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處處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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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不願踏入的家門口放下一柄象征自己回來的油紙傘後,秦知川麵無表情,身上氣質又成了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他像是有目的性地趕到一處京城有名的酒樓之中,對一個酒樓管事的說了句暗語,隨即那管事一言不發的給秦知川安排了一間從不對外人開放的上等房。接著酒樓管事對身邊一個心腹小廝耳語兩句,交予一麵令牌,那小廝立即出了酒樓,向宮中趕去。
離著不遠處便是一處風月場所,兩處地方其實都是四皇子周源成的產業。表麵上是正常的經營產業,實際上卻是四皇子用來打探來自四麵八方大小消息的地方,京中某處鬥法場也是四皇子支持下發展起來,物色修為高強但缺少靈錢和修煉資源的散修,以此籠絡勢力。
秦知川盤坐在房中,閉目養神,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房門被敲響,接著一個男子推門而入。
那人剛進門便張開雙臂,大聲笑道:“久等了,知川老弟,這麽多年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
秦知川也起身笑道:“周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來者正是四皇子周源成,在接到小廝通知後,連忙處理掉手上推辭不得的事,馬不停蹄地從皇宮中趕來。
二人敘舊一番,四皇子周源成驚訝地說道:“知川老弟已經突破玄台了!”
秦知川點點頭,平靜道:“嗯,三年之前便成功了。”
周源成連連讚歎,接著忽然笑道:“若是禮部秦尚書知道知川你能有如此成就,會不會後悔呢?”
秦知川垂下眼眸,“早就無關了,何必去管他。”
接著他抬頭正視周源成,“說正事吧,周兄給我講講最近京城的大事。”
周源成點點頭,說起這段時間打探到的消息。中間談到陳墨救下宰輔寇淵時,秦知川麵色變了變,談起來之前的遭遇,讓周源成驚異。
“楚太傅竟然與那陳墨有關聯,那豈不是說……”周源成麵色有些難看。
“什麽?”秦知川疑惑。
“那個楚旭平,最年輕的太子太傅,修為極高,我派人查過他,沒什麽背景,但國師對其十分器重。如今陳墨救下宰輔,與宰輔一係扯上莫大關係,而依你所說,楚旭平與陳墨似乎又有些關係,無異於間接給太子一脈搭上和宰輔一係的橋梁。”周源成皺眉不已,語氣之中盡是擔憂。
聽完周源成的話,秦知川忽然反應過來楚旭平此前為何說“日後見麵機會不少”,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站隊四皇子的?他臉色凝重,此前因為修為因素看不透楚旭平,現在他愈發覺得楚旭平深不可測。
但沉吟片刻,秦知川又輕笑道:“周兄無需擔心,我在中宇央州十年所學,不是這東紫陵洲所能比擬的,必然助周兄登上太子之位。”
周源成聽聞此話,臉上笑容大盛,舉起酒杯敬了秦知川一杯。
二人聊的正歡間,一個紫衣青年不顧勸阻,闖入房中,那青年進來便大叫道:“四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正是從宰輔府羞憤而出的六皇子周陽。
周源成皺眉斥道:“六弟,你怎麽總是冒冒失失的,來見過秦先生。”
周陽先是一愣,隨即連忙對著秦知川作揖道:“周陽見過秦先生。”
“什麽事?”周源成麵色緩和,問道。
周陽一臉憤恨,“那個陳墨,出現在宰輔府中,打攪我與清秋妹妹好事,我與他切磋落敗了。”
“落敗了還好意思說出來!你一個玄台輸給養靈期,實在丟臉!”周源成訓斥道。
周陽一臉尷尬,悻悻道:“也是沒想到他一個養靈後期竟然那麽厲害。”
秦知川也點評道:“那個陳墨的養靈期的確厲害。”
二人又聊了一陣,期間周陽很難插嘴。忽然有人敲門,“公子,是我。”
“進來。”周源成先是一愣,接著道。
那人進來之後引得周源成驚疑不定,“你這是被偷襲了?”那人胸口有一道驚心動魄的傷口。
正是李舒,他是四皇子周源成手下之一。
“在鬥法場遇到一個自稱陳墨的人,他卻不承認是救下宰輔的那個陳墨。”李舒解釋道。
“又是陳墨,你且說說,那陳墨長什麽樣?”周源成有些鬱悶。
李舒描繪一番,秦知川皺眉道:“不錯,就是他。”
“還未見過麵,便要與我為敵嗎?壓力不小啊!”周源成喃喃道。
…………
楚希清得了一處可以隨意修行道法的道場,心裏美滋滋的,禦劍飛回那處院落,落地之後與顧憐打了聲招呼,回到屋中繼續參悟劍道。
明明是一品官,住的地方相對那些三品、二品官卻可以說是寒酸至極。顧憐真如同普通婦人一般,半點沒有一品官員夫人的樣子。
她看著急匆匆回到屋中修煉的楚希清,麵色古怪,竟如此愛修煉?又搖了搖頭,修道修至極高境界又如何?若是回首,身後再無故人,紅顏皆作塵土,孑然一身又能與誰訴說?
多多珍惜年少時所遇到的朋友以及常伴左右的身邊人,至少未來不至於留下什麽遺憾與後悔。
天色漸暗,明月初升,西天落日仍留有一點殘蹤。
楚旭平從宮中出來,已經將秦知川回來的消息告知國師,但國師陳曻沒表示,雖然本來他自己也覺得算不得什麽。
他回到家中,恰好與修煉結束出來伸懶腰的楚希清目光對上,他一笑,感知到弟弟氣息再度攀升。
“弟弟,你倒是有些修煉奇才的意思了。”楚旭平打趣道。
楚希清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笑道:“可能吧。”
兄弟二人一人站在兩層台階上,一人站在院中,一如當年在景城楚府中。
楚希清忽然問道:“哥,世間有練氣士,為何大周還需要科舉去挑選一些凡人?”
