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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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薄薄的窗簾,在房間裏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的微塵在光柱中緩緩浮動。耿斌洋是被窗外隱約的車流聲和懷中溫軟的觸感喚醒的。
宿醉帶來的頭痛依舊隱隱作祟,像有根小針在太陽穴一側不輕不重地敲打。但比這生理上的不適更清晰、更沉重的是昨夜那混亂、懊悔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他猛地睜開眼,意識瞬間回籠,發現自己正側躺著,雖然上官凝練的身高達到了一米七四,但此刻的她則像一隻尋求溫暖與庇護的小貓,整個人蜷縮在他的懷裏,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她的手臂還輕輕環著他搭在她腰間的手。
她呼吸均勻綿長,睡顏恬靜安詳,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陰影,與昨夜那個先是被他粗暴對待、後又因他戛然而止而顯得委屈茫然的她判若兩人。
耿斌洋的身體瞬間僵硬,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他小心翼翼地回憶著昨晚的一切……
從踐行宴上紀曉彤那越界的言語和攙扶,到上官凝練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時他心中的驚喜與瞬間的慌亂,再到回到房間後自己那被酒精和複雜情緒催生出的、如同野獸般的衝動,以及最後在冰冷水流衝擊下的狼狽、自我厭惡與徹骨寒意……
每一幀畫麵都讓他無地自容,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悶地發疼。
他試圖悄悄抽回自己有些發麻的手臂,這個細微的動作卻驚動了懷裏的人。
上官凝練輕輕哼了一聲,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初醒時的迷茫如同霧氣般在她清澈的眸中散去後,她立刻感受到了身後男人緊繃的身體和那小心翼翼、近乎屏住的呼吸。
她沒有立刻轉身,隻是輕輕握住了他試圖抽離的手,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慵懶的甜意:
“醒了?頭還疼嗎?”
她的語氣自然得仿佛昨夜那場堪稱“驚心動魄”的插曲從未發生,隻是經曆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共同醒來的早晨。
這反而讓耿斌洋更加難受,心頭像是被塞了一團浸了醋的棉花,又酸又脹。他深吸一口氣,非但沒有抽回手,反而將她柔軟的身體更緊地摟向自己,下巴輕輕抵在她柔軟散發著清香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悔恨:
“凝練……對不起……昨晚我……我混蛋……我……”
“別說了。”
上官凝練輕聲打斷他,終於轉過身來,與他麵對麵躺著。枕席之間,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山澗溪流,沒有絲毫的責怪與陰影,隻有滿滿的心疼和一絲洞察一切的無奈,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隻是喝多了,累了,而且……你最後停下了,不是嗎?”
她伸出手,微涼的指尖輕輕撫平他緊鎖的眉頭,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接著說道:
“傻瓜,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尊重我,怕傷害我,這就夠了。隻是下次……別再喝那麽多了,也別再把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一個人硬扛,好嗎?那個紀曉彤……你之前其實可以跟我說的,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麽不通情達理、會胡亂吃醋的人嗎?”
