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上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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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十月份,亦是金秋時節,是楚希清最為喜愛的季節,豔陽高照,萬裏無雲,卻不會覺得熱;涼風習習,秋高氣爽,怎麽吹都不會覺得冷。
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
這般景色在東紫陵洲十分常見,然而在南呂雍洲卻難得一見。十月份,南呂雍洲如同春日,實際上四季如春。
而西陽洛州的十月份已是大雪漫天,道路上如若無人打理,幾天便能堆積半人深的積雪。
數月之前,西陽洛洲某座宗門與某個大族勢力範圍交界處,離地千裏的高天之上突兀地出現一道朦朧的門戶,並且有階梯若隱若現地通向門戶。
這一異象引得宗門與族群沸騰,為此不惜開戰,大打出手。本來可以遮掩住的消息,由於雙方交戰動靜太大,天上出現門戶這個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很快傳遍西陽洛洲。一時間幾乎所有大勢力都想來橫插一腳,分上一杯羹。
那座宗門掌門與大族族長豈能同意?奈何勢比人強,敢於觸黴頭的大多有仙人在背後撐腰,僅是自家兩位仙人必定擋不住。於是兩大宗族一合計,對整個西陽洛洲開放,一時間不管修為高或低,都向此地湧來,兩大宗族趁此售賣了不少輔助登天梯的法器和經驗,狠賺了一筆。
這天梯下至煉氣期,上至渡劫期都可以一登,因而嚐試登天梯的人數高達數十萬人,隻是一旦走上去會被壓製修為,但這可阻擋不了散練氣士對於機緣的渴望。此地空前絕後的聚集了如此多的練氣士,一時成為整個西陽洛洲的焦點。
這道門戶據消息稱乃是一位仙人所留,惹得登天梯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曾有一位仙人親自登梯,第一腳踏上去時,整個天梯一震,緊接著暴動,尚在登梯的人死了一片。
但多達數十萬人中,竟無一人成功進入門戶中,所有登天者無一不是在途中或接近門戶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或是眼前出現一些莫名畫麵,之後自己渾渾噩噩地走下去。
自然有人試過不走天梯,直接去靠近門戶,然而隻是接觸周遭一瞬間便湮滅了。
之後又有一位仙人分出一道分身,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蒙混過關,不過依舊未能奏效。更有甚者,一位脾氣火爆的老仙人強硬出手,先要將門戶拿下,仙光漫天,道音陣陣,大手遮天蔽日,然而門戶連同天梯刹那隱於虛空,老仙人像虛空抓去卻抓了個空。而尚在天梯上的人被仙威波及,化為灰飛,門戶再現時已在十萬裏之外。故而這位老仙人還得了罵名。
至此,各方勢力隻能老老實實地登天梯,一月過去竟無一人成功。
直到一天,某個從外洲來的少女詢問幾個登天失敗的練氣士:“這個很難嗎?我看不然吧!”
隨後在眾人奚落的目光中走上天梯,一步一步登天而去。半個時辰後,自出現以來從未有人接近過的門戶中爆發出一陣光芒,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一個單薄的身影立在光芒中,隨後抬腳跨入門中。
隨即高空空間一陣震動,門戶與天梯盡數消失,再也沒有出現。
這件事並沒有隨著門戶的消失而消失,數月來,事情被見過最後場景的人不停談論,有人興歎,有人惋惜,有人嫉妒……
之後有人請動一位算天測地的陰陽五行大家,追尋因果的痕跡,最終在追尋到某一處時那位大家竟無端吐出一口血,氣血衰敗,受了重傷,就此結束。
而關於那名少女,則是眾說紛紜,有的說她是仙人後人,這道機緣本就是留給她的;還有說她本就是仙人,投胎轉世而已;甚至有個神棍裝作少女的熟人,說早就看出少女天資不凡,因而與她有過承諾,現在眾人可去投靠他……
…………
自從被罰打理靈藥園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半月來楚希清沒心思搭理漫山的景色,因為靈藥園半月來已經讓他忙得焦頭爛額了。
靈藥園共分十五區,每一區麵積極大,其中都載有數十上百種靈藥,數量龐大。不過杜海隻劃出八區,讓楚希清和葉君昊共同打理。
被罰的第二天,楚希清來到靈藥園,久久未見葉君昊,“哎呦,竟敢不來!跑了嗎?”他立馬丟下手頭工作,找到長老杜海,告知他神秘空間與黑衣人的事情,並說出葉君昊就是黑衣人的猜測。
長老杜海麵色凝重,他曾經聽說過某些古時的傳聞,他火速趕到葉君昊的洞府,一伸手將正在院子前空地上練拳的葉君昊鎮壓,隨即押著滿臉懵的葉君昊前往瀑布處。
然而搜尋下來竟沒有發現神秘空間入口的半點線索,隻得對葉君昊下手,盡管葉君昊十分抗拒,但又豈能由他?
隻是結果讓楚希清大失所望——葉君昊體內不存在外道邪魔的氣息。
茲事體大,杜海與平天劍宗的長老一同來到瀑布處,最終確實推演出一絲邪魔的氣息,可也證明不了什麽。
楚希清暗道一聲可惡,“應該早些揭發他!”他本意搜集一些證據讓他再無翻盤的可能,沒想到讓他鑽了空子。
一直沉著臉的葉君昊心中冷笑:“塵老早就處理好了,憑你們也想探查出來?”
