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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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曹操率八十萬大軍南下赤壁,兵精糧足,麵對孫劉聯軍不足五萬,最終尚且大敗而歸!”
    關興劍眉跳動,眸中閃過一道如刀鋒般尖銳的亮光,連續不斷的反駁道。
    “如今合肥戰場,曹軍將帥不和,孤立無援,強弱懸殊,四弟倒是說說,這仗怎麽輸”
    關興這番言辭鏗鏘有力,仿似合肥一戰的結局早已塵埃落定。
    關麟唇邊浮起一絲淡的讓人難以察覺的清冷笑意,旋即幽幽的歎出一口氣,閉了閉眼睛。
    反問道:“當年赤壁之戰時,也是強弱懸殊…可最終,曹操不還是輸了麽”
    “你…這是強詞奪理!”
    被關麟的一句話反駁回來,關興想繼續辯,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麽辯了。
    當然,詭辯,這也不是他的強項。
    關平連忙道:“四弟,曹操的水軍豈能與我們孫劉聯軍的比合肥一戰與赤壁之戰又截然不同,孤立無援、將帥不和、兵力孤寡,如此局勢下,以少勝多幾乎不可能。”
    “未必!”關麟語氣堅定,“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誠然,曹軍不擅水戰,但江東軍也防不住突襲,何況…”
    “何況什麽”
    “何況此戰江東的統領是個什麽貨色打個老虎,都要把自己關進籠子裏,無傷射虎,分明是慫包一個。”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樣的人統禦豈能打了勝仗再退一萬步說,咱爹是山西人,張遼也是山西人,那支曾經溫侯呂布統禦,讓人聞風喪膽的並州狼騎更是山西人,還有那支高順麾下,有死無生的陷陣營,二哥呀,這些山西人隻是老了,可不是死了!”
    別說,關麟的一番話有理有據。
    一時間,竟讓關平對“合肥之戰”的成敗,產生了全新的理解與質疑。
    反觀關興,他不為所動,像是鐵了心要跟四弟關麟拗到底。
    說起來,關興繼承了父親關羽的尚武,對那些勇力過人者極是推崇。
    他雖也像父親般看不起孫權,但卻並不妨礙他對東吳的幾名勇將推崇備至。
    他侃侃道:“孫權再是不堪,可甘寧也不堪麽兩年前甘寧百騎劫曹營,在曹營內縱橫馳騁,無人可當,就連那孫權也稱讚‘孟德有張遼,孤有興霸,足相敵也’,還有淩統,夏口之戰,他年方十五就奮力奪父屍而還、赤壁之戰,更是截殺曹軍,令那曹操嚇得‘肝膽俱裂’,有此二人在,合肥一戰,已然…”
    不等關興講完,關麟已經在擺手了。
    “夠了…二哥,你可別說了。”
    “怎麽是四弟覺得自己的話站不住腳了”難得讓關麟吃癟,關興得意了起來。
    “咳咳…”
    關麟輕咳了一聲,反問道:“二哥方才提及誰來著”
    “百騎截營的甘寧甘興霸,奮力奪父屍的淩統淩公績!”關興抬高語調,趾高氣昂。
    整個東吳的武將中,關興最欽佩的便是此二人,對他們的事跡自然也是如數家珍。
    關麟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旋即笑著感慨道:“百騎截營甘興霸,奮奪父屍淩公績好威風啊…就是,弟好奇了,淩統奮奪父屍,他爹是誰殺得呀”
    這…
    關麟的話,一下子讓關興愣住了,他關注的從來都是“勇武至上”的事跡,可…這件事兒的源頭,淩統的父親是被誰殺得他還真不知道。
    關平的眼珠子也開始轉動。
    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心下一驚。
    淩統的父親是淩操,殺死淩操的恰恰是…
    就在這時,關麟的話再度脫口。
    “那還是建安八年的十一月,江夏之戰中,淩統之父淩操在追擊黃祖的過程中,被那時,尚是黃祖麾下的上將甘寧一箭射殺!由此,淩統與甘寧結下殺父之仇!”
    轟…
    轟隆隆!
    猶如五雷轟鳴一般。
    關興這下徹底的怔住了,他張大了嘴巴,他徹底啞然了。
    “竟是…竟是…”
    過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張口。
    關麟卻繼續道:“要不就說二哥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總說合肥城內張遼、李典將帥不合,可再不合,比得上孫權身邊這一對勇武無敵的‘左膀右臂’不合麽”
    “張遼與李典不合,充其量是階層不同,麵對強敵一樣會勠力同心,可甘寧、淩統卻是殺父之仇,同軍為將,怎麽可能勠力同心,若我是淩統,每每看到甘寧,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偏偏,合肥一戰,咱們這位愛射虎的孫將軍,他調集十萬兵馬也就罷了,竟把淩統、甘寧同時調來,如此排兵布陣,還足以彰顯其拙劣的統兵之術麽如此統禦,合肥一戰,就是張遼外,再隨便栓條狗也打贏了…倒是二哥,如此看衰合肥一戰,這是哪來的自信”
    “你…”關興發現,他被繞進去了,徹徹底底的繞到了關麟的陷阱了。
    可關鍵問題是,如果四弟說的沒錯,淩統與甘寧真的有殺父之仇,那…孫權的調集兵馬、排兵布陣的統禦能力,也太有問題了吧
    當然…關興不是能輕易服輸的人。
    他依舊嘴硬,“四弟不過是詭辯罷了,合肥一戰,張遼依舊沒有機會!”
    關麟眼珠子一定,“那萬一合肥一戰,孫權輸了呢”
    “嗬…”關興冷笑,“若是輸了,那從今往後,四弟說什麽,二哥就做什麽”
    這個…
    關麟淺笑一聲,眼珠子轉動,旋即玩笑道:“那第一件事,我要二哥——倒立洗頭!”
    呃…關興頓了一下,旋即瞪了關麟一眼。
    “你先贏了再說吧!”
    這邊廂。
    關家的這一對兄弟一言一語,針鋒相對。
    還立下了賭約。
    那邊廂,諸葛瑾還在侃侃而談,越說越是逼真,儼然…“合肥賭約”、“湘水劃界”這事兒已經穩了。
    倒是諸葛恪,他始終保持著獨有的、不屬於這個年齡的那封謹慎,他環視著周遭,密切的關注著每一個附近的人。
    有仆從悄悄的走到諸葛恪的身邊,指了指停在路邊的一駕華貴的馬車,小聲道。
    “那馬車中的是關羽的三個兒子!”
    唔…
    諸葛恪餘光望向那馬車,壓低聲音詢問仆從,“坊間傳出的,那讓關羽下‘罪己詔’的關家四子關麟也來了麽”
    …
    …