耿斌洋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聽著她溫柔卻直指人心的話語,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他緊緊握住她撫在自己眉間的手,貼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著自己急促而真誠的心跳,鄭重地點頭,眼神堅定的道:“嗯,不會了。以後什麽事都不會瞞你。是我……想岔了,怕你多想,反而弄巧成拙。”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斬釘截鐵的澄清道:
“我和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工作交流,僅此而已,我對她沒有、也絕不會有任何超出同事和普通朋友的想法。”
“我相信你。”
上官凝練笑了,那笑容如同晨曦穿透雲層,瞬間驅散了兩人之間最後一絲可能存在隔閡的陰霾。
她湊上前,在他微微幹澀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不帶任何情欲的,卻充滿了安撫與諒解的吻,然後說道:
“起來吧,我們回學校。蘆東他們估計早就望眼欲穿,等急了要審問你這位‘耿指導’的夏令營見聞呢。”
上官凝練那句“審問”帶著輕鬆的調侃,瞬間將耿斌洋從沉重的心緒中拉回了現實的煙火氣。他失笑,心頭那最後一點陰霾也仿佛被這句話吹散了。
“好。”
他應道,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
兩人收拾妥當,在上官凝練“嚴格”監督下,耿斌洋乖乖吃了早餐,又喝了些溫水,宿醉的不適感終於消退大半。
回到熟悉的校園,暑假尾聲特有的那種寧靜與躁動交織的氛圍撲麵而來。林蔭道上拖著行李箱返校的學生多了起來,公告欄前也聚集了不少人,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新學期伊始特有的、混雜著期待與一絲慵懶的氣息。
上官凝練將耿斌洋送到男生宿舍樓下,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眼神裏是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去吧,耿指導。晚上一起吃飯。”
看著上官凝練轉身離去的背影,耿斌洋深吸一口氣,轉身向男寢大門走去。
耿斌洋拖著行李箱,站在717寢室門口,裏麵熟悉的吵鬧聲和一股淡淡的泡麵味,讓他恍如隔世,又倍感親切。他推開門。
刹那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道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張浩保持著一個誇張的遊戲操作姿勢,定在原地,嘴巴微張;蘆東從上鋪探出半個身子,嘴裏叼著的棒棒糖差點掉下來;
“臥槽!我們的耿指導回來啦!”
張浩第一個反應過來,把手機一扔,一個箭步衝上來,圍著耿斌洋轉了兩圈,像在打量什麽稀有動物一樣的道:
“快快快,從實招來!夏令營怎麽樣?帶一群小屁孩是不是頭都大了?是不是有一種提前當爹的感覺啊!!!哈哈哈”
蘆東也跳下床,湊過來,賤兮兮地摟住耿斌洋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怎麽樣?夏令營有沒有漂亮的女助教和誌願者啊?”
“快拉倒吧,昨天晚上他的凝練不讓他跪搓衣板就不錯了,李誌剛的一個老鄉在那個訓練基地管後勤保障,早上他八卦道的消息就第一時間轉給我了,說老耿昨晚被凝練‘活捉’了。我沒提是給他麵子。”
說著張浩就擰開一瓶水遞給了耿斌洋
麵對兩位死黨連珠炮似的“審問”,耿斌洋心裏最後那點不自在也煙消雲散了。他接過張浩的水喝了一大口,無奈地笑了笑道:
“滾蛋!什麽活捉,別瞎說。”
正說著,付晨就提著行李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一進門,他沒多寒暄,而是先從書包裏拿出三個信封,不由分說地塞到蘆東手裏,然後又分別遞給耿斌洋和張浩一人一個。
“東哥,老耿,耗子,之前欠你們的,趕緊拿著!”
“我靠,付晨你來真的啊?都說了不著急!”
張浩捏了捏信封道
蘆東也把信封往回推:
“就是,咱們兄弟之間還用得著這樣?上學期的獎學金加上假期掙的,基本夠這學期的花銷了,你先拿著用,下學期再說!”
耿斌洋沒說話,隻是看著付晨,眼神裏帶著詢問。
付晨態度異常堅決,臉上是如釋重負的坦誠:
“一碼歸一碼!這錢我必須還!家裏知道我這邊的事情了,一頓罵是沒躲過去,知道你們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麽幫我,就趕緊我給拿了錢,你們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見他如此堅持,三人對視一眼,知道再推辭就傷感情了。蘆東把錢收好,笑著捶了付晨一拳:
“行!你小子!那這錢我們可就笑納了,正好補貼一下這個學期的開房錢”
“你呀,一天就沒正經事兒!”
付晨笑罵著,寢室內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兄弟重聚,自然是一番熱鬧非凡。互相吐槽著暑假的遭遇,分享著各自的見聞。
耿斌洋簡單分享了夏令營的趣事,重點放在了那群孩子和教學體驗上——小胖子楊軍終於學會了抬頭傳球,內向的趙旭罰進了關鍵任意球,有潛力的中後衛劉威立誌要考大學踢全國大賽……
說起這些,他眼神裏不自覺地帶上了於教練談起他們時那種混合著嚴格與期許的光。
至於紀曉彤,他隻一語帶過“有個體育大學的實習生做跟蹤報道,問了些專業問題”,便不再多提。
“別提了!我在遊樂園扮玩偶,怕太熱了就在通風口那安了個小風扇,但總有人特意對著通風口放屁,那真是一點沒糟踐啊,小風扇把那點味道全灌進來了,我他媽……”
張浩一臉苦大仇深的道
蘆東搶著道:
“我遇見的人更奇葩,顧客非得說魚線肉絲裏麵沒有魚,然後給我個差評,你說我就一送外賣的又不是做菜的,關我毛事啊!!”
