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你喊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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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初夏的陽光暖洋洋灑在江麵上,粼粼波光被反射著映在船艙客廳天花板上,一派閑適的景象。
    “你們又做什麽。”
    謝映放下碗,發出輕微的磕碰聲,顯然是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沒有。”葉韶說。
    她貼著崔之風說的。
    曲泠冷笑一聲。
    他貼著葉韶笑的。
    謝映麵無表情地看著在對麵長凳上擠成一團的三個人。
    崔之風坐在最左邊,無辜地喝著自己那份皮蛋瘦肉粥。
    葉韶緊貼崔之風坐著,分明之前嫌棄他嫌棄得不行,現在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曲泠坐在葉韶的邊上,他往葉韶身邊湊,葉韶就往崔之風那裏靠。
    葉韶端著碗筷避之不及,曲泠冷笑連連,對她的抵觸視而不見,大咧咧往她那裏擠。
    於是三個人就擠成了一塊,和三胞胎似的。
    謝映額角青筋直冒,絕對是葉韶和曲泠又在作妖,牽連到了人家崔之風。
    想打小孩。
    沒想到這時候崔之風放下碗,溫和一笑道,“啊。”
    “建國姑娘,品味變好了不少。”他側著臉,日光從蒙著黑布的俊臉上傾瀉而下,像個精致又脆弱的人偶。
    他對葉韶含笑開口,“你聞起來真好聞。”
    葉韶:
    謝映:。
    他幹脆利落抬腳,踹上了長凳的另一端。
    爽了。
    原本搖搖欲墜的長凳直接翻倒,毫無防備的三個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曲泠反應極快,半空中撈住葉韶就要往自己懷裏護住。
    奈何葉韶梗著脖子不願意,身子一扭掙開,卻因此徹底失掉平衡,左邊小腿在地上一蹭,火辣辣的疼。
    她嘶了一聲,伸手去捂自己的小腿,兩撇柳葉眉皺在一起。
    曲泠在地上一滾卸去力道,甚至都沒顧自己站穩,就趕快湊過去看葉韶的傷。
    “阿音!”他動作一向不過大腦,本能地捏住葉韶裙角就要往上撩,“你怎麽了”
    葉韶打開曲泠的手,“別碰我!”
    曲泠的手僵住了。
    葉韶捂住自己的裙子,扭頭盯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堅決不去看曲泠的表情。
    曲泠的手又慢慢伸過來,覆上少女纖細的腳踝,“阿音”
    僅著羅襪的腳在曲泠手心一蹬,快速縮回裙子裏,也因為這動作牽起一陣疼痛,葉韶再次倒抽一口氣。
    曲泠不說話了。
    宿棠月用有點責怪的眼神看了謝映一眼,趕快起身到葉韶邊上,“小九痛得厲害嗎”
    謝映麵色不顯,人卻也快步來到葉韶旁邊蹲下,“讓我看看傷口。”
    兩個人這麽圍著葉韶,少女的身形很快就被遮得嚴嚴實實,隻聽見她對著宿棠月撒嬌,“我好痛哦,我要姐姐親親,親親就不痛了!”
    “親親嘛,痛痛痛痛飛走了!”
    謝映轉身去給葉韶拿藥。這姑娘太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說好聽點是尋找機會,說難聽點是得寸進尺。
    從儲物袋裏取出治外傷的藥膏,謝映正好看見葉韶鑽進宿棠月的懷裏賣乖,一雙杏眼含著淚光看起來無比可憐,連說話都帶了委屈的鼻音,“真的好疼喔——”
    宿棠月摟著葉韶哄,一邊譴責地盯著謝映,“阿映!”
    謝映:。
    “對不起。”他忍氣吞聲。
    葉韶撲哧一聲,隨後為了掩飾自己笑場,把臉埋在宿棠月懷裏。
    宿棠月發覺葉韶肩膀一抖一抖,還以為她都疼哭了,急得直哄,“小九不怕不怕!”
