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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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夫的動作十分迅速,等到第二天,羅蘭就在韋伯的辦公室裏見到了馬裏斯比利。
    雖然老所長是他最廣為人知的稱呼,但他本人並非那種上了年紀的老邁學者形象,而是一個銀發的青年,帶著讓人心生好感的溫和氣質,穿著一身整齊的白色西裝,一條編起來的單馬尾側在右肩旁,嘴角始終噙著柔和的笑容,看上去根本不像位於魔術師之巔的人物。
    “本來聽韋伯說了ord·阿尼姆斯菲亞的經曆,我還以為在你空出日程前需要多等一會兒的,沒想到如此迅速。”
    羅蘭坐在主位上,凝視著麵前的馬裏斯比利。
    在他所見過的人類中,對方所擁有的欲望和熱誠也是首屈一指的,不過,即使表現的再像常人,羅蘭依然可以洞察到對方內心深處那稀薄的道德觀念,這種沒有束縛的善良往往比那些單純的惡念要可怕的多。
    “雖然最近的事務的確有些繁忙,但讓投資人久等,對未來而言,可不算一個好的征兆,尤其是您這種資產體量更勝過埃爾梅羅家的。”
    馬裏斯比利朝著羅蘭微微俯身,語氣中十分恭敬。
    在知道韋伯是這場會麵中負責牽線搭橋的人後,對於羅蘭的身份他自然也有所了解了,畢竟當初韋伯帶著大筆資金如同英雄一樣挽救埃爾梅羅的事情還在時鍾塔裏流傳呢。
    雖然和這種有著堪比君主家族的財力,卻仍然不親自露麵,而是遙控他人代理的存在單獨會麵是很危險的事情,但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實在輪不到他來挑肥揀瘦。
    羅蘭挑了挑眉,平靜的問道。
    “那還真是讓人驚訝,我可是聽說迦勒底的建設正在蒸蒸日上呢。“
    “……不完全算錯,”馬裏斯比利也沒有隱瞞什麽,“基本設施還在建設中,但幾個主要建築已經建好了,天體擬似地球環境的模型也算是成功構建了,迦勒底亞斯目前來看,可以被稱為頗具雛形了,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沒錢了?”
    馬裏斯比利這事無巨細的誠懇回答讓羅蘭露出了饒有興致的樣子。
    “是的,就算不提各類設備的補充和剩下的工程量,哪怕現在要初步啟動也是有些癡人說夢,不瞞您說,目前迦勒底工作人員的平時工作就是在南極喂企鵝。”
    馬裏斯比利相當坦誠,因為這本就沒什麽隱瞞的必要,哪怕在被刪減了很多資料的公開計劃中,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能輕鬆看出來,這絕非一個家族的財富就可以供給的計劃,哪怕他是天體科的君主也一樣。
    就算把整個迦勒底的建設所需的讓多個國家進行分攤,那筆數字依然龐大到堪稱傷筋動骨的級別。
    哪怕馬裏斯比利已經把阿尼姆斯菲亞上千年的積累幾乎榨幹了,在建成迦勒底的基本架構後也已經捉襟見肘了,加上在如今的時代,天體科本就是相當雞肋的學科,沒有什麽可以在現代迅速變現的手段,完全就是無水之源。
    而在外部投資這方麵,馬裏斯比利能找到的那些對於計劃而言,也隻是杯水車薪,雖然時鍾塔的其他君主派閥也因為迦勒底的價值表現出了想要聯合投資的興趣,但馬裏斯比利仍然堅定的拒絕了。
    這種飲鴆止渴的行為隻會讓時鍾塔裏存在的政治鬥爭繼續延續下去罷了,到了那個時候,不擅長這方麵的他搞不好會鬧出身為創始人的他反而被迦勒底開除的搞笑場麵。
    如果非要接受一個外部投資,把自己的權限交出大部分,馬裏斯比利希望人數最好隻在一到兩人之間,這樣他還可以勉強保留自己的控製權。
    而羅蘭就是他目前最優的選擇,經過這十年對於埃爾梅羅的觀察,對方的風格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一類,並不會因為出了錢就把管理權也徹底奪走,如果能得到對方的投資,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後,馬裏斯比利還是選擇了前來與羅蘭會麵。
    “雖然人理的存續聽上去很不切實際,目前似乎也不值得那天文數字般的付出,但我可以以阿尼姆菲斯的信譽保證,隻要迦勒底能夠成功完成這一目標,通過這一事件,將會有遠勝當前時代的技術與發現,它們會為您帶來遠超想象的回報。”
    在介紹完了基本情況之後,馬裏斯比利似乎也察覺了自己在遊說這方麵的才能十分蹩腳,神色一正,總結了一下後,抿起嘴唇,期待的看著羅蘭。
    “也就是說,雖然未來可期,但現在迦勒底的確是個無底洞對吧。”
    在馬裏斯比利有些尷尬而又緊張的表情中,羅蘭思考了半晌,輕輕的敲了敲手指,緩緩說道。
    “不過,我的確有些興趣,如果要我投資的話,你需要滿足我兩個要求,首先,我要迦勒底的所有權,當然,日常的運營與管理權限仍然是屬於阿尼姆斯菲亞的,不過我會指派人選進行監督,這點沒問題吧?”