但提到最終揣進兜裏的鈔票,又都眉開眼笑,仿佛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還是老耿舒服,跟小孩兒踢踢球就把錢賺了。”張浩羨慕地說。
“舒服?你去試試,保管你三天就頭皮發麻。我現在是明白了,這教練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耿斌洋吐槽道。
就在眾人嬉笑打鬧,互相揶揄,哄搶著付晨從家裏帶來的特產烤肉時,蘆東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特別關注的通知音——是於俊洋教練發來的全體隊員群通知:
“通知全體隊員,下午三點整,一號訓練場集合,召開新賽季備戰會議,事關重大,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遲到。——於俊洋”
最後三個字帶著無形的壓力,透過屏幕傳遞過來。
寢室內歡快的氣氛瞬間為之一肅,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都收斂了笑容,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期待,以及一絲被這嚴肅通知勾起的緊張。他們知道,輕鬆散漫的假期徹底結束了,屬於綠茵場的、汗水與拚搏的新篇章,即將掀開帷幕。
下午二點五十分,金融學院校隊的成員們已經在訓練場集合完畢。經曆了假期的分別,大家互相打著招呼,氣氛輕鬆活躍,交流著各自的見聞。
但當於俊洋教練那熟悉的身影準時出現在場邊時,所有的喧鬧立刻平息下來,如同沸水被瞬間抽走了柴火。
於教練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雙手背在身後,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每一名隊員。
他沉默地走了半圈,似乎在審視每個人假期的狀態,那股無形的威壓讓隊員們連呼吸都放輕了。
“假期,結束了。”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不管你們這個假期是去玩了,去嗨了,還是像有些人一樣,去當孩子王了。”
他的目光在耿斌洋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
“從今天起,全都給我收起來!”
場下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草皮的細微聲響。
“首先,占用幾分鍾,總結一下DL集訓。”
隊員們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
“你們!”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
“沒有讓我失望。”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所有隊員心頭一熱。能得到這位嚴苛教練的正麵肯定,比贏得一場比賽更讓他們感到來之不易。
於俊洋加重了語氣繼續道:
“頂住了壓力,扛住了強度,在個人技術、戰術理解、體能儲備,尤其是精神意誌層麵上,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與DL財經大學的那場教學賽,在極度被動的情況下能拚下一場平局,證明了你們現在有能力,也有底氣,與全國任何一支所謂的頂尖球隊掰掰手腕!”
肯定之後,必然是更高的要求。
於俊洋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空氣中的壓力瞬間倍增:
“但是,都給我聽清楚了!今年的全國大學生足球聯賽,賽製發生了重大改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髒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
他聲音提高,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鼓麵上的道:
“取消了以往的直通名額、部分邀請賽製以及某些不夠透明的選拔方式!新的規則是——先從各省、直轄市內部打起,進行全省小組賽及淘汰賽,最後決出全省的前四名!然後,這前四名,才有資格參加第二階段的,覆蓋多個省份的南北大區聯賽!而在更大範圍、強隊林立的北區聯賽中,隻有殺入前八強,才能拿到最終全國總決賽的入場券!”
消息如同數枚重磅炸彈,接連在隊伍中炸開,引起了一陣無法抑製的騷動!
“什麽?!要先打省賽?”
“我的天!咱們省高校這麽多,強隊可不少啊!工大、師大、體院……哪個是善茬啊?”
“省裏前四?這淘汰率也太高了吧!萬一抽簽不好,提前遇到死對頭……”
“北區前八?我的乖乖……這……這難度比以前那種賽製大了不止一倍啊!簡直是地獄模式!”
於俊洋冷冽的聲音壓下議論!!
