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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趕到的黎樂涯看著空蕩的小道和地上留下來的血跡,罵了聲髒。
    他身邊的人麵色也很難看:“黎隊,這怎麽辦”
    他們不僅追丟了,甚至那個異能者變成感染者沒有、手裏的東西是什麽、要運給誰,全部都不知道。
    黎樂涯又罵了聲髒:“找老大。”
    他在說這話時,就已經開始撥鍾望的電話了。
    黎樂涯身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交遞了一個眼神。
    黎隊最近諸事不順啊。
    第一次獨立帶隊的時候,手底下就有人走火打死了感染種導致x病毒瞬間擴散。
    這一次又追丟了目標。
    鍾望那邊電話接得很快:“失手了”
    饒是知道鍾望的異能是第六感,黎樂涯還是不免停了兩秒,才帶著認罪的語氣低聲:“鍾隊,是我的問題。”
    是他決策失誤。
    鍾望坐在異常管理局統一分配的公寓宿舍裏,靜靜地看著時鍾,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沈霧。
    鍾望放下手裏已經被翻得有點爛的洗衣機說明書:“後續交給我吧。”
    “…你要誰跟你我讓他們現在去找你。”黎樂涯提醒了幾句:“那是個丙級戰鬥係異能者。而且我看他最後留下來痕跡的地方,有打鬥的痕跡,說明這事恐怕不小。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勢力敢從‘新人類’手裏搶東西。”
    那個異能者雖然隻是個丙級,但他背後可是無數自封新人類的異能者。
    但鍾望卻說:“不用,我一個人去找他。”
    他說的是沈霧,黎樂涯卻以為是那個新人類,不由得皺起了眉,還欲說什麽,鍾望卻已經掛了電話。
    聽到沈綏淵說撿了個鵝蛋,沈霧來了很大的興趣,尤其聽說這鵝蛋沈綏淵聞著比他目前嗅到過的感染種還香。
    沈綏淵一手抱著鵝蛋一手拎著感染種的屍體,還有閑情跟沈霧聊天:“等回去再給你看。”
    沈霧還沒撒嬌說自己現在就想,沈綏淵又補了句:“我現在手裏還拎著那個感染種的屍體。”
    沈霧:“”
    他警告沈綏淵:“不許拎回家吃!”
    其實本來是打算拿回家的沈綏淵頓了頓:“好,我找個地方吃了。”
    他說著,立馬就換了路線,到了一所廢棄的工廠裏麵。
    那個感染種其實還沒有死透,奄奄一息的。但沈綏淵一口咬下去時,他沒有太多動靜,雖然味道不錯,有點像是吃那種蔬菜味的流心餅幹,可沈綏淵就是覺得有點不太得勁。
    他很清楚是自己的異能影響到了自己,不過作為一個副人格,一個沒有讀過書、上過學,沒有進行過“社會化”的人格,沈綏淵完全不在意這些。
    他的世界,沒有道德和法律,亦沒有人性。
    沈霧又問他:“哥哥,你那個火焰什麽能力啊怎麽不告訴我”
    他很警覺:“不會是什麽特別反派的能力吧”
    不然沈綏淵不可能不和他說。
    “…你該不會能把人的病變值提高直接變成感染種吧”
    正在吃“流心餅幹”的沈綏淵頓了下。
    他說什麽來著另一個他那張嘴,真的是開掛了。
    “是。”
    沈綏淵沒有瞞著這一點。
    他承認,也就意味著今天這事沈霧可以猜到。
    另一個他有多聰明,沈綏淵是知道的。
    腦海裏一時間有點安靜,沈綏淵進餐完畢,有點尖長的舌尖舔了舔自己手上沾著的綠色的汁液:“回家了。”
    沈霧哦了聲,沒再繼續火的話題,反而是問沈綏淵:“那個鵝蛋你也吃了嗎”
    “沒有。”沈綏淵答:“你不是想看麽回家給你看。而且你要是覺得你也可以吃的話,你吃吧。”
    沈霧:“”
    沈綏淵語氣自然:“那個異能者我估計等級不低,不然也不會被這麽多那什麽局來著的人追,但他一直護著這個東西,那這個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好東西,想給另一個自己。
    沈霧:“。”
    他有那麽一些無語:“我吃和你吃有區別嗎我們是一個人啊。”
    “但現在你沒有異能我有異能,也許和靈魂有關呢”
    說到這,沈綏淵若有所思:“其實說不定你也有異能。”
    沈霧怔了下:“啊”
    沈綏淵說:“我之前看那個書,上麵寫了九大異能,有一個排在第四的,叫【全知】,還有一個第五的【先知】,我感覺你和先知很貼切。”
    沈霧表示懷疑:“不可能吧我要是【先知】,那我肯定能預知到你覺醒異能啊。”
    也是。
    沈綏淵關好窗戶:“可以了。”
    沈霧:“你洗個手。”
    沈綏淵:“沒血。”
    “洗!個!手!”
