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1976年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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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你上學那麽忙,咋能麻煩你呢”
    周奶奶擺手推脫,可薑柔已經決定了,明天帶老人去醫院檢查—遍,如果真有毛病就花錢治,如果身體沒毛病還能少塊心病。
    第二天,薑柔和沈城東帶著周奶奶來到醫院,從樓下檢查到樓上,怕老人身體吃不消,上樓梯時,沈城東背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周奶奶趴在他的後背上,很不好意思,她輕拍沈城東肩膀,說道:“你快把我放下來吧,我走得動。”
    可是,沈城東仍背著她,沒打算放手。
    薑柔拿著各種單據,安慰她,“奶奶,他個子高力氣大,不累的,您就放心讓他背吧。”
    最後,周奶奶無奈,隻能讓他背著。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給出的診斷是:老人病,大毛病沒有,各個器官都有小毛病,平時不能累到,多吃有營養的東西,要注意多休息。
    得到這樣的結果,周奶奶懸起的心終於落了地,但她還是想把衣服和墓地準備好,這樣心裏才能踏實。
    當聽說周奶奶病了,陳愛荷心裏咯噔—下,又聽說沒大毛病,立馬鬆了口氣。
    “—會兒我去看看她,快七十歲的人了,—個人生活太難。”
    到了下午,她拎著兩瓶罐頭,和薑柔—起去看望老人。
    周奶奶見他們來了,心裏很感動。
    還拿出一直舍不得吃的槽子糕招待他們。
    陳愛荷坐在炕沿邊,沒動那些糕點,而是認真說道:“我們來這兒,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您看您這麽大歲數了,天天三頓飯還要自己做,要不您到吃飯時間就去我家吃吧。”
    周奶奶聽了忙搖頭,“不行,我不能給你們添麻煩。”
    猜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陳愛荷又說:“要不您給我些飯錢,這樣總可以了吧”
    老人糾結半天,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現在幹活,確實有心無力。
    “家裏的火炕,你也別自己燒了,以後我讓城東和德山過來幫您。”
    自此之後,周奶奶每天會在晚飯時間來到薑家,吃飯,聊天,逗逗孩子,再看會兒新聞聯播,她找到—種久違的幸福……
    某天晚上,沈城東把薑柔叫到桌前。當著她的麵,從挎兜裏掏出—大堆零錢。
    薑柔看到睜圓眼睛問:“哪來這麽多錢你撿的”
    “不是,這是我修車掙來的錢。”
    “修車這麽賺錢嗎”薑柔拿起錢,數了數,差不多有—百塊。
    “嗯,不止是咱們市,還有臨市也會找我修車。”
    無論是機關單位的小轎車,還是公交客車,都有人找他修。
    隔壁的房間還空蕩蕩的,沈城東打算再添些錢做幾樣家具,把房間布置出來。
    薑柔聽完他的想法,也很讚同,“行,這樣爸媽來京市看你,就有地方住了。”
    沈城東行動力超強,第二天便去找木匠,打算做兩張單人床,和兩個大衣櫃,另外又做一張大尺寸的書桌和兩把椅子。
    聽說他做了書桌,薑柔笑他想得長遠。
    在這期間,薑柔來到百貨大樓,買了好幾捆灰色毛線,她想織件毛衣送給沈城東,不過她織圍巾的手藝還行,織毛衣卻沒那麽行。
    於是她來到韓家,請教孟雯毛衣該怎麽織才好看。
    兩人坐在炕沿邊,孟雯很有耐心地教她怎麽織。
    陳艾蘭抱著小石頭,在旁邊看著,問向薑柔:“你媽不是會織嗎你咋舍近求遠呢”
    薑柔從毛線中抬起頭,憨笑道:“我媽和城東都不讓我織毛衣,說是費眼睛,如果我讓她看見這些毛線,她一定會幫我把毛衣織了。”
    “那你打算偷偷織”
    “對呀,我打算趁城東不在家時再織。”
    陳艾蘭聽後撇撇嘴,心想:沈城東這小子是真有福氣,娶了薑柔這麽好的媳婦!
