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的桌前走過來一個穿著豔麗的“女人”。
    把茶白桌子上的“原告”換成了“被告”。
    他們把牌子放錯了，可見是一場很不正經且荒唐的庭審。
    李諾在“原告”席位上看著控告說明書。
    他用幾分鍾了解完原委。
    由於他在大陸曆555年的亂搞，導致LGBT法案真的出現了。
    不對，應該叫“多元種族與性別集合法案”。
    開羅星人的出現，地底居民的處境，以及龍之後裔與人類之間本來就存在的種族隔離問題，都在該法案下被放大。
    無線兵器消失後，國家再打仗就沒什麽意義了，因為大裂穀的存在，導致中世紀科技無法有效的越過那道溝壑。
    文化入侵成了時代的主宰。
    直到大陸曆799年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有個人聲稱自己的性別是“母狗”。
    但他的父母不承認此事，為此，那人把父母告上了法庭。
    本身隻是一件小事，但後來他的情況被當時新出現的媒體行業放大。
    嗯，媒體，來自於“普羅米修斯之火”提出的職業猜想，被某個地底世界的生物發揚光大。
    在媒體的胡說八道下，那個自稱性別“母狗”的人被渲染成了一個可憐的家夥，第一次“種族性別”大運動在那個背景下展開。
    距今100年前，大陸曆921年。
    某個大國因種族與性別的議論被離奇的毀掉。
    文化入侵迎來了新的戰爭渠道。
    如今，性別與種族的問題已經成了很多國家避之不及的要命問題，在這個背景下，審美異常的開羅人，以及一些大國的高層，一拍即合，要將“種族與性別歧視”寫進重罪法案。
    在此基礎上，由中立但實際上被輿論控製的教皇國，舉行了不被公開的庭審。
    那問題來了。
    誰是被告。
    這幫草台班子就開始翻書，最終找到了《米粒的自傳》，在米粒的描述下，有個很美的女人。
    那就她吧。
    畢竟一個曆史上真正被描繪過，並且有立繪的美女，比較靠譜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米粒的手繪非常好，比李諾都好，如果李諾是人肉掃描儀，那麽米粒就是人肉掃描儀+Photoshop。
    然後，這世界的這群棒槌，就開始琢磨怎麽利用血肉重鑄的方式把茶白還原出來。
    該技術在《大劍》世界觀裏確實擁有，但前提必須是妖魔的血肉，說白了就是激活細胞的再生力，讓本來“醫療值”就誇張的事物重生。
    所以小舞沒辦法利用該技術複活。
    說回當下。
    一些所謂的科學家和煉金術師，使用複活的技術，陰差陽錯的把剛回到這個時代的茶白給召喚了過來，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李諾也是同理。
    大法官敲擊桌子，然後看向了坐在原告席位的李諾。
    “這位先生在大陸曆555年，對麵坐著的，是您傳說中的妻子，我們不是讓您大義滅親，隻是需要您闡述事實。”
    李諾頷首。
    “懂。”
    沒辦法，屋頂有個奇怪的法陣，在場所有人都不能說謊。
    即使有辦法令法陣失效，他也沒必要那麽做，畢竟……好有趣的感覺。
    至於李諾不把這裏直接毀了的原因還有兩個。
    首先，開羅人也好，龍之後裔也罷，所有生物的數據比之前見到的都要強了至少一倍，也就是說，大裂穀的魔法效應因為“普羅米修斯之火”的亂搞，以及蒸汽時代的來臨，科技的進步等各種原因，世界生物的強度提升了。
    其次，贏了辯論會的獎勵他很需要。
    能重置道具的卷軸，正好他手裏好多東西都需要重置使用次數。
    茶白正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等候對她的審判，從李諾那該死的眼神她就知道，她這不靠譜的丈夫準備當個樂子人。
    這裏擠滿了樂子人。
    數千名觀眾，性別數百。
    石頭、木頭、直升機、衛生棉。
    告死天使、祖靈大帝、火焰、旋風、死神。
    啪嗒啪嗒、西馬西米、克羅斯拉庫裏。
    隻要能想到的都是性別。
    李諾望著這群家夥，有很多媒體人混在裏麵。
    “所以，壓根就不是什麽庭審，而是一場作秀。”
    他的聲音被身後的卡裏卡教皇聽見。
    “對，不愧是幾百年前投資法案的人。”
    李諾回頭。
    “目的一開始就很簡單，你們隻是想做個戲台子，讓一位美麗的女士被審理，至於內容根本不重要，而我和她（茶白）能不能出現也不重要，當然，出現了更好，因為《米粒的自轉》這本書裏真實存在的兩個人分別作為原告和被告，我狀告我的妻子，所產生的輿論足以你們再火上澆油，至於法官，他隻是被收買的傻帽，主使者是您。”
