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要這麽做嗎?“要以此為目標嗎?”楚希清苦笑道，想起曾經在課上思考修煉的意義。
    不久前他還是一個去書院求學的學子，至多會點以氣禦物，短短不到一個月，一個以天下為版圖的目標擺到了眼前，如同做夢一般。
    楚希清沒有多想，那個目標太過遙遠，還是先做好眼前事，比如突破煉氣巔峰，晉升養靈。
    他從陳雪月留下的書中找到一本專門指導養靈期修煉的書，自己研究修煉起來。
    養靈期講究的是識海與“肉身天幕”交感共養。其實之前突破煉氣後期時楚希清就已經做到了交感共養，已經算邁出了一大步，剩下的大都是水磨功夫。
    楚希清一旦投入修煉就容易忘記時間，再睜眼，已經從大中午到了晚上。
    月色如水，楚希清轉了一圈沒能找到陳雪月，“咦？人呢？“他疑惑道。倒不是擔心陳雪月安危，她那般強大，怎麽會出事，隻是好奇她跑到哪裏去了，竟到了現在還未歸。
    想著要不要四處去轉轉時，木舟載著陳雪月呼嘯而來，陳雪月從木舟上跳了下來，身上的紅衣服竟然被劃破了，露出部分潔白的皮膚，頭發也很亂，神色複雜。
    楚希清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問道：“師傅，你這是幹嘛去了？”
    陳雪月抿了抿嘴，沒有回答楚希清，反而目光驚奇地盯著他，驚訝道：“你這是突破到後期了？甚至已經離養靈不遠了！那果子效果這麽好？”
    楚希清見她不想回答自己，也便作罷，點點頭道：“嗯，效果出奇的好，而且似乎還有點多，我把多出來的靈氣貯存在識海中。”
    “多出來的靈氣？”陳雪月語調提高，疑惑道。“你再去識海看看。”
    楚希清神識進入識海，來到那金色光團前，卻發現那光團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符文，且他無法控製、觸及不到那光團，似乎存在於識海中的虛空之中。
    神識退出識海，楚希清敘說這件怪事，陳雪月聽完驚喜道：“這是大道的痕跡！有些天材地寶之中會有大道碎片，是大道的痕跡，是大道的具象化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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