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崽崽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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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裏的兩個皇子都在睡覺,德妃在他們睡下後,又坐了過來。
她細細的看著自家兒子,看了許久,這才舍得起身:“待會兒四皇子的藥熬好了,告訴本宮一聲。”
“是,娘娘。”
德妃吩咐完了宮人,這才離開。
她的聲音不大,所以也沒有把淩瑞驚醒。
貼著四皇子睡的小家夥,平時睡起覺來,睡著睡著就會攤開小身子,但這回他的睡相竟然好了起來。
他乖乖的挨著四皇子,小模樣漂亮又討喜。
床前的燈光明晃晃的照著,以往已經熄燈的寢宮,這一夜注定要亮堂一夜。
太醫早早就開了退燒的湯藥,預備的就是四皇子受傷之後的高熱,而他預料的也沒錯,在半夜時分,四皇子果然就燒了起來。
淩瑞睡覺前就在記掛著四哥,所以睡的並不沉。
在感受到身旁的熱意後,他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睛,意識還沒清醒,他的小嗓音先響了起來:“四哥呀。”
淩皓被燒的滿臉紅意,眉頭也緊皺著。
淩瑞坐起來,沒穿好的中衣鬆鬆垮垮的敞開著,露出了白嫩嫩的小肩膀,還有肉乎乎的小肚子。
他抬起手背,揉揉眼睛,又叫了一聲四哥。
連叫了兩聲四哥,他自個兒才醒過神來。
這一醒神,他才發現宮人比他還要早的已經發現了四哥的起燒,連給四哥的退燒藥都準備好了。
德妃這會兒也過來了,她好像直到現在都沒睡覺。
她端著碗湯藥,正在走來。
“娘娘,四哥發熱了。”淩瑞夜裏的嗓音有點含糊,他說完了德妃也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德妃正在低頭吹涼著湯藥,她的唇沾了湯藥。
如果湯藥真的有毒,那隻有一種可能——
德妃自己都不知道有毒。
淩瑞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湯藥,他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小拳頭也握了起來,整隻崽對那碗湯藥都如臨大敵。
“娘娘,給四哥喝什麽?”
“退熱止疼的藥。”
德妃這回聽懂了淩瑞含糊的小嗓音,她一邊吹著藥,一邊淡淡說道:“皓兒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說話雖然沒你說的多,但說話比你清楚多了。”
淩瑞:“……”
淩瑞聽出來德妃娘娘這是在誇四哥了。
他晃了下小腦袋,並不在意。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即將要喂給四哥的湯藥:“娘娘,藥,可以不喝嗎?”
他不想給四哥喝藥。
德妃瞥他一眼,剛才還淡淡的聲音,瞬間變冷了:“你四哥都燒成這樣兒了,還不想讓他喝藥,果然,你是見不得他好著。”
淩瑞被冤枉的小臉都漲紅了。
他不是見不得四哥好。
德妃礙著他的身份,還有他背後的儀貴妃,所以克製著情緒,沒再跟他計較。
她坐在床邊兒,把吹涼的一勺藥,喂到了淩皓的嘴邊。
淩瑞看著黑乎乎的湯藥,小胸膛都劇烈的起伏了一下。
他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這股子預感逼著他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他的小身子假裝跌過來,然後打翻了藥。
藥碗碎了一地,湯汁都濺到了地上。
德妃看到好不容易吹涼到能入口的藥,就這麽撒了個幹淨,頓時升起了怒意:“淩瑞,你別得寸進尺!”