    卡裏卡教皇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諾這麽快就得出了答案。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秘密，他的大腦裏植入過“妖魔”的基因，杜絕所有偵測類“魔能”。
    但【埃米爾的麵具】能看到一部分。
    比如，卡裏卡教皇是個人販子，他野心極大，在利用“多元化”法案給世界打上烙印，在文化戰爭的時代背景下，隻要成功了，他就能成為不朽的引路人。
    “是的，先生。”
    卡裏卡說了實話。
    李諾意識到，卡裏卡無法掙脫穹頂下那個強製人說實話的法陣。
    啪！
    隨著法官的一錘子落下。
    現場安靜。
    證人的席位，走來一群家夥。
    他們每個人都是性別、種族以及外表的受害者，他們的工作就是來講講為什麽要給自己擬定性別，反正就是因為自由……但需要一個反例教材，那就是批判美人，比如茶白。
    當他們看到茶白的時候，眼中的惡火在燃燒，是羨慕。
    茶白有些暗喜。
    “謝謝……”
    一個女人，她為人再離譜，她的肌肉再發達，她也喜歡別人嫉妒她的美貌。
    媒體都把焦點聚集在這群玩意兒身上，準備大書特書。
    性別補貼計劃申請表上這497種性別選項，每年平均會增加2個性別。
    男變女、女變男已經屬於正常現象。
    還有一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奇奇怪怪的性別說法。
    比如第一位開口的女人。
    “我是個‘漢堡’。”
    李諾直接用臉捶桌子，他要樂死了。
    所有人都看他。
    “抱歉，你們，你們繼續。”
    李諾當眾給自己一巴掌。
    “漢堡小姐，請陳述你的往日餘暉。”
    “我……我其實是……”
    “別緊張，聖母會站在你背後，蒼火會點燃真相，特莉絲之主會懷抱你的漢堡肉……”
    法官敲擊桌麵。
    “先生！我是法官！”
    李諾：“你不尊重我的話語權？我的自由呢？”
    法官：“……”
    李諾身後的卡裏克教皇按住他肩膀，小聲說：“請讓陪審正常進行下去，你會配合我的，對吧，先生。”
    這句話是威脅，不是商量。
    李諾長相太麵善，如果沒有左眼的那道疤痕，他真的毫無威脅度。
    “是的，我一定會配合您。”
    卡裏卡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眼前這位和善的小男孩是個惡棍，如果沒有坐在對麵那個刀鞘，教皇中意的男孩會把現場所有人變成他的煎藥藥引子了。
    “我沒聽清楚。”
    卡裏卡說。
    他身後的幾個高達三米的侍衛惡狠狠的看著李諾。
    上百名精銳護衛，隨時能幹掉李諾，卡裏卡就是這麽想的。
    “是的，先生，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配合您。”
    “我是個漢堡。”
    “臥槽……受不了了。”李諾使勁的捂住嘴，那個漢堡在看他，李諾隻好給個台階，問道：“抱歉……我就問一個問題，你這個漢堡，是嬲的那種嗎？”
    “請……請原告，不要調侃你們的證人……”法官說出了他這輩子最離譜的一句官方發言。
    漢堡低下頭：“我，我沒什麽要說的了……”
    卡裏卡沉了口氣，對李諾發動了【禁言】的魔能。
    禁言和催眠都算做一種能力，控製類技能，依靠意誌力就能解除，比如曾經把李諾【亞克西之印】骰子搞碎的傑爾夫，依靠的就是強韌的心智，或者“靈力”數值足夠高，譬如比施法者高出200點以上，也能破除。
    雖說李諾怎麽都能破掉【禁言】，但他想先老實一會兒。
    一，這個世界本來沒有魔力，即便能把魔力因子運用到足以支撐起【禁言】類控製技能的地步，也不是幾百年就足夠的事情，世界的發展有些意思。
    二，他打算把這些漢堡們的故事記錄下來，畫到漫畫裏。
    三，了解一下世界的新發展曆史。
    終焉到底能不能變成無盡。
    ……
    無盡回廊。
    巴塞爾。
    午後的陽光灑在一棟辦公樓的窗戶上，輕輕搖曳，充滿了悠閑與愜意。
    辦公樓的最高層，窗戶拉著簾子，屋內隻有電腦屏幕的光線。
    “找不到啊。”
    工作人員敲擊鍵盤，屏幕的光芒把他眼睛閃成純白。
    “找不到！”
    這個工作人員是從“世界戰”開始和李諾與溫克合作的那家夥。
    他茫然的大喊了出來。
    “完全找不到！”
    “安靜。”
    溫克坐在後麵的沙發上正在端著手機，打著電話。
    “娜娜米不是失蹤了。”
    電話那頭是娛樂公司的人，娜娜米本來有通告，但從幾個小時前就忽然從巴塞爾蒸發。
    玩家出任務會提前通知公司，就像社畜上班時突然變成魔法少女一樣，屬於不可抗力，大家都能認同並遵守這一規則。