楚旭平略作沉默,答道:“不管是大周還是當年的大虞朝,都是異數,不像是其他四洲和東紫陵洲另外一半,這是國,不是一個族群或是宗門,需要的不單單是治人的手段,更需要治國,一般練氣士做不到,於是便需要讀書人。然而那些讀書人許多都是凡人,手底下被管束的練氣士很不服氣……”
他微微停頓,正視楚希清,“所以,陛下與國師如今做的事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局麵。讓世人皆有道可修。”
楚希清心頭震動,不禁喃喃道:“世人……皆有仙緣?”
楚旭平笑著點點頭,“不錯,這個說法很好,世人皆有仙緣。”
原來已有人在前方開路,楚希清笑了笑,突然覺得以天下為版圖的目標不是那麽不可能了。
…………
翌日,楚旭平早早去了皇宮,楚希清也在不久後離開小院,來到那處巷子,掐了道法訣,念了兩句口訣,通往失落地的門戶開啟。
剛踏進去,楚希清便趕忙向旁邊躲去,麵前有個小女鬼飄過,險些撞上他。
那小女鬼抱著什麽,停下來回頭看著他,似乎有些高興。楚希清想起昨天的場景,連忙告辭,朝著自己的道場趕去。
山腳下,楚希清收拾出一處幹淨的空地,搬來一塊表麵平整的大石頭,當作蒲團。
這般濃鬱的陰氣,楚希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陰陽交煉身,純正的陰氣效果最佳。但是沒有足夠的陽氣,所以煉化的陰氣要適量,不然容易陰陽失衡,造成損傷。
運轉陰陽交煉身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察覺陰氣即將超越界限,於是停下修煉。他呼出一口氣,肉身晶瑩飽滿,愈發強韌,以純肉身強度來說,絕對超越一般玄台期修士。
心中浮現一篇陳雪月留下的可以說是術法的拳法“劫拳”,與曾經所學《化雲拳》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有拳法的底子,雖然是柔拳,但剛柔相生,也能摸出這般剛強拳法的路子。
“劫拳”需以靈氣為支撐,更像是一種術法,拳出時呼呼作響,隱有劫光顯現。
這般劫光對陰氣極重之地傷害很大,幸好有白璐的一道印記抵擋劫光氣息。他陷入一種無物的狀態,雙眼緊閉,隻是出拳,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可怕。
在他修行劫拳時,一頭有些懵懂的鬼物靠近印記,鬼物遊蕩著,不知不覺臨近楚希清,在劫光即將觸碰到這頭鬼物時,楚希清停了下來,他睜眼看向那頭看上去像是莊稼漢的鬼物。
他向後退了兩步,問道:“你是誰?”
那鬼物雙目漸漸清明,盯著楚希清,突然拜倒,顫聲道:“大人,可否幫我完成一樁未了心願?”
楚希清一愣,“什麽心願?”
那鬼物抬起頭,竟淚流滿麵,“我有一兒一女,許久之前與他們分開,至今生死不知,大人可否幫我找找他們?大兒子叫孟真,小女兒叫孟柔,他們大概這麽高,十五六歲樣子……”鬼物說了一堆,語速很快,最後甚至比畫起來。
楚希清沒聽其他的,隻聽到“孟真、孟柔”兩個名字,他打斷道:“我見過他們,還活著,雖然過得不太好。”
那鬼物一愣,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接著鬼物又拜了下去,“懇請大人日後若有機會能夠照拂一二。”
“自然可以,我與他們算朋友。”
那鬼物欣慰一笑,起身一拜,“感激不盡。”接著轉身走了,但是沒走幾步,便消散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楚希清眨眨眼,試圖伸手觸碰,身後突然傳來聲音:“他執念已散,消失了。”
楚希清回過頭,發現一個絕美的女子站在身後,此刻麵無表情,但眼中似乎透著些傷感。
若隻是一個女子倒沒什麽,但這裏是失落地鬼界,怎麽會有活人?
他頓時有些戒備,那女子察覺到這一點,擺擺手,“我名白獨一,我師名白璐。”
楚希清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是個活人,你師傅是白前輩?”
白獨一點點頭,“當年我師傅尋到我時,我便在失落地當中了。”
“你居然會幫助一隻鬼,我有些意外。”白獨一突然說道。
“無關人鬼,若是沒有惡意,幫一幫倒也無所謂,何況這個忙還是順手可為。”楚希清誠實道。
“在我看來,外麵的活人可比這失落地的鬼危險多了,相較之下,仿佛外麵的才是惡鬼,但他們卻十分厭惡鬼,毫無自知之明。”白獨一聲音有些冷。
“你說的那是惡人,隻是好人你沒見到過。”
“哦?好人什麽樣?”
“像是,額,我這樣?”楚希清忽然笑道。
“你臉皮可真厚。叫厚臉皮嗎?”白獨一也笑了。
“我叫陳墨。”
…………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京城之中舉辦如同科舉的一種選拔練氣士的考試,選拔練氣士進入或宮中或其他地方,成為練氣士中的“官員”。
楚希清這一月之內往來於小院與失落地中,修為大漲,劍道領悟加深,識海之中又煉化四道光柱,,隻剩下最後四道。失落地中的白獨一竟是玄台後期,讓他很是驚訝,暗自加快修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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