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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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
    驛館內的諸葛瑾有點懵。
    當細作將“洪七公”這個名字告訴諸葛瑾後,他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懵逼之中。
    在荊州,他聽說過廖九公;
    也聽說過,荊州名士黃承彥從襄陽遷居到江陵後,被此地人稱為“黃承公”;
    也知道百姓、軍戶因為敬畏,對關羽關雲長的稱呼為“關公”!
    公,是敬詞!
    能當得起“公”這個稱呼的,那必定是聲名顯赫之輩!
    可這,洪七公
    誰是洪七公
    要知道,因為“劉備借荊州”這個曆史遺留問題,東吳在荊州布下了不少細作。
    不誇張的說,整個荊州,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諸葛瑾不知道的。
    可…這個洪七公
    哪怕是他諸葛瑾再努力的去回憶,他也十分篤定,他記憶中,從未有過“洪七公”這個名字。
    “難道…這洪七公是北邊來的”
    諸葛瑾單手揣著下巴,吧唧著嘴巴,喃喃道。
    倒是他的兒子諸葛恪語氣篤定。“不會,這洪七公絕不會是曹營的”
    “何以見得”諸葛瑾反問。
    “若是曹操派來的,或許會以荊州為賭注,但決計不會以‘合肥’為賭約。”
    諸葛恪繼續解釋道:“父親提及過,當年赤壁戰敗,曹操致信於吳侯,說敗因是士兵得了瘟疫,無力再戰,曹操是自己放火把戰船燒了,這才退兵了,讓周瑜贏得了大名!”
    諸葛恪侃侃而談,“父親試想一下,如此梟雄赤壁鏖兵,華容潰逃,如此狼狽不堪之下尤未言敗,又怎會主動提及合肥淪陷,更以合肥能否攻破為由引起荊州之爭”
    “父親也講過,曹操是個梟雄,既是梟雄,就不會會輕易言敗,更不會以自己的疆域作為賭約!”
    諸葛恪的話說服了諸葛瑾。
    他一邊頷首,一邊捋須,眼神中卻添得了更多的疑竇。“那依吾兒所言,這洪七公不是北邊的,可他又不是荊州的,那總不會是咱們江東的吧”
    『也說不定!』
    諸葛恪眼珠子一定,像是心頭有了主意。
    但他卻並不點破,“父親,這‘洪七公’是北邊的,或者是荊州的,亦或是咱們江東的,其實這根本不重要!”
    唔…
    諸葛恪看著他這個兒子,因為兒子的話,他短暫的思索過後,漸漸的麵露驚喜之色,像是猜到了兒子接下來要說的話。
    諸葛恪笑著道:“洪七公是哪邊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如今此蓋有關羽三枚印綬的‘布告’在江陵城貼的到處都是,滿城風雨,要不了幾日,整個江陵、整個荊州,乃至於整個江東的百姓都會知道這布告上的內容。”
    “也會知道,若東吳能奪下合肥,那桂陽、長沙、江夏就永遠歸屬於江東!這將是整個江東與荊州百姓的共識!”
    說到這兒,諸葛恪昂首挺胸,隔著窗子,他的眼睛斜睨向天空中的雲朵,傲氣不可一世。
    他的語氣越發的自信。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當務之急,父親再追究‘洪七公’是誰已無意義,倒不如,趁著這天賜良機,為這‘布告’,為這‘合肥賭約’添上一把火!”
    這…
    諸葛瑾心頭“咯噔”一響。
    他望著諸葛恪,口中喃喃:“吾兒的意思是”
    “當此布告之下,滿城風雨…”諸葛恪睜大了眼眸,言真意切,“若這個時候,作為江東使者的父親,由你出麵,告訴江陵城的百姓,那布告上的內容是真的,是你與關羽定下來的,孫劉聯盟當真有此‘合肥’賭約,那豈不是…假亦真時真亦假!”