“這意味著,通往全國大賽的道路,變得更長,更險,台階更高,競爭也更加慘烈!沒有任何僥幸可言!以前或許還能靠抽簽運氣或者某一場的爆發進入全國16強,乃至8強、4強!但現在不同的賽製擺在了我們麵前,省賽沒有弱旅!每一場都是決賽!北區聯賽,更是強隊雲集,藏龍臥虎!DL財經大學那樣的對手,在北區也絕不止一支!你們將要麵對的,是更狡猾的戰術,更凶狠的逼搶,更巨大的壓力!,每一步都需要實打實地拚殺出來,踩著對手的屍體前進!覺得難的,害怕的,現在就可以出列,脫下這身隊服,我絕不阻攔!”
看著表情堅毅的隊員們,於俊洋接著道:
“我們去年的成績是全國8強!但這裏麵有賽製和運氣的成分,如果按著今年的賽製,我們可能連全省第八都排不上!!!但今年,規則變了,對手更強了,你們告訴我,我們今年的目標是什麽?!”
於俊洋的目光掃過耿斌洋、蘆東、張浩、付晨等核心隊員的臉。
“拿下省冠軍!衝出北大區!進軍全國總決賽!”
蘆東作為隊長,第一個吼了出來,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進軍全國!!!”
所有隊員的熱血在這一刻被點燃,齊聲怒吼,聲浪在訓練場上空回蕩。DL集訓的汗水,假期的苦練,所有的付出,不都是為了這一刻嗎?
於教練看著眼前這群鬥誌昂揚的年輕人,臉上依舊沒有笑容,但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滿意。然而,這絲滿意很快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卻像更重的錘子砸在每個老隊員的心上:
“還有一件事,別忘了,你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大三了。還有幾名老隊員已經大四了……”
這句話讓剛才還熱血沸騰的耿斌洋等人心頭猛地一凜,一股現實的寒意悄然滲透進沸騰的血液。
於教練的語氣近乎殘酷的平靜:
“這意味著什麽,你們很清楚。這是我們金融學院校隊目前這套核心班底,最後一年,也是唯一一次機會。”
場下變得鴉雀無聲,一些大二的隊員(去年大一新進的隊員)似乎還沒完全理解,但所有大三的老隊員,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些曾經並肩作戰、如今卻因為實習、求職而不得不離隊的大四學長們的身影……
大學的規律就是如此殘酷,競技體育更是如此。
於教練的目光掃過隊伍中那幾個同樣神情堅毅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焦慮的大四麵孔——比如依舊在堅持的李誌剛、付健生等人。他們能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一種選擇和堅持,但誰都清楚,來自實習單位或導師的一個電話,就可能隨時將他們從球隊抽離。這種不確定性,本身就是一種壓力,懸在每個人心頭。
於教練一字一頓接著道
“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大四,麵臨的將是同樣的選擇。實習、論文、找工作,如果運氣足夠好,我們衝進全國聯賽打進四強,你們中會有人被職業球隊簽走,但那樣的概率有多大,你們心裏也一定清楚,到那個時候現實的壓力會逼得你們像現在的學長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離開這片綠茵場。所以,沒有明年了!就是今年!就是現在!這是你們等待了兩年,磨合了兩年,流血出汗準備了兩年,唯一也是最後的一錘子買賣!”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的隊員們又繼續道:
“是帶著遺憾,像大多數人一樣灰溜溜地為了前程離開?還是拚盡一切,殺出一條血路,在全國大賽的舞台上留下我們的名字,讓你們的大學生涯,讓我們的球隊,徹底沒有遺憾?!回答我!”
“拚了!!!”
耿斌洋幾乎是和蘆東、張浩同時吼出來的,三個人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決絕而微微顫抖。
連李誌剛、付健生這些大四老將也漲紅了臉,跟著嘶吼出聲,仿佛要將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所有擔憂,都化作此刻決絕的勇氣。
他們比誰都更明白“最後一年”這四個字的重量,也正因如此,隻要還能站在這裏一天,他們就要為這個共同的目標燃燒一天。其他隊員,無論年級,都被這股破釜沉舟的氣勢所感染,跟著爆發出震耳的怒吼……
付晨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住了拳,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於教練看著眼前這群被逼到絕境、反而爆發出更強鬥誌的年輕人,終於不再多言。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將壓力轉化為背水一戰的動力。
於是他高聲喊道:
“好!記住你們今天的決心!我們今天就開始訓練,先跑5公裏!!!”