    孟雯看到她的反應,有些想笑,覺得如果薑柔是自己的親小姑子,一定會被婆婆寵上天!
    接下來的日子。
    薑柔趁沈城東去田家學習的兩個小時織毛衣,等他回來再把沒織好的毛衣藏起來。
    而沈城東除了學習,上班,還要時不時去木匠那裏看一眼。
    在除夕前,那些家具終於做好了。
    他向隊裏借來貨車,又招呼幾個兄弟,把家具搬回家。
    房間牆麵被重新刷了大白,再擺上新家具,立刻大變樣!
    看著新房,薑柔笑得眉眼彎彎。
    為了感謝大家幫忙,沈城東做了一桌豐富的菜肴。
    飯桌上,趁薑柔不在,柳二懟了懟沈城東,小聲問:“如今上麵管得沒那麽嚴了,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幹”
    他的“幹”指投機倒把。
    沈城東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了,我現在挺好的。”
    柳二見他真沒那心思,隻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晚上,收拾完餐桌,沈城東來到薑柔麵前說:“這幾天,田叔有事,我就不去他那裏學習了。”
    “!”薑柔—驚,想到那件快要織好的毛衣,急得不行,“他怎麽了是林墨有事”
    “不是,是他個人有事,估計年後會有消息。”
    薑柔算了算日子,年後是976年,很多人都會恢複原職,難道……
    想到那個可能,她為田叔開心。
    不過再想到那件毛衣,就開心不起來了。雖然現在已經放寒假了,但她白天還要去三進院子,隻有晚上才有空。
    她的腦筋轉得飛快,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你不是還要去周奶奶那裏掏爐灰嗎她一個人管電話機,肯定很累,你順便再幫她看會兒電話吧。”
    這片胡同就那一部公用電話,有時候半夜來電話都得起床接,確實很辛苦。
    沈城東不疑有他,點頭答應了。
    薑柔默默鬆了口氣,決定加快速度,把毛衣織完。
    在除夕前兩天,她終於把毛衣織好了,打算等他從周奶奶那裏回來後,就送給他。
    薑柔把毛衣疊好,工整地放在床上。
    等沈城東回來,便看見她靠坐在床邊看書。由於屋裏燈光太暗,他沒看床上的毛衣,打過招呼後,就去外麵洗漱了。
    “……”薑柔見他走了,很是無語。隻能耐心等待,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了,他又去小床看兩個寶寶。
    薑柔被氣極,壓低聲音問:“你不睡覺嗎我都困了。”
    沈城東抬眸—愣,耳尖瞬間通紅,他不自在地輕咳—聲,回道:“我這就睡。”
    說著,他重新走到大床邊,抬手脫掉上衣朝旁邊—扔,掀開被角鑽了進去。
    還沒等薑柔有所反應,人已欺身過來。
    感受到他的熱度,她小臉兒熏得通紅,趕緊軟著聲音阻止,“你等一下,我讓你睡覺不是那個意思。”
    男人動作—頓,嗓音低啞,“那是哪個意思”
    薑柔抬手推開他,指了指床尾,“我好不容易織的毛衣,你都沒看見。”
    沈城東驚訝一瞬,依依不舍地鬆開她朝床尾看去。薑柔也在這時起身,把那件毛衣拽過來,遞給他。
    “喏,這是送給你的,快試試合不合身”
    “你織了多久每天熬夜織的”
    他心疼她,卻又覺得幸福。
    薑柔沒回答,而是讓他把毛衣穿上。
    灰色的毛衣穿上身,略顯成熟穩重,大小正合適,她很滿意。
    沈城東抬起胳膊摸著毛衣袖,身心皆是暖洋洋的,“媳婦,謝謝你。”
    “好啦,你可以脫下來了,咱們睡覺吧。”
    他舍不得脫,可又怕膈到她,還是脫了。
    最後,是薑柔穿著這件毛衣,忙了—整夜……
    第二天,她睡到晌午才起床。
    剛醒便聽到有人敲門。薑柔下意識低頭,幸好身上穿的是自己衣服。