“別以為有儀貴妃給你撐腰,你就能這麽放肆,你四皇兄他比你還尊貴,你敢——”
德妃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原本一直昏睡著的淩皓,驟然咳嗽了起來。
他咳著咳著睜開了眼,且一睜開眼,就把淩瑞叫到了身旁。
他是聽見了德妃的斥責聲,才醒來的。
“母妃,我沒事。”
淩皓想要把德妃的情緒穩定下,但他這個下意識袒護淩瑞的動作,卻把德妃刺激的情緒更加不穩。
“我說過的,不讓你們走的太近。”
德妃平日裏在外人麵前還能表現的端莊穩重,甚至連淩帝都未發現過她的異常。
但唯獨在親兒子麵前,她的端莊穩重,從來都是不存在的。
她眼神淩厲的看著兒子,聲音聽著又凶,又隱隱帶了一絲崩潰:“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這個兄長!他打翻了你的藥,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不讓你喝藥。”
德妃像是抓住了這個把柄,反複說著。她想讓淩皓相信,淩皓護著的小皇子,並不是個好的弟弟。
淩皓跟她生活這麽久,對她最為熟悉。
如果是以前,他會遊刃有餘的找出最佳的對應辦法,讓母妃把情緒發泄出來,這樣用不了一會兒她就能安靜。
可這會兒他的頭疼,肩膀疼,渾身都難受。
他突然疲於應對這樣的母妃了。
“母妃,小七不會害我。”
淩皓啞聲說道:“夜深了,讓宮人照顧我,您回去休息吧。”
這是頭一回,淩皓正麵的違逆著母妃。
德妃似乎也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木愣愣的看著淩皓。
淩瑞靠著四哥,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德妃,他本來還以為德妃娘娘會更加過激,但沒想到,德妃娘娘沒有像剛才那樣繼續吵了。
她隻是不敢置信的,向淩皓確認道:“皓兒,你讓我走?”
“母妃,兒臣求您了,兒臣想獨自靜養。”
淩皓的話,清晰的落在德妃的耳朵裏。
德妃的嘴唇抖了抖,她死死的盯著床上的兒子,還有兒子旁邊幼崽。
下一秒,她猛地轉身離開。
淩皓看見她走,也微微鬆了口氣。
“小七,你回鳳華宮去休息吧,在我這睡不好。”
淩皓趕完了德妃,又低頭看向了依偎著他的小崽崽。
“四哥,不趕小七。”
淩瑞湊過來,用自己冰涼涼的小臉蹭了蹭淩皓的,給他降降溫。
柔軟的小臉貼上來,淩皓的確感覺舒服了一點兒。
“四哥,我會退熱的。”
之前發熱過好幾次的崽,對這個很有經驗。
他叫來了宮人,用溫水給淩皓擦著幾個地方,隨後,他又叫來了跟著自己的翠喜,小聲叮囑著翠喜去熬止疼藥。
“翠翠,看著藥呀。”
淩瑞貼在翠喜的耳邊,緊張的跟她說道:“不要讓其他人熬藥。”
小皇子緊張的小模樣,讓翠喜心頭一緊。
她在來到德妃宮裏後,就安安靜靜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德妃也一直沒注意到她。
剛才她在這裏看得清楚,小皇子惹惱德妃的原因,是他打翻了德妃手上的藥。
現在,小皇子又叮囑著她親自去熬藥……
翠喜雖然沒長一副精明的臉,但心思卻不蠢,一瞬間,她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
“放心吧,小殿下。”
翠喜把淩瑞的小中衣重新穿好,她輕聲道:“我熬藥的時候,會一直守著藥。”
翠喜轉身去熬藥。
淩瑞則是跟宮人一起,給四哥退著熱。
這樣的退熱方式是管用的,就是退下來的熱很快又會燒上來。
淩皓看著小小的崽崽,認認真真的打濕著帕子,給他擦著,他心頭又酸又燙。
“小七,困不困?”