    馬裏斯比利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生怕羅蘭反悔似的迅速的點了點頭。
    “這是應有之義。”
    雖然羅蘭直接把所有權奪走聽上去很過分,但目前的阿尼姆斯菲亞本就已經被套牢了,如果迦勒底建不成,對他們的損失反而更大一些,更何況比起先期付出,接下來需要花費的才是大頭,仍然能保留日常的管理權限,對於馬裏斯比利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最壞的情況下,他都做好了給別人打工的打算。
    他強壓著內心的喜悅,朝著羅蘭問道。
    “那麽,第二個條件呢?”
    “很簡單,我希望你能把這次聖杯戰爭的禦主身份與聖遺物,都交給我。”
    馬裏斯比利先是一怔,但並沒有因為這個條件而出現什麽憤怒之類的情緒,在冷靜了一下之後,他開口說道。
    “沒想到您也會對第五次聖杯戰爭感興趣,但恕我直言,如果是為了爭奪聖杯的話,先去獲取禦主的身份,再通過契約將我變成盟友或者下屬,不是更方便的打算嗎?”
    “原定計劃的確如此,但情況有變,這個聖杯並非人為構建的許願機。”
    羅蘭淡淡的說道:“在這場聖杯戰爭的位置中,我反而是論外的存在,硬要說的話,在禦主和從者之間,我大概是屬於獎品這一類的,因此要在不打破常規的情況下,也隻能借用一下他人的權限了。”
    “原來如此,”馬裏斯比利點了點頭,“難怪我覺得這次的聖杯係統與上次不同……”
    與時鍾塔其他道聽途說的魔術師不同,他是有借助自己的資源去詳細了解過前幾次聖杯戰爭的由來的。
    那是由禦三家構成,為了使用第三魔法到達根源的道具。
    不過,雖然知曉了這個會讓時鍾塔震動的真相,但馬裏斯比利卻對此並不感興趣,什麽靈魂的物質化也好,靈魂的成長也好,都是癡人說夢罷了,他可不會就此奉陪。
    站在馬裏斯比利的角度上,比起這些一聽就不靠譜的用法,怎麽看都是其附帶的許願功能更為安全可靠一點。
    在不涉及自己的理想時,這位天體科的君主會變成相當現實且庸俗的魔術師。
    用這種方式抵達根源太詭異了,回不回得來都不一定,而將靈脈多年以來積蓄的魔力做成大杯,再用它們與星球去交換可以換得財富的資源,才是更理智的選擇。
    包括目前的第五次聖杯戰爭,他也是單純的為了通過許願獲得財富,才去參加的,在羅蘭充當金主同樣可以滿足他願望的前提下,禦主的身份對於馬裏斯比利而言,也隻不過是用來交換的籌碼。
    更何況,說老實話,對於這次突兀的就出現在世界上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即使準備好了心儀的聖遺物,他心裏也有點沒底,那位比他更擅長戰鬥的肯尼斯都栽在這上麵了,同樣身為君主,馬裏斯比利自然不會覺得自己強過對方。
    而且,與上一次不一樣,這回的令咒,就會明確的標出禦主的強弱。
    這自然不可能是什麽預知,而是聖杯根據魔術回路與刻印所做出來的公正評判,以阿尼姆斯菲亞君主級的血統回路還有刻印作為後盾,他依然沒有排到第一的位置,或許這本身就是一種預兆。
    馬裏斯比利抿了一下嘴,再次看向羅蘭。
    “如果是這個條件的話,我並沒有意見,那麽,相應的,您能夠給予我多少呢?”