新的征途,在一種混合著最後機會的悲壯與破釜沉舟的熾熱情緒中,正式拉開了帷幕。壓力變成了動力,夢想加上了期限,717的兄弟和他們的隊友們,為了這僅有一次的大學巔峰,開始了全力衝刺。
訓練量果然如於教練所說,直接翻倍。體能儲備、戰術跑位、分組對抗……每一項都在極高的強度和壓力下進行。
於教練的吼聲貫穿始終,對細節的要求甚至比在DL集訓時還要苛刻。一個傳球力道稍有偏差,一次跑位慢了半秒,都會招來他毫不留情的訓斥。
“耿斌洋!你的視野呢?陸超已經套邊了你看不見嗎?你以為還在夏令營帶小孩子過家家嗎?”
“蘆東!作為前鋒,你的跑動要更賊!更靈活!別像個樁子似的!”
“張浩!你的速度呢?被假期磨沒了嗎?”
“付晨!出擊再果斷一點!你是最後一道防線,你的猶豫會害死全隊!”
汗水很快浸透了每個人的球衣,粗重的喘息聲在場地上此起彼伏。但沒有一個人抱怨,沒有一個人懈怠,於教練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心上,“最後一年”、“唯一機會”,這些詞語賦予了每一次奔跑、每一次拚搶以特殊的意義……
傍晚時分,高強度訓練終於結束。隊員們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互相攙扶著往場下走。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汗水在餘暉中閃爍著金色的光。
於教練站在場邊,看著這群筋疲力盡卻眼神明亮的年輕人,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明天,繼續。別忘了你們今天喊出來的話。”
回去的路上,717寢室的四人走在一起,少了平日的打鬧,多了幾分沉靜。
“感覺怎麽樣,耿指導?”蘆東用胳膊碰了碰耿斌洋。
“別碰我,脫力了!!”耿斌洋實話實說
張浩哀嚎一聲:“我感覺我的腿已經不是我的了!但為啥……還有點期待接下來的比賽?”
付晨言簡意賅:“因為值得。”
因為值得。為了這最後的大學時光,為了身邊這群可以托付後背的兄弟,為了那個看似遙遠卻並非遙不可及的全國夢……
晚上,耿斌洋和上官凝練一起吃飯。他將下午於教練的訓話和球隊麵臨的嚴峻形勢告訴了她。
上官凝練安靜地聽著,握住了他的手:“壓力很大吧?”
耿斌洋沒有否認的道
“嗯。但更多的是動力。凝練,這是我們最後一年了,我必須,也一定走到最後。因為隻有這樣,東少、耗子、包括付晨和我才有機會被人看到,我們才有可能被簽約,我們的日子才會好起來。”
上官凝練的笑容溫柔而堅定:
“我相信你。我會一直你們加油。”
然後,上官凝練突然低下了頭眼中含淚的小聲說道:
“也是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和誌偉哥有矛盾,如果你們沒有矛盾,你們的生活也不至於此”
耿斌洋看見上官凝練這樣,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道:
“我怎麽會怨你呢,現在這樣的生活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選的!!相信我!一定會將我們的日子變好的!!!”
上官凝練點了點頭
夜深人靜,耿斌洋躺在寢室的床上,雖然身體極度疲憊,大腦卻異常清醒。窗外是熟悉的校園夜景,耳邊是兄弟們均勻的呼吸聲。於教練的話、蘆東的怒吼、張浩的搞怪、付晨的沉穩、上官凝練的笑容、還有那些小球員崇拜的眼神……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最後一年。
唯一機會。
沒有退路。
這些詞語最終匯聚成一股無比清晰而堅定的信念,沉澱在他的心底。前路艱險,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的目光穿過黑暗,仿佛已經看到了省預選賽的賽場,看到了北方大區的強敵,看到了那通往全國總決賽的、布滿荊棘卻充滿誘惑的道路。
這條路,他們走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