“不困呀。”
淩瑞低頭忙著手上的動作,他糯糯的小嗓音還在哄著淩皓:“四哥,我給你呼呼了,呼呼就不痛了。”
“嗯,四哥不疼。”
淩皓對疼痛的忍耐度很高,他從小跟武師傅習武的時候,就很能吃苦。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去邊塞,去看看邊塞上的女將慕容雪,去像慕容雪一樣征戰沙場。
想要上戰場,就不能怕痛。
“四哥。”
淩瑞一邊敷著帕子,一邊呼呼著,他忙裏抽閑,還要跟淩皓再說著話:“待會兒的藥藥,就可以喝辣。”
“好。”
淩皓答應著,沒有問淩瑞為什麽要把剛才的藥打翻。
寢宮裏除了他們兩個的說話聲,靜悄悄的,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淩瑞人小,說話的話題總是有點跳脫。
他上一秒還在跟淩皓說著自己的伴讀,下一秒就說起了小舅舅的書信。
“大姨姨在養傷。”
淩瑞記得四哥問起過大姨姨,他特意跟四哥著重介紹了一下自己厲害的大姨姨。
提到了慕容雪,淩皓這次是真覺得傷口不怎麽疼了。
他跟淩瑞聊著慕容雪。
淩瑞如今也算是將軍府的崽崽了,他跟將軍府所有的少爺小姐一樣,全都崇拜著慕容雪。
“大姨姨好棒的。”
淩瑞眼睛亮晶晶說著大姨姨,他說的一些關於大姨姨的事,淩皓都沒有聽過。
他不顧發痛的傷口,還有發燒的腦袋,強行運轉著大腦,引著淩瑞說出了更多慕容雪在戰場上的事。
淩瑞有人捧場,說的也更歡了。
他說著說著,嗓子都幹了。
正好,翠喜把重新熬好的止疼藥給端了上來,看自家小皇子抿了一下嘴,她立馬又端了杯水過來。
水杯遞給小皇子,湯藥則是喂給四皇子。
淩瑞捧著水杯,對著四哥軟軟道:“可以喝呀。”
翠翠是值得信任的人!
淩皓被喂著喝了幾口,他嫌麻煩,索性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把藥碗端了過來,一飲而盡。
淩瑞看他一口氣喝完藥,小臉呆了呆。
“四哥,好苦的。”
喝過藥的淩瑞,被四哥的喝藥方式驚呆了。
他生病的時候,儀貴妃給他喂藥,他都是要哭很久才喝完的。
回回他喝個藥,儀貴妃都得重新換身衣服,有時候被他折騰的厲害了,還要再去洗個澡。
她又是出汗又是被藥打濕衣服,不去收拾一下根本睡不了覺。
“一口氣喝完,隻苦一次。一勺一勺的喂,要苦很多次。”淩皓解釋了一下,然後把空藥碗遞給了翠喜。
他雖然看著麵不改色,不怕苦,但翠喜還是在接過碗的時候,給他遞了個甜棗,讓他甜甜口。
淩皓怔了一下,然後接過了甜棗。
他在喝過藥後,身體很快就舒服了點兒,而在身體狀況稍微穩定了點後,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胳膊。
在醒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他的右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氣。右手雖然還能動,但也有些力不從心。
“小七。”
在喝完藥後,重新躺下來的淩皓,垂眸看著也挨著他躺下來的小崽崽,他問道:“我的胳膊是不是治不好了?”
淩瑞:“……”
淩瑞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他是知道四哥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力氣,他的騎射。
如果四哥知道太醫的話,肯定會難過的。
“四哥,你相不相信小七?”淩瑞仰起小臉,嚴肅且認真的看向四哥。
淩皓跟他對視著,想都不想就點了頭:“嗯,相信你。”
在經曆了今天的事後,淩皓暫時也不再想著再遠離懷裏的小崽崽了。
母妃總是教他要心硬一點,母妃說皇家的男兒,個個都是心硬的。
他努力按照母妃說的做了。
可在聽到小七哭著說,再也不理他了,也不跟他這個哥哥玩了,他心裏還是會發悶。
他做不到心硬的繼續忽視小七。
小七的存在,在這個沒有親情的皇宮裏,太珍貴了。
“太醫說,不可以治的特別好,但我可以。”
淩瑞靠在他身上,沒有壓他的傷口,隻是貼著他:“我可以給四哥治好胳膊的。”
淩瑞跟他說著自己知道的那棵草,說著那棵草的神奇功效。
他想用那棵草給四哥治胳膊。
可淩皓聽完他的話後,第一個念頭卻是——
“如果真的有那種草,用到戰場上,慕容將軍的部隊一定會更強大。”
淩瑞:“……”
淩瑞呆呆的“啊”了一聲。
淩皓隻是略想一下就回過了神,他雖然說著相信淩瑞,但淩瑞嘴裏這麽神奇的草,他並不抱有希望。