    葉韶抖得更厲害了。
    謝映憋屈極了。
    他覺得,哪怕宿棠月發覺了葉韶的小把戲,也隻會笑著說一聲小女孩調皮多可愛。
    甚至現在她可能隻是在配合她表演。
    ——可惡,他明明也比宿棠月小啊!
    冷硬劍修的身形突出了幾分滄桑和蕭索。
    “哎呀。”崔之風聽著另一邊的玩鬧聲,笑著用盲杖戳了戳曲泠。“好可憐,被拋棄了。”
    “再碰我把你杆子折斷。”曲泠警告。
    暗金色眸子映著少女抬起一張被悶得泛紅的臉,杏眼裏亮晶晶的,鬢發有些散亂貼在頰上,笑得放肆又燦爛。
    她完全不需要他。
    “哎,你說她為什麽不理你了”崔之風還在鍥而不舍地戳曲泠。
    啪。盲杖應聲斷成兩截。
    曲泠手按在出鞘半寸的濯月劍上,語帶威脅,“閉嘴。”
    “哎呀呀,欺負我一個殘疾人還要用上劍意。”崔之風說。“這根杆子足足三兩銀子,你這簡直就是要了我老崔家的命。”
    曲泠:“小心我晚上把你小朋友們都一把火燒了。”
    崔之風笑,“那還是別了吧,都處出感情了。”
    手一翻,數條蜈蚣趴在他蒼白的小臂上,“這是大郎,這是二郎,這是三郎”
    曲泠被吵得腦殼疼,“你這就是隨便喊的吧。”
    “是啊。”崔之風承認得很挺快,“反正它們也聽不懂。”
    曲泠:。
    他忍住把他往水裏踹的衝動,目光定在葉韶身上。
    正笑鬧著的葉韶察覺到他的視線,卻刻意往後一縮,躲在謝映身後。
    好了。確定阿音是真的躲著他了。
    曲泠低頭嘁了一聲,壓住心裏的煩躁,往後抓了幾把自己的頭發。
    她這又是怎麽了
    “喲,不開心了。”崔之風說。
    “我沒有。”曲泠說,“她玩得開心就好。”
    早飯徹底是吃不下去了,宿棠月給葉韶上了藥,扶著葉韶要往她房間門走,結果剛站起來就是鑽心的疼。
    葉韶這次是真的倒抽氣了。
    “走不動嗎”宿棠月問,“阿映!”
    謝映站在原地裝作聽不見。
    “過來!”宿棠月柳眉倒豎,又喊他。
    謝映才不情不願走過來,背對著葉韶蹲下來,“我背你回去。”
    葉韶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係統啊,”她對係統說,“今天是極其有紀念意義的一天。”
    “我邁出了標誌性的一步,從此就要在男主背上作威作福。”
    係統:。
    【您不是老早就在欺男霸女了嗎】它真誠道。
    葉韶:
    你嫉妒,你胡說。
    她正要往前趴在謝映身上,突然腰間門一道力道襲來,隨後瞬間門騰空。
    葉韶再次被像個麻袋一般被曲泠扛在肩上。
    “放我下來!”突然的失重讓葉韶本能尖叫一聲,然後氣得用拳頭捶曲泠的背,“你隻會這一套是吧”
    人類的拳頭對自幼習劍的狐妖來說自然不痛不癢,曲泠一邊任葉韶拳打腳踢,隻抬手握住葉韶左腳踝,“這裏別亂動。”
    葉韶不信邪地掙紮兩下,卻發覺少年的手硬得像有溫度的鋼鐵,把她腳禁錮得嚴嚴實實的。
    “我帶她回去休息。”曲泠說。
    謝映原本想阻止,但是看看曲泠扛葉韶那充滿正氣的姿勢,又莫名放下了心,“去吧。”
    葉韶朝著謝映做出了爾康手。
    謝映裝看不見。
    宿棠月捂著嘴笑,朝葉韶小貓揮手。
    -
    “砰!”葉韶的房門被曲泠用力打開,隨後他大踏步走了進去,地板都被他踩得嘎吱嘎吱的。
    葉韶被扛在肩上,視角受限,隻能看見少年筆挺的肩腰,看不見他的神色。
    隻覺得有種風雨欲來之勢。
    少年停在了床邊,很重地一聲拉開床幔。
    葉韶下意識地喊他,“不可以打人!”
