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三男爭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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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籠罩,草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無數庖廚正忙碌著將野味烹飪成佳肴。
    皇家獵苑並非沒有行宮,隻是嘉德帝出來狩獵,本意就是想嚐嚐野味,賞賞野趣,於是以皇帝巨大奢華的行帳為中心,四周鋪上絨毯,安置案幾,擺上座屏,宴席也就開始了。
    皇帝在行帳內宴飲,隻有皇子和近臣,才有資格跟進去。
    阮嬈沾了裴家的光,有幸被安排在帳內的一處位置,不用在外麵喂蚊子。
    宴席上,阮嬈見到了那個柔然來的公主,就坐在上官旻的身邊。
    在阮嬈想象中,柔然公主在草原長大,必定英姿颯爽,豪爽直率,又或者是囂張跋扈,狂放不羈。
    總歸不是眼前這樣,眼神瑟縮,萎靡不振,整個人像是沒有生氣的提線木偶。
    她直覺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阮嬈淡淡轉開目光,沒再去想了,卻不期然與上官旻對視上。
    他溫潤一笑,朝她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出於禮貌,阮嬈也朝他彎了彎唇,舉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這一幕恰好被晉王看到。
    他陰鬱一笑,突然朗聲開口問:
    “三弟,你與烏日娜公主的婚儀,可定了日子了”
    上官旻放下酒杯,淡淡道:“公主連日來舟車勞頓,又加之水土不服,身體欠安,婚儀隻得暫緩。”
    “水土不服算什麽毛病禦醫幾服藥下去就好了。喜慶之事,怎麽能往後拖呢”
    晉王似笑非笑,突然起身走到正中,朝皇帝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鬥膽替皇弟討個恩典,請欽天監測算最近的黃道吉日,為皇弟和公主完婚,以安兩國百姓之心。”
    嘉德帝想都未想,立刻點頭,“理應如此,準了。”
    晉王轉頭,笑容挑釁,“三弟,快來向父皇謝恩啊”
    上官旻俊雅的睫毛微微一垂,再抬起時,眸中便暈滿了溫潤的笑意。
    隻見他起身走到火堆旁,親自操刀從烤的金黃的鹿身上切下幾片肉放入銀盤中,恭恭敬敬跪在嘉德帝麵前進獻:
    “兒臣多謝父皇賜婚。此鹿乃兒子親手所獵,還請父皇品鑒。”
    銀盤被呈上,嘉德帝望著盤中的鹿肉,想起上官旻剛才親自操刀割肉的模樣,一時間竟難以下咽。
    他永遠不會忘,那一日將塵封的冷宮大門打開時看到的景象。
    上了鎖的宮殿,沒有水和食物,一個半大孩子和一具屍體度過半個月,鬼知道他是靠什麽活下來的
    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反胃。
    他也忘不了,當時這孩子被救出來,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充滿仇恨的小獸,無比瘮人。
    也正因這個心結,他始終對這個兒子喜歡不起來。
    可如今細細打量,跪在案前的年輕人滿眼都是孺慕之情,目光殷切的等著他舉箸,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未經教化的野孩子了。
    他已經長大,馬上就要娶妻生子,他也是時候該緩和一下父子關係了。
    嘉德帝心理建設了半天,終於舉箸吃了一片,卻發現那鹿肉被香料醃製過,入口回甘,極其美味,於是又接連嚐了兩片。
    “鹿肉不錯,皇兒有心了,起身吧。”
    “多謝父皇。”上官旻垂眸一笑,起身回了座位上。
    晉王卻還跪在原地。
    “父皇,既然三弟有喜,兒臣也鬥膽,想討個雙喜臨門。”
    說完,他轉頭看了眼阮嬈,笑的不懷好意。
    “阮姑娘於兒臣有救命之恩,兒臣想回贈一份厚禮報恩,思來想去,對於女子來說,任何金銀珠寶都比不過一段好姻緣,因而兒臣鬥膽,懇請父皇賜予阮嬈晉王側妃之位!”
    話音落,霎時一片死寂。
    “當啷!”
    阮嬈手一滑,酒杯掉落,咕嚕嚕滾到了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來。
    阮嬈一臉驚慌失措,紅著眼眶,淚水盈盈,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將惶恐不安和不情願全都寫在臉上。
    晉王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早就醞釀好情緒等著了。
    嘉德帝一見阮嬈這副神情,頓時明白,自己兒子後院那點破事兒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他惡名在外,嚇壞了人家小姑娘。
    若真要賜婚,這就不是報恩,而是報仇了。
    “陛下——”
    甜膩嬌媚的嗓音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許貴妃豐腴的身子靠過來,抱著他的胳膊,柔聲柔氣的低語勸道:
    “臣妾還從未見過皇兒對哪個姑娘如此上心,他來我這兒都求了好幾次了,眼瞧著這幾日都瘦了。臣妾知道,皇兒之前是有些荒唐,但轉念一想,與其讓皇兒繼續荒唐下去,不如給他一個他真心喜歡的,說不定真能讓他收了心,把心思更多的放在正事上呢”
    “再說,靜瑤身子弱,至今都沒能誕下子嗣,陛下難道不想早點抱上皇孫臣妾可是想的都吃不下,睡不著呢!”
    她身子扭了扭,胸口的波濤挨挨蹭蹭,嘉德帝一下子就動搖了。
    說的也是,還是皇家子嗣最為重要,臣民的本分,便是無條件的服從。
    “那就……”
    “陛下!微臣鬥膽討賞!”
    一道清冷如冰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裴璟珩頎長挺拔的身影突然站起,快速走到正中,撩袍跪下。
    嘉德帝一見這架勢,頓時老臉一沉。
    子淵這孩子搶在這節骨眼上開口,莫不是要跟琢兒搶人
    一個是自己兒子,一個是剛誇讚過的近臣,他把人給誰都不對,這不是讓他左右為難麽
    嘉德帝轉頭看向鎮國公,希望他能管一管自己的兒子。
    哪知道鎮國公眼觀鼻鼻觀心,仿佛睡著了似的,連頭也不抬,充耳不聞。
    嘉德帝頓時一口氣梗在胸口,咳了幾聲,沉著眉眼看向案前之人。
    “子淵想要什麽,隻管去找內務府便是,朕特準你自己挑。”
    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要是還開口要人,那就是不懂事!
    哪知裴璟珩神色堅定,依然開口道:
    “臣並非為自己討賞,而是為臣的表妹阮嬈討賞。”
    “表妹早年失散,四處飄零,身世可憐,臣希望她後半生能過得順心遂願,因而鬥膽懇求陛下,賜她自主擇婿之權!”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嘉德帝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見上官旻也跪了下來。
    “兒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