要真有這麽神奇的草,這世間肯定早就傳開了。
太醫見多識廣,連太醫都不知道這種神奇的草,小七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淩皓心裏想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他隻當小七這是在安慰他。
小七能有這份心思,他覺得心裏很熨貼了。
“好了,睡覺吧。”
淩皓用完好的胳膊,攬著身邊的崽崽,他把崽崽攬的緊緊的,眼睛也閉了起來:“小七,你也乖乖睡覺。”
“嗯!我睡辣。”
淩瑞說完,就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努力醞釀睡意。
一大一小挨的緊緊的,彼此都很快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們睡下後,翠喜守在附近,寸步不離,眼都沒合一下。
次日。
翠喜又給淩皓熬了次藥,她跟著吉燕照顧過生病的小皇子,所以對如今受傷的四皇子,她照顧起來也有條不紊的。
淩皓傷成這樣,去上學肯定是不行的。
他在宮裏養著,淩瑞也不走,就黏在他身旁。
隻有在白天淩皓喝完藥躺下休息後,他才回了鳳華宮。
在他回鳳華宮前,翠喜提前一步回來了。
翠喜一回來,沒有急著去休息,而是先去見了儀貴妃,她跟儀貴妃回報了自己熬藥的事。
“一開始奴婢以為,是小皇子過於緊張了……後來奴婢去熬藥時才發現,德妃的宮裏的人,的確有些不對。”
“娘娘,最近宮裏的皇子,似乎都出了事。”
先是大皇子,再是四皇子。
淩帝納的妃子雖然多,生下來的孩子乍一看也不少,但細數一下,如今在宮裏被看重的皇子隻有三個。
大皇子,四皇子,還有最小的七皇子。
三皇子是個藥罐子,沒人害他,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他不在考慮範圍內。
六皇子除了能吃外,沒身家,不聰明,也不必考慮。
翠喜在匯報完後,就退下去休息了。
而儀貴妃麵色沉沉,還在想著她說的話,皇子一個又一個的受傷,雖然回回都是意外,但也不得不讓人提防。
“吉燕,給將軍府傳個信兒……”
儀貴妃在擔心著自家崽崽的安全,而淩帝坐在書房裏,臉色同樣陰沉著。
有些事,似乎一點點的偏離了他的計劃。
從淩琛的險些喪命,到淩皓這次的斷了胳膊……
這都不對。
他原本隻是想鞏固一下他的皇權,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皇帝是他在當著,不管是將軍府,還是他的親兒子,在他死之前都應該規規矩矩的,做好臣子。
他想讓將軍府安生一些,再給大皇子一點警示,讓大皇子身後的皇後一黨不要急著逼他立儲。
可警示變成了差點讓大皇子喪命。
“到底是誰……”
淩帝低低的問著:“誰想把朕的皇子都害死!”
淩帝的話,書房裏沒有人給他答複。
但幾天後,欽天監卻上了書,說是夜觀星宿,發現了星宿有異常之兆。
星宿的異常之兆,也正對應著皇宮裏最近的接連風波。
淩瑞沒有聽到這些關於星宿的發言,他在黏了四哥幾天後,又見到了自己的臨時伴讀。
三個伴讀都站在他跟前。
看著最老實的陳州,依舊不怎麽說,隻默默的在心裏記著小本本。
而他記錄的小本本,一個沒落的,最後全出現在了大慶的東宮裏。
東宮小太子霍欽無收到的不隻有他的信,還有其他的信。
他看完了所有的信,那張冷冰冰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沒掩藏好的殺意。
“真是廟小妖風大。”
他冷冷道:“這麽孱弱的一個小國,不想著怎麽生存,反而還在想著要怎麽讓位子坐的牢固。”
真是愚蠢又可笑。
要不是看在崽崽的麵子上,他真想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他的崽崽能留在啟朝,是啟朝天大的福氣,可啟朝的有些人,怎麽偏要讓他的崽崽不高興呢。
霍欽無把收到的信,放在火苗上,一點點的點燃。
而與此同時,淩瑞蹲在地方,正在皇宮裏找草。
淩福跟他蹲在一塊兒,苦惱的撓著頭:“小七,你說的草,我真沒有見過。”
“六哥,找找呀。”
淩瑞對著淩福說道:“宮裏好大的,我們一起找。”
淩福點點頭:“行吧,一起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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