    曲泠不說話,放下她的動作倒是和之前的粗暴不符,像安放一個精美瓷器一樣把她放在床上。
    葉韶有點不自在的動動腳,又被狐尾纏住,讓她動彈不得。
    “膽子越來越大了”葉韶小聲說,隨後用力清嗓,“你這丫頭,又在發什麽瘋”
    光天化日就敢拿著狐尾纏來繞去,一點也不怕被男女主撞破。
    曲泠似笑非笑撩起眼睫看她一眼,一翻身坐在她邊上,“那你又在躲什麽”
    葉韶默了,然後開始果斷喊痛,“好痛啊老婆!”
    不是她不想和他解釋,實在是這真的很難以啟齒。
    即便葉韶臉皮再厚,再怎麽社交悍匪,也不能告訴曲泠
    她昨天做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夢。
    葉韶自己也很欲哭無淚。
    她極少做夢,又因為心防過強,夢到人更是少之又少。
    誰知道難得夢到了曲泠,卻是極其香豔的限製級。
    早上一起床葉韶就抱著被子開始反省自己。
    臣犯了十宗罪。
    臣一罪,遇他。二罪,識他。三罪,交他。四罪
    嗚嗚人家是個純情少男但是她小臉通黃!黃到無可救藥!
    臣罪無可赦!臣罪該萬死啊!臣就該找棵老歪脖子樹掛著啊!
    “臣退了,一退就是一輩子。”葉韶對曲泠鄭重道。
    曲泠:
    她怎麽說話和沐白一樣。
    難道沐白背著他討好阿音去了太過分了。
    遠處正兢兢業業追著秋心悲的沐白打了個噴嚏,感動道,“一定是少主在想我!”
    曲泠心思如電轉,葉韶完全不知道曲泠已經飛醋吃到自己家小鳥身上了,有些訕訕地縮了縮腳趾。
    “那個”葉韶用手去掰曲泠的尾巴,“你鬆開我。”
    曲泠不說話,幽幽地盯著她。
    葉韶被盯得脊背發寒,幹脆拿另一隻腳去踹他,結果輕輕鬆鬆落入少年的手掌中。
    “曲泠,等一下!”葉韶大聲喊停。
    少年沉默抬眸看她,暗金色的眸子毫不掩飾地盯著她,似乎要等她說出什麽足夠阻止他接下來動作的理由。
    葉韶咽了口口水,加快語速道,“曲泠,那什麽,謝哥哥和其他人都在外麵”
    曲泠捏著她的右腳的手緊了緊,平靜問道,“你喊我什麽”
    葉韶:
    你改名了不成
    見葉韶遲疑,曲泠麵色肉眼可見更差了一些。
    葉韶突然福至心靈,大喊道,“老婆!”
    曲泠臉色好看了一些,整個人卻更加往她身上壓,氣息湊得更近了,“那你剛剛說什麽”
    葉韶壓住莫名的心慌,察言觀色道,“就是謝哥那個男的在外麵!亂搞會被發現的!”
    曲泠嗯了一聲,用指腹擦拭了一下葉韶額角的汗,終於笑著開口,“阿音這麽熱”
    “不是,我痛出來的冷汗這是,”葉韶熟練地打蛇隨棍上,“都怪你!”
    借題發揮到一半,瞥見曲泠動作,葉韶一頓,“你在拿什麽!”
    青丘畫卷夾在曲泠指間門,他小心翼翼將它展開,聞言低眸看葉韶,“畫卷啊。”
    葉韶:。
    這我當然知道啊!
    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倒也不是害怕,就是一種麵對未知的不安。
    葉韶開始瀕死掙紮,“老婆你說句話啊我害怕!”
    “說什麽”曲泠狐尾繞著葉韶,手指凝起一點點不溢散的妖力,一邊往畫卷裏注入一邊問她,“說你聞起來真好聞”
    葉韶:
    “你是不是有神經”
    她話還沒說完,曲泠手中畫卷光華大綻,柔和光線裹住二人墜入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