    但娜娜米消失的突兀。
    “她好像回到自己老家了。”
    “不是……沒死！”
    “反正我會找到她，麻煩各位通告一下，關於違約的金錢？嗯，有個叫索倫·李的人，你們找他要，就說是李諾要的。”
    溫克掛斷電話，吐出一口濁氣。
    “媽的。”
    工作人員看他一臉憔悴。
    “奸商，到底怎麽了？”
    “我那個看板娘，回到現實世界了。”
    “她不是個人彘嗎？去現實世界幹嘛？”
    “不知道，她也不說，但想想都知道怎麽回事。”
    溫克頭疼。
    娜娜米很突然的離開，去她那個永遠都不想去的過去，不說緣由也知道答案。
    那丫頭要去做些什麽幫助馬爾傑和李諾。
    溫克幾個小時前想明白這件事後，就來找合作的工作人員。
    “查到了嗎？”
    “沒有。”
    他拜托工作人員查詢李諾他們所在的劇本，看看能否利用他原住民的特權幫助上個外掛，他隻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保護娜娜米。
    老父親不好當。
    累心。
    “你們不是能查詢玩家所在劇本的基礎資料嗎？”
    “所以才奇怪。”
    工作人員轉過椅子，正對溫克，解釋了起來。
    “他們去的劇本是《大劍》，我初步檢測，那個劇本有些困難的地方，是‘終焉’的聚集區之一。”
    溫克最不想聽到“終焉回廊”的名諱，他們太瘋了，太沒底線了，完全沒有弱點。
    “你要知道，《大劍》在我們這裏有個共識，是一種無法走向‘安逸’的世界，永遠會來到毀滅的結局，完全絕望的世界。”
    “比茶姐的那個原生世界還胡扯？”
    “方向不同，玩家5950的原生世界是亂，《大劍》是天生吸引‘絕望’，就像被詛咒的哥譚一樣。”
    溫克拿出一根煙點上。
    “繼續說。”
    “因為是人家的回廊，我沒辦法定位具體位置，隻能通過‘關鍵內容’索引搜索在哪個平行時空，然後……”
    工作人員讓開位置，讓溫克看到電腦屏幕上一連串的信息。
    世界：大劍。
    特性：絕望。
    世界強度：中下。
    區位：終焉。
    關鍵詞：李諾、武藤空、馬爾傑、茶白、陳壽，聚集區。
    涉及平行時空：021區。
    精準定位：工作人員特權（金幣2W）。
    搜索結果：找不到相關劇本。
    這是最後一次搜索答案，前麵還有上百條的搜索記錄，但結果都是“找不到相關劇本”。
    溫克第一想法是，李諾他們把自己幹到了其它劇本裏。
    一籌莫展時，電腦裏響了一聲，有一條新的郵件。
    郵件內容：秘鑰01。
    “這是什麽？”溫克問。
    “沒聽說過的東西……”工作人員已經是領導層，依然沒聽說過【秘鑰01】，說明來路很值得深思。
    郵件發送地址被馬賽克遮蓋，無法破譯。
    他把【秘鑰01】解碼到電腦中。
    緊接著。
    搜索信息自動修改。
    世界：大劍。
    特性：荒唐。
    世界強度：中。
    區位：終焉、空。
    關鍵詞：超時空之鑰，開羅星人。
    涉及平行時空：021區。
    精準定位：無。
    搜索結果：已生成車票數據，但無法使用。
    溫克和工作人員愣住了。
    “開羅？”
    工作人員恍然大悟。
    “我去！玩家5900他們把那個世界正在往‘無盡回廊’的方向改變著！”
    溫克眯著眼。
    “不，這不是關鍵。”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秘鑰01】的信息欄。
    “誰給你的這東西，才是關鍵。”
    “誰給我的……”
    “管理者。”
    當溫克說出“管理者”的時候，工作人員表情在一瞬間跟被點穴一樣定住了。
    “事情的發展比想象中有意思了。”
    溫克摸著下巴唏噓的胡渣子，嘴唇上的胡子因為笑容一起翹起。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你們那‘管理者’想參與進來。”
    “那，那接下來的？”工作人員感覺被迫陷入了一個大事件中：“我可是剛升職啊……”
    溫克眼神裏亮出奸商的狡詐之色，在漆黑的房間裏猶如一隻藏在暗處的狐狸。
    “咱們把事情搞大一些，比如把車票遞給到你們‘無盡回廊’最厲害的那群人手裏，或者……”
    “或者？”
    “或者直接製造一個能把那地方變成‘無盡回廊’的車站。”
    工作人員感覺溫克瘋了。
    但他忘了一件事。
    李諾的長期合作夥伴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都是一群為了利益能草菅人命的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