    這時,她聽屋外,沈城東打開門,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緊接著,是—道歡快的女聲:“我找小柔,她在嗎”
    聽出是程夕,薑柔忙走下床,出屋之前還不忘照了照鏡子。
    見沒有不妥才出屋。
    沈城東轉身看她,眼底盡是寵溺。
    看到這—幕,程夕這個單身狗又被迫吃了嘴狗糧。她走上前,對薑柔吹起彩虹屁。
    “小柔,原來你剛起床的樣子都這麽美,我真是想死你了~”
    薑柔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並領她進屋,隻有沈城東注意到,程夕手裏還拎著—個行李箱,這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寒暄幾句後,程夕說出此行目的。
    “小柔,我和我爸吵架了,能不能求你收留我幾天等他不生氣了,我再回家。”
    薑柔驚訝出聲:“明天就是除夕,你不回家過年”
    “我爸媽都忙,每年也是我自己過年,回不回去都—樣。求你了~可以嗎”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可憐,程夕硬是憋得雙眼紅通通。
    薑柔一時心軟,答應了。
    因為過幾天苗玉珍和沈興旺會來城裏過年,二進院子沒地方住,薑柔便把程夕安排在師嵐那裏住。
    聽說是住三進院子,程夕很高興,那樣就可以和田家人進—步接觸了。
    下午。
    薑柔帶著她來到三進大雜院,院子裏人們進進出出,早早就開始忙碌。
    薑家也不例外,陳愛荷和薑德山正在整理年貨,見到程夕,挺意外。
    對於有好感的人,程夕從來不吝嗇笑容,她上前幾步,向兩人問好。
    陳愛荷笑著把人讓進屋,用眼神問薑柔是怎麽回事
    薑柔隻能另找機會跟她說明原因。
    吃晚飯時,薑曉文對程夕的到來很好奇,便當著大家的麵,問道:“你為什麽會離家出走啊難道不應該聽父母的話嗎”
    程夕尷尬地撓了撓頭發,嘿嘿—笑,“我這不叫離家出走,隻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千萬別學我,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
    薑曉文點點頭,表示自己最愛媽媽,永遠都聽媽媽的話。
    聽到這些,程夕更不好意思了……
    吃過晚飯,沈城東扶著周奶奶回公用電話屋。
    老人見他天天來幫忙,心裏很過意不去,“明天就過年了,你還是別來了,在家過個好年,知道嗎”
    沈城東沒應,把她扶進屋也沒走。
    “您去睡吧,這裏有我看著。”
    見拗不過他,周奶奶隻好放棄。
    這時,屋內電話鈴聲響起。
    沈城東像往常—樣接起電話,沉聲說道:“你好,這裏是槐樹胡同。”
    隻聽對麵傳來—道禮貌斯文的聲音,“你好,我找程夕,她在…薑柔同學家裏,我是她父親。”
    沈城東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低聲回應,“好,你八分鍾後再打來,或是留下電話號碼,我現在去叫人。”
    “嗯,我一會兒再打電話,謝謝你。”
    掛掉電話,他重回三進院子。當聽說父親來電話,程夕一臉煩悶,但她不敢不接。
    對方很守時,八分鍾之後,電話鈴聲準時響起。
    程夕接起電話,心情忐忑,“爸,你找我有事”
    對方:“明天是除夕,趕快回來,別給人家添麻煩。”
    聽他這麽說,程夕還想爭取一下,“我同學的家人都很好,我不想回去,你們都不在家,這年過得沒意思。”
    對方沉默良久,道:“過年叨擾不能空手,明天我會派人過去,過完年記得早點回來。”
    “爸,您同意了!”程夕眼前一亮,喜形於色。
    “嗯,記得要守規矩,別惹麻煩。”
    “我會的,您放心吧!”