    “如今的合肥是座孤城,吳侯又調集十萬雄兵,一年期內,攻取合肥易如反掌,到那時候,他關羽還有什麽臉霸占著長沙、桂陽、江夏三郡他關羽還有何麵目去質疑‘湘水劃界’之約,到那時,謀得此三郡之功非父親莫屬!”
    這…
    短暫的驚訝過後,諸葛瑾驚喜的望著兒子,他疾呼:“吾兒大才!”
    諸葛恪則滿是自信的拍拍胸腹。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
    …
    日頭灑在九脊之上,重簷巍峨的江陵官署內。
    關羽坐在主位上,神情嚴肅。
    馬良也凝著眉坐在一旁。
    關平、關興分列兩邊,臉色也不好看。
    倒是周倉,他手捧著三枚印綬,分別是蕩寇將軍印、漢壽亭侯印、關公印。
    他已經查過了,從昨日起,這三枚印綬就沒有離開官署,許多人都可以證明。
    也就是說,已經能確定,那貼滿江陵城的官府布告,不是因為“印綬”失竊,是有人刻意“偽造”的!
    就在這時。
    方才牢門前那送菜的小販快步跑來,如實稟報。
    “小的聽得一清二楚,那些乞丐提到了一位名喚‘洪七公’的‘老爺子’,句句不離這位老爺子,還說讓那放出去的‘二狗’不要再見老爺子!”
    “似乎…似乎那老爺子給了這群乞丐不少吃的、穿的…這群乞丐是為‘洪七公’效力!”
    吃的、穿的
    提到這個,關羽下意識的想到,自打回江陵以來,他最喜歡吃的麵餅還沒吃到過一個。
    府中蒸的麵餅,總是莫名其妙的就都沒了。
    關府失竊這案子,也還沒查清楚。
    當然,這隻是關羽突然想到的,他不會把這兩個“案子”連在一起。
    況且,這兩個案子看起來完全獨立,不像有任何關聯。
    倒是…這些乞丐提到的…
    ——“洪七公”
    關羽吟出了這個名字,他那丹鳳眼微微闔起到隻剩下一條縫,他像是陷入了一陣冥想中。
    他試圖從腦海中抽取所有的記憶。
    去回憶有關“洪七公”這個名字。
    隻可惜,一切空白!
    這“洪七公”像是一片空白的竹簡,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終於,關羽張開了眼眸,眼瞳之中布滿了失望之色。
    他轉過頭詢問馬良,“白眉久居荊州,可識得荊州有‘洪七公’這麽一號人物”
    這個…
    馬良搖了搖頭,他已經仔細的回憶過了。
    “洪七公”這個名字,他十分篤定,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
    “不瞞關公,這洪七公,某也是第一次聽到。”馬良的眼神還在閃爍,儼然,依舊在思索著什麽。
    “可是…這又不對呀!按照那乞丐的稱呼,這‘洪七公’既能被他們稱作‘老人家’,那想來是一名老翁,可整個荊州的名士中,年過半百者,沒有我馬良不認識的,這就奇怪了。”
    有道是——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馬良一貫以“博聞強記”聞名。
    在荊州,馬家又是僅次於“蔡”、“蒯”兩家,是與‘龐’、‘向’、‘習’家齊名的存在,若真有這號人物,他馬良沒理由不知道啊!
    這就奇了怪了!
    這邊廂,因為一個“洪七公”,包括關羽在內,整個官署不得安寧。
    那邊廂,分發完今日的麵餅與被褥後,回到府中的關麟,看到駐守的甲士增加了一倍,琢磨著今兒的氣氛有點不對呀。
    他尋來關索,好奇的問道:“五弟今兒個咱府裏是咋的了”
    關索也是緊皺著眉頭,“四哥還不知道吧,江陵城出了個‘洪七公’”
    ——“啊,誰”
    關麟驚問。
    關索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洪七公啊!聽這名字,就一定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