    沈綏淵順從地去了。
    等到沈霧看到這枚鵝蛋的時候,沈霧伸手摸了摸:“觸感和鵝蛋也一模一樣,但這真的能吃嗎”
    想也知道,這肯定不是真的鵝蛋。
    沈綏淵:“我覺得能。”
    沈霧哦了聲:“那哥哥你吃了吧,我不吃。”
    “你真的不吃”
    “…你廢話好多,我要你吃了。”
    沈綏淵不再多話,伸手拿了那個“鵝蛋”,直接一口咬下去。
    畢竟不是真的鵝蛋,裏麵並沒有流心,相反這個東西質感雖然摸著像鵝蛋,但其實吃著感覺更像是果子,還帶了點水。
    他三兩下吃掉後,第一次感覺到了飽腹,也終於舒服了。舒服到想睡覺。
    可偏偏這個時候,屋門被人敲響。本來都有點眯著右眼像是要打盹了的沈綏淵瞬間就像是被入侵了地盤的獅子,立馬睜大了自己的金色豎瞳,看向門口的目光分外警惕。
    “哥哥,沒事。”
    沈霧說:“你睡吧。”
    沈綏淵還撐著:“我陪你。”
    “沒事的。”沈霧軟了語氣:“你睡吧,有事我喊你。反正隻要有事,你一定會出現的。”
    這倒是。
    沈綏淵到底還是將身體掌控權全部給了沈霧,但在睡前,還是先說了句:“我永遠在。”
    沈霧勾勾唇。
    他當然知道沈綏淵永遠在,因為沈綏淵就是他,他們是不會分割的,不會互相欺騙的。
    沈霧把那個盒子丟進了臥室後,才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沈霧就流露出了微訝的表情:“鍾隊”
    他有些詫異:“你是……”
    鍾望看著他,微微皺眉。
    現在沈霧給他的感覺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沒有那種割裂的詭異…他反而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而就是這時,沈霧再溫聲問了遍:“你有事嗎”
    鍾望到底還是點頭:“有事想跟你聊聊。”
    “好。”沈霧略一思忖後,還是點頭答應:“你進來說吧。”
    鍾望沒有拒絕。
    “你要喝水還是什麽”
    “不用了,說完就走。”
    於是沈霧便沒有忙活,和鍾望一起在沙發上坐下,兩人離得有些遠。是異能告訴鍾望,要和沈霧保持一定距離。
    鍾望不是拖遝的人,他開門見山:“給你的書有很多東西寫得並不詳盡,所以你不知道。目前記錄的異能裏,有一種很特殊的異能,和靈魂相關。”
    他淡淡道:“那個異能者覺醒異能時,誕生出了另一個靈魂,而她的特殊能力就是那個靈魂,隻有在那個靈魂掌控身體的時候,才能檢測出異因子;在平時異因子不成活性,因此無法檢測出。”
    沈霧偏了偏頭,眉目間流露出疑惑:“鍾隊的意思是”
    鍾望的異能是第六感,也就是直覺。很多人覺得這個異能很作弊,哪怕低等級也好用,其實不是。先不說第六感本身就是被動異能,無法控製使用與否,這就意味著刀尖舔血;就說丙級的第六感,並不是時時都會發動,不然鍾望就成第二個先知了。
    鍾望對這些都是猜測,他的第六感並沒有告訴他是不是如此:“我覺得你是。”
    沈霧啊了聲,隨後溫和地垂眼笑了笑:“那鍾隊猜錯了。”
    鍾望剛想說自己在沈霧身上感覺到了太多不尋常,結果話還沒出口,沈霧就又說:“因為我六歲那年就被診斷出了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鍾望愣住。
    這大概是沈霧見過他這麽幾次來,第一次在鍾望臉上看見這麽鮮活的“表情”。
    沈霧家裏就開了盞壁燈,他的臉隱在昏暗中,神色顯得有幾分捉摸不透。他輕聲道:“也許鍾隊不知道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是什麽意思,俗一點說,就是人格分裂。”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腦,又溫柔地摸了摸。
    那一瞬間,鍾望忽然有一種猜測——如果沈霧真的是人格分裂的話,那麽這個從來就沒有讓他感覺到奇怪和危險、割裂的人格,才是真正最危險的。
    可沈霧笑得有點靦腆,那張漂亮到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讓人呼吸發緊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看著是那樣的簡單純真。
    他道:“我的副人格在我的腦袋裏、身體裏、心髒裏。”
    “他是我,我是他。我和他是一體的,是一個人,並不是因為異能誕生的。”
    他是沈霧,也是沈綏淵。
    就像沈綏淵是沈綏淵,也是沈霧。
    名字,隻不過是他們為了區分主副人格而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