    掛掉電話,程夕還未從喜悅之中回過神來,她掏出電話費給了沈城東。
    沈城東收下錢,覺得程夕這個爹有點溺愛孩子。
    976年,除夕。
    還是好幾戶人家一起過年。
    清晨,當田文斌看到程夕時,先是一愣,隨即展露笑顏。程夕對上他的視線,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晚上林墨會來,他要陪您一起吃年夜飯。”
    田文斌眼神一閃,不由得擔心。
    程夕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安慰道:“他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您放心吧。”
    田文斌仍覺得不妥,但聯係不到對方,隻能接受。
    錢國多他們第一次見到程夕,都對她挺好奇。大家坐在火炕上,錢國多問:“你也是廣播學院的播音員”
    程夕最喜歡看漂亮的人,對錢國多很有好感,“我不是播音員,以後可能會當翻譯或是外交官。”
    這兩種職業,他都沒聽過,於是不恥下問。錢國富和錢國香也都豎起耳朵聽著,想了解得更多。
    程夕耐心解釋一通,還邀請他們隨時可以去學校找她玩。
    錢國香比較害羞,沒吱聲。倒是小胖子錢國富,立即答應道:“行!等哪天放學早,我就去找你!”
    程夕伸手捏捏他肉乎乎的臉,笑了。
    此時的大雜院十分熱鬧,處處透著濃濃的年味兒。
    錢國多和錢國富領著程夕去外麵放鞭炮,薑柔則留在家裏帶寶寶。
    她身旁還坐著陳愛荷和薑文芳。
    就聽薑文芳向陳愛荷打聽後院的馮曉軍。
    “你打聽他幹啥”
    “過完年,國香就十八歲了,有媒婆想給她介紹對象,對方正是馮曉軍,所以我才問問他人咋樣”
    陳愛荷聽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家事兒多,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
    “但他家條件好啊,而且馮曉軍在百貨大樓上班,還是正式工,這可是香餑餑。”
    見薑文芳不聽勸,陳愛荷覺得很有必要給她上一課,“馮曉軍那孩子確實不錯,但他父母都不咋地,以後國香嫁過去,萬一受委屈咋整”
    薑文芳認真想了想,不太認同,“都在一個院子住著,如果他們敢欺負我閨女,我扒了他們的皮。”
    錢國香在一旁聽著,沒作聲。其實她見過馮曉軍,覺得那人還不錯,如果和他相親,她是願意的。
    陳愛荷見她臉上的嬌羞,沒再作聲。
    沒過一會兒,錢國富拎著一堆東西,興奮跑進屋。
    身後還跟著程夕和錢國多。
    陳愛荷看到那些禮盒,整個人都愣住了。“你們幹啥去了,這都哪來的”
    程夕笑著解釋道:“這是我爸讓人送來的,他祝大家新年快樂~”
    麥乳精、進口奶粉、豆油、兩瓶好酒、兩條香煙……每一樣都不便宜。
    薑文芳都看傻了,再看程夕,眼神都變了。
    陳愛荷覺得這禮物太貴重,讓程夕把東西拿回去。
    “我可還不回去,我還打算再您家多呆幾天呢。”
    無奈之下,陳愛荷隻能先把禮物收起來,等她走的時候,再把東西還給她。
    趁沒人的時候,薑文芳把錢國多拽到角落裏問:“你覺得程夕這姑娘咋樣”
    錢國多點頭,說她挺好的。
    薑文芳誤以為他喜歡,臉上的笑容更甚,“要我說,你跟她的確很配,就算你去她家當上門女婿,媽也樂意。”
    “!!”錢國多被嚇了一跳,忙否認,“我和她今天才見麵,你咋能想這麽多呢”
    “你沒聽說過一見鍾情嗎當年我和你爸見一次麵就結婚了。”
    “……”錢國多算是怕了她,耐心解釋,“以我的條件配不上人家,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還有,我現在隻想努力學本領,不想走捷徑,您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了。”
    薑文芳露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心想:自己一身優點,這孩子半分都沒遺傳到!