    “一切。”
    羅蘭並不在意馬裏斯比利隱含審視的目光,隨意的打了個響指,接著,忠實的黑影兵團便梅開三度的將那個已經是老朋友的寶石罐子再次呈了出來。
    在寶石的色彩中,一切言語都不重要了。
    一時間,寂靜的室內隻能聽見羅蘭隨意的抓起寶石,再讓它們重新跌落的清脆聲響。
    “這是我所擁有的寶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因為全部拿出來大概有一座城堡那麽多,就姑且先展示一部分吧,隻要你簽下契約,下一刻,它們就都會成為迦勒底的助力。”
    剛剛的那罐寶石保守一點估計,至少也能賣到數百萬英鎊的價格,如果足足有一座城堡那麽多的話,就算其中參雜著普通的黃金之類的,大概也有……
    等到那個預估的數字出現在心中的時候,馬裏斯比利的呼吸短暫的停滯了一瞬,隻感覺此刻自己麵前的光芒,甚至比曾經施展術式時所觀測到的天空還要耀眼。
    這位來自天體科的君主失神了半響,但到底還是展現出了自己與遠阪凜,還有橙子這種小門小戶的根本區別,他很快的鎮定下了精神,看向羅蘭,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話語。
    “雖然這樣可能有些逾越,但這次的聖杯戰爭是寄托了我付諸一生的夢想,為了換取讓迦勒底在之後的時代中也能夠繼續運營下去的財富,我才會賭上一切,甚至利用虛數潛航,耗費了許多時光與財富,換取那個本不應該出現的聖遺物,這種程度雖然已經足夠讓我答應,但仍然不夠保險。”
    “所以,你的意思是?”
    羅蘭也沒有在意馬裏斯比利的得寸進尺,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天體科的君主。
    馬裏斯比利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得加錢!”
    過了一會兒,目送馬裏斯比利都來不及和自己正式告別,隻是點頭示意就匆匆離開的背影後,韋伯熄滅了手中的香煙,重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馬裏斯比利和你達成交易了?”
    “是合作才對,我對於這件事本來就不打算幹涉,甚至有些樂見其成,他接下來恐怕要忙著清點我給予他的資助,並全身心投入到南極的建設之中了。”
    羅蘭看著手中精致的木盒,輕輕的拂開手中的盒蓋。
    而隨著這個動作,韋伯看到了羅蘭的手背。
    在那之前還空無一物的白皙肌膚上,已經出現了象征著實現願望的契機與證明,有著神聖的羽翼一般的形狀,卻因為鮮血一般的顏色而充滿尖銳的殺傷性的令咒。
    連令咒的資格都已經轉移了,從結果上來看,這次的會談似乎是賓主盡歡的場麵,看來他這個二世還要繼續在時鍾塔當下去。
    “馬裏斯比利的聖遺物有這麽好嗎?甚至讓你真的給錢了,隻要是從者的級別,基本上不可能違抗現在的你吧。”
    “從者不重要,重要的是禦主,在這場狂宴之中,存在著一個我必須小心應對的人物,因為未來的變化,我有點不清楚她目前想幹什麽,所以姑且還是多做一點準備吧。”
    “聖杯戰爭還真是一場比一場凶險,等等,那是……”
    韋伯嘟囔著,看著被羅蘭拿出的那個聖遺物,神色微微一動。
    ——那是一枚在陽光下也毫不起眼的古樸戒指。
    “到手了,我和caster的緣分不淺啊,不過這樣的話,不大鬧一場也不行了吧。”
    感受著這枚戒指中的那來自原初的神秘,羅蘭也彎起了嘴角。
    那是,充滿鬥爭心的傲慢笑容。
    ————
    東京,沙條家。
    說的好聽一點,這是新興的魔道家族,說的難聽一點,沙條家也隻不過是沒有資格去其他小城市競爭管理者的身份,享用單獨的靈脈,隻能借助大都市的那些名門看顧不過來的靈脈支點賴以生存的小角色而已。