他轉眼望向楚希清,眼神危險,“外道賊子,還得塵老隻能暫時離開,總有一日殺你奠定我登天路!”他心中暗道。
耗費一天時間,最後也沒能得到什麽結果,葉君昊滿臉憤憤,沉聲道:“長老,我無緣無故被汙蔑與邪魔糾纏,又被探查,我心中難平!”
杜海點頭,略作思索,“靈藥園你就不必去了,另外老夫會補償你的損失,不會讓你吃虧。”
葉君昊臉色稍稍緩和,“補償就不必了,我隻是不想無故被構陷,想要一個公道。”
杜海很意外,心中不禁欣賞起葉君昊。
楚希清微微仰著頭,眯眼盯著葉君昊一本正經的做戲,心中冷笑不已,此時自己確實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估計一切都被那隻殘魂狀態的天外邪魔安排好了。
那張紙張……他搖搖頭,且不說靠這個能不能扳倒葉君昊,若是真拿出來,甚至有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杜海也不曾懲罰楚希清,隻是三番兩次的,已經對他印象深刻。
就這樣,楚希清獨自一人打理四區靈藥園,每日已經幾乎沒時間去到幾位長老處修行。不過他想的是也沒必要去,自己修煉的哪一種大道不是世間絕巔?根本沒必要聽他們講道。
半個月來,楚希清不是待在洞府之中修煉就是在靈藥園中查看生長狀況,他借此機會學到不少與靈藥有關的知識,倒也算是苦中作樂。
從神秘空間中帶出來的唯一東西——那張紙張,在某日被他注入不少靈氣,甚至從靈錢中抽取精純靈氣注入,終於煥發昔日光彩,灰暗被火紅代替,同時上麵的文字好似活過來一樣,擁有大道真形,如同“絳宮道訣”一樣,這讓他欣喜無比,若是能夠解析上麵的文字,未嚐不是一份上古傳承。
時間漸漸推移,又過了兩個月,平天劍宗與大周朝雙方的四十九人早已不像剛見麵時那般陣營劃分明確,雙方交流互通,以師兄弟、師姐妹相稱,並且似乎有一男一女對視時狀態很不對。
反倒是大周朝陣營內部,有兩個人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處處互相針對,動不動挖苦對方,引得成功躋身仙院大弟子的周提峰很是頭痛,經常告誡兩人要團結一致,修仙路上宜結道友,少結仇敵。
…………
靈藥生長時間越長反而越不需要看管,因而楚希清兩個月中在靈藥園中花的時間大幅減少,更多花在洞府中修煉,但過去兩個月,境界是半點沒漲,但修為渾厚程度卻上升不少。
這一天他結束修煉,心情不錯,禦劍飛到靈藥園中,打算巡視一番,猛地發現一片種植冰月花的靈田前,有個白衣白發的人伸長了脖子向靈田中冰月花打量。
“本以為隻要看著不長壞了就行,沒想到還能來活!”他心中暗笑,快步走過去,不過轉念一想:“能在仙院尚未開放時進入,要麽是貴客,要麽是一位修為極高的練氣士。”
他躡手躡腳的靠近,來到那人身後,剛想拍一拍他,結果那人突然轉身,然後似乎是被嚇了一跳,退了兩步,臉上有些驚恐。
楚希清看清那人的臉,有些驚訝,竟是個鶴發童顏的老者,老者此時一手捂著心髒,一手指著楚希清有些埋怨道:“年輕人,你要嚇死我這個老人家嗎,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楚希清吃不準老者的身份,被他指著也不在意,“老人家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那老者沒好氣道:“老夫可是你們仙院請來的貴客,就來這裏走走,咋的,害怕老夫偷你的靈藥不成。”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令牌,遞給楚希清。
楚希清接過,發現令牌與自己的令牌很像,並且老者的令牌看上去便華貴一些,於是還給老者並笑道:“不敢不敢,老人家,您要參觀這靈藥園嗎,我可以給您帶路。”
白衣老者點點頭,這才是對老人家的尊重,他雙手負後,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楚希清,“小子,你是這仙院的學生,怎麽在這靈藥園內,另外怎麽稱呼啊?”
“老人家您稱呼我陳墨就好,我是被罰到這裏來做事的。”楚希清答道。
“被罰來的?哦!陳小子,說來聽聽。”白衣老者掛著笑,滿臉感興趣。
楚希清擺擺手,歎道:“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老者也不繼續追問,沉默地走了一陣,走到一個山丘上,忽然轉身朝山丘下的楚希清問道:“陳小子,你覺得仙院的建立如何?”
楚希清一愣,略作思考隨即答道:“仙院的建立開創世間未有的局麵,讓凡人也能夠登上修仙路,看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景色,讓練氣士不再是至高無上,不再一言定人生死,讓世間機緣不再隻被宗門族群控製,讓世人皆有仙緣,這好得不能再好了。”
老者聽著,點頭又搖頭,最後一陣沉默,深深看了一眼楚希清,笑了笑,揮手道:“嗯,陳小子,你走吧,老夫認識路。”
說完哼著小曲走了。
“這老人家真是奇怪啊!”他搖了搖頭,走上山丘。
一陣涼風吹來,帶著絲絲寒意,讓正在發呆的楚希清抖了一下,突然想起如今竟已是十二月了,連四季如春的南呂雍洲都帶著一絲寒意。
他望著遠山出神,這個時候東紫陵洲已經開始下雪了吧,離著過年也不遠了,許多離人會特意趕回家中與一年未見得家人見上一麵,吃一頓團圓飯。
立在涼風中,他忽然有些懷念過去平淡卻無憂充實的日子了,另外,許久不見娘了。
他掰了掰手指,忽然一笑,不知不覺,已經快要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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