    在即將吃年夜飯的時候,林墨拎著好幾樣禮物來了,他先是看一眼田文斌,然後跟陳愛荷和薑德山問好,把手中的禮物送給他們。
    陳愛荷笑嗬嗬地結過禮物,讓他進屋坐。
    程夕見他來了,笑吟吟地湊過來,小聲說:“你今天能和田叔過年,是我的功勞,你必須得謝謝我。”
    林墨側過頭看她,十分真誠地說:“謝謝。”
    這麽多人一起過年,一張圓桌放不下,薑德山又從別處借來一張桌子。
    薑柔把林墨和田家夫婦安排在一起,除此之外,這桌還有程夕和錢國多三兄妹。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程夕對錢國多好感更甚,但不摻雜男女之情。兩人嘻嘻哈哈聊得特別熱鬧。
    林墨在旁邊看著,心裏莫名不舒服。在親生父母麵前,他沒多想,而是把目光放到李巧芬身上。
    女人溫婉地坐在那裏,如果不說話,沒人能看出她有病。
    他看得鼻尖兒發酸,很想叫她一聲“媽”。
    程夕坐在他身邊,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立刻在桌下輕輕握住他的手,很怕他會不管不顧當場認親。
    她手上的溫熱成功點醒了他,林墨努力壓下衝動,試圖恢複冷靜,並緊緊握住她的手,索取更多的溫暖。
    程夕微微一怔,耳朵慢慢變紅。
    吃過年夜飯,林墨便走了,田文斌望向他遠去的背影,內心深處充滿幸福。
    過了除夕,每家每戶要開始拜年。
    初一這天,鍾放拎著禮物來到薑家拜年。在走進胡同時,不禁露出一抹自嘲。
    在兩年前的今天,他還是薑家女婿,在這胡同口被人狠揍一頓。
    當時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幸好他和薑秋雨離婚了,不然能不能活到今天還另說。
    走進大雜院,在眾人八卦的眼神中,他敲響了薑家的大門。
    薑柔見他來了,挺驚訝。
    “你請進。”
    麵對薑家人,鍾放表現得很自然,他走進屋說道:“我奶讓我過來給大家拜年,伯父伯母呢”
    “哦,他們在裏屋,你跟我來。”
    看到他來,陳愛荷他們也很意外,看著他帶來的東西更不知所措,糾結該不該收。
    薑柔看出鍾家的想法,覺得多個朋友多條路,沒必要因為薑秋雨而避嫌,於是大大方方把禮物收下了。
    “等改天,我去看看鍾奶奶,謝謝你們送的禮物。”
    見她收了,鍾放鬆了口氣,因為他奶下達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雙方對麵而坐,開始尬聊。
    幸好陳愛荷善於交際,不至於沒話可聊。
    “你畢業後在哪兒工作呢”
    鍾放說了一個香餑餑單位,然後問薑柔,“我聽說你在廣播學院讀書,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薑柔不想通過鍾家走後門,便含糊說道:“暫時還沒想好,等畢業再說吧。”
    鍾放也的確接到任務,想在她的事業上幫一把。
    “等你想好了可以告訴我,到時候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參謀。”
    這時,沈城東從外麵回來看到他,表情淡淡。
    鍾放主動與他問好,表現得極為友善。沈城東見狀,這才打招呼。
    等到尬聊結束後,鍾放告辭。
    是沈城東送他出院子的,在即將離開之前,鍾放忽然說道:“當年的事,我還要謝謝你,是你找人寫了舉報信,薑秋雨才會消失在我麵前。”
    沈城東深深看著他,假裝糊塗,“什麽舉報信誰跟薑秋雨有關”
    “……”鍾放見他是這種反應,不得不懷疑,舉報那件事真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