    就連魔術體係也是頗具古風,或者說有點落伍的黑魔術,還保留著通過獻祭獲取力量這一原始的手段。
    “綾香,爸爸要去上班嘍,在家裏可要乖一點,記得聽你姐姐的話。”
    站在門口的沙條廣樹看著從側麵的小門裏探出腦袋的可愛女孩,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雖然身為沙條家的家主,在職的黑魔術師,但因為家係實在不長的緣故,他在日常生活中隻是一個隨處可見的中年男人,每天維持家業,每天都要出去東奔西走,如果不是偶爾還會研究魔術,他和東京千千萬萬的上班族沒有任何區別。
    “……嗯。”
    聽到父親的話語,還在讀小學的沙條家次女,沙條綾香微微頜首。
    雖然對於魔術師家係來說,兩個繼承人本身就是一種災難,但家係淺薄的優勢也正好體現在了這裏,差點都把魔術師變成兼職的沙條廣樹無需像遠阪家一樣顧慮這些規則,對兩個女兒都給予了相同的關愛。
    “那麽,我出門了!”
    看著因為大門被重新帶上而陷入一片黑暗的玄關,沙條綾香眨了眨眼睛,之前與父親交談時,臉上那些許的怯懦早已不見了蹤影。
    雖然平常很容易讓人留下總是沉默寡言,十分文靜的錯覺,但沙條綾香這種內向的氣質隻不過是她在敬愛的父親與讓自己抱有自卑感的姐姐麵前所展現出的偽裝而已。
    在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她可是表現的相當大膽的。
    又等了一會兒,確認了父親徹底離開後,她邁著小小的腳步,開始沿著走廊前進。
    作為最重要的工房,沙條家的先代姑且還是考慮過麵積的問題,留下了對於一般人而言相當龐大的一座宅邸,雖然世事變遷之下,這座房子的價值已經超過了整個沙條家所有的傳承,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別樣的黑色幽默了。
    在穿過過最後一道玻璃門後,種植著茂盛的植被與鮮豔花蕊的花園便出現在了沙條綾香的眼前,一推開門,四散的鴿子們便從地上飛起。
    出於隱蔽的考慮,沙條家的黑魔術的祭品也是由自己散養的,而這座工房,是平常還沒有打好魔道基礎的沙條綾香被禁止進入的地方。
    不過,一想起前幾天看到了那一幕,沙條綾香就無法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誒……不在?”
    可與以往不同,她並沒有在花園的中央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奇怪,明明過去幾年裏,每到這個時候,姐姐都會出現在這裏的,是發生了什麽嗎?
    沙條綾香環顧了幾圈,最後也隻能悻悻的垂下頭,剛準備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空靈的少女聲音。
    “綾香,你是在找我嗎?”
    “姐姐!”
    沙條綾香驚叫了一聲,看著不知何時在自己身後突然出現的少女。
    她有著令人驚歎的脫俗美貌和絢麗到好似妖精一樣,金砂般美麗的頭發。
    惹人憐愛的嬌小的體型上,穿著貼身的翠色洋裝,露出的肌膚白皙勝雪,短裙下是一雙被白色過膝襪包裹的纖長雙腿。
    無論怎麽努力,沙條綾香都隻能在那清澈到好像透明一般的淺藍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配上那略帶困惑,如同洋娃娃一般的臉龐。
    而這個比任何綻放的鮮花都更加美麗的少女,便是沙條綾香心中的偶像,完美的姐姐,其名為
